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行的亵裤不知何时也早被脱下,李胤在他后腰垫了几个软垫,这才轻而缓的拉开他的双腿,露出青涩茎身后面那处无人造访过的地方。
李胤顺手拉开床边儿的柜子略一探看,终于寻着前几日自己送给陆鹤行的一盒桂香膏,京城冬日干燥多风,那东西本是送来给他抹在手上免得肌肤干裂的,却没成想第一次打开却是用在了这事儿上。
冰凉油润的东西被指节极其轻柔的化开在紧缩的褶皱上,陆鹤行抱着李胤的另一只胳膊缩作一团,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疼你就说,不要忍着……第一次难免……”
异物入侵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受,但是陆鹤行望向李胤那倾世温柔的眼神,却实在是半句抗拒也说不出口。
退一万步说,何况就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是他自轻自贱,甘愿折了脊骨伏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是他爱的实在刻入骨血,即使早知这份温柔不可常留,还是痴傻的奢求只有一夜的温存……便至少是拥有过,哪怕他的那双眼睛,此后都要天长日久的温柔的望着另一个人……
咬着牙关强忍了半晌,后面已经扩张到了两根指头,李胤手上动作不停,细碎的吻也随之点点降落在陆鹤行的小腿上,被唇瓣触碰的感觉就像赤手空拳捧住一颗心脏,陆鹤行真想在此刻就骗一骗自己,那天下一等一冷血腹黑的浚王殿下,对自个儿也曾是有万分之一的真心。
也不知道这桂花香膏是否真有化水发热的功效,总之到了此刻,陆鹤行忽然发觉自己身下那难以言明的地方也传来一阵盖过一阵的炙热和瘙痒,他终于鼓起勇气展开身子,靠在李胤的怀中嗫嚅道:“可……可以了……王爷……”
话音甫落,李胤便将已经强压许久的东西紧贴在了那处嫩粉色的穴口上,欲望埋进深处的刹那,似乎两颗斑驳而鲜血淋漓的心也在悄无声息的契合。
陆鹤行实在是太瘦了,小半年来的好吃好喝还是没养回什么,随着每一次撞击,他平摊的小腹上便会显出一点不甚明显的凸起,仿佛是整个人都要被欺负坏了。
只是虽然欲情难却,可随着先前的翻云覆雨,李胤肩胛的伤口却再度迸裂开来,鲜血自纱布渗出,疼痛还是让动作慢下些许。细微的变化也难以逃开情人的眼睛,陆鹤行见状便立刻懂事的翻过身来,换成自个儿坐在上面的姿势,这样的动作让每一下都顶的更深,他只好抬腰几次便停下来咬着嘴唇微微喘息,脸红的好似下一刻就能滴出血来。
一片灯影摇摇,满室烛火昏昏,细碎的气喘和细碎的吻交织在一起,寒意料峭的春三月都平白生出一片花香氤氲。
还是太贪心了,明明刚开始只想要死的痛快些,可是为什么后来就变成了想要活的长久些,变成了想要陪着他长久些,然后就更得寸进尺,变成了贪恋他的掌心,他的吻,他的体温。
陆鹤行甚至在想,若有神佛可许愿,他真愿就死在此刻,死在那一片粲然的温柔中,哪管等长夜将明,他李胤就要穿好礼服束整玉冠,去做他人天下难寻的好夫君。
第31章 送别
【袈裟曳地,木鱼脆响,斩不断的是绕指情丝。】
第二天清早,李胤也是被外头叮叮咚咚不知在敲打什么的杂乱声吵醒的,怀中陆鹤行烧退了大半,双眼禁闭,睡得倒颇安稳。
他将人搁在另一边的枕头上放好,尔后半撑起身子,眯着眼细细端详。
眼睛、鼻子、嘴唇,似乎无论什么地方,都和他心中的阿沅全然没有半分相似,可就在他望向他的此时此刻,却又体味到了和当年一样,心脏似乎被攥在他人手中的……细微的抽痛。
昨夜陆鹤行那句不知真假的喜欢,如今也似一道疮疤烙印在了李胤的心头,亦然步步紧逼的试炼着他的真心。
“咚咚咚”,门外响起礼貌的三声,终于让李胤从逼问中暂时放过了自己。
料峭春风卷进来一截儿麻布衣角,浅淡苦涩的药味也随之缓缓散开。
“何太医,好久不见了。”
李胤起身相迎,收敛思绪,面上复又露出那熟悉的浅淡笑意。
“昨日才接到王爷家仆的信儿,这是怎么了?”
李胤闻言,便也轻手轻脚的让出一块地方来,“还是陆鹤行,自打我前日夜里回来就高烧不退,昨晚一番折腾倒是烧退了些,但仍旧睡着,不怎么清醒。”
何太医捻着胡子听完了浚王殿下一番疏密分明的陈述,狭长的眼睛一扫,目光便狠辣的滞留在了他青蓝色脖领上方暧昧的红痕。
“怎么个折腾……斗胆劳烦殿下详谈。”
后者被盯得颇不自在,顿了好一阵子才淡然道:“也便是您老能料想到的那般折腾……”说罢还刻意的咳嗽两声,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何太医对他们这些纨绔子弟的风流逸事没甚兴趣,于是只压低了声音公事公办,“若是昨夜陆小公子高烧不退之后强行求欢,怕就是彼时埋下的丹药起了效果。”
“便是当时,您第一次诊治他时让他服下的……”
“殿下好记性”,何太医微微一笑,眼角的细纹便倏然三四根挤在了一处弯起,“便是那五苓散,此药待到服下之人心头血盈足丰沛,心旌动摇之时便会起效,让其昏睡月余,以便后续行换心之事。”
李胤听到“换心”二字,不知缘何心下竟陡然生出几分凄恻,只是那情绪若浮光掠影转瞬即逝,他下一刻便神色恢复如常,垂眸道:“那便依您早前嘱托,劳烦太医差人送他去地藏殿罢。”
何太医闻言也微微一躬,随后打开房门,进来了两个稍显稚嫩的药童。
“这都是我云游四方时常带在身边的小徒弟,是身边人,王爷大可放心。”
“当然。”李胤微微颔首。
下一刻,那两个少年便熟练的将陆鹤行扶着送上门外早已侯了半晌的轿子,李胤也随着撩袍出门,站在轿旁凝滞许久,面上现出些不甚分明的神色。
该是不舍还是快慰?李胤忽然感觉自己很像个痴傻的木偶,算计了一生,却反被自己的算计咬了舌头。
待那两个药童一前一后抬起轿子,他这才忽的的抬手阻拦,上前一步掀开了竹帘。
里头陆鹤行仍旧闭着双眼,唇角还余下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似乎仍依稀沉醉在这场李胤为他编织的好梦中。
他伸手想去触碰,却只摸到一片渐冷的体温,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李胤熟稔的解下外袍披在陆鹤行的身上,便仿似故事回到开头,那朱红宫墙内一件大氅,打碎了前尘,拍散了命运,让一个合该早些身死和一个合该早些心死的人在满天风雪中相逢,自此万劫不复。
世间万物皆空,难得是放下。
随着何太医三人渐行渐远的脚步,李胤耳边忽的响起道一法师的声音,袈裟曳地,木鱼脆响,斩不断的是绕指情丝。
第32章 大婚
【可无人知道他心里却苦,苦得只得浮一大白,才好冲散心头那只萦绕不散的白鹤。】
送走陆鹤行不过几天,皇室那边却像是得着了什么风声的似的,几次三番下了文书,明里暗里的让李胤早些举办婚礼。
那皇太后也似和前朝的小皇帝约好了,几乎同日便传出病笃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打皇宫来浚王府传信儿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嗫嚅半晌,翻来覆去说的还是让殿下尽早完婚冲喜的囫囵话。
李胤自知早便在劫难逃,倒也横了心不再抵抗,只顺从的吩咐了司礼监好生掐算个最近的吉日,尽快办了喜事脱离苦海才好。
几方周旋之下,日子终归定在了当月下旬的二十七号。
婚宴当天多少热闹自然不必赘述,单是那迎亲的轿子便洒了十里的花瓣和金粉,聘礼送了数十箱,几乎掏空了整个浚王府,算是给足了南城王面子。
顾家独女家世显贵才貌双全,那浚王千岁又风流倜傥潇洒英俊,此一场红鸾帐脂粉堆里才子佳人的鎏金幻梦,不知道进了多少家市井话本中流传十数年。
只不过作为万人目光正中央的李胤却远没有那话本中描写求得佳人共枕的宽慰和欣喜,反倒是满肠愁怨百结,他看着那凤冠霞帔下的顾盼生姿,却只像看见了一座由金玉和锦绣堆砌的囚笼,纵然红烛彻夜不灭,也燃不尽命中注定的悲剧。
——姻缘说来可笑,不过是她被困在这里了,而他也向来走不出去……
李胤穿好喜服,愣是强惯了三杯女儿红,这才甘了心走出门去,和顾挽柔好歹拜完了堂。
仪式结束后他便被拉到一旁陪着客人喝酒,如今这才得空环顾四周,寻了三四个来回,这才发觉萧逢恩是真的没来,明明叫人送了三回帖子,却仍旧……仍旧……
也罢,在他和顾挽柔定下亲事的那一刻起,他同萧逢恩这段本就颠沛的情谊,也早随着秋水走到了尽头。
不过喜事还得继续,李胤强打精神陪着那些达官显贵喝到了日薄西山,到了此般时辰,那些个公子哥似乎这才想起来放新郎官走,将他连拖带拽的送进了洞房。
李胤此刻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他是有心灌醉自己,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烈酒不要命一样往嘴里灌,来的客人只道是他大喜之日高兴的紧,可无人知道他心里却苦,苦得只得浮一大白,才好冲散心头那只萦绕不散的白鹤。
“不对……怎么会是白鹤……?”
他一边机械性的推开卧房木门,一边暗自思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书卷中的笑脸和年少的欢喜都已经被岁月磨穿,空寂的心房中只剩下了一只孤绝的白鹤,一个清癯的身影,背对着烈烈长风,沾染着满身新雪,对他露出一个白瓷盏般易碎的微笑……
下一刻,空茫的臆想便被一片扎眼的红色打碎,窗纸上的囍字窗花半边掉落下来,就像他此刻的心。
李胤勉强定了定神,又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满满一杯仰头饮下,这才执着秤杆挑开盖头,强堆出满脸仓皇的笑意。
盖头下的脸依旧美得像一场幻梦,只是脸上泪痕犹未干,哭的撕心裂肺。
“我道是你早便想通了,没想到也同我一般不甘。”
“我不过是顾家抬升身价的工具,如今使命完成,才得空为自己哭一场……”
顾挽柔拿了手帕擦泪,一边低声答道。
命运真像一头猛兽,不由分说便撞上来,也不顾是不是有人要就此受夜夜剜心之痛……
说话间,酒劲儿似乎又上来了几分,李胤心一横,闭着眼将人摁倒到了床上,强逼着自己去吻顾挽柔的嘴角。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失去宁沅以后硬撑着在花楼喝过的每一场酒,装作不理朝政醉心风月时对着身份存疑的西域歌女敞开的怀抱,每一次明明都……
可为什么这一次,却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先掉了,头还停在半空,他就已经吻到了一片苦涩。
什么时候,似乎还有个人,也是这样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翼翼的吻上来,明明发着高烧,却还一字一顿的说:“着实是太喜欢王爷了……”
下一刻,那些风月情迷都散作烟尘消去,李胤直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无法忍受和除他之外的人哪怕半分的亲呢。
“有些事诚然不可勉强……”
撩起袍子坐在床侧沉吟了半晌,李胤这才悠悠道:“虽然今夜……不过你既然嫁到浚王府,本王便不会亏待你,吃穿用度只管比娘家好,其他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开口和我说,有我李胤在一天,便不会让你受委屈。”
顾挽柔似乎也没想到被强逼着娶了自己的李胤还能有这份仁心,闻言愣了一愣才道:“多谢王爷……”
李胤无心回话,只略略颔首算是应答,尔后抽出垫在床下的白色巾子略一沉吟,咬咬牙便挥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让鲜血顺着刀刃滑落滴在布上。
“明日便拿此物和管事嬷嬷交代罢。”
话音刚落,李胤便顺手一掷,那东西已经不偏不倚落在了房门不远处的书案显眼处,还真似圆房后一抹娇嫩鲜妍的处子血。
下一刻,他便转身推门而出,院内月光冷冷,一片清寂。
他忽然又想到那个人,想到同样森冷的地藏殿,不知道陆鹤行此刻沉眠其中,会不会也觉得难过。
第33章 了结
【他忽然觉得岁月已经清减许多,又回到了数年前第一次心动的那个古老的夏日。】
有些事……似乎也合该有个了结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胤便一人一骑去了地藏殿。
京城初春天气干燥,往日泥泞的山路此刻也失了绵软,龟裂的土地被马蹄踏过扬起沙尘,几乎要迷了人的眼睛。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原来连那些无言的风景都会变,李胤忽然思忖,这世间会否有什么永远不曾变?
是真心吗?自己对宁沅的那一颗真心?可当他现下思及那个名字,却忽然发觉自己已然想不起那一张脸,好像年少的爱人已经渐渐淹没在了岁月中,余下只有执念的疼痛……
不知不觉,马蹄已经熟稔的在庙门前停下,他翻身下马扣动门环,再一次由小沙弥领着进了地藏殿。
一袭滚着金线的袈裟背对着他端坐在峭壁上,还未等李胤开口,便已经沉声道:“王爷来了。”
李胤闻言哑然一笑,“大师倒是妙算。”
道一缓缓起身,扣动念珠的手仍旧不停,微微颔首:“如此命中劫缘,是天定,向来不由我算。”
他这话说得锋利,实在是直指李胤这经年不死的一颗贪心。
“二位大人便别打机锋了……殿下今日来得甚巧,下官刚好有些要事要禀报。”
不知何时,何太医已经走到了李胤身侧打起圆场,见二人齐齐目光射来,便堆着满脸笑意作出个“请”的姿势,指尖分明对着湖水彼岸那摇摇晃晃的小舟。
道一狭长双眸紧闭,仍站在原处低诵佛经,李胤也无心相邀,便自顾自转身向着何太医走去。
二人绕了几个弯子才找着自峭壁下至湖边的石阶,又寻一艘放在角落闲置许多年的小舟,摇摇晃晃涉水向对岸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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