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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言告白(近代现代)——一声呵

时间:2023-12-20 17:07:51  作者:一声呵
  这次运动会彭伊杰没再让江珣埋没,硬拉着他报了三项,其中一项就是男子4×100米接力,关注度最高、变数最多的项目。
  本来定的江珣跑第三棒、肖哲旻跑最后一棒,预赛比下来也很顺利,彭伊杰打听到有两名体育生的十班,第一棒和最后一棒都由体育生来跑,在决赛开始前,临时换了顺序,让肖哲旻跑第一棒,“这是战术,你撒丫子放开了跑,给体育生一点颜色瞧瞧!”
  肖哲旻没有听出这战术的高明之处,“什么馊主意!交接棒又要重新练,都没剩什么时间了!”
  彭伊杰终于吐露实情:“旻哥,我一想到要和体育生一起跑就腿软。”
  肖哲旻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
  “各就各位,预备!”郑瑞的枪还没响,十班的体育生便应激地冲了出去,被郑瑞罚了一个黄牌,垂头丧气地退回起跑线。
  这个插曲扰乱了他的心境,正式比赛开始的启动反应速度明显慢了。
  肖哲旻取得了领先,给体育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他在后半程咬牙追了上来,却在交接棒的时候发生失误,功亏一篑。
  十班第二棒的男生捡起掉落的棒子,其余各班早已绝尘而去。另外一名第四棒的体育生奋起直追,也无力回天。
  最先冲线的是江珣。
  在全班男女生漫天的欢呼中,他撞入绕到终点等他的肖哲旻敞开的怀里。
  肖哲旻自然地抱起他,轻轻松松地转了一圈。
  看似寻常的庆祝,却令孙恪眼皮一跳。文科班男生很少,男子4×100米接力这个项目他们班直接弃权了。于是,他加入了二班的助威队伍,在终点附近观赛,清清楚楚地捕捉到肖哲旻和江珣的每个神情,亲昵又甜蜜。
  他想到不久前,江珣来问他肖哲旻的生日。那之后,两人的手机上都挂上了一条手机链,吊坠是两种小动物,并不相仿,那应该是只有他们彼此才知晓的含义。
  十七周岁的生日,江珣再送他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肖哲旻都不会意外了。
  但那个大小和重量明显不是文书。肖哲旻好奇地晃了晃小巧的礼物盒,传出了类似塑料和金属碰撞的声音,肖哲旻福至心灵,“手机链?”
  江珣点头,“没错。”
  肖哲旻问:“我可以拆开吗?”
  江珣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嗯,请便。”
  肖哲旻小心翼翼地扯开了蝴蝶结,打开礼物盒,红线穿着一颗白玉珠子和一个银质的坠子,坠子是精心雕琢的小犬,憨态可掬。
  “孙恪说你的生日是秋分,今年的秋分在九月二十二号,我纠结了一会儿,押了二十三号。”
  肖哲旻将手机链挂好,“孙恪不靠谱,他昨天搁那儿祝我生日快乐呢。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直接问我。”
  江珣便问了:“感觉你没那么在意生日?”以他的家庭条件,居然没有大张旗鼓地举办生日宴。
  “我妈妈怀上我算是疏忽大意,生我的时候因为是高龄产妇难产了,过程听说比较凶险,好在最终平安无事。”肖哲旻娓娓道来:“我的生日于他们而言,也许不是值得庆贺和纪念的日子。”
  江珣闻言有些难过,却又不知能为他做点什么。肖哲旻本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笑着望向替他感伤的江珣,“有你的祝福便足够了。”
  “下面请高二年级在男子4×100米接力获得前三名的班级派代表至主席台领奖!再次播报……”
  他们班派了江珣做代表,江珣去领奖的间隙,孙恪终于找到机会同肖哲旻单独谈谈,他几次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肖哲旻感到莫名其妙,不耐烦道:“你磨叽啥呢?有什么事,快说!”
  孙恪眼睛一闭,心想豁出去了,“你和江珣怎么回事?不是说着玩的吗?这是假戏真做、泥足深陷了?”
  肖哲旻被他连珠炮似的盘问轰了个措手不及,良久,才含糊其辞地说:“怎么回事?就你理解的那样,你都看出来了,还问什么……”
  猜疑得到证实,孙恪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你不是说你性向笔直,雷打不动、风吹不倒吗?”
  打脸打得啪啪作响。肖哲旻无言以对。
  孙恪叹了口气,“你们是认真的吗?考虑过将来吗?江珣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不了解,你家里你爸妈平日确实从不管束和干涉你,但碰上这事,他们可能坐视不理、无动于衷吗?”
  肖哲旻感到意外,孙恪看上去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识破他和江珣的关系后,没有恶心反胃,也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是设身处地地担忧他们在一起需要面对的重重障碍和层层阻力。
  “我明白你的好意,谢谢。我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不会后悔,但现在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们约好了考上B大后,要加入篮球社,参加高校篮球联赛……一条都还没实现,就草草结束,我一定会后悔。”
  少年人的爱恋从不瞻前顾后,喜欢就是喜欢,也不谈虚无缥缈的山盟海誓和天长地久,一辈子太遥远。
  肖哲旻和江珣都过了数理化的初赛,进入复赛,竞争白热化,越发感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江珣三项均止步省级一二等奖,肖哲旻凭借物理一枝独秀,闯入全国联赛。
  喜报贴满了学校的公告栏,张梅对肖哲旻赞不绝口,“此前,我们学校连着几年都没有学生进全国联赛了,今年总算打断这个纪录了。”
  校方向肖晏威传达喜讯时,年近花甲的董事长大人的第一反应是校方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开了扩音。身旁的肖哲恒也听到了对话内容。
  他回忆往昔:“我当年数学和物理都进了全国联赛。”
  肖晏威望着一表人才的长子,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皱纹越发分明,却不显得严肃古板,反而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肖哲恒是他精心栽培的继承人,一枝一叶都严格按照他的要求修剪成了他期望的模样。
  对于次子肖哲旻,他没有那个心力再去日日浇灌、夜夜耕耘,放任他野蛮生长,竟也初具国家栋梁的影子。
  全国联赛暂定来年开春,还有较为充分的准备时间,肖哲旻在这段时期享受了特殊待遇——经张梅和丁辉的协商,他不用参与双数日的英语听力强化训练,以便专心备赛。
  郭诗瑶得知这一消息,十分高兴,“我终于不用陪你重听了。”
  肖哲旻撇了撇嘴,“我还不想让你陪我呢!你把英语课代表的位置让给江珣呗,你英语成绩又没他好。”
  郭诗瑶气急败坏:“你除了物理,还有哪门功课成绩比学委好!”
  肖哲旻虚怀若谷:“一门没有,我的物理也不作数,是在江珣指点下才提高的。”
  遇到费解的难题,他们一起讨论,再向物理老师毛骆青求证。探索尝试的过程比算出答案的那刻更令人兴奋。
  这年恰逢早春,一月末正是除夕。
  肖哲旻向来没有耐心和父母兄长一同观看春节联欢晚会,更别说肖哲恒还不停地谈起物理竞赛的事情,“物理竞赛培训班还是毛老师在带吧?算起来,他差不多快退休了,我读高中那会儿,他头发就全白了,隔几个月就得染一次。”
  肖哲旻反驳道:“毛老师现在精神面貌可好着呢!想来定是你以前让他一点也不省心!”
  肖哲恒啼笑皆非,“到底是谁让人不省心?我校庆的时候遇到他,他头发已所剩无几,照这样发展,那确实不用隔三差五地染发了。”
  这家真是没法呆了。肖哲旻气得离家出走,走出几步远,又觉得大过年的,孤零零一人没意思,掏出手机给江珣发了条微信,问要不要和他“连夜私奔”。
  收到消息的时候,江珣正在安慰芦桂兰,他母亲工作的工厂今年的整体收益并不理想,节前领不到奖金,节后能否争取到也还是未知数。
  芦桂兰抹了一把眼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你手机响了一下,是同学吗?”
  江珣点头。肖哲旻约他去城西的古街看舞龙。
  芦桂兰轻声问:“是不是肖哲旻,是叫这个名字吗?”
  江珣一怔。
  芦桂兰解释:“校庆那天,我来了趟学校,提前赶完了一笔大订单,挤出了一点时间。遇到了一名热心的同学为我指路,我看到了他的校牌,嗯,想起来了,应该是这个名字。”
  江珣的思绪也飘到了校庆那天,不由想起夜色浓重下那个轻如羽毛的吻。他脸色微微一变,“那天我没看到你。妈,你什么时候走的?”
  芦桂兰目光漂移,“我没找着你,听说你要表演节目,也没久留,下午就走了。”
  从时序来说,冬天已尽,春日将至,寒意却没有消散。夜间骑行的风冰凉刺骨,江珣将手塞在肖哲旻大衣的兜里取暖,脸埋在他背上,“你冷不冷?”
  肖哲旻的嘴唇被风吹得有些干裂,张口吐出一团白气,“不冷。”
  江珣不信,停车后去摸他被冻得发红的手。肖哲旻想躲,江珣没让他得逞,捂着他的手,慢慢回温。
  他们到的还是有点晚,舞龙表演已经开始了。蜿蜒的长龙在错综复杂的街巷阡陌间穿梭,红色的光影映照着年代悠久的粉墙黛瓦,不遗余力地将喜庆的气息渲染到古镇的每个角落。
  顺着人流缓缓往前,江珣看到一家杂货店在卖孔明灯,颇感兴趣地走近,看铺子的老奶奶说着别有韵味的吴侬软语,告诉他们可以在孔明灯上写下祝福。
  肖哲旻和江珣各买了一盏,拿起案台上的狼毫毛笔,蘸了墨,于红油纸内侧书写对彼此的祝福。
  肖哲旻硬笔书法尚不讲章法,软笔书法更是龙飞凤舞。
  江珣勉强辨认出“平安喜乐”四个大字。
  肖哲旻也探头去看他写了什么,不同于他的狂狷,江珣的字端正隽秀: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他们问老奶奶借了打火机,爬上一座石拱桥,准备一齐放孔明灯,肖哲旻倒数:“三二……”
  最后一声被顺着松源河支流夜游的乌篷船打断,摇橹的船夫披蓑衣、戴斗笠,唱着悠扬的民谣,一竿子划碎了两人的倒影。
  他们被哗哗啦啦的水声和咿咿呀呀的歌喉吸引,回过神时,两盏孔明灯互相做伴,随风高高飞到半空中。
  全国联赛在省城举办。毛骆青带队。全班同学到校门口给他们送行。近几周连着上了好多节物理课,同学们都有些消化不良。
  毛骆青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讲过的知识和布置的作业不要忘了,等我回来抽查。”他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你是?”
  孙恪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报告老师,我是肖哲旻的铁哥们。”
  惹来一阵并无恶意的笑声。
  肖哲旻扶额,心想也不嫌丢脸,但面对他特地赶来送行的心意,埋汰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孙恪捶了他一拳,“加油啊。”
  肖哲旻嘴角上扬,笑得肆意,“这还用你说!”
  中巴车徐徐起步,朝承载他梦想的省城驶去。肖哲旻靠在座椅上,给江珣发微信:“怎么办?已经开始想你了。”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复,肖哲旻又补道:“我带着那本高中物理竞赛题集,就当你在我身边。”
  “哎,数了一下日子,没法陪你过生日了呢。”
  江珣课间瞄了一眼课上振动了几次的手机,果然是肖哲旻在撒娇诉苦。
  他警告道:“不许再胡思乱想,认真参赛备考。”
  肖哲旻可能在途中睡着了,算起来他们应该快到省城时,手机一震:“得令。”
 
 
第12章 寒春
  【春寒料峭。】
  芦桂兰和其余被拖欠工资的工人联合向劳动局投诉。不出半个月,劳动仲裁裁决书下达。工厂迫于工人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压力,将原先承诺的奖金和工资发放到位,没成想这是压垮工厂的最后一根稻草。经济下行,工厂利润大不如前,社会形象受损后,更是雪上加霜。
  万物复苏的春天,工厂宣布破产,芦桂兰积劳成疾、病如山倒。
  江珣办理了住院手续,守在昏迷的母亲床边。
  医生看着少年瘦削单薄的肩膀,有些于心不忍。江珣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检查结果时,依旧不可置信,如坠冰窖,“什么?”
  医生重复了一遍:“乳腺癌,万幸是早期。”
  江珣目光空洞。春回大地,气温慢慢攀升,他却觉得透骨的冷。
  肖哲旻归心似箭,省城天大地大,他想把在全国联赛上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与江珣当面分享。联赛结束的当天,他就踏上归途,赶在晚自习前,回到熟悉的学校,迫不及待地推开教室的门,同学们纷纷围上来,问他比赛的情况和感受。
  肖哲旻心不在焉地回答:“还行吧!”
  他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最想看到的人影,有些失望,问彭伊杰:“江珣去哪儿了?”
  彭伊杰示意他凑近一些,小声说:“他妈妈生病了,这些天请假在医院陪她。”
  他们每天都有联系,江珣对此只字不提,怕影响他的状态。肖哲旻想到他遭遇如此巨大的变故和打击,依旧如常地和他有说有笑,便心如刀割。
  彭伊杰见他突然拿起刚放下的书包,“哎?晚自习就要开始了,你去哪儿?”
  肖哲旻头也不回地说:“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学校,还在省城吧。”
  翘课这事儿肖哲旻之前没少干,熟门熟路地避开巡逻的教务处老师,来到位于监控死角的围墙边缘,到底是隔了一年多没再逃课,身手生疏了,助跑翻过围墙,落地的时候,磕了一下,动静不小,险些扭伤脚踝。
  门卫大叔闻声而来,大惊失色:“同学,你哪个班的!站住!”
  肖哲旻一溜烟地跑了,一边跑一边给江珣发了一条语音:“你在哪家医院?”
  芦桂兰并不乐意接受治疗,不止是顾忌手术费用,更是排斥手术本身——以目前的医学技术水平,并无根治癌症的办法,只能简单粗暴地切除象征她性别的身体部位。她一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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