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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吗？没有吧？”
“没有没有，你人很好……只是你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关心，所以气场有些冷。”
耿秋阳突然有顿悟的感觉，说：“你说得对，我确实对什么都不关心，这样不太好，我应该走出去，培养点兴趣爱好，交点新朋友。”他静了片刻，问道：“你平常周末都干什么？”
“我们女生就是逛街、约饭、看电影，有的人还喜欢玩桌游、剧本杀，我有时会参加读书会、看看话剧什么的。”
“哦，你们周末肯定是和男朋友在一起。”
“没有没有没有，”周忻冉急了，“我是单身。”
“哦。”耿秋阳想了想，说：“下次如果有适合我参加的活动，可以叫我。”
周忻冉吓了一跳，连忙说：“好啊好啊！”
会议持续到12点，仍未结束。领导们决定先吃午饭，吃完再接着讨论。众人正要起身朝食堂走，冯冬阳突然拦住大家，说他的朋友在附近新开了一家粤菜馆，他派人点了菜送来。领导们纷纷推辞，结果门一开，冯冬阳的手下已经拎着菜进来了。盛情难却，大家便吃起冯冬阳送来的饭菜。一人一份，每份4个菜色、2种点心、一碗例汤，相当豪华。
“他们家的招牌是虾饺。”冯冬阳介绍道。
耿秋阳看着面前的虾饺，心想，好嘛，就因为自己喜欢吃虾饺，现在满屋子领导陪自己吃虾饺。
周忻冉挨着耿秋阳坐，旁边还坐了几个女生，都在感叹今天吃到好的了。
“好吃吗？”冯冬阳刚好坐在他们对面，笑着问了一句。
几个女生纷纷点头。
冯冬阳却像没看到似的，又问一遍：“好吃吗？”
耿秋阳瞪向他，忍着没有咬牙，尽量平淡地答道：“好吃。”
冯冬阳这才低头，开始吃自己那份。
第20章 暗号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3点，耿秋阳光是旁听都累得不行，冯冬阳却愣是嘴巴没停，脸上还始终挂着微笑。
“果然能挣钱的人，精力都比常人好。”周忻冉一边感叹，一边打了个哈欠。
“这项目没问题吧？”耿秋阳问了一句。他实在无法接受竹篮打水一场空，放在冯冬阳身上，就更加于心不忍。
“应该没问题，”周忻冉说，“李主任很欣赏暖阳，没再考虑别家，只要区里认可，后期肯支持资金，就肯定能落地。”
耿秋阳稍稍放心，起身跟着大家离开会议室。
他上了个厕所，回来时，人已经散了，只有冯冬阳等在电梯口。
他皱起眉，走到冯冬阳身边，眼睛盯着电梯门，问：“有事？”
“买房的事，”冯冬阳说，“我看中了几套，离你单位都不远，明天晚上有空吗？我带你看两家，尽快定下来，省得爸妈一直催我。”
想到冯冬阳每天在工作以外，还要应付爸妈、外出看房子……耿秋阳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
“你精力是真的好。”他感叹道。
冯冬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房子你定吧，我没意见。”耿秋阳说。
“我摸不准你现在的需求和喜好。房子不像别的东西，很难反悔，还是看一下好。”
耿秋阳哼了一声，“你摸不准？中午的虾饺不是点得很好？”
冯冬阳：“……”
“我不看了，你自己定。”
“这样，我到现场以后，和你连视频，你线上看一下。”冯冬阳让了一步。
耿秋阳却没再回答，走进电梯，按着开门键，说：“下不下？下就进来。”
冯冬阳只好跟进去，不再提房子的事。
两人单独待在电梯里，耿秋阳有点难受。他最近时常手淫，每回的性幻想都是冯冬阳，此时和幻想对象单独待在密闭空间，总觉得身上发热，胸口发闷，喘不上气似的。
仔细一想，冯冬阳是不是早就把他作为性幻想对象了？至少早在他高中毕业之前，冯冬阳就有这方面想法了。他是不是一直在忍？此时此刻，他一定也在忍吧？但完全看不出来呢，难道他已经忍习惯了？
察觉到耿秋阳的审视，冯冬阳扭头看过来。耿秋阳没躲，迎着他的视线，想看看他有没有破绽。
结论就是没有破绽。冯冬阳十分淡定，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东西？”
耿秋阳移开眼神，没说话。
冯冬阳没得到答案，却也没拿出手机照照自己的脸，确认是否有东西。显然，他清楚耿秋阳的视线并不是被脸上的异物吸引，他就是偏要那样问，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
耿秋阳烦得要死，心想，冯冬阳真难对付，每回自己想躲，他就追上来，自己想对峙，他就躲，真是游击战的专家。自己不该和他一直周旋，必须拓宽社交圈，丰富生活，转移注意力。
拓宽社交圈的机会很快到来。
第二天，周忻冉趁着午饭时间，神神秘秘地坐到耿秋阳身边，问：“秋阳哥，你晚上有安排吗？”
耿秋阳摇摇头。
“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有几个朋友，今晚要聚会，可能会去唱K。”
“不是单位的同事？”
“不是，都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过你别担心，大家都很好相处，而且你这么帅，大家一定都喜欢你。”
耿秋阳笑了笑，答应下来。
周忻冉十分高兴，一整个下午都喜笑颜开。
临近下班时，卢文屿发来消息：「晚上有安排吗？」
耿秋阳：「有。」
卢文屿：「哦，好的。」
过了一会儿，萧雅琪也发来消息：「我从成都回来了！你今晚有安排吗？」
耿秋阳：「有，和单位同事出去唱K。」
萧雅琪：「哦哦哦，好吧。」
又过了一会儿，冯冬阳发来消息：「晚上有安排吗？」
耿秋阳满脑袋问号，疑道：「干什么啊，怎么所有人都问我晚上有没有安排？」
冯冬阳发来一长串省略号，说：「都有谁问了？」
耿秋阳没理他，回道：「我晚上有安排，你有什么事？」
「我又仔细筛选了下，最后剩下两套房子，实在拿不定主意，想带你过去看看，你来做决定。」
「我不想去，你发视频或者图片给我吧。」
「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和同事出去玩。」
「好，注意安全。」
下班后，耿秋阳和周忻冉结伴离开，周忻冉担心堵车，两人便乘坐地铁，前往商业区。
大街上到处都是成双结对的年轻人，推着玫瑰花和气球的商贩在地铁口挤成一团。
耿秋阳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的开场白都是“今晚有没有安排”。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周忻冉的朋友们都是单身，今晚算是一场情人节的单身派对。
耿秋阳不擅社交，但就像周忻冉说的，大家都喜欢帅哥，所以他倒没经历什么尴尬，总有人主动和他攀谈，饭桌上气氛很好。
耿秋阳上回参加这种聚会，还是大学时期，不禁十分感慨。那时的他总觉得这些泛泛之交浪费时间，如今却觉得别有一番意义——起码能够让人短暂地忘记冯冬阳。
聚完餐，大家便找了家KTV唱歌。
有人一开场便点了《单身情歌》，不少人起哄，跟着一起唱。
耿秋阳兴致不算高，心情却是放松的，挂着淡淡的微笑，坐在角落里听歌。
周忻冉凑到他身边，悄悄跟他说：“现在唱歌这个男生，喜欢他右手边那个女生。”
耿秋阳看了眼，说：“挺般配。”
“那个女生也暗恋他好久了，这个男生计划今晚表白，他们是双向奔赴。”
周忻冉脸颊红红的，望着对面即将成为情侣的两人。
“你羡慕吗？”耿秋阳问。
“当然啦，”周忻冉笑了笑，“两情相悦多难得啊，许多在一起的人，都不一定两情相悦呢。”
“也许在一起比两情相悦更难得。”耿秋阳说。
周忻冉愣了下，片刻后，问道：“秋阳哥有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
“真的吗？老实说，我总觉得你有喜欢的人。”
耿秋阳没说话。
“对了，之前你说不计划结婚，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适合结婚，不需要结婚，不想结婚。”
周忻冉吐吐舌头，说：“秋阳哥，你就是这种时候，气场非常冷。”
耿秋阳笑了笑，说：“我说话比较直。”
周忻冉也跟着他笑，没再追问什么。
聚会渐入佳境，大家又唱又跳，好不热闹。
耿秋阳有些乏了，出来上厕所，却在走廊里遇到一位不该遇到的人——
卢文屿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端着个盘子，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不该我问你？”耿秋阳无奈道。
“我在酒吧待腻了，换了家KTV待着。”
“KTV不和酒吧差不多？”
“不，还是有很大区别，这里看着正规，其实可以点鸭子，你要点吗？”
耿秋阳被他搞得没脾气，手掌向前，做了个拒绝的手势，说：“请和我保持距离，谢谢。”
卢文屿笑起来，突然说出不可思议的话：“你前男友也在这里。”
也许是音乐太吵，耿秋阳一时脑袋宕机，怔怔地问道：“你说什么？我前男友在这里做鸭子？”
卢文屿一愣，说：“他想做鸭子？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帮他介绍一下……”
耿秋阳抓狂道：“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卢文屿把餐盘夹在腋下，双手抬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说：“你前男友在这里唱K，我刚刚去送酒，看到他了。”
耿秋阳皱紧眉头，“他和谁唱K？”
卢文屿耸耸肩，“男的女的都有，要带你过去看看吗？”
不等耿秋阳点头，卢文屿已经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耿秋阳鬼使神差一般，跟上去了。
包房门上有一小块圆形玻璃，卢文屿站在一旁，示意耿秋阳侧身贴墙站到门边。
“看得到吗？”卢文屿问。
耿秋阳点点头。
从玻璃窗斜斜地望进去，能看到包房里一共有十几个人，男的居多，烟雾缭绕，觥筹交错，看样子是应酬。
耿秋阳认出了曾起匀，也就是冯冬阳的大学学长、暖阳文化的老大。他外貌管理得不错，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此时兴致正高，拿着话筒狂吼。唱到一处不熟悉的地方，他便把话筒递给冯冬阳，要他接着唱。
那是冯冬阳最喜欢的歌，也是他最拿手的歌。他接过话筒，缓缓唱下去：
你说你想逃开松手
爱太累爱得不自由
因为我给不起最简单的承诺
你停止收讯号 我开始搜寻不到
到底有谁知道 是几点钟方向 你才会收到暗号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管那是非 只要我们感觉对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离开身边 拥有你我的世界才能完美
……
耿秋阳听着听着，便呆住了，玻璃窗里，爱人的身影那么遥远，像是永远触及不到。
“唱得挺好。”卢文屿点评道。
耿秋阳什么话都不想说，转身一个人离开了。
第21章 修罗场
【哥，你不要借着酒劲发疯。】
回到包房时，那对双向奔赴的男女刚刚确立关系，站在房间中央，被朋友们包围着。
男生激动得不能自已，想拉女生的手，又不敢，在原地挠头傻笑，最后还是女生主动拥抱了他。周围的朋友们开始狂欢，鼓动男生喝酒。
耿秋阳找到角落里的周忻冉，看到她面带微笑，眼睛亮晶晶的。
“秋阳哥，你回来了，”她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耿秋阳身上，“你错过了表白，超级感动的。”
耿秋阳坐过去，没说话。
周忻冉望向房间中央的两位有情人，笑着叹了口气。
大家不断聊天、八卦，渐渐没人唱歌了。
周忻冉没去参与八卦，和耿秋阳一起待在角落，拿着手机扫出点歌页面，问他要不要唱歌。
耿秋阳想了想，说：“唱《暗号》。”
周忻冉便帮他点好。
耿秋阳拿起话筒，冷冰冰地唱起来：
我想要的 想做的 你比谁都了
你想说的 想给的 我全都知道
未接来电 没留言
一定是你孤单的想念
……
临近副歌时，他突然感到无聊，话筒一偏，不唱了。
旁边有人见他不出声，就拿过话筒唱起来：
可是你不想一直走在黑暗地下道
想吹风 想自由 想要一起手牵手
去看海 绕世界流浪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管那是非 只要我们感觉对
……
耿秋阳面无表情地听着，心想，没有冯冬阳唱得好听。
他站起身，找了个理由，向周忻冉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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