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这一出,难道是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姆巴现在还活着,莫不是有什么事,逼得艾萨德不得不急?
姆巴坐在副驾,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别把自己想那么美,谁说我不杀你,等到了地方,我倒要试试你的血像不像艾萨德说的那样,能让人洗去疾病。”
“你在开玩笑?”程所期笑出声,“艾萨德怎么不说我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这你他妈也信。”
“艾萨德之所以留你到现在,可是打着目的用你的血去换给他那死人弟弟,我还听说你是第一批母体实验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姆巴从后视镜看他的眼神也表露出明显的感兴趣:
“我也不怕告诉你,艾萨德最开始盯上的是那个跟林杨走得很近的画家,可惜他只是生出了抗体,被艾萨德放弃了。”
这倒是程所期没想到的,艾萨德居然还打过萧榆的主意。
“看来艾萨德也很讨厌你呢,居然没告诉你,我身体里有定位芯片这回事吗?”
程所期微微往后侧身,示意他去看后视镜。
“你还是不如艾萨德聪明,他就是故意告诉你我有问题,好骗你带着我跑路,他自己呢躲在后面,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弄死你。”
自从他们拐下高速路口,后面那辆黑色路虎已经跟了他们一路。
“是条子!”
瓦哥将油门踩到底,程所期被拷住的双手突然挣脱束缚,扣住身旁那男人的枪口向前调转,砰一声打碎挡风玻璃的同时,猛一下将男人的头撞向车窗玻璃。
又抬脚踹掉姆巴手中的枪,扑身上去抢夺方向盘,发狠的全部往左打死。
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声。
下一秒,砰一声巨响。
冲下防护带的车撞上树干,引擎盖弹出,车头凹进去,玻璃全碎。
一阵烟尘中,姆巴满脑袋血的费力睁眼,解开安全带想要弯腰去捡掉到座椅下面的手枪。
程所期几乎是和瓦哥挤在一起,脚被卡住挪动不了,忍痛往副驾驶探去,狠狠一个肘击打晕姆巴。
他一动,身下想去开车门的瓦哥就疼得直叫唤:
“程所期你大爷!再动老子杀了你!”
程所期脑子嗡嗡响,被他吵得头疼:“凭什么听你的?我就动。”
反正他压着瓦哥装枪的口袋,现在卡得这么紧,就不信他能掏得出来。
瓦哥咬牙:“你要是废了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就是腿卡一起而已,你又何必摆出一副被我强了的表情呢,多让人误会。”
程所期费劲的想将卡住的腿抽出来,瓦哥脸都白了:
“你的脚他妈的压着我老二了!”
“……”程所期感受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正在打开车门救人的萧榆:“?”
“让他们都离开吧。”程所期放弃了挣扎。
并不是他好心放过瓦哥的老二。
而是漏油了。
如果炸起来连累这么多人,不划算。
“不行,不能走!他们走了我们就完了!”
瓦哥显然没有程所期的牺牲精神。
程所期骂他:“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做件好事?”
“你让一个坏蛋做好事,你脑子有病吧?!”
“……”程所期居然还说不过他。
萧榆正在拆方向盘,听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喝了一声:“闭嘴!”
斯文人生起气来还是很可怕的。
程所期和瓦哥同时闭上嘴巴。
“工具留下,所有人退到马路上!”
车里机油味已经很重,因为发动机高温已经引起汽油燃烧。
萧榆却留了下来。
程所期看他这么努力,劝道:“你也上去吧,工具给我就行,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头上的血,你想让阿年守活寡?”
倒霉孩子一点不让人省心,啥事都想自己扛。
火已经烧得越来越大,程所期叹了口气,问瓦哥:
“你要命还是要老二?”
“你什么意思!”
赶来的陆森和巫年还没下车,只看到马路边上的人群里,并没有萧榆和程所期的身影。
刚打开车门下车,一声令人耳膜一麻的爆炸轰然响起。
“——萧哥!”
边上的人狂喊,消防大队才刚刚赶来。
陆森揪住一个人的衣领,肉眼可见的慌张:“他在下面?”
“在!车子冲下去了,萧哥把我们赶上来,自己在下面救人……”
话没说完,两道身影已经比消防还快一步冲了下去。
一帮人反应过来,呜呜泱泱也跟在消防屁股后面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黑烟窜起一股又一股。
王宝还没来得及放开嗓子嚎,下方的堤坝冒出来两个满身草屑,拖着什么东西正往上爬的人。
“炸成水、水鬼了?”
他话一出立马挨了好几个脑瓜。
“要不是我手伤了,我跟你讲,我的逃生记录怎么可能超过五分钟。”
程所期拖着瓦哥一只手,从堤坝上爬上来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正名,他曾经真的只需要花五分钟。
萧榆同情的看了已经晕过去的瓦哥一眼,对程所期竖起大拇指:“你牛。”
然后转头,对来扶自己的陆森道:
“年轻人就是冲动,我都说了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非不听呢!”
这告状的语气,让程所期惊叹于他的变脸之快速:
“喂!到底是谁死活劝不走的!”
第68章 再骗我,就不原谅你了
萧榆扶着自己脑袋装柔弱,暗搓搓踢了程所期一脚,探过脑袋跟他耳语:
“咋这不上道,回家有你好受的。”
“是你先说的。”
程所期显然没有明白萧榆的意思,被他回以一个孺子不可教的眼神。
年长几岁的时光并没有在萧榆身上留下多少稳重的沉淀,他摇头叹气,心道:
这孩子怎么脑子有时候灵,有时候又跟浆糊一样。
“阿森。”萧榆不再理会他,朝陆森的方向伸手,“我刚才好像扭到了,你背我上去好不好?”
程所期满脑袋问号,是谁刚刚跑得比他还快的?
陆森一点都没有怀疑,无奈地将萧榆背起,什么气话都说不出口了。
“……”
程所期好像有点懂了。
“阿……”
可惜年字卡在嗓子里压根说不出来。
他现在反而懂了陆森是什么感受。
“哎呦,好了好了,受伤的是我,我还没哭呢,你怎么还先哭上了。”
看到巫年红着眼眶站在那,身上的伤都没有心疼来得要紧。
程所期左右看了看,趁还没人注意,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
“这样,行吗?”
巫年看着他不说话,又委屈,又无可奈何,好几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莫工说你又骗我。”
“额……”程所期眨眨眼,狡辩,“哪有,你听他瞎说,他这人就喜欢逗你玩。”
“那这个呢?”巫年伸手想碰他额角破皮的地方,又怕他疼。
“这是个意外,没事的。”
“你没事我有事啊……”被程所期拖上来的瓦哥躺在地上,颤巍巍伸手,苟延残喘道,“——救、命……!”
“伤员需要担架吗?”
王宝指挥着人过来把瓦哥抬走,又问程所期需不需要。
程所期摆手,指了指巫年:“有他就行。”
好歹这句话算是安慰到了这个小哭包的心,程所期坐在救护车里,让医护人员擦药包扎。
顺便问了一下工厂那边的情况,得知警方已经控制住剩下的人。
莫工没有跟巫年过来,只把齐温书带出来后就走了,说是他还有事没办完。
傅一断开联系后也一直没有跟他取得联系。
聊了两句,陆森过来把巫年叫走,当时工厂里有些情况,还得他去跟萧榆汇报。
程所期见他一步三回头的,就笑道:
“放心吧,我都这样了还能去哪,实在不行下次我把你拴裤腰带上,走哪我都带着行不行。”
给他包扎的小护士偷偷笑,巫年这才红着脸离开。
小护士手脚很麻利,动作也轻,很快就给他处理好身上的擦伤。
未知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程所期自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刚一接通,艾萨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看来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他特意咬重了任务这两个字。
程所期不傻,知道艾萨德已经知道他投靠警方的事。
“也就一般,你特意打来就是为了夸我吗?”
艾萨德笑了两声,心情听起来挺好:
“自然不是,还想让你听听替你跑来送死的家伙,被我打得半死的声音。”
重物击打到身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很清晰的从听筒那边传过来,但是被打的人也只是很轻的哼了一下。
就这一下,已经足够让程所期分辨出是谁的声音。
他当即冷下脸,抓着手机的手十分用力:“你想干什么?”
“我本来是想让他把你带过来的,谁知道这家伙舍不得让你死,居然什么都没跟你说。”
艾萨德道。
“如果你还想见你的好搭档的话,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不然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哦对了,提醒你一句,我已经在疗养院里布满了炸弹,但凡我看见一个警察,我并不介意让大家一起上路。”
又是一声痛苦的闷哼,程所期死死攥着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敢杀他,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到我哪怕是一丁点血!”
“在你来之前,我会留他一条命。”
“是带着司柳像个胆小鬼一样活下去,还是回来救他,我很期待你的选择,程先生。”
“……”
电话已经挂断很久,程所期才麻木的将手机塞回裤兜里。
萧榆他们过来的时候,只看见程所期原本闭着眼在休息,听到脚步声,才一脸疲惫地睁开眼。
萧榆拍拍他的肩:“姆巴这个方向应该是要前往他以备不时之需,建在靠河那边的另一个工厂,另外的专家应该都被关在那。”
萧榆捏了捏眉心,长时间的工作让他的身体也有点超负荷。
程所期坐直身:“我也去。”
“不行!”
巫年一口拒绝。
萧榆也道:“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去就行。”
“那里有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必须要去救她。”
听到程所期还有别的“很重要的人”,巫年酸溜溜道:
“是谁?”
“司柳教授。”程所期捏了捏他的脸,解释,“也就是我妈。”
萧榆奇怪道:“艾萨德把司柳教授带回来了?”
“他每年都会换地方,怕我带着她逃走,不过傅一已经破解了她身上的定位。”
这次把司柳关在姆巴的工厂,也只是他分散警力的手段。
只不过程所期没有如实说。
这解释确实说得通,萧榆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看着他的脚:“能行吗?你别勉强。”
“应该行。”
程所期动了动,疼得嘶了一声。
“我替你去救她。”巫年按住他,不让他乱动,“阿期,你相信我吗?”
程所期深深地看着他:
“巫年,我没有开玩笑,司柳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程所期之所以好好的活到现在,起码有很大一半原因是因为司柳在支撑着他。
巫年跟他同样认真:“我会救她回来见你,一定。”
程所期指腹摩挲在他脸侧,不顾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倾身勾住巫年的脖子亲了上去。
傻瓜,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只是这次,我不太相信自己了……
程所期想起当年被他丢掉的那条小流浪狗。
那天他看见了对准它的枪口,所以只能将球丢出去,骗它跑远。
就算最后程所期解决了那个人。
他也因此意识到,跟他待在一起,或许才是最不安全的。
小狗不会说话,程所期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想法。
就算知道,想必他也还是会自私的做出让自己好受的选择。
“阿年。”
程所期坐在车上,在巫年回身看他时笑了笑,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飞吻:
“注意安全。”
寒风中,巫年的身形已经不知不觉和陆森齐平,那张带着稚气的脸上含着疲惫。
曾经满眼明亮,只会不管不顾说爱的少年,总是要有所成长。
巫年沉默了片刻,目光似是能看透程所期的内心。
身侧的手紧紧握住,轻声道:“如果这次你还骗我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34/38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