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萍一时间就羞红了脸,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这种事情,显然是不好的,但是现下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声音细若蚊蝇,“我就只跟他有过一次,那是我的第一次……”
喻正先摆了摆手,“好了,你别说了。”然后开始在家里来回踱步。
听到这件事情后已经六神无主的陈海英只能坐在一旁,看喻正先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杨晓萍害怕喻正先深思熟虑过后还是会让她打掉孩子,干脆先发制人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呜呜”哭了起来,“您别怪喻霖,都是我自己自愿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
说完杨晓萍又向前膝行了几步,抓住喻正先的裤腿,虚弱地弓着腰,“求您别让我打掉这个孩子,我问过医生了,她说我要是打掉就再也怀不了孩子了。我不想打掉他,他是你们喻家的香火,叔叔阿姨你们忍心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死掉吗?”
陈海英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伤心的杨晓萍,想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娃娃,自己也是当母亲的,想起当时高龄怀着喻霖那时候的模样,哪能没有一点怜爱之心。
陈海英扶起杨晓萍,宽慰地拍着她的后背,“你也别着急,也不一定就让你打掉孩子,但是我们一定会想一个完全的办法,不会亏待你。”
喻正先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拿起随身携带的那部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找到喻霖的电话拨通起来。
“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立马给我滚回家来。”电话刚一接通那头的喻正先就对喻霖怒吼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喻霖想,能让喻正先那么生气的估计就那一件事了。
喻霖的家不在市里,为了方便喻正先没有在市里买房子,而是留在了镇上,为了方便照看厂子的生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陈海英在田地里干活了大半辈子,离不开也舍不得让土地就这么荒废掉。
喻霖向老师告了假,说是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一趟,收拾了东西就往车站赶。他买了最早一班回家的车票。
差不多快到家的时候喻正先又给喻霖打了一通电话,嗓门大中气足,“到哪了?赶紧的,滚回来!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喻霖下车之后就马不停蹄往家里赶,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村口了,“在村口了,马上。”
听着喻霖镇定自若的回答,喻正先就气不打一出来,骂得更起劲儿了,“在村口还磨磨唧唧,腿瘸了是不是?走不快?”
杨晓萍听见喻正先跟喻霖的对话,知道喻霖就快要回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又“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叔叔,你别生气了,我替喻霖给你道歉。”
到家的时候正发现杨晓萍跪在他父母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见喻霖出现立马没了声,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匆匆赶回家的喻霖。
喻霖刚到家就挨了一顿扎扎实实的打。他爸抄起门口的扫帚上去对着喻霖的后背就是一通打,边打还边骂他“老子辛辛苦苦养你供你上大学,什么没学好还给我乱搞起男女关系来了?”,喻霖他爸把棍子都打断了,扔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你说,把人家女孩的肚子搞大了你要怎么负责?!”
喻霖他妈将跪在地上的杨晓萍扶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你俩把婚结了,然后晓萍在家安心养胎,你该干嘛还干嘛去。”
喻霖正打算破罐子破摔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抖落出来,杨晓萍却扶着墙迈着跪软的双腿跑到喻霖面前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妈,都听您的,我们结婚。”
到最后喻霖只能被父母逼着跟杨晓萍奉子成婚。
因为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喻霖和杨晓萍没法儿领证,只能在镇上大张旗鼓地摆上几十桌喜酒,两人就算是结了婚。
第22章
杨晓萍怀孕之后就向学校申请了休学,怀孕的前几个月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胎像不稳,还卧床休息了好久,连陈海英都特地放下了手上的农活,专门搬到市里去照顾她。
市里的房子是喻正先专门给他们买的婚房,镇上医疗条件不好,杨晓萍和肚子里的孩子又娇气,三天两头就得往医院里跑,没有办法只能在清大附近买了个房子,带装修的,拎包就能入住。也方便喻霖平时上下学。
杨晓萍从镇上搬到新家那天很开心,拉着喻霖的手自顾自地说了很多。
“喻霖,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我们就把客房改成婴儿房吧,好不好?反正应该也没有人会来我们家过夜。书房留给你,你可以在里面学习。主卧的这张床我还想换得再大一点,铺上柔软的床垫,我们也能睡得舒服点,你说好不好?”
当时杨晓萍已经快四个月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还特别畏寒,才初冬就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棉袄,在衣服下面的孕肚微微鼓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
喻霖放好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冷冷的眼睛对上杨晓萍期望的眼神,没有一丝面对新生活的热情,反而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更深的牢笼,“随便,你喜欢就好。”
“喻霖,你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地在为你养育孩子,你对我就这个态度?”杨晓萍说。
杨晓萍住在镇上,喻霖住在学校宿舍里的时候两人倒是相安无事,见不着,自然不会有争吵。
可是现在,听见杨晓萍反而倒打一耙,喻霖就觉得可笑,沉默了好一阵,才嗤笑出声,“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让你把孩子打掉,我们之间不会有爱情的。”
喻霖观察了一下怀孕四个月护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的杨晓萍,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现在打掉也不晚,我们也没领证,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各自好聚好散。”
杨晓萍最听不得喻霖说这种话,好不容易用孩子把喻霖套牢了,自然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跟他分开的,不得已只能软下态度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喻霖,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会吓到宝宝的。医生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胎,不能让他有事儿的。”
喻霖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进了书房,而杨晓萍怀着孕不方便做粗活,她的东西全都被喻霖搬到了卧室。
收拾好东西喻霖什么话都没留下就离开了,只剩下杨晓萍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
可能怀孕了就是容易犯困,不一会儿瞌睡虫就上来了,杨晓萍只能放弃等待,摸着肚子回房间去休息。
临睡前杨晓萍又在进行每日几次的“胎教活动”,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宝宝你要好好长大,帮妈妈把爸爸抓紧,妈妈会有办法将爸爸变回正常人的,你也要加油好不好,不然你会变成没爸的孩子。”
直到听见客厅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杨晓萍才醒了过来,撑着睡得有些酸痛腰裹上厚衣服走了出去,看见好几个大汉正在往书房搬东西。
定眼一看全是不认识的人,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杨晓萍拿出了以往的气势,叉着腰堵在书房制止他们,“你们怎么进来的?这是我的家,你们要干什么?!”
领头的那个壮汉看起来起码得有一米八的身高,皮肤都被晒成了古铜色,跟他外貌不同不符的是他的性格,将肩上扛着的粗木条放到地上,搓了搓裤缝才结结巴巴开口道:“我地系老细叫过黎搬野噶,你唔俾我地入去,我地唔好交差。”
杨晓萍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接触的圈子也基本上都是说普通话的,哪里能听得懂他的粤语。
“唔使理距,师傅,你地继续搬喇。”喻霖从后面慢悠悠地进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杨晓萍。
喻霖不像杨晓萍,他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然会说粤语。虽然陈海英是外省的,在家里的时候喻正先也会迁就她而说普通话,但是让喻霖学习粤语这件事情也是没落下。
说一喻霖不仅能说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还能说一口流利好听的粤语。
杨晓萍一头雾水地看着站在玄关的喻霖,迎了上去,害怕磕到自己在路过的时候还特意护住了肚子,委屈地抱怨道,“喻霖他们是谁啊,看起来又好凶,你们的话我也听不懂。”
喻霖没有想要跟她解释刚刚那番话的意思,看着继续往书房里搬东西的师傅们淡淡地说道,“搬家具的。”
“你这么快就买好大床了吗?”杨晓萍嗔怪地瞪了一眼喻霖,有些害羞地说道,“那你让他们直接搬到我们卧室去呀,放书房做什么,还要自己组装。”
喻霖看着杨晓萍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不禁扬起了嘴角,心里还有些痛快地说道,“床是给我自己买的,以后我睡书房。”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客房和主卧你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不用问我的意见。”
杨晓萍觉得自己在喻霖面前怎样都是不占理的,只能默默地噤了声,站在一旁看大汉们走进走出往书房里搬东西。
但是从来不肯服输的杨晓萍哪有那么容易妥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办法行不通她自然会找下一个办法来促进她和喻霖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趁着喻霖要去上课,杨晓萍立马用家里的座机电话给陈海英打了过去,说自己现在在这边已经无亲无故了,嫁给了喻霖你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怀着孕没人照顾也不方便,怕有个三长两短,问陈海英能不能出来照顾她。
陈海英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要是去市里了喻正先在家就没人照顾,田里也只能荒废掉了。
杨晓萍惯会打感情牌,哭腔一下子就上来了,“妈妈,怎么说我肚子里的也是喻霖的孩子,喻家的骨肉,你也是当母亲的人,知道怀孕有多难受的。”
当时喻正先也在旁边听着陈海英跟杨晓萍的对话,叹了口气,妥协地对陈海英说,“你去吧,她还是个孩子也不容易,到时候生了就让她把孩子送回镇上来,我们替他们养着,他们都还在上学。”最后才难为情地说道,“到时候农田不行就租出去给别人种水稻算了。”
陈海英连忙收拾好了东西,赶了最早的那班客运车到市里,在镇上干了大半辈子农活,也没怎么到过市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摸了大半天才摸到喻霖和杨晓萍的新家去。
杨晓萍热情地将陈海英迎进了家里,看着她提着的大袋小袋,摸摸孕肚不好意思地说,“妈妈,我怀孕了拿不了重的东西,你得自己搬到房间里去。”
陈海英领着几个给她补身子的鸡,还有一大堆的膳食药材和自家菜地里种的有机蔬菜,换洗的衣服不多,也就那么两三套。
到厨房的冰箱里放好了要保鲜的鸡和蔬菜,陈海英才跟着杨晓萍到房间里放自己的行李。
杨晓萍带她的是喻霖睡的那间书房,她将床铺上喻霖的东西叠整齐了搬到主卧里,才从衣柜拿出一套新的床上四件套给陈海英。
“妈妈,客房最近在装修,要搞婴儿房,住不了人,只能委屈你住在书房了。床是喻霖昨天新买的,软的很呢,您试试。”杨晓萍这么说着,倒是先自己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昨晚杨晓萍在喻霖睡下后偷偷从主卧溜到了书房,想趁着喻霖睡着了掀开被子就躺进去,谁知喻霖睡得不深,一下子就醒了,让她滚出去,没事不要进他的房间碰他的东西。
杨晓萍哪里见过这么暴戾的喻霖,忍着哭腔退了出去。过了一段时间想要过去给他道个歉,却是发现房间从里面反锁了。
喻霖防她跟防贼一样,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喻霖本想着给杨晓萍请个住家保姆,自己就在学校里住了,没想到在往宿舍走的路上,杨晓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喻霖,你在回来的路上了吗?妈妈今天突然过来了,说要照顾我到生产。你没什么事就快点回来吧,不用买菜了,妈妈从乡下带了好多。”没等喻霖回答杨晓萍就把电话挂了。
喻霖到家的时候才知道杨晓萍让陈海英睡的是书房,拿着陈海英的行李就想往大一点的客房里搬,谁知道打开门一看,里面乱糟糟的,连床都没有了。
杨晓萍有些得逞的小得意,装着无辜说,“我不知道妈妈要来的,你说让我自己处理客房,今天早上我就让师傅过来把床拆了,准备安个宝宝床。”
喻霖无奈只能将东西又搬回了书房。当天晚上他是跟杨晓萍睡在一张床上的,就算这张双人床没有多大也愣是让他睡出了中间隔着天堑的感觉。
喻霖想,如果自己母亲真的要在这里照顾杨晓萍直到生产,可能自己真的要到客房里打地铺,或者买一张加大版的大床了。
这种生活一过就是到杨晓萍生完孩子之后。
第23章
喻澋洐是在年后几天出生的,当时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之中,任是再不和谐的家庭,过年都会变的表面心平气和。
那天中午吃过饭,杨晓萍提出要出去散步消消食,家务活自然是不用她干的,从她怀孕开始所有东西几乎都是陈海英自己一手包办。
在这边的习俗就是结了婚的人就得派红包,所以就算他们俩没到法定的领证年龄,杨晓萍还是早早地问喻霖要了钱,将红包一个个包好。
她是喻霖的老婆,杨晓萍想,是不能在农村这边丢人的,得给自己和喻霖挣足了面子。
所以她的红包尤其大方,全然不顾那是喻霖上学之余出去兼职赚回来的辛苦钱。
市里那套房子是喻正先给的钱,一次性付清,自从那之后喻霖就开始出去兼职挣钱,总不能让自己惹回来的麻烦让爸妈负责。
喻霖什么都干,给一些刚起步的小公司翻译资料,给出版社校对翻译,替别人写日语文章,他都干过,虽然挣得钱不多,但好歹是靠自己努力赚来的。
他还想着年后再去找一份稳定点的工资高的,就不用喻正先给他贴钱了。
积累的经验多,上的双一流名校就是有这种好处。
吃过午饭后喻霖就回房间了,想着把年前接下来的翻译工作给做完,谁知道喻正先突然上来敲门,让他陪杨晓萍出去散步。
“喻霖,你出来陪晓萍去散散步,她说想出去走走,认识点亲戚。她现在就快要生了,自己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你陪着点。”
喻霖有些烦躁地放下了刚刚拿起的钢笔,回了句“知道了”,从衣柜里拿了件厚一点的棉衣,裹上围巾下楼了。
杨晓萍正坐在沙发上倚着嗑瓜子,吐出来的瓜子壳有些甚至飞到地上到处都是,看见全副武装下楼来的喻霖,有些不满地说了句,“你怎么就光顾拿你自己的东西呀,我不穿孩子也不用穿吗,你是不是要冻死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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