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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古代架空)——公子阿萌

时间:2023-12-28 09:12:05  作者:公子阿萌
  几乎是耗尽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终于登上了布满碎石的彼岸。
  于是李胤终于再一次,堪称奢侈的见到了已经阔别许多时日的,那年少的爱人。
  六年了,一场权谋也好,一段爱恋也罢,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些光阴在此刻好像也都消散了,李胤望着故人那张如旧的面庞,忽然觉得岁月已经清减许多,他又回到了数年前第一次心动的那个古老的夏日。
  他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万千情绪涌上脑海,吐出来的却只有轻飘飘一句:
  “阿沅,你身上好冷……”
  他半蹲下身子去碰宁沅的手,那动作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就好像在触碰一片镜花水月,生怕自己呼吸重一点,就毁了这场一息尚存的好梦。
  何太医实在是不忍心惊动这般凄恻的场景,只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低声道:“下官今日的确有话要跟王爷说……”
  李胤也不抬头,只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何太医见状也不卖关子,敛眉道:“宁公子近些日子状态愈发差了,先前用那宝物还留得三分气息,如今却是身子冷的彻骨,怕是就这样撑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最多几天?”
  李胤将宁沅白的几乎透明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哑声问。
  “三天之内,必须行换心之事,陆小公子尚且昏迷,下官想先用些药提早解了五苓散,好让陆小公子早日醒转。”
  “这么快……?”
  喉咙反应的比脑子还迅速,李胤话毕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心下涌起一阵仓惶,他不知道他在犹疑什么,是担心那法子不奏效,宁沅永远也醒不来了,还是说他对那个身在局中的棋子……事到临头却又……舍不得?
  此厢的拉扯还未结束,身后却意外传来熟悉的嗓音。
  “王爷,你怎么在这儿?这又是……哪儿?”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小陆换心!大家新年夜一起恰狗血鸭!
 
 
第34章 换心
  【因为二十四桥明月夜,总是人生无计悔多情。】
  “鹤行?你怎么……醒的这样早……”
  望着面前如旧的月白身影,李胤几乎是即刻便怔愣在了原地。
  何太医似乎也难以置信自己喂他服下的药居然提前起了作用,以致一场惊天的阴谋被漩涡本身亲自揭开,在一个无论怎么想都十分不恰当的时刻。
  陆鹤行却仿似未闻般踱着步子继续走到近岸去,撩起袍子半跪下来,开始极其仔细的端详起沉眠在小舟上的那个人。
  “这就是宁沅宁公子吧,果然生的惊世好看,无怪王爷牵心这许多年。”
  陆鹤行说着便仰起头来,泛红的眼角上扬,此刻正好落下一滴泪来,带着极其易碎的神情。
  “王爷,你那日大雪天接我出宫,请了大夫给我治病,还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是不是……”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只是为了我这颗心?”
  他说话的声音和往日一样沉静,好像只是在诉说话本里他人的人生。
  原来绝望到极致的感觉是如此轻缓,陆鹤行觉得浑身上下的血似乎都冷了,只有心口还在跳的那个东西发着疼,那不是旁物,不过是他在经历无数风霜摧折后仍旧甘愿全须全尾奉送的,一颗真心。
  ——可是这颗真心如今也要拿来送人了。
  不过他要怪谁呢?
  总在眼前的,哪里比得过消失不见的?鲜活的生命会嫉妒会愤怒,会在不恰当的时刻刺中他心里最疼的地方,可是死了的人不会,回忆起逝去的东西,人们想起的总是经年里完美到不真实的画面,那些一起放飞过的纸鸢,那些紧紧相扣过的手指……故人被泼上惊世墨笔染了桂花香气,李胤心中的宁沅永远无可替代,像隔世的古物,只此孤品般珍贵而耀眼。
  原来陆鹤行从一开始就输了,那个梦是真的,那个大雪天对他伸出的袍袖深处真的藏着个漆黑的漩涡,那浚王李胤的爱是九天繁星,纵给他九条命,他也捧不住分毫。
  “鹤行,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李胤慌乱到不知该如何挽回,只得先伸出手去,要搀着面色苍白的陆小公子站起来。
  “我还要听殿下说什么?二位方才不是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么?”他有意避过那绣了云纹的袖子,扶着一旁的石壁摇摇晃晃直起身来,“不过是王爷要拿我的命,去换他的命。王爷可真残忍,还非要亲口再对着我说一遍才作数吗!”
  是什么掉了?是眼泪吗?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苦的发疼。
  “原来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雪天里递过来的大氅,月色下蜻蜓点水的吻痕,那些勾连过的指尖,相偎过的臂膀,舍命搏过的厮杀,原来都是假的,原来竟都不是为了他。
  每一分刻骨的深情,都是李胤透过他遥寄予故人的恋慕,此般光景,他连想一想,都觉得好痛。
  而他陆鹤行不过是个小偷,偷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深情和爱恋,所以现在要用一颗心的代价来偿还。
  ——不过还好他还得起……不过还好,只是一颗心。
  下一刻,还不待李胤反应,陆鹤行便伸手扯下了他腰间的佩剑,冷光脱鞘,回转剑柄,任由寒刃直直刺穿了心头。
  “李胤,我还给你了。”
  紧接着,那染了血的月白色便脱力般坠入身后的湖水,像一片经不得寒风的,开的不趁时节的花瓣。
  李胤甚至来不起去拦,空荡荡的怀抱里,只揽到了一片凄冷的风。
  跌落在水里的感觉原来只是冷,陆鹤行眼神空洞,就这样目睹着自己坠下去。
  不知道就这样下沉了多久,他却感觉自己被揽进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
  是人死前的幻觉吗?他居然看到了李胤,仍旧穿着如初见般的那身玄色长衫,对他露出在岁月摩挲后已然语焉不详的笑容。
  陆小哑巴任由自己靠在那个似幻非真的怀抱中,忽然迷迷糊糊的想:情爱……究竟是什么啊?
  或许就像猴子捞月亮,多少个傻的可怜又可爱的猴子爬上树梢勾着尾巴捞月亮,不顾夜里风冷吹散梧桐叶,不怕落进水里脏了一身油光水滑的好皮毛,它们只是一味的捞月亮,直到搅碎了满池清辉,才发现自己的三两真心竟连个梦幻泡影都值不上。
  可那又有什么得了,至少此生再没有哪个时刻,一只顽劣痴傻的猴子可以和天上万人仰望的月亮靠的那么近,哪怕只是依着水面的反光……
  陆鹤行,兴许就是故事里那只最傻的猴子。
  什么都是虚的,可他真的不后悔,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还是会无怨无悔的拉住那只向他伸出的手,因为二十四桥明月夜,总是人生无计悔多情。
  作者有话说:
  大年初一搞点虐的778!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第35章 春昼短
  【好梦一场春昼短,怎叹,怎叹,今宵酒寒,故人隔千山……】
  李胤不知道自己在地藏殿的湖水中泡了多久,直到目光渐次模糊,再睁开眼来,却见得满眼山花烂漫,春光如翡。生生不见的故人仍旧着诀别那日的一身青蓝,立于一片山木繁盛之中。
  “阿沅?”
  李胤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仿似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故人不动也不言,只是仍旧笑,对他笑出满脸凄惶的泪水。
  “你还好吗?”
  熟悉的嗓音从远方传来,似干净的近乎透明的琉璃盏,在一片暧昧眩光的闪耀中娓娓而来。
  “很好……”李胤分明听到了自己嗓音中的哽咽,“我很好,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有吃的有酒喝就……很好。”
  “你身边……有其他人了吗?”
  宁沅做作的皱起眉头,露出一个独属于少年的,带着占有和局促的表情。
  “我……”
  “你不必骗我……我在你的梦里,你的心骗不了人。”
  下一刻,宁沅便又笑了,天字第一号爱吃醋的宁公子甚至还一反常态的走上前来,贴心抚了抚李胤额间的碎发。
  “所难弃者,巫山云雨,不过一点痴念而已……李胤,你不妨问问你的自己心,它如今被落在何处了?”
  明明是在梦中,李胤却仍旧被宁沅掷出的问句逼到了语塞。
  他茫然的看着那张惊世容颜怔了许久,然后发觉心头一颤,脑中已然缓缓浮起个同鹤般孤绝的人。
  原来竟是如此,原来……已经是他。
  李胤张口欲言,却发现故人已然伸出手指点在了自己唇间。
  “不必多言,我早已知晓答案……时辰到了,我也该走了。”
  说罢,那带着些微凉意的手便垂将下来,宁沅转过身去,青丝飘散,美得的确似幻非真。
  这六年来,李胤已经在梦中无数次失去过宁沅,可只这一次,他却没有伸手去拦,而是眼见故人走远,只来得及道一句“再见”。
  有檀香在烧,如远山晨雾般的青烟在虚空中涤荡开来,清冷的气息渐渐盈满整个房间。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在不知谁人的低低咒念之中,李胤终于睁开眼来。
  故人远去良久,大梦方歇,平生自知。
  此刻在身侧打坐的人也放下念珠站起身来,法相庄严,双手合十道:“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殿下终于醒了。”
  ——果真是道一。
  李胤唇边忽然漾起解脱般的笑意,道:“大师在念心经?”
  “是,诵一百零八遍心经,助王爷破除业障,早脱苦海。”顿了顿又道,“王爷昏睡之时,会否梦见了什么?”
  “梦见满眼春光潋滟,故人立于丘阿,问我的心声。”
  “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这便是了,殿下可随我来。”
  走过长的几乎望不见尽头的地道,在时明时灭的灯火中,李胤终于又望见那一方摇摇晃晃的小舟。
  故人仍旧沉眠此处,唇畔带着隔世的笑意,恍若梦中。
  “他骗我的。”
  “什么?”
  李胤洒脱的撩起袍子坐在岸边,朗声道:“根本没有什么换心,他骗我的……”
  当他甘心随着陆鹤行一同坠入那刺骨湖水的刹那,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切,原来一切都是宁沅六年前便早已布置好的精妙算计。
  站在不远处的道一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堪称悲悯的神情,自怀中掏出一纸泛了黄的书信,放在李胤摊开的掌心之中。
  “浚王殿下,见字如面。”
  ——到底是宁沅的手笔。
  “殿下见此书时,想来故人已然远去多时,王爷自然心有不舍,执念丛生,千辛万苦遍寻天下起死回生奇方无果之后,在锦州七方巷内觅到一神算子,说送挂碍之人到京城城郊长丰村古寺找道一法师,兴许还有些许转圜。
  ……我倒惭愧,这便都是我事前安排好的照应。
  至于此后换心之计,也都不过是我让道一与何太医共同出演的逢场作戏。
  想来王爷聪敏无双,自然在展信之前已然窥得一二,只是恐怕难舍之情更占上风,不忍看清而已。
  ……
  说来换心可笑,那神算子千辛万苦算出匹配之人的八字,其实是我早前无聊时至护国寺算出同你良配之人的生辰而已。
  换心是虚,可情愿在我去后让你放下执念,找一良人共度余生,却实在是真。
  若是不闹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若是不说要让那倒霉的替死鬼爱上殿下,我不知在重重执念的桎梏之中,殿下会否还愿接受他人,而非为此一生所困。
  殿下读至此处,倒真不必为此般牺牲生发同情,若非王爷自小受陛下独宠,风光无两,宁家也不会倾尽所有向殿下投诚讨好,甚至不惜把我塞来给王爷做个小小陪读。至于往后少年心动,半是真思慕心切,却也半是为宁家铺平道路而不得已做出的牺牲。
  以至于如今的宁家一难,实在也是因果报应,自不必多说。
  回首短短二十余年的此生,宁沅不恨不怨,遇见斯人若皓月,是我前生修来的福分。
  只此一事遗憾……那日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如果递给王爷那件大氅的的确是我。
  那该多好。”
  书信自此戛然而止,李胤不由抬头望向地宫中央重重灯火,仿似看见故人在那火焰中旋身作揖,向他遥遥作别。
  “殿下,宁公子还有一心愿未了。”
  道一此刻缓缓开口。
  “如何?”
  “宁公子彼时嘱托,希望死后早日入土为安,不愿时日久远的躺在这冰冷地宫之中,不得入轮回……”
  “我成全你。”
  于是李胤最后一次,俯下身去在宁沅耳侧低语,像此前千百个日夜,在他身边或欢喜或悲恸的片刻。
  伸手取下挂在宁沅颈间的宝物,碧玉触手沁润,却带着刺骨的寒冷。
  “我成全你……阿沅……我成全你……”
  下一刻,李胤发狠一掷,那玉石便应声坠地,碎作万千齑粉,便好似他同他打碎的数般前尘。
  随着玉石陨落,宁沅那张如玉般的面容也逐渐干瘪枯败下去,红颜枯骨,青丝白发,原来不过朝暮几个瞬间。
  紧接着,故人那空洞的眼眶中便骤然滚落下一滴泪来,仿似不舍,更仿似解脱。
  好梦一场春昼短,怎叹,怎叹,今宵酒寒,故人隔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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