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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稼禾

时间:2023-12-20 17:14:01  作者:稼禾
  “为何这么说?”
  燕戡抬头,手抚着他的脸望着他清透的眸子道:“今早我收到了京都那边的消息,老皇帝病重,夺位之争已经放在了明面上。”
  戚昔几乎瞬间想到了燕戡的身份,他抓住男人手腕:“那你。”
  “只有我不回去就没事。”
  “可若真的新帝登基,你难免不会身不由己。”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不知道上位的那个是好是坏。又对待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是个什么态度。
  燕戡见戚昔紧张得唇都白了,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放心,老皇帝不会死得这么快的。”
  戚昔看着燕戡笃定的脸色,心中稍安。
  想了想,他干脆起身将自己柜子里的钱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面前的困境比较现实。
  戚昔将钱盒子往燕戡那边推了推:“上半年时,邱管家才连带着小宝生辰礼一起送来了粮食,如今那边多半是没什么银钱了。”
  “这都是家里存下的,你先用着。”
  燕戡听到“家里”二字,心中高兴。可明白戚昔意图后,他还是将银钱推回去。
  戚昔用力抵着,压着长睫看着燕戡有些着急道:“夫妻一体,而且也不仅仅是为了你。守关的将士守的是我的家,当是我作为大顺享受了安稳的普通百姓的一份心意。”
  燕戡闻言怔住,静静地看着戚昔。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言论。
  守卫边关这么多年,京都那些纵使有千万家财的人也只会把所有银子往自己家里刨。
  他敢笃定,若草原的铁骑踏到京都时,大多数人只会逃得远远的,连他斜沙城的百姓都不如,更何况有他夫郎这般气量!
  戚昔长眉平直,浅淡的眸色因为心绪而泛着光。唇绷紧,强势而坚定。连燕戡像被封住嘴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燕戡看着看着,忽然掀起嘴角。
  他语调很低,很柔,像是风一吹便能散开。“夫郎啊,这叫我如何是好。”
  “收着便是。”
  “趁着还有时间赶紧采买,不然一下雪什么也不好办。至于京都那边,得做最坏的打算。”
  燕戡再次想到今早起来看到的那封京都来信,手拉过戚昔放在盒子上的手握住。
  “不怕,有什么为夫挡着。定是让夫郎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戚昔的手指长,摸着柔韧细腻。掌心更是极软,燕戡捏着捏着忍不住十指紧扣。
  戚昔看着交握的手晃了晃,目光清凌凌地看他:“燕戡,收下好不好?”
  “我是你夫郎,我也会担心你,所以……”
  “我也想给你分担。”
  轻轻的语调却砸得燕戡心中一跳。
  难言的情绪霎时裹满心脏,酸涩,自责,疼惜,又爱到了骨子里。
  燕戡眸子浓得深沉,他大掌扣紧戚昔的后脑勺,如疾风暴雨重重攫住那两瓣极好看的唇。
  他像蛮荒野兽撕咬猎物,大口吞噬怀中人所有的气息。双臂如铁,紧紧禁锢着纠缠到生死的伴侣,恨不能彻底融入骨血。
  戚昔被他凶狠霸道的气势搅扰得心尖一颤,唇被紧紧堵住磨碾,连呜咽都只能透过鼻腔无力道出。
  舌根发麻,全身抽干了力气。戚昔胸口快速起伏,抓着男人长发的手指骨绷紧的得发白,已然快要喘不过气。
  恍惚间,穿过窗扉的光好像更为暗淡。
  戚昔低泣着倒在了燕戡怀中,全身被吻得脱力。
  燕戡依然叼着戚昔耳后的软肉,搂紧了轻颤的人。直到亲得那片肤色发红,他才哑声道:“听夫郎的。”
  戚昔抽噎,是被憋久了生理上的哭泣。
  他听闻燕戡答应,双手圈上燕戡的脖子笑着又控制地还在落着泪珠。
  燕戡摩挲他沾湿的眼尾,喉结滚了滚,轻轻拢着戚昔后脑勺重新亲吻上去。
  这次是徐徐的,像撩拨着花苞的春风。
  浅啄了几下,燕戡看着戚昔水润的眼眸。低声笑了笑,又温柔含着花瓣一样的唇。不疾不徐,动作轻柔,似安抚被刚刚的莽撞弄哭了的人。
  戚昔鼻尖吸了吸,却反而搂住燕戡脖子启了唇主动回应。
  发带在纠缠中散去,满头青丝落于大掌中。
  缠绵至极,缱绻之至。一切的心意尽数落在这一吻中。
  天暗了,许久之后正房才亮了烛火。
  燕戡牵着躲在屋里不愿出去的人坐在桌沿,给他盛了一点清粥。
  “明日便叫商队出去买粮。”
  “嗯。”戚昔垂着眸,迟疑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燕戡拉下他的手,捧住戚昔的脸在烛光中细瞧。
  他一身戾气尽散,烛光下的一张脸俊朗不已。他怜惜地想亲一亲人,结果换来戚昔挡在唇上的一双手。
  “不能再亲了。”戚昔眼尾还透着薄红。
  燕戡弯眼,干脆又将人抱在腿上。他黏糊糊拱着戚昔脖子道:“快吃吧,不是早就饿了。”
  戚昔看了下巴搭在自己肩上的男人一眼,燕戡这会儿又恢复了自己熟悉的模样。
  他笑,主动亲了一下燕戡的脸:“好。”
  *
  入秋后,风一吹便冷。天上乌云压得低低的,街道上的行人闷头行走。仿佛动静一大,酝酿着下雨的天就会被捅破。
  手里有了银钱,大胡子的商队当即出动采买粮食。
  燕戡也忙碌起来,只早上跟晚上能跟戚昔聚一聚。家当一扫而空,戚昔有了赚钱的紧迫感。
  杨花巷子里,原本从京都回来的商队又带着任务走了。只留下了两人看着铺子。
  而北边那间铺子里的东西全部被收拾出来放到了对门。
  且在戚昔打算用铺子之前已经里里外外,连带着那间铺满了灰尘的仓库也被仔细清扫了一遍。
  戚昔从马车上下来。
  秋风拂着戚昔的发丝轻轻扬起,戚昔紧了紧披风快步往铺子去。
  铺子里的人见戚昔来了忙迎上来,阿兴跟在戚昔身后,提醒他小心脚下门槛。
  进了屋里,秋风被隔绝在门外。
  戚昔拉开身前鼓起的披风,白白净净的奶娃娃安静趴在他胸口。见头顶一亮,露出爹爹的脸,他睁着一双水润的圆眼睛立马冲着戚昔咧嘴傻笑。
  燕小宝从开了缝的斗篷里钻出来:“爹爹~”
  戚昔摸了摸他的脸,轻轻应了一声。
  迎上来的周田一愣,对上小家伙的视线立马憨笑:“这就是小主子了吧。”
  阿兴点头:“铺面都收拾好了?”
  “早收拾完了,每天还要擦一遍,就等着郎君来了。”
  他们是燕戡的手下,都知道燕戡跟戚昔关系。至于戚昔手中的孩子,他们觉得应该是两人收养的。
  “小主子要不要下来走走?”
  铺子收拾干净之后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周田还是从柜台后端了个小凳子出来。
  戚昔将奶娃娃放在只有小腿高的矮凳子上坐好,又将披风解开,将他裹成了个蚕宝宝。
  阿兴在前面看着,戚昔将铺子前后逛了逛。
  收拾干净的铺子看着很不错,厨房仓库都大,连带着还有一个用来藏冰的冰窖。
  戚昔对这间铺子很满意。
  这么大一个铺子需要好好利用起来。
  现下入秋,蔬菜急剧减少。戚昔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将烧烤铺子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而铺子也不荒废,可以暂时做点其他生意。
  戚昔心中落定主意。
  他抱着乖乖坐着的奶娃娃上了马车,让阿兴赶车去了一趟何木匠家。
  有县令的参与,如今的斜沙城主干道已经全部修整了一遍。
  大道宽阔,路面平整,不用担心马车跑在上面颠簸。
  戚昔将燕小宝拢在身前,掀开一点帘子让他看外边儿。
  一路上人来人往,还有骡子、大马,看得燕小宝小身子都歪向小窗边,咿咿呀呀说着奶音,还止不住地傻笑。
  戚昔眉眼恬静,下巴放在小孩脑袋上。
  约莫是小孩都喜欢这些动物,哪怕是一岁的小奶娃也看得目不转睛。
  过了闹市,往后一条街街口,满树金黄的古树下何木匠家的铺子里传来锯木头的声音。
  戚昔下了马车,照样捂住奶娃全身,进了铺子里才将他放了出来。
  “戚老板!”何木匠抬头就看见了戚昔。
  “何木匠。”戚昔找个凳子坐下,将燕小宝搁在腿上。他捏了捏燕小宝的手,温声教他道:“叫何爷爷。”
  “爷~”燕小宝晃着小胖腿,小手紧紧抓住戚昔的手指,笑得可甜了。
  何木匠听到戚昔叫他何叔的紧张瞬间被这声奶音冲淡,也笑了起来。
  他忙擦了擦手,转而去架子上拿了个精致的小玩意儿放在燕小宝腿上。
  “娃娃拿着玩儿。”
  戚昔张开手帮燕小宝护着木兔子不掉,对他道:“说谢谢爷爷。”
  “谢爷~”
  何木匠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不用谢不用谢。”
  后头听见何木匠笑声觉得奇怪何乔氏走到前面来,一见着戚昔腿上抱着兔子的燕小宝立马笑着道:“这娃娃生得可真俊。”
  “叫奶奶。”
  “来~”燕小宝歪着头,大眼睛扑闪扑闪,最讨人喜欢。
  何木匠的媳妇立马凑上前,脸上笑得像朵花:“可以抱抱吗?”
  戚昔摸摸小孩脑袋:“给奶奶抱抱行不行?”
  燕小宝紧紧捏着小兔子,冲着何乔氏伸手。
  何乔氏当即比何木匠笑得还开心:“走,奶奶带你去吃糕糕!”
  阿兴跟到后头去,小娃娃不在,戚昔就正经了脸色说事儿。
  “你说要打可以可以折叠的矮桌子?”何木匠刚做完北大营那边的大单子,这会儿又来一个,他喜不自胜。
  “对,就是像小马扎一样可以收起来的桌子。大概腿高,一桌配四个马扎。我暂且要二十张。”
  何木匠捉摸着,也不难。
  “我先试着做,行不行你先看看。”
  “行,除了这个,我还要一种长条桌,一边可坐下两人,尺寸都在这儿。”戚昔从袖子里拿出来列好的尺寸。
  何木匠接过,仔细看了看觉着没问题。
  “那这长桌要几张?”
  “也二十张。”
  “好。不过这怕是要做到明年开春去了。”
  桌子好做,但戚昔做得多。而且自己这里还有其他家下的订单,时间赶不来。
  戚昔垂眸思忖片刻,道:“那若是先做长桌,赶一赶,落雪前可以做好吗?”
  现下八月,落雪就是九十月份的事儿。
  “不成,最多十张桌子。”何木匠不想丢了这单生意,遂提议道,“若不然,再叫一家一起做,这样快些。”
  戚昔摇头:“不用,其他东西也还没准备好。十张就十张吧。”
  戚昔付了定金,抱着已经黏在何木匠媳妇怀里的奶娃娃离开,又去了一趟铁匠铺。
  这年头,铁管制得严格,开采效率也不高。价格不是一般的贵。
  戚昔定制了两个长条的铁制烤架、一方铁板外加十口铜锅就花了他小十两的银子。
  好在酒肆跟酒坊每月都有进账,不然他还吃不消。
  不过无论是桌椅还是铁架,都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戚昔抱着带出来转了一圈的奶娃娃,轻轻一叹。
  还有得忙。
  回到府上,吃了个饭后燕小宝被阿兴带走哄觉去了。戚昔靠在床头眯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干活。
  既然是要开店,那就得有开店的样子。
  杨花巷子那处铺子空空荡荡,得装饰改造一番。戚昔起身去书房,直接拿了燕戡用的笔墨做设计图。
  埋头沉浸其中,晃眼就到了晚上。
  正听着肚子一声咕咕叫,腰身被轻轻抱住。戚昔吓了一跳,曲肘击去却被男人手掌握住轻易化解。
  “夫郎,是我。”
  燕戡进入书房的时候就看见书案前伏案专注的人,眉眼如画,清隽好看。
  燕戡看得恍惚,回过神来就已经将人抱住。
  “在些什么?”他疲惫地将下巴搭在戚昔肩膀,拢着他看向纸上。
  图上四四方方,显然是那铺子的样子。
  中间大块的空白处画了墨线格挡,燕戡只看了一眼就收回。
  戚昔松了口气:“在想铺子怎么设计。”
  燕戡手从戚昔腹部移到胃部,双手交叠摸了摸:“还没用晚饭?”
  “嗯。”
  “是在等我?”
  “忘了。”
  燕戡咬了一下戚昔耳垂,笑道:“就不能是等我。”
  戚昔搁下笔,转身抱住燕戡。泛着凉意的手在男人身上探寻温热的地方,然后还是回转过来搁在了他的胸口:“是,等你。”
  他柔顺趴在燕戡怀中,抬眼看着他:“我饿了。”
  声音轻柔,落在昏黄的灯光里好似撒娇一样。
  燕戡将他一抱而起,吹灭了烛火出去:“好,吃饭。”
  饭后,一天没见的夫夫俩亲密交流了一番。戚昔趴在燕戡身上又跟他讨论了一番铺子的布置。
  燕戡只摸着他汗湿的头发道:“不用那么复杂,咱们斜沙城不是那么多葫芦画吗?我觉得挂几个葫芦就好看。”
  戚昔听着他如此质朴的建议,笑了一声。
  但停下又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葫芦好用又便宜,用来做装饰着实比他用新鲜花木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戚昔眼睛晶亮,在燕戡脸上亲了一口。“我知道了,谢谢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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