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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崖第十年(古代架空)——加九

时间:2023-12-15 10:18:06  作者:加九
  不到一刻钟,体内寒意渐消,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呼出一口气。
  谢知非走过来,略带担忧地看着他,桑惊秋脸色很白,瞧着不太舒服:“桑兄觉得如何?”
  桑惊秋一摆手:“一点小伤,已经习惯了,没大碍的,走,送你回苏州。”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飞身而至,落在二人身前。
  正是先前在小屋里攻击谢知非的那个。
  桑惊秋将谢知非拉到身后,挡住他。
  对方见状,道:“你让开。”声音闷闷的,透过黑布传出,听不太清。
  桑惊秋:“他是我朋友。”
  对方:“他会连累你。”
  “旁人的事,不劳你费心。”桑惊秋察觉到谢知非要朝前过来的企图,后退几步,抓住他的胳膊。
  谢知非:“多谢桑兄,可此人冲我而来……”
  桑惊秋低声道:“你若死了,手头案子给谁处理?”
  谢知非愣了一下。
  桑惊秋冲他笑:“你不妨趁此刻想想,是谁布下此局。”
  谢知非认真点头。
  这边在说话,另一头黑衣人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视线落在桑惊秋握在谢知非胳膊的手上,眼神渐凉,二话不说,抬手,直取谢知非命门。
  桑惊秋用掌风将人推到远处,跟黑衣人战到一处。
  谢知非藏在一棵树后,脑子飞快转动。
  几天前,陛下传来密旨,命他负责调查一宗案件,涉及不少京中大员,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命他暗中调查。
  不过短短几日,他就被人追杀,为官多年的直觉告诉他,与此案脱不开关系。
  所以桑兄说得很对,他不能死,若就这样死了,就中了那些人的下怀,更有负陛下信任。
  想着,他望向不远处的二人,却只看见翻飞的衣袖,连双方的脸都被强大的内力气场遮掩,更加看不清动作招数。
  他有些着急,桑兄现在拖着他这样一个累赘,万一受伤,可怎么是好……
  对了!
  谢知非忽然福至心灵,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三两步朝那头冲过去。
  可就在这时,头顶一阵疾风掠过,糊了他一脸。
  没来由的,谢知非觉得有危险,顿时来不及多想,直接将手里的纸包扔了过去。
  “砰砰”两声之后,紧跟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谢知非被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身前又一阵风刮过,桑惊秋疾驰而来,抓过他的手:“走!”
  现场还有飞舞的泥沙黄土,二人腾云驾雾一般地消失在路上。
  黑衣人站在原地没动。
  树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对他冷笑:“怎么,以时掌门的功夫,追不上么?”
  时遇扯下蒙面黑布,冷声道:“我受了伤,追上去也于事无补。”
  中年男子这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痕,还有血渍往外渗出,不由皱眉:“以时掌门的功夫,不是他对手么?”
  时遇:“我既答应了你主人,就一定做到。”
  那人:“可是时掌门如此缓慢,我家主人怕是不太高兴。”
  时遇:“那便让他另请高明。”
  那人被噎住,皱眉不止。
  早知此人心狠手辣难相处,没想到如今明知他们手里握着姓桑的命,却还敢如此嚣张。
  要不是因为非他不可,现在就得杀了他。
  时遇忽然开口:“杀了我,你们的事必不可成。”
  中年男子一惊,笑道:“哪里的话?怎么会呢?”
  时遇面无表情地看他,也不说话。
  不知是不是武林高手的气场太过强大,中年男子跟他对视片刻,就移开了视线,转身去看倒在地上的另一个黑衣人。
  他似乎是被某种药物打中,身上有好几处红色斑点,奇痒难忍,就这么一时半会,挠的皮肤都出血了。
  中年男子看了一会,扭头想跟时遇说话,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另一头。
  桑惊秋将谢知非带到附近一个山村,他来过此地,托秦从云照料的那位朋友就在村里疗伤休息。
  将人带到朋友处已经很晚,桑惊秋让谢知非早些休息,随后拉着朋友到外头,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他已经传消息回苏州,这两日会有人来接他。”桑惊秋说,“你帮忙照顾一下。”
  朋友点头,示意没问题:“你呢?去哪里?”
  桑惊秋沉默了一下:“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朋友有些好奇,不过也习惯了他的忙碌,就道:“人在我这,你可以放心,你事情若是办完了,就早些来找我,很久没跟你练剑了。”
  桑惊秋笑着点头。
  稍作休息,天不亮,桑惊秋就动身了。
  朋友告诉他,今日秦从云会带着姓时的小孩过来玩,他本也想见见他们,可心里有事,坐立不安,待不住,只能先办正事。
  他骑着朋友给他准备的快马,中午时分回到临安,但他没有去找顾家兄弟,而是直接去了鱼莲山在此地的联络处。
  这个联络处对外是一间药铺,里头只有一名小二,正在整理药材,见进了人,就招呼道:“您想买点什么?”
  桑惊秋瞧了瞧他,很陌生,正要开口,后头的门一开,一个人跑过来,喊:“惊秋!”
  这一位,则是认识的,桑惊秋点头,道:“陈伯。”
  头发花白的老人激动的直抖:“真的是你啊……哎呀你这些年去哪了,少爷和堂主他们一直在找你,我们也很想你,你说你没事也不派人传个信……”
  小二震惊地看着喋喋不休的掌柜,桑惊秋则微笑站着,听老人家唠叨。
  等陈伯终于觉察不对,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他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头:“吃饭了吗?陈伯给你煮碗面罢?”
  桑惊秋:“陈伯,我吃过了——时遇在吗?”
  陈伯愣了愣,忙不迭点头:“在在在,你进去休息,我立即派人禀报掌门。”
  桑惊秋往后院走。
  这处联络点是他当年和袁暮亭一同挑的,他只在建教之初来过一次,距今,已快十二年了。
  铺子还是那个铺子,院中晒满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药香。
  陈伯还是从前的模样,除了头发略微花白,没有分毫改变。
  就连院子后头的屋子外墙上挂着的一串大蒜,也和当初,一模一样。
  桑惊秋想起十二年前第一次踏入此处的情形,忽然有些恍惚。
  身后响起脚步声。
  淡淡的忧思消散,桑惊秋回头,看到时遇正朝他走来,视线一沉,落在他的脖子上。
  果然是他。
  阳光十分热烈,照在桑惊秋得眯眼,但神情之中带着一抹了然。
  这是桑惊秋意识到某件事时惯有的表情。
  果然是他。
  桑惊秋真的回来了。
  时遇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推开屋门,道:“进来罢。”
  桑惊秋跟进去,乍然从亮处进屋,眼前一黑,他晃了一下,就近坐下来。
  时遇倒了杯茶给他,自己不喝,就坐在对面,看着他:“你是为了苏州知府来找我的?”
  桑惊秋闭着眼,揉捏眉心,问:“你故意让我发现,不就是为了这个?”
  时遇也不否认。
  他原本还在发愁怎么找桑惊秋,要知道,以桑惊秋的性格,真要躲藏,是真难找的,即便找到,也不会跟他回去。
  而以自己的脾气,弄不好一着急起来就武力强制了,到时候把局面搞僵,以后就更难办了。
  这个时候,一个现成的法子送上门来了。
  只要他当着桑惊秋的面动手,无论成功与否,桑惊秋都一定会来找他。
  眼下,先把人留在身边,其他的慢慢再说。
  他说:“有人要杀谢知非,你知道原因么?”
  桑惊秋想了想,道:“我不太肯定,他是知府,或许……和朝廷有关。”
  时遇:“江湖上杀手组织不少,拿钱办事,能跟谢知非有所关联的官职,多数手里也有不少高手,他们要杀一个人,法子很多,找我,其实是最不适合的。”
  桑惊秋皱眉,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先不谈要杀谢知非的到底是何人,即便要找一个武林高手去做,也有许多选择,而时遇本人虽然低调,但鱼莲山作为南方第一门派,自有其影响力,找这么大门派的掌门杀人,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甚至可以说,是很坏的主意。
  不过更令桑惊秋困惑的是:“你答应他们了?”
  时遇点头。
  桑惊秋有些惊讶,时遇可不是会受人胁迫的性格,更何况是杀人这种事,他竟然会同意?
  时遇仿佛不想多说,岔开话题道:“你跟那个知府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桑惊秋觉得不对,立即道,“你真要动手?”
  时遇眉头微微一抽,心里冒出一股怒意。
  昨日在林中,他可以直接杀谢知非,却没动手,还假装被桑惊秋打伤让他们离开,他不信桑惊秋看不出来。
  如今又疑心他。
  否认的话到唇齿间,变成了另外一句:“若是真的,你待如何?”
  桑惊秋觉得怪怪的,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皱眉看着时遇。
  “不瞒你,他们手中握有我的命门,若是不从,怕是性命难保。”时遇盯着桑惊秋,不疾不徐地说,“我不想被要挟,你也想保住那位知府的命,我们不妨合作,如何?”
  桑惊秋:“怎样合作?”
  时遇:“首先,你不能再走。”
 
 
第50章 
  桑惊秋愣住。
  来临安的路上,他便猜测时遇应该是在计划什么,否则以他的武功,在屋子里就能杀了谢知非,不至于一而再地被他们逃掉,还故意露出破正让自己发现身份。
  他既然过来,也做好了跟时遇“合作”的准备,于情于理,让时遇放过谢知非,他都该有所付出。
  没想到,时遇最先提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条件。
  时遇看桑惊秋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神色更加淡漠几分。
  他其实也不想强迫桑惊秋,但眼下诸事繁琐,他暂时没有更好的法子把人留下,只能先如此,其他的容后再说。
  桑惊秋忽然点了点头:“没问题。”
  这下,轮到时遇惊讶,他看着桑惊秋的脸,反问:“你决定了?”
  桑惊秋再次点头,神情平静如常,并没有哪里不对。
  以他的为人,点了头,就是真的同意了,不会反悔,更不会暗中出什么阴招害人。
  时遇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缓缓点头。
  接着聊正事。
  桑惊秋告诉时遇,谢知非会被盯上,应该跟他手头处理的案子有关。
  时遇问:“是什么案子?”
  桑惊秋摇头:“我不知道。”
  时遇:“你与他不熟么?”
  桑惊秋:“是朋友,不过也未必要事事相告,他是官场中人,自有他该顾虑的。”
  时遇轻哼一声,拎起沸腾起来的茶壶,注入茶杯。
  阵阵清香散开。
  桑惊秋吸了吸鼻子,有些惊讶地端起茶杯。
  没记错的话,这是一种花茶,他只在鱼莲山后山见过,很适合解暑,但茶水有种奇特苦味,时遇不喜欢,所以从来不喝。
  如今怎会出现在临安?
  这时,时遇开口,道:“我不动手,难保其他人不动手。”
  桑惊秋一早也想到了这个,对方能用法子让时遇参与进来,说明相当重视此事,这种人,应该会有多手准备:“我与知非说过,他心中有数。”
  时遇微微皱眉,视线扫过桑惊秋的眼睛:“明枪易躲,暗中的手段则不好防备。”
  桑惊秋端着茶杯,迎上时遇不爽的视线,问:“你是否有其他打算?”
  时遇:“这是何意?”
  桑惊秋:“现在你我合作,你若有别的打算,希望能告诉我,也好让我有所准备,不至于有什么问题时手足无措。”
  时遇:“你想知道什么?”
  桑惊秋想了想,问:“想杀知非的,是朝廷中人?”
  时遇:“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你,不过我打听过你这位知府朋友,性格很是奇特,混迹官场,仇家不会少。”
  桑惊秋认识谢知非好几年,知道这位朋友才高八斗,骨子里就有一股执拗的书生意气,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丝毫沙子,就因为这在仕途上一直不得志,所幸如今的皇帝继位前与其合作处理过一次大案,对其为人十分欣赏,后来继位,才将他提拔到如今的苏州知府。
  不过:“他乃朝廷命官,深得今上赏识,如今手握重案,若突然横死,所有与此有关的人都有嫌疑,皇帝也绝不会随意放过。”
  时遇听着,不置可否:“所以我说现在无法回答你。”
  桑惊秋:“依你之见,他还会有危险吗?”
  时遇想都不想,点头。
  桑惊秋立即皱眉,谢知非不是笨蛋,府里也有高手,可时遇说得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防不胜防。
  越想越觉得不安,他索性站起来,道:“我去苏州。”
  时遇似乎毫不意外:“正合我意。”
  桑惊秋满脑子都是朋友的安全,闻言愣了愣:“你也去?”
  时遇:“这是最快能找到幕后之人的法子。”
  桑惊秋却觉得如此不合适,正要开口,时遇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我能保证他的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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