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细瞧,就被衍最擒着胳膊拽回来,整个人都被他搂入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我体内释放,我怕他还要不知疲倦地做下去,赶忙伸手推他汗湿的胸膛。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说话的嗓音更加细哑,他埋头在我颈窝里,好像必须这样贴着我的脸颊才能听见:“你不是很想应战吗……那就去,应战。谢、那个……叛徒,肯定背后偷偷笑话你,以为你不敢露面了,你给他们看看……你、你还有我呢,你不可能输给他们,他们不配……笑话你……”
衍最沉默地揉了揉我的嘴唇,刚才被他亲了太久,现在只是摸一下都觉得刺痛。他突然叫我一声:“乐集央。”
“嗯?”
“乐集央。”
“嗯……”
我困得厉害,眼皮一点点合起来,又过了许久,才听他道:“再叫我一声。”
我便叫了:“哥哥。”
他道:“不是这个。”
“没有区别,”我摸了摸他的脸,不是为了亲手比较我们两个长得像不像,因为我已经无所谓了,“衍最,我喜欢你,哥,我喜欢你。”
“你是我哥哥又怎么了?因为是我哥,所以连听我说喜欢你都听不习惯吗?也没听你说一次你喜欢我,你还打我屁股……”
我本来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腰,全凭着最后一点清醒想到他还要去应战,才又把他放开:“等你回来,我要罚你说一百遍你喜欢我,其实这种事……适应起来是很快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一次亲在我脸上,颊边的落吻比呼吸还要轻柔,但我觉得,当初那个呼唤我很久都没得到回应的声音,现在确确实实,被我握在手心里了。
……
今天太累了,所以我似乎睡了许久,再醒来时,身上盖着松软舒适的被褥,身旁有人托着我的手腕,用软帕沾着清香的药膏在我身上细细擦拭,那些被大力抓握后留下的淤色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昏黄的烛火映着屋内,我看着那张十分熟悉的脸,几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九泠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又回到丹神宫了么?
“自然是收到口信来见你的,如何,一别那么久,央央是不是想姐姐啦?”她对我笑了笑,非常自然地伸手来捏我的脸,这一下就将我捏回了神。
我激动的想坐起身,又被后腰那可怕的酸痛拽回床榻,只能一边捂着腰一边兴奋道:“九泠姐姐!你真的来了!易代云看到的那片药田果然是你种的!”
“是我,收拾了好久才有如今的规模呢,可漂亮了,只是来得匆忙,没能把整个药田都带给我们央央看看,”她扶着我慢慢坐起来,神神秘秘地递给我一只锦囊,“不过我带来了你最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她松开锦囊上的绳结,轻声道:“癸株的种子。”
第111章 尾声
山里的天气总是比外面更冷些的,我踩着没穿好的鞋子踢踢踏踏走出去,一开门就打了个喷嚏。
变成凡人以后,稍不注意着凉了就会生病,不按时吃饭会肚子疼,不按时睡觉会脑袋晕,连出门要带东西都得背个行囊,许多次我想和以前一样从储纳戒里拿东西,都因为没有灵力而失败……总之,不习惯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但当我揉着眼睛一路往外走,走到一丛幽幽萤火般雪白晶莹的花朵前,看着它新长出来的花苞点缀在不甚明亮的晨间,又觉得这一身灵力丢得并不亏。
我虽然尚未达成幼时的愿望,没有成为天下第二的炼丹师,但我相信,我一定是全天下第一个亲手种出了癸株的人。
还是九泠姐姐告诉我了我才知道,癸株的生长条件何等苛刻,能亲手培植它的人,必须是有缘得到它的种子,且体质特殊,又失去了所有修为的修士。因为凡人太浊,修士太清,便是要悬在这恰到好处的阴阳一线,蕴养一千一百一十一日,才能种出这世所罕见的宝物。
三年前,衍最应战,气势如虹先下一城,定霄剑斩落的那颗新鲜的人头滚到谢继玄一干人等脚下,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敢于直面他的对手。
但他也没有就这样一直杀下去,只是和盛决一起制订了牵制拉扯的计划,步步为营打了三年,尽量控制着不让事态扩大,而烟洲失去了数得上号的顶尖战力,从预期的复仇,到看不见好处变得慢慢冷静,一点点减少投入,双方便越发僵持起来。
待癸株终于成熟,我用它治好师尊,他的出现便从根本上完全扭转了一切,不但夺回了被谢继玄滥用的阵法,重掌碧洲,也用最快的速度平息了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
烟洲的参与者会是什么下场,我没有关心,只是谢继玄被处决那天,我抽空赶过去亲手捅了他三下,待他灰飞烟灭身死道消,我抬眼遥遥望着站在刑台上的师尊,也认出了他身边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戴着面具的女子,是衍夫人。
当初在衍最面前,我不敢问一句她是怎么死的,现在她活生生出现了,就更没有必要再问。
其实对于她的出现,我也不觉得很惊讶,毕竟衍最曾说如果他死了,衍家会有人出来帮我,我思来想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最可能帮我的也只有她了。
后来,碧洲慢慢恢复稳定,只是师尊并不怎么再出来露面,外面传言说,如今是一位戴着面具神秘女子在掌管碧洲的大小事宜,她手腕高超,能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乐悯君先前被那位孽徒谢继玄暗算受了重伤,现下正好可以静养。
总而言之,便是天下五州样样都好,只是偶尔会有一伙匪徒在烈洲、镜洲游窜抢劫,似乎很难抓,而再过几天,闻山羽就会给我送来一堆丹药宝物和功法,说什么凡人的寿命何其短暂,非要我重新将修为捡起来。
但是……再说吧,我们的血契还在,我不可能自私地让他们和我一起局限在这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中,可窝在这山野间种花养草实在轻松自在,我还想多赖几年。
那什么登仙大道,什么道侣,什么结契,我普普通通一个凡人,听不懂。
这癸株娇气,一点灵力污浊都见不得,九泠姐姐偶尔会封印了灵力来看望我,给我送些吃用,不过也不敢多待,生怕多吐纳了几个来回癸株就敢死给她看。
我也是从她断断续续的闲谈中,才知道她当初与一位男修下山成亲,可尚未结为道侣,那人就在探秘夺宝的时候身陨了。她很是伤心,觉得修仙太危险了,索性避开修真者,只与凡俗之人浅尝情爱,一不留神,就换了七八位相公。
听她这样说,我越发感到敬佩:“他们竟然不缠着姐姐你跟他们结为夫妻,给他们一个名分?真是……还是姐姐有办法。”
九泠姐姐淡然一摆手:“雕虫小技罢了,你要学我以后可以教你啊。”
“教他什么?”
盛决远远朝着这边走来,他身形挺拔衣袂翻飞,晃眼看去很有几分高傲,可待他走近了,看着他手里端着黑漆漆的一口锅,脸上还沾着胡萝卜丝的样子,那任他样貌如何俊美,也不堪与高傲这个形容词相配了。
这养护癸株的地方,不仅要防修士,也要防着可能会误入的凡人,因此十分偏僻荒凉,他每每来此都要自己生火做饭,但三年下来,厨艺也没有丝毫长进。
大概他所有的天赋都用在修炼上了吧。
“没什么,姐姐与我闲聊,”看着那锅里黑炭似的东西,我有些不忍道,“你今天就吃这个?”
“当然不是!”盛决很不高兴地将那口锅扔在旁边,下意识掏了掏乾坤袖,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如今也是个封印了修为的“凡人”,顿时一张脸又青又白。
“算了,我去给你找些东西吃吧,你在这等我。”我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沾着的草屑,往小溪旁的那棵果树走去。
这也是我种下的,虽说有他们轮番送来东西,我什么都不缺,但癸株长得很慢,而且一次只能种一株,多余的时间我也只好找些别的什么玩意来打发打发。
繁茂绿叶间缀着饱满的果子,红润讨喜,我刚摘了两颗,便看见树梢里探出个黑色的小脑袋,紫宝石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细细的蛇信吐出来,朝着我亲昵地点了点。
“你怎么也来了?”我顺手塞给他一颗果子,被他用细长的尾巴缠住卷起来,以他这个纤巧的体量,就是团成团也不如那颗果子大,看起来很有些可爱。
但多半是装的。
“我不能来吗?”他将脑袋靠在我手指上,轻轻蹭了蹭,我就读到了他的意识。
我朝着一无所知的盛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都不敢用人形出现,更不敢开口说话,你能不能来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小蛇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的意识里清楚感觉到了一种“这人不好骗了”的情绪,然后就听他道:“好吧,既然还没轮到我来,那我就把你拐走。”
没给我反抗的时间,他就无声无息地封了我的嘴,不知用什么法子带着我飞快地溜走了。
我看着仍然一无所知的盛决,心道,九泠姐姐,如果有什么好的招数能让他们安分点,你就赶紧教我吧,别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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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后面就是番外,顺序是先盛决再遗阙再衍最,闻山羽可能没有,感觉他的故事挺完整的,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第112章 盛决番外(1
对盛决来说,天赋异禀和心高气傲就像他的左手和右手,他一贯就对师长们告诫的谦虚低调嗤之以鼻,更有甚的,他不仅想做个天才,还想做个全才。
于是他信心满满地去了碧洲丹神宫,想拜师乐悯。
然后遭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拒绝。
但他没有放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用才华打动乐悯,所以遭拒后没有立即下山,而是找借口留了下来。
碧洲的景色与烈洲迥然不同,而丹神宫的青岚翠湖又冠绝碧洲,他一边漫步闲逛,一边想着该如何打听到乐悯的喜好,恰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躺了个人,便亳不收敛自己的灵息,直直朝着对方走去。
那人可能是晒着太阳睡着了,但剑修的灵息何等锋锐,不用等他靠近,那人就该被刺得从睡梦中跳起来了。
修仙之人理当以实力为尊,这位盛家少主根本没考虑过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事,一心只想着自己要怎么从对方口中套出话来。
他走着,走着,脚步却一点点慢了下来,周身逸散的那种目中无人的气息也如同被风惊扰了似的飘飘晃动,一下往前扑一下往后绕,真乱,咻咻,咻咻——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种对他而言无比陌生、完全不受他控制的声音。
那人睡得太熟了,直到盛决一弯腰就能摸上人家的脸,也丝毫没有要被吵醒的迹象。树影婆娑间洒落的光斑莹莹伏在那张脸上,鸦黑长发随意散在身旁,将那巴掌大的脸又遮了不少,身下一片柔软雪白的羽毛,但也不及那张脸更白润,薄青色的衣裳看着轻飘飘的,裹着纤长的身躯,又偏没藏住一截云绵的手臂。
盛决愣愣地蹲下去,手掌在那翻叠的衣袖上轻轻一压,然后火急火燎地撤回,但就算这样,他也没躲过一个满面烧红的窘迫结局。
这……这……这人……她……她、袖……那袖子是不是卷太高了……
哦不对!
仿佛有道白光从他的尾椎一下猛窜到脑门,他直挺挺得打了个激灵,
没有规矩!不成体统!一个那么、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随便睡在地上!这万一要是被别有用心的恶人轻薄了怎么办!
虽然他并不是恶人!她很幸运遇到的是自己!但是不该做的事还是不能做的!尤其、尤其现在这个时间……这这……风畅日清……大、大好时光……她、她看起来修为挺一般的,更该抓紧时间好好修炼……偷懒是罪……罪……最不对的!
盛决一巴掌扣在自己脸上,察觉到指尖还残存着偷摸人家衣袖所留下柔软触感,又着急忙慌地把手压下去,再一屁股坐上自己的手。
怎么搞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活像发了病似的,但……但更像偷藏了别人家的宝贝,一边明知道这样错了,一边怎么都舍不得还。
发病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盛决是个急性子,所以他这个一二就连得格外的紧,也格外的密。
一只手还镇在屁股底下,另一只手就又伸了出去,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束落在羽毛上的头发,摸一下,再摸一下,暖风像是循着心鼓擂动的声音而来,发丝扫过他手腕的脉搏,痒得钻心,熟睡中的人也似乎被牵出几分知觉,歪侧的脑袋在羽毛上蹭了蹭,但呼吸依旧匀长。
身外的一切都很静谧,只有盛决心里乱得七荤八素稀里呼噜。
在那一片吵吵嚷嚷的轰鸣声里,还不合时宜响起了清脆的、渺远的、让他忍不住举手一握的……铃铛的声音。
再低头,那枚玉雕的铃铛就被他从乾坤袖中取出,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是来拜师求学的,出门前轻装简从,更不爱碰这些不知所谓的小玩意儿,只是中途路经凡人的城镇,见到一个拖着病体的人想卖出这个玉铃铛还钱,却被人狠命压价,一时恻隐便顺手卖了。
这铃铛是内外五层的镂空套球,明明是同一颗玉石所雕,却可分层转动互不相连,刻图华美技艺精妙,他买得不亏。
而现在,他捧着着枚巧夺天工的玉铃铛,鬼使神差地拿一根丝带穿过孔环,将它们一点点缠绕在了那人乌黑的发间。
握剑的手把剑扔在一边,开始给人编起了辫子,但他哪会这个啊,家中上下的女眷也只有梳齐了装扮才会出现在他面前,不过他自负才华,连失传千百年的剑谱都能靠几个残存的图样复原,区区一条小辫子,有什么难的!
只要简单拿起两条头发,交叉,缠一缠,然后拿丝带绑好,再交叉,再缠一馋……果然很简单!
最后让那枚碧绿的玉铃铛恰好坠在发尾,好看,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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