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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古代架空)——随缘鱼

时间:2023-12-18 10:45:16  作者:随缘鱼
  “回圣上,正是小人。”
  皇帝缓缓点头:“不错,当赏。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他。冷卿,你陪我走走。”“谢皇上垂爱。”冷辛回答,毕恭毕敬地跟在皇帝身后。
  冷辛以为皇帝有话要说,便暗自期待着,可皇帝只是背着手,夜色压在他身上,让他越走越慢,越走越沉。皇帝开始与他说话,可都是些不着边际,无关痛痒的事情,比如南塘的风土如何,气候如何,王爷在南塘可有什么经历,王爷长大了,生得多像他母后,没有料到能长到这么高。
  “南塘虽远,可物产富裕,太平安乐,是康养的福地,圣上为王爷费心了。”冷辛恭维。这句话仿佛打碎了皇帝身体中的什么东西,皇帝的身子猛然一颤,忽然用袖掩住眼目,扭过头去。皇帝忽然道:“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他的生母。”
  冷辛默然。他们走到门口,首领太监孙公公举着灯笼,弓着身子等候多时,两个太监,一个捧着几包上好的药材,一个端着一套赏给冷辛的文房宝具。“入冬了,这些补药,多给他用些,切莫着凉。”皇帝道,最后向院中冷辛长跪恭送,孤独的脚步声回荡在宫墙中,被宫人的打更声淹没了。
  冷辛前去萧元迟房中察看,还没走进屋,小白便灰溜溜地跑出来。
  “怎么了?”
  “太傅,您还是别进去了。王爷现在不愿见人。”只听一声裂帛声,珠玉滚落砸在地上,噼啪作响。冷辛不顾小白的阻拦,推门而入,疾走向内室。那华贵床帐的一角已变为了烂布,软塌塌地撕碎在地,玉枕被推落下床,萧元迟深深地缩在架子床里,颤栗地蜷缩着身子。
  “看我做什么?!”萧元迟怒骂,冷辛立刻偏过头,可过了一会儿,冷辛发现,那并不是在说他自己,而是在说皇帝。萧元迟忽然发出一声湿润的笑:“哼,他也只有这个胆量,在夜里来看看,可怜可怜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他从前到哪去了?胆小如鼠的东西……怕贤妃,怕淑妃,怕丞相、将军,唯独不怕母后黄泉有灵!”
  “他是怕看见你。”冷辛忽然出声,让萧元迟的背影颤动了一下。冷辛缓缓走近,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萧元迟,轻柔地道:“他于你有愧。”倘若皇帝心中没有你,便不会在此垂泪,冷辛想到这句话,又怕挑起萧元迟的真情,便只是低垂下眼睫,把话吞了进去,伸手抚向萧元迟的肩膀。萧元迟没有拒绝,冷辛没有提出离开,萧元迟也没有赶冷辛走,冷辛就这么摩挲着萧元迟的脊背,直到萧元迟静静睡去。
  皇帝再没有独自来过,再来时总是白日,身旁环绕着娇媚动人的妃子,在萧元迟院中设宴,让笑声填满萧元迟的院落。萧元迟神志不清的时候,会任凭皇帝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膝盖上;在他清醒的时候,萧元迟便会紧紧靠在冷辛身边。皇帝知道萧元迟亲近冷辛,便总让冷辛挨着自己,这样萧元迟胡闹时,可以与自己离得近一些。可萧元迟总是更加放肆地与小白欢笑,扯弄冷辛的衣服,让冷辛与小白摇摆的身子挡住皇帝的视线。
  萧元迟三番五次向冷辛抱怨:不要放老头儿进来了,又臭又烦,让那些叽叽喳喳的大臣妃子也都滚得远远的。冷辛对此无能为力,毕竟谁也不能违抗皇帝的旨意。萧元迟日渐郁闷,与冷辛私下里说话也不客气。
  初雪的那一日,皇帝与众妃在御花园赏梅,天寒地冻,便没有唤萧元迟陪同。萧元迟难得清静,懒在床榻上,小白一边打着盹一边扇炭火。
  冷辛走进门,萧元迟不抗拒也不睁眼。忽然,一个沉甸甸的软物覆在了萧元迟头上,萧元迟惊起,一把扯下那物什,是件灰色的冬衣。“什么衣服,绣工恁地差!”萧元迟埋怨冷辛扰他午睡,对这无端飞来的衣服也带上几分怨气。
  冷辛轻笑:“你猜是谁给你缝的?”
  萧元迟来回翻那冬衣,在袖口内发现一朵小莲花,小白也兴致勃勃地凑上来看,欢叫道:“王爷您看,这还有个'陈'字呢!”萧元迟抬起头,眼中熠熠有光:“是南塘王府的小莲?那个常陪我的小姑娘?”
  “南塘王府寄来的。这是小莲第一次缝冬衣,她原先执意要在背上绣个大莲花,被府里其它的姑娘们笑话,说王爷已经进京,穿个花儿像什么模样。那个'陈'字,是姑娘小厮们怂恿陈管事,他亲自绣的。”冷辛道。萧元迟立即换上冬衣,面有喜色,赞道:“这袖口不短不长,将将好呢!”小白与萧元迟开始满衣服地找线头,一起笑话小莲的针脚。冷辛浅笑一下,在门边看了一刻,转身要走。
  “太傅!”萧元迟叫住他。他回过头:“有什么吩咐?”
  或许是因为过于高兴,萧元迟白皙的脸泛着健康的红晕:“多谢你。”
  “无需言谢。”
  深宫里的岁月似乎变快了,变得不那么难以度过,真正地有了几分色彩。短短的一两月,皇帝来的次数,比从前三年来的次数还要多。皇帝每一次来,都零碎地带些礼物。萧元迟从不提起,可冷辛知道,最让萧元迟满意的礼物,是一只从民间搜罗来的拨浪鼓——皇帝走后,萧元迟通常都让冷辛把礼物快快收到看不见的地方,“眼不见为净”,可唯独那只拨浪鼓,萧元迟的目光留恋地望了它三两回。萧元迟的宫院,如此热闹到了年底,直到元夕。
  宫廷大宴,时隔多年来的第一次,萧元迟换上精心裁制的华服,红璎珞,赤锦褙,灰鼠裘,一走进宴厅花池,满堂嫔妃皆赞不绝口。
  冷辛一面应答群妃,一面偷偷地多看几眼萧元迟。萧元迟异常安静,任小白忙碌地为他夹菜、喂饭。从那沉潭似的眸子里,冷辛知道,萧元迟现在是清醒的。皇帝的大笑很刺耳,二皇子与三皇子此起彼伏的恭贺,在恭贺间的含沙射影,都如此刺耳,便是冷辛这个外人,也觉得厌烦。冷辛抬头看那老愣皇帝,或许是元夕大宴高兴得忘乎所以,连皇帝都不在乎两位皇子的唇枪舌战、明枪暗箭,只是嘻嘻哈哈得抚着胡须,笑看这满厅堂的太平歌舞。
  而萧元迟呢?萧元迟却只是低着眸子,目光、赞誉从四面八方投来,像雨点打在这桩木头上,有来无回,只是无声地消融在萧元迟身上,萧元迟有反应吗?一点也没有,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长睫下似乎尘封着什么化不开的愁,这般神态,冷辛不愿多看——这只是让冷辛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锁在怀里,可冷辛情不自禁地去看,看那思绪如何在那墨眉玉颜上铺展。
  萧元迟抬起头,让冷辛的呼吸滞了一下。不去看皇帝,不去看两个皇子,也不看那明亮艳丽的嫔妃,人群之中,萧元迟偏偏还是看着自己,只把目光留给自己。
  萧元迟的嘴唇微动:“我要岀去”——原来不是把目光留给自己,只是萧元迟有求,是我多想了。冷辛回过神来,娴熟地向众人打了个掩护,便护着萧元迟走出宴厅。萧元迟头也不回,冷辛却特别想回头看那皇帝如何反应。果不其然,在冷辛迅速的一瞥中,皇帝远远地失神,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皇帝的愁容被妃嫔的巧笑团团围住,这不知怎么地激起冷辛的轻蔑,让冷辛觉得滑稽极了。
  他们走出门,在御花园的宫池徘徊。萧元迟唤小白去捞一朵莲花宫灯,自己与冷辛倚在雕栏,看着水面。
  “母后在时,这元夕大宴上从未有这般喧闹谄媚,清静得多。”萧元迟望着水面的华灯出神。
  从萧元迟嘴里,冷辛早就能拼凑出那位皇后的模样——一个可敬的女子,那些生动而遥远的细节,那些萧元迟追忆的故事,都让冷辛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们的母亲都温柔而严厉,公正而慈爱。冷辛很想亲眼见见这位皇后,倘若皇后与自己的母亲能够相见,或许会成为知心的朋友。冷辛道:“她是位贤后。”
  “是啊。她若在此,又会责怪老头儿铺张浪费。”萧元迟笑叹一下,那眼中的笑意又游离了,“她告诉我,他们新婚之时,老头儿还在王府,新婚之礼椒房红帐,皆如民间。”
  小白将那宫灯捞上来了。那宫灯需要两手合捧,那是个南方手艺奇人呈送的华灯,有如船形,是真正的翡翠船身,白玉风帆,烛火在船腔内闪闪发亮,称得上“金碧辉煌”了。
  宫灯的倒影在水中晕开,像被打散的黄金。他们低着头,看那倒影。萧元迟忽然问:“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东西么?”
  “我没有看你。”
  萧元迟指指那水中的倒影:一个影子正在看另一个影子。冷辛的倒影颤动一下,心虚地扭过头去。萧元迟低低地笑了。
  “看吧。”在短暂的沉默后,萧元迟让冷辛看那水面。这满池的宫灯巧夺天工,好似在争奇夺艳,将一池水面铺得有如天宫的金碧大道。“只是一池灯罢了,金玉满池,这就是南宛。”萧元迟轻笑,眉心却扭曲了。
  元夕的宫殿喧闹无味,他们很快便打算回去了。在御池的院墙外站了一个武官,满面愁容,在门前逗留。一位掌事公公正好声好气地相劝:今日正是元夕大宴,知道大人的事情急,不过再急,等那么一两天,也不算延误——至少等到明天吧?那武官远远望了一眼丝竹争鸣的宴厅,黯然失色,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冷辛与萧元迟在墙根偷窥。萧元迟问:“他来报什么事情?”冷辛不说话。那掌事公公与随从走过来了,对冷辛、王爷行礼,不紧不慢地沿着长廊,走向宴厅。
  萧元迟从背后听见许多话,先是那小太监有些忧虑,不过很快便被掌事公公对梁大人的称赞,以及对元夕大宴上琐事的吩咐取代了,那小太监也释然地笑起来。可还是有几个字,如此沉重地跳了出来,猛然刺在萧元迟的心上。
  太监笑道:“没什么,北燕人来了。”
 
 
第10章 泰山崩
  【螳臂当车】
  大年初二,北燕人进犯的消息传达到了。在长达三日的饯行礼后,梁大将军沐浴焚香,在一片鸣笙击鼓声中奔赴边关。京城有变化了,但一切似乎还是那么慢吞吞的。
  皇帝好久不来,淑妃与萧元英则是来得更少了些。听宫人的闲言碎语,萧元英常常面带喜色地在宫中练武,似乎为马上能杀敌立功而雀跃不已;贤妃与萧元敏几乎不来了,听闻贤妃的宫女最近常挨主子的无名火,而萧元敏也没有闲情逸致吟诗作画了,总是像受惊的猫一样,瞪着眼睛警惕着西灵宫的一举一动。
  生活虽寂寞了些,不过也还算清净,也有少许变化。宫中新来了几个近侍宫女,据说是冷辛精心挑选的,手脚麻利、心思玲珑,更方便照顾萧元迟。其中有一个叫翠姑的,更是如影随形地跟着萧元迟与小白,笑吟吟地,但一刻不放松。时而有些人来拜会冷辛,不过萧元迟敏锐地发现了几张熟面孔,这些人在南塘府似乎也曾见过。特别引人注目的还是这个人:那人来时,十分熟悉地解下腰上的佩刀,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萧元迟。
  “赵团练!”小白轻呼出声,被萧元迟制止住了。那黝黑的脸庞添了几条伤疤,但确确实实是那位南塘府的赵团练。冷辛唤小白带萧元迟出去,与那赵团练格外亲密地谈话。走出门时,萧元迟一瞥那站在门口把守的秦公,也感受到秦公居高临下、冰冷砭骨的眼光。
  “王爷,哪里不舒服吗?”小白忧心地扶着萧元迟,萧元迟今天的脚步有些虚浮。
  萧元迟看了一眼赵团练的背影:“没有。我们走。”
  冷辛越来越忙碌了。只有在三餐时,萧元迟才能与冷辛说上话,有时冷辛也在临睡前来看萧元迟,在他的腿上躺一会。自从进京,他们便不再同床共枕,近日以来,冷辛更是疏远,似乎有意与萧元迟隔着一层纱,害怕与他触碰,却又要守在他周围:除了有时与赵团练密谈,冷辛几乎天天守在萧元迟身旁看书。冷辛似乎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有时防贼似地防着萧元迟,但更多时候,却对萧元迟的存在丝毫不担心。
  有时冷辛不在,萧元迟便一个人在书房读书。这一日清晨,书案上散落着冷辛昨夜的信纸、手记,还有些写错的废纸,随意地散落在坐榻上。小白一如既往地要清理屋子,刚接近那书案,便被萧元迟叫住了。
  “以后他写的东西——包括这些废信,你都不要去碰。”
  “王爷,可这不就是废纸吗,我总要收拾屋子的呀。”
  萧元迟发出一声干巴巴的笑:“废纸?这是北燕的军情。”
  小白闻之大惊,几乎跌倒,立刻跳离了那桌案:“王爷!您、您怎么知道?!”
  “你放心,我没有看过,倘若看过,你我二人早已不能如此说话了——你看那案上,那枚蓝田玉玺,那不是南宛的东西。”
  “可这么危险的东西,太傅竟不藏起来......为什么呢?”
  “他在试探我们。”萧元迟站起身,“开春了,这屋子太闷。我们去御花园。”
  今日宫中人稀,他们一路畅通地走到了院门前。一个守门的小宫女正靠着栏杆打盹,见了小白立刻行礼:“小白哥!”萧元迟自动退到小白身后,让小白代为照应。小白咧起嘴笑:“姑娘,我想带王爷去御花园走走。”
  “好呀!御花园搬了好多牡丹,现在可好看了!不过太傅吩咐了,只有请翠姑姐姐带着,王爷才能出门哪。”
  “翠姑姐姐今日不在,我服侍王爷十几年了,连太傅爷也放心我的!还请姐姐通融通融。”
  那守门宫女撇撇嘴:“唔.....那可不行,太傅亲自吩咐了,只有翠姑姐姐能带王爷出去,其它的一律不让。不是我有意要找你的茬,你去问问其它宫女太监,你就知道了。再说了,王爷的大病不是还没好么?”
  萧元迟与小白心中一惊,小白忙问:“什么大病?”
  “太傅都说了,王爷风寒咳血,卧病在床,连院子都出不得。连皇上前几日要来,都给太傅回绝了的。小白哥,你还带王爷出院子,万一王爷病情重了,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小白震悚:“可从没御医来给王爷看病啊!”
  守门宫女歪歪头:“没有么?那就奇了怪了。你记错了吧?”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斥责声传来,吓得守门宫女立刻躬身:“秦大人!”秦公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地疾行过来,严厉地剜了一眼那宫女,又看向小白:“小白兄弟,翠姑找不到你,你怎么独自带王爷出来了?”
  小白刚想反驳,被萧元迟从背后轻轻地戳了一下,只得将一肚子埋怨吞了下去。秦公鹰似的目光在萧元迟身上盘旋,似乎恨不得用两只利爪深深划破萧元迟的脖颈,秦公将二人带回院中,在四下无人之处冷哼一声:“你还真有那个胆量,敢独自在宫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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