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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无所有(GL百合)——痛痛飞走

时间:2023-12-23 08:59:53  作者:痛痛飞走
  她往后一缩,脚跟撞在凳子上,“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我拽住她的脚踝正过来,地上看不太清,新点的蜡烛取了两盏,错开放到手边上,“不能让你家里人觉得我欺负你啊。”
  “你欺负少了?”
  “走路当心点,别跑那么急。”
  “嗯。”她看了我一眼,再看看门口。她想我赶紧走,吃饭睡觉出去玩干什么都行。我不动,就站在她身前。
  她不明说,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出去,一句话不言语直接摔门出去,该觉着我嫌她了。
  “书文,有什么事明天说,我真的困了。”
  还困呢,在车上躺那么久还困,真睡着假睡着也不知道。
  “今天。”
  “明天。”她把我推到门口,“回吧。”
  她说明天就明天啊,我偏不,倚门上,打死不挪地方,“就在这等着,明儿叫你。”
  “我更衣,我沐浴,也在这站着?”
  困得不行,脚疼,这样了还要沐浴,还要更衣,她家里那么大个桶,睡过去直接沉底了,又不会游水。
  “对。”
  她叹气,拿我没办法,没成想真要换洗,当面松开衣带,丝线一蹭一响,件件脱下,我想背过身,可惜动作太大,只好转开脸。
  “不是困吗,不先歇会?”
  “跟你在这吵,睡不好。”
  她嫌我身上脏,拽我过去一起洗。还拿了干净衣裳,合身的,热水在里屋,说话的工夫就能烧好。我们隔了一道屏风,我着急,洗得快些,她那边没什么动静,挑个话头闲聊,这边说一句那边应一句,隔开这样一层屏障脸对不着脸,还是愿意回一声的。
  头发梳顺,卷在手上拧干,换好衣裳出去,那边还在水里泡着,我悄无声息地踱步过去,伸手抓起她一只脚腕抬出水面。
  她身子一缩,收紧力道挣开我,浴桶压出水花,天本来就不凉快,那热气一蒸,整张脸都红了。耳朵尖上抹了胭脂似的。
  “墨书文你疯了!”
  我没疯,快让她吓疯了。
  我拍开浴盆边沿的水,“刚上了药,能着水吗?”
  她说换衣裳的时候就洗掉了,平日都这么洗的。
  “就因为老是这样才一直好不了,在热水里泡着,明天起来别想穿鞋下地了。好了叫我,重新料理一下。”
  她垂下睫毛,低头看水,“你先出去。”
  原本是要出去的,浴房里又湿又热,香气四散,一刻也不想多待。可非让我走,我就不能走了。
  江依是相当柔软的人,柔软却不和顺,有时抱一抱就能得一个好心情,玉模样的安神香。我家入冬之后刮寒风下大雪,不是每天都下,偶尔遇上厉害的天,屋外能冻死人。大人给孩子们做棉袄,棉花籽挑出来,拔干净毛毛放碗里,棉花朵竖着撕开,碎成细条,鼓囊了不少,柳絮一样满屋子飘雪花,再收拢起来压成窄面,絮在麻布里面,两面缝合紧实,小小的棉袄鼓鼓胀胀蓬起来,穿上臃肿暖和,滚在雪堆里都觉不着冷。
  孩童顽劣,不听话,跟一块玩的小孩互相追打,好不容易盼到的新棉袄裂开一道口子,大团白花从裂口里吐出来,稀稀拉拉滚在雪里打湿,一点一点捞起来再看,落水的狗毛一样贴在一块,手冻得通红,掌心攥着几道沾着雪水泥汤的湿棉花。
  “借你的木盆舀点热水。”
  “不用,还热着,就快好了。”
  “不是,我洗衣裳,你这有烧好的,我直接用了。”
  屋里热得分不清水和雾气,江凭月沉在水中,莲花一样。她现在耳朵尖也红了,脸也红了,几缕头发贴紧脸侧,头发上还有一堆没洗干净的梅香浮沫。
  我把木台阶拽过来当凳子,支了两个架子,“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不喜欢我在你身前跪着啊。”
  她耳朵一动,眉目流转,看向我的那双眼里浸满浓浓水色,竟像哭过一样。我忘了,原本就哭过了的。
  “小桃信一来,突然装都不装,闭门抄书的借口也不想用了,之前送她去见失散的亲人,曾祖母高寿啊,一屋子人十分康健。我记性不好,并非全然无知无觉,她归家那天,晨起还是早上,你叮嘱我的都是些什么话,分明是故意透露,不忍将我蒙在鼓里。可见你知道的事情里……这是我猜的,她应当早亡。不但如此还能知道确切的时段,只是具而细之有些出入,那天你看了信,她好好活着还能说话写字,你就以为出了岔子。”
  江依很沉静,跟她躺着的那桶冒热气的死水一样,仰着脖子梳了梳头发,“怎么猜的?”
  “刻本,让我抄书,纸本形制都对不上,越写越不对劲,故意漏了两句诗,结果你一来,看都不看一眼就收走了。旁的就算了,真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范文正公的那句,杂糅了。不是懈怠,是打定主意拿这些琐事拖住我。”
  姐姐一向严谨治学,除非心不在焉,心思飞到房梁上,对着个白本也要夸几句书法精进。
  “你都知道。”
  “才猜着的,早说,早点告诉我又没人怪你。”我把衣裳捞出来,再过一遍,搓洗沉浮四五遍,拎出来滴答水,从上往下攥,鼓胀的长条一点一点被拧成干瘪的模样,水哗啦啦跳进盆里,“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会窝在房中睡大觉,谁要习字,白费纸墨。”
  “告诉你了,不也一样生气,要和我绝交。”她笑了一下,“你冤枉我,咱们什么时候有过需要断绝的交情呢。”
  “说的是。”我擦干手,拽过一条干净的单子,展开挡在她身前,“非要让我信命,自己却不信,无非是不甘心。说实话,我拿你当姐姐,不会怪你的。”
  她背过身淋了盆热水,从水里围上来,转圈把自己裹好,被我扶着胳膊搀到床边。
  “好在不是你姐姐,这么不恭敬。”
  “小姐教教我怎么恭敬。”我重新摆好那些小药瓶,倒在手心给她敷上去,江凭月,跟我敞开心扉能掉块肉下来。
  药上好了,衣裳也换了新的,棉的,细线,一点都不磨。她翻身倒在床上,张开手臂要我过去,眯起眼睛嘟囔着:“书文哄我睡觉。”
  “还是不能说?”
  她不回话,那只好继续猜了。
  “你知道我活不久。”
  江依睫毛一颤,扶着床沿坐起来,让我不要轻信这些。
  那八成就是了。
  街头窜出个道士拦住我算卦卜吉凶说我短命自然不能信,可我信她,江依像神仙一样,非给她找借口开脱是受人蒙骗,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知道我年岁不长,还掐着日子给续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哪里用得着别人操心。
  起死回生,家财万贯,我问她:“你是蛇妖吗?”
  “你是素贞娘子,知道素贞吗,有一版说她不喜欢书生喜欢青青妹妹的。”
  “不是。”她不耐烦地躺下,又把手伸出床边,“热的,你摸。”
  不用摸手,我当然知道是热的,“那是什么妖?”
  “什么什么妖,我在你这连个人也不能当?”
  难不成是神仙吗,能平白调度那么多人,会背书念文章,还会绣花,老家富得流油,还有对女儿这么上心的一家人,只能是神仙变出来的了。
  “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有道理,把我这个死人拉出来奴役。解释是好解释,什么妖魔鬼怪有钱就能帮你活死人,不犯天条吗?
  “一个小神,勉强也能算蛇妖,没见过他的真身。有次发愿,叫这位听见了,不过不是让你复生,只是拨转日晷,让我到从前来找你。”
  她绕过屏风,走到书桌前拿自己的香炉,我在时她从不点香,只拿起来闻一闻。
  “也就是我信你,别到处跟人说,被当成疯子抓起来沉江流。说的是哪个话本吧?”
  “天机,从没跟任何人说起,怕你不信我,一听就是胡话。”
  我捂住嘴,指着她往后退:“泄露天机,不会遭天谴吧?”
  “会。”她用香镊夹走一根掉在腿上的头发,一样指着我,“既然告诉了你,要遭你第一个遭。”
  我收了笑,那根是我的头发,她要拿去报复我了。
  “不闹了,哪天做的梦混一块了吧。”她那精神,原本就睡不好,记事有偏差也正常,我想逗她,“你那么愧疚,梦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也有事要问。”她顿了一下,“你意中人,你跟我说实话,我也跟你说实话。只问这个。”
  “就想知道这个?”
  “对。”
  我指了指自己,再去指她,“我说实话,你也说实话。”
  “嗯,说。”
  “凭什么,你先交代了,之前没少骗我,这回不行。猜个八九不离十配听你那些隐衷了吗?”
  她低下头,掩饰一个藏不住的笑:“书文很聪明。”
  我的玉天底下只此一个,她却拿了一模一样的,顶上穿了眼,栓上绳在腰间挂着当玉佩。
  “都不是,难不成你真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
  她将杯盏控干净,摸着合适了便斟茶给我,“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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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流了,半夜发烧神志不清梦见多了七个收藏,点开一看多了三个收藏还有两个小黄灯,呜呜
 
 
第28章 雾里看花
  “你前世的旧友。”
  “旧友?”那和现在差不多,“前世是干什么的?”
  “一样。”
  “我这么没出息啊。”
  她放下茶碗,觉得不准确,“不是前世。”
  她站起来,随后拿起两根筷子,一根靠下一根靠上,并排竖在一起,“按日子算,左边短的是曾经的你,大概走到这一段,右边这根是现在的你,一样走在这一段。”
  她将筷子一并,中间重叠,“我走过这两段。”
  “意思是我在这,你从这端跳到这根底下。但我不记得你了。”
  “对。”
  “我看不是不记得。”我看着那根被放得靠下和旁边一比矮了一截的木筷,“这么愧疚,是因为我死得早,还是有你推波助澜的份?”
  看来她对这咄咄逼人的审问早有准备,难得开怀地笑起来,见我眉头紧锁,很快收敛笑意。
  “你喜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读本,有一类写心愿未了之人将能卖出去的所有物送去玄机所典当,许愿换取某样物件,有时是死物,有时是人,有时是流年,有时是一个重新来过的机缘。”
  “一定有人写,某某某重活一世,不再重蹈覆辙,承继大统的,征战凯旋的,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也得了,中状元,做高官,老了致仕归隐南山。某与某几年几日重逢,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实不然。”她叹了一声,“不是要和你一生一世,我想你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我问她:“你哪来的筷子?”
  她从桌边拎出一个食盒,“小霜送的饭,才看见,用些?”
  有小炒肉,还有猪肝和竹笋,特别香的火腿,藏得够严实。我拿了碗饭到对面吃,占了砚台的位置,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桌上的物件只好乱糟糟堆在一起。
  不能往圆桌上跑,过去了江依肯定想着法子不坐椅子,沾了床,就不再往下讲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见与不见,我没有那样的执念,可是那天……”她想了想,最后撂下碗筷,抬手折下花瓶里的一条柳叶,老叶的间隔长出新生的小芽,断处流出绿色的血。
  “那天,人真是很多,又乱又吵,要被烤化了,热得风也走不动,流水都停滞了,道路错综,贩夫走卒怎么都要从这条小街经过。我站在你眼前,当时想,我不说话,你忙你的,几时几刻不来搭话就折返回家,一拍两散。起初只围了两层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滩死水动也不动。一毫一厘挪到你面前,分明离得那么近,就是不看我,一刻都没有抬头,越到后来越心急,你还是……迟迟不理我。精心梳妆过,站在日头底下,那么不显眼。”
  我那时在忙,估计也很狼狈。她在前面站着等,我这边忙着,一样热,不知是汗珠还是手上带的水,冲她挤了下眼,抬手擦擦额头,瞬间而已,又看向别处,江依说我怎么都不看她,第一次问她为何钟情,她说的就是这个,我是一点儿也记不得,轮廓都画不出,她说的那些我都能想到,就是缺一个人。
  总觉得她在骗我,描绘得倒是生动细致,好像我们真的这样见过,应该是我错了,我记不清了。
  “从前见了面你总要低下头,那天见识了,放眼平视四周时,你看的是远处。不做声,你一辈子不会看我。连骨头都很漂亮,竹木一般,直直立在杂草丛间,太阳一照,端丽得扎眼。”
  她转身过来,“你往我这边看了,几乎一眼就看到我。还说话了,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说过话了。”
  她似乎等得很累很苦,很多年了,一直忍着,说到这句声音都哽咽。
  “一直担心你太瘦。之前不曾在意,不知道你月事那么疼。还说你的字难看,用的香过时。”
  她揽住我的肩,“我求柳仰,我求她找机会让我能……插手外务。我就是想,其实……”
  看她急得很慌张,我又不是真的要审问,于是回握她手,“先坐下吃饭吧。”
  我的香过时,可我一贯不用的,“还用香?什么味的?”
  她避开我的话,说些后来的事,“那时你还不像如今这样,日子过得孤苦,一样捡了小桃,你很好,良善,勇毅,我待你不好,因为一些误会长久地分开了。”
  这样真的很像话本,离奇曲折又很合情理,即便如今我们坐一桌吃饭,她把她的宝贝书宝贝笔墨都摞在一块,给我腾地方,把火腿都夹我碗里,不论如何往后一样要分开的,天南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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