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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稼禾

时间:2023-12-20 17:14:01  作者:稼禾
  男人吃疼,攥紧拳头冲向温嫦脑袋。腿一曲,直直撞向她的肚子。刀身泛着光……
  艰难跑了几步的少年回头,目眦尽裂。
  “阿姐!”
  温嫦嘴角溢出鲜血,眼睁睁看着那刀子撞入自己身体里。嘴依然不放。
  她疼得倒下,男人弯腰讽笑着卸了她的下巴。
  温仲瞪大眼睛,捡起地上的石头看着那放肆大笑的人,用尽全力砸向他的后脑。
  “我要你死!”
  脑子震荡,男人踉跄一步。
  温仲扑上去,双目血红:
  “我要你死,要你死!”
  “我要你死!!!”
  一下又一下,石头与骨头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温嫦看着男人挣扎着抽出刀,转而要看向幼弟。
  她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紧紧捏着刀柄,转头刺入男人肚子。
  “嗬——”
  “你、你们……”
  男人不可置信,似震惊居然被两个小孩反杀。
  砰的一声。
  男人终于倒地。
  温嫦闭了闭眼睛,看着边上已经砸坏了坏人半个脑子的弟弟还有一旁呆呆看着他俩的幼弟。断断续续道:“阿、阿仲,快,快走……他们,会找……”
  她疼得抽颤,捂住腰侧。
  温仲看着跟着倒地的姐姐,骤然回神。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脑浆,背上温嫦,牵着傻呆呆的弟弟往山下跑。
  他如疯癫,惊惶地小声念着:“阿姐,大夫……大夫、大夫……”
  无知无觉不知道跑了多久,温嫦已经失血昏迷。
  温仲以为阿姐没了,最后近乎游魂一样,几乎是拖着小弟机械地往前。
  他鞋子掉了,脚下血肉模糊。背上背着一个,手死死拉着一个。
  风阵阵,沙漫漫,马蹄声近。黄霾中忽然跃出一道黑影。
  燕戡策马经过,见此手一拉,玄风两个蹄子高高扬起。黄沙中,他目色如鹰。
  温仲跌坐在地,他仰头,空洞的眸子看着男人。
  燕戡皱眉:“出了什么事?”
  温仲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第32章 
  将军府。
  大门外两声响动, 门房将门打开就看见了身上淌着血的玄风。
  “将军呢!”
  玄风水灵的大眼睛嫌弃地看了一眼聒噪的门房,随后优雅地迈着步子将马背上的三个小人径直送到周子通的院子。
  黄霾还没退去,风沙将玄风背上的几个小人都盖上了一层沙毯。沙子混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湿哒哒的, 极为可怖。
  阿楮听到院里的动静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见外面一马三人, 吓了一跳。
  “师父!师傅醒醒。”阿楮转身跑回屋里将在睡觉的周子通摇醒。
  周子通扒拉掉自己徒弟的手,被子蒙着脑袋, 气道:“作甚, 作甚!”
  阿楮把他抱着的被子抢走,绷着小脸着急道:“玄风背着几个受伤的小娃娃。”
  玄风?这不是燕戡的马吗?
  周子通噌的一下坐起, 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盖住眼睛。出门一瞧, 果真。
  “阿楮, 让阿兴送些热水来。”
  “好!”
  周子通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阿兴也跑过去帮忙。
  远在主院的戚昔依然坐在昏黑的卧房里,安静地听着外面的砂石响动。眼睫垂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北城门, 燕戡让玄风带着几个孩子送去看病后直接找上常海。
  一小队的兵将直出城城门,往西边而去。
  燕戡也在其中,他骑着马领头, 转眼消失在黄霾之中。
  西高山村。
  一匹快马直冲山上而来。
  刚刚才吃完烤羊的草原人好不快活地围着篝火,摸着自己吃得饱胀的肚子。
  “乌力怎么还没回来?”
  “肯定是去隔壁村快活去了。”
  高山村分为西高山村和东高山村, 两个村子分别在两个山崖上。他们来之前已经探好了路。
  “该走了。”
  “怕什么,这里几个村最偏僻, 就是我们都把他们杀光了, 也没人会发现的。”
  “不行,带上粮食, 走!”
  燕戡到了从常海那里知道三个小孩住在西高土村。
  昏黄的尘埃里,只听得见马蹄声看不见人。燕戡单手抓着缰绳,背脊绷直。眸光如墨,黑得浓稠。
  当进入村中地界,看到树林里倒在血泊中的草原人,燕戡更是满身煞气。
  他自信地以为斜沙城里固若金汤,可为何仍会有草原人进来。
  燕戡跳下马,脚下一勾,刺在尸体上的长刀腾空而起。他随手一抓,握住刀柄,重新翻身上马冲着村子里去。
  *
  这一队草原人有十几个,都是骑着马过来的。
  他们搜刮了村子里的所有能吃的东西绑在马上,径直往的下山的路去。
  少了一个同伴,他们打算去附近的东高土村看看他是被什么美食或是美色绊住脚了。
  黄沙中,慢慢走近一个模糊的人影。
  为首的人大笑:“乌力,我们该……呃!”
  长刀如电闪而过,直插入喉,嗡地一声将人死死钉在树上。一击毙命。
  他身后的同伴愕然看去。
  “不是乌力!是大顺人!”
  铁器铿锵,众人防备地抽出刀鞘里的长刀。为首的人刀尖直指燕戡,狠戾道:“杀了他!”
  燕戡眯眼,听清楚他们说的草原话。他眸光扫过地上的普通百姓的尸体,眼神骤然阴鸷。
  “闯我大顺者,杀无赦。”
  “杀!!!”
  一人对一群人。
  燕戡一跃而上,抓住挥过来的手掰折,那人哀嚎一声,手中长刀掉落。燕戡直接抓住顺势往前一扫——
  刀刀碰撞,发出嗡鸣。
  燕戡手臂肌肉一绷,重砍过去,围过来的四个人虎口撕裂,脖子齐齐喷血。
  其他人见势不对要跑,燕戡脚下一扫,几把利器直插入背,破胸而出。
  两招,只余两个活口。
  常海跟一众将士赶到,燕戡已经踩着最后留下来的两个,低声询问。
  而被询问的人,或者不叫人。应是一团血肉,屋里挣扎地在地上蠕动。
  “哪个部落,怎么来的?”
  “乞颜、乞颜部落。山,西山,从引州西山山道过来的。”
  “同伙?”
  “乌力、乌……不在,其他的都在。求求你,求你让我死,让我死!”
  燕戡:“说完。”
  “我们是探路的,后面还有,还有……”
  北地将领多少都听得懂了草原话。草原人说得叽里呱啦,常海也听得七七八八。
  等燕戡问完,他抱拳,道:“将军,东高土村没有人受伤,也没有草原部落的痕迹。他们说的乌力应该是树林死了的那个。”
  燕戡一刀了结两个人,道:“看看村里还有没有活口。”
  “是!”
  搜罗了一圈,他们只在村子里找到几只在树林里吃草的羊。全村一百多口人,只留下现在那不知道死活的三姐弟。
  燕戡平静的声音里夹杂着怒火,神情冷峻:“你带些人去引州一趟,看看他引州的郭洪茂是怎么看门的!”
  “是!”
  东高土村与西高土村里住着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有亲戚关系。出了这事儿,该通知亲人的通知亲人,该安抚的安抚。
  后续一应事务交给一县之长与东高土村的村长安排。
  *
  天黑了,燕戡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先去看了一眼三姐弟,见命都保住了,燕戡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正房没有亮灯,他怕把戚昔吵醒,自个儿先去把一身的血腥气冲了。
  接着散着一头湿发,悄悄推门进去。
  屋里漆黑,但他一眼看见仍旧坐靠在床边的人。
  燕戡皱眉,悄声走到戚昔身边。
  戚昔坐着睡着了,长发乖顺地垂在肩侧,嘴唇不高兴地抿着。两手搭在肚子上还抓着被子,一看就是等自己等得睡着了。
  燕戡在心里骂了一声阿兴。
  他小心托着人的后腰,将人脑袋扶着靠在自己胸口。
  刚抱起来,头皮一紧。低头一看,戚昔睁着一双眸子淡淡地瞧着他。
  燕戡将他平,拉高了被子盖在戚昔的肩膀。
  “我回来了,快睡吧。”
  戚昔松开被沾湿的手,鼻音浓重道:“擦头发。”
  “好。”
  “回来遇到点事儿,所以耽搁了。”
  “嗯。”戚昔听着窸窣的动静和燕戡的话声,心中没了那惶惶不安的感受。
  他侧脸蹭蹭柔软的被子,听着听着的就睡着了。
  燕戡见状搁了手上的帕子,圈住戚昔又搁在被子外面的手捏了捏。“下次会记得提前告知夫郎一声。”
  *
  次日清晨,戚昔迷迷糊糊听到房门外武器破空的声音。想了想是燕戡昨晚回来了,他捧着肚子艰难地翻个身,又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一阵嗡嗡声响起。
  “夫郎,该用早膳了。”
  戚昔昨日睡得晚,不是很想起来。只装作没听见,捂着耳朵继续睡。
  迷蒙中,被子好像被拉开。身子一轻,熟悉的戚昔将他包裹。
  戚昔闭着眼睛任由人摆弄。
  燕戡将人整个圈住在腿上。大掌捏捏戚昔的细胳膊,一只手能握住他两个手腕。他下巴搁在戚昔肩膀,脸贴着戚昔的脸道:“夫郎好瘦。”
  感慨了一句,燕戡将戚昔的袖子拉下。穿好衣服,给人简单地洗漱完抱到桌前。
  戚昔打起精神微微睁眼扫了一圈,没见着其他人,便安静坐在燕戡腿上,额头靠着燕戡的肩膀,继续一动不动打瞌睡。
  “夫郎,张嘴。”
  鼻尖有肉粥的香气,戚昔顺从地张嘴吃了几口。
  一碗下肚,胃暖和了。戚昔皱了皱眉头,缓慢地睁开眼。
  “你昨日什么时候回来的?”
  “亥时。”
  戚昔打了个呵欠,无力地将脑袋抵着燕戡肩膀。“我还想睡会儿。”
  “好。”燕戡亲了亲他的额角,将他抱回依旧暖和的被窝。
  戚昔挨着床立马揪住被子蜷缩起来,心弦一松,立马沉入梦想。
  燕戡轻笑,给戚昔掖好被子。
  他双手撑在戚昔的两侧仔细看着人,又吻了一下他的眉心,才关上门出去。
  *
  杏林院。
  周子通自己给自己的院子取的名字。
  今日的黄霾没有彻底散去,整片天都发黄。院子的花坛角落堆着今日刚扫出来的尘沙,瞧着不少。
  这个时间点儿周子通还躺在床上睡大觉,想也知道是阿楮扫的。
  燕戡一进院子,只看到阿楮领着大的那个男孩正在用膳。
  燕戡平日走路无声,为了不吓着小孩刻意重了脚步。
  阿楮听见,脑袋还没抬就欣喜地喊道:“将军!”
  燕戡点头,目光落在另外那小孩身上。“他们今日可有好些?”
  阿楮擦了擦嘴,滑下凳子。“将军坐。”
  “你吃。”
  “我吃好了。”
  燕戡与阿楮并排坐在药炉前,桌上的温仲还眼神木木呆呆地在吃饭。
  阿楮想了想,声音含着稚气慢慢道来:“昨晚温嫦发了热,今日早晨退下来了。师父说惊险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之后好好吃药,把伤口养好就没什么大碍了。”
  “温仲受到了惊吓,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师父说养养就好。”
  “最小的那个也被吓到了,昨晚出现惊厥,高热不退。师父看到刚刚才睡下。”
  阿楮年纪不大,但能将病人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
  燕戡欣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孩软包子一样的小脸更红了,猫儿眼亮亮的,看着比福娃娃还可爱。
  谁能想到,他也是周子通在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燕戡:“麻烦阿楮帮忙了。”
  “没有。”阿楮摇头,神情肃着,“本来我跟着师父学医,这些都是医者本分。”
  燕戡:“嗯。”
  跟阿楮聊完,两个小的也吃得差不多。阿兴来把碗收了,燕戡坐到温仲身边。
  燕戡注视温仲的眼睛,道:“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你阿姐身体能好,弟弟也没事。”
  燕戡看着温仲的眼睛慢慢的转动两下,然后落在他身上。
  他知道小孩在听;也知道三个小孩独自生活这么久,温仲这个年纪早已经懂事。所以他没把他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因为我的疏忽给你们造成了伤害,我们会尽力补救。”
  温仲张了张嘴,眼珠动得稍快,神色渐渐透露出明显的急切。
  “不、不……”他的嗓子很沙哑,像被刀划破了。
  燕戡见状便没说话,等着他。
  “不是的!”
  温仲终于说出来了。他大喘了口气,额头上也出了不少汗。
  这会儿怔怔地看着燕戡,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犹记得,当他看到的黄霾中冲出来的一人一马。
  没有他,阿姐也肯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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