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暖阳(近代现代)——半醉山翁

时间:2024-01-14 09:30:31  作者:半醉山翁
  冯冬阳点点头,肩膀向下一沉,露出疲态。他转身要走,耿秋阳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等一下。”
  冯冬阳扭过头,露出询问的神情。
  “我想给雅琪打个电话。”耿秋阳说。
  冯冬阳静了片刻,答道:“好。”
  手机里一个红点都没有,全被冯冬阳清了。
  耿秋阳拨通电话,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萧雅琪非常激动,先是大叫他的名字,接着长舒一口气,说:“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在哪儿呢?”
  耿秋阳向她道歉,安慰她许久,然后答道:“我回老家了。”
  这个谎撒得一本万利,就是在情感上让人有些负罪。好在萧雅琪没有任何怀疑,相信了这套说辞。
  “你那个哥呢?”萧雅琪问。
  “他还在重庆的,没和我一起。我请了长假,回家来休息几天。”
  “嗯,回家休息一下也好,”萧雅琪说,“你在KTV差点被领导……我听卢文屿讲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添油加醋,反正听着挺可怕的……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工作是可以辞的,你如果需要钱,干脆和我一起创业,我正需要合作伙伴呢。”
  耿秋阳笑了起来,表示自己很好,不用担心,转而问道:“你和卢文屿现在是什么情况?”
  “嗐,就那样吧。”萧雅琪语焉不详。
  “那样是哪样?”耿秋阳不肯放过她。
  “偶尔还是会一起喝酒,有时也会一起过夜,”萧雅琪叹着气说,“他有一次跟我聊天,让我别再喜欢他了,我心想这人也太自恋了,谁喜欢他了?我就回他,可是你跟他长得好像。结果他差点气死,把我骂了一通,转身就走,不过走之前还是把账结了。”
  耿秋阳笑得要死,说:“你们俩真有意思。”
  萧雅琪却没笑,静了半晌后,说:“秋阳,我的事儿看着刺激,其实也就那样,你情我愿的感情游戏罢了。我更担心你。你最近比以前更加神秘了,说话语气总是心事重重,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事儿了,但你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耿秋阳瞬间有些内疚,说了声“对不起”。
  萧雅琪叹了口气,没再深谈,嘱咐耿秋阳注意身体,有事随时联系。
  电话就这样挂断,留下不少友情的余韵,丝丝缕缕,缠在人心头。
  冯冬阳倚在卧室门口,见他挂了电话,便走上前来,把手机拿走。
  耿秋阳漫不经心地看他,说:“雅琪说她在和卢文屿玩感情游戏。”
  冯冬阳挑眉,似乎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算得上感情游戏吗?”耿秋阳问。
  冯冬阳摇摇头,说:“不算,游戏是有输赢的,我们没有。”
  “有道理,”耿秋阳笑了下,转而又问:“卢文屿问你我的事了吗?”
  “问了。”
  “你怎么跟他说?”
  “说你回老家了。”
  耿秋阳哈哈大笑,说:“真有默契,不愧是亲兄弟。”
  冯冬阳不含笑意地扯了扯嘴角,拿走手机,默然离开。
 
 
第42章 在绝望之巅
  【可怜之上再加可怜,变得十分可悲。】
  冯冬阳不出门工作,少不得工作来找他。他有接不完的电话,每回都是冷冰冰地讲几句,草草挂断。
  一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宽敞,冯冬阳在客厅打电话,耿秋阳能听到一些。有回听到他讲“辞职”,又谈“分成”,料想他是抛开了暖阳的事务,只作为合伙人拿年底的分红。果然那一回之后,他的电话少了一些。
  贾行希的事,他也仍在处理。有回他和李主任通话,耿秋阳听到他说:“我为什么要报警?我可以把东西发给他老婆,顺带也发给他儿子。”
  大概他手里握有足以威胁贾行希的证据,正通过李主任,和贾行希博弈。至于他想通过这场博弈得到什么,耿秋阳琢磨半天,猜测他多半只是想给贾行希添堵。
  所有这些事务,耿秋阳只是随便听听、随便想想。他并不发问,冯冬阳也从不与他交流。他有种看戏的心态,好整以暇地看着冯冬阳挡在他与外部世界之间,尽心扮演一堵墙,不让他往外逃,也不允许世界入侵他。
  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的生活,被哥哥照顾得密不透风。
  冯冬阳网购了一条细些的铁链,换下粗铁链。耿秋阳晃了晃,确实轻松些许。虽然已经不计划再逃,他还是趁冯冬阳不在的时候,用力拽铁链的接口处,试图拽断。一刻钟后,正式宣告失败。他挂着一身汗,坐在床边发呆,心里有种认命后的轻松感。
  除却铁链,冯冬阳还陆续往家里买了许多东西,包括一些简易健身器材,和一台体重秤。他下了决心,要把耿秋阳养胖些,至少回到大学时的体重水平。
  耿秋阳听了他的计划,问道:“是不是太瘦了,摸起来手感不好?”
  他原想逗弄冯冬阳,语气里满是调侃,可冯冬阳非但不配合他,还严肃认真地望了他一眼,搞得他悻悻而退,决定再也不跟冯冬阳开玩笑了。
  过了两天,冯夏萍寄的草莓到了。整整两大箱,一开盖,满屋子草莓香。冯冬阳拿了大大小小三个篮子,一篮洗了吃,一篮做糕点,一篮做果酱,安排得妥妥帖帖。
  冯夏萍听说他俩住在了一起,打心眼里高兴,嘱咐耿秋阳听哥哥的话,照顾好身体。
  耿秋阳一边和她视频,一边刷微博——他只有借着和冯夏萍视频的机会,才能用一会儿手机。
  微博上的内容乏善可陈,除了娱乐圈的无聊动态,就是稀奇古怪的社会新闻,伴随着乏味空洞的观点讨论。浏览这些信息曾经是耿秋阳每日的习惯,如今,这些信息却仿佛悬浮河面中的污水泡沫,令人作呕。
  他关掉微博,打开微信。聊天页面很安静,没有人找他。朋友圈大都是同事分享的工作链接,偶尔夹杂几条平庸的动态。这些人曾经和他朝夕相处,如今却像互不相识似的,谁也想不起谁。
  过去三年的生活像一团烟,风一吹,说散就散。
  “新房子装得怎么样了?”冯夏萍问道。
  耿秋阳回到视频界面,说:“我不知道。”
  “你真是个甩手掌柜。”冯夏萍笑吟吟的。
  耿秋阳也笑了,刻意甩了甩手,听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东西响?”冯夏萍问。
  “没什么。”耿秋阳探着脑袋,冲门外喊了声“哥”。
  冯冬阳走进来,手上端着刚洗好的草莓。
  “妈问房子装得怎么样了。”耿秋阳接过草莓,吃了起来。
  冯冬阳拿过手机,向冯夏萍汇报装修进展。
  冯夏萍又讲起给小姑装房子的事情。小姑家在农村,垒了栋两层的自建房,装修起来挺麻烦,冯夏萍每天跑现场,跑出了一堆烦心事。耿秋阳听了两句就觉得头大,翻过身去不理会。冯冬阳很耐心,安静地听她唠叨了一会儿,关切道:“妈,你去施工现场小心一点,最好戴上头盔,农村自建房楼梯都陡,你上下楼的时候小心一点。”
  冯夏萍听了这段体己话,马上把烦心事抛在脑后,重新笑起来,喜气洋洋的。
  耿秋阳嘴里嚼着草莓,凑到镜头前,问:“我爸呢?”
  “你怎么就知道一个人吃,让你哥也吃几个啊。”冯夏萍嗔道。
  耿秋阳翻了个白眼,捻了个草莓,塞进冯冬阳嘴里。
  “你爸逍遥去了。”冯夏萍拖长声音说了一句,多少有点嫉妒的成分。
  “逍遥?去哪儿逍遥?”
  “他们单位组织退休职工疗养旅游,去贵州,你爸报了名,已经出去两天了。”
  “你怎么不去?不能带家属?”
  “能带,交钱就能带。我不是装房子嘛,就没去。”
  “不知道的以为那是你的房子呢。”
  “话不能这么说,”冯夏萍劝解道,“你小姑对我们家有恩,现在她忙,我刚好闲着,帮她的忙是应该的,知道吗?”
  耿秋阳想了想,说:“好吧,我不是不支持你帮小姑忙,只是怕你把自己累着。”
  冯夏萍又听到一句体己话,更加开心,脸上虽然许多皱纹,却洋溢着幸福。她叹出口气,突然感慨道:“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妈就会好好的。”
  听了这话,耿秋阳的心情反倒沉下去了,含糊应了两句话,便躲开了,不再参与视频。
  “我给爸打个电话吧。”冯冬阳对冯夏萍说。
  冯夏萍应了,也就把视频挂掉。
  冯冬阳扭头看耿秋阳,见他兴致不高,便走出卧室,径自给耿建国打电话去了。
  耿秋阳一边吃草莓,一边听冯冬阳打电话。
  耿建国和冯冬阳没有血缘关系,却比有血缘关系的更加父慈子孝。两人相当有礼貌,说话平心静气的,处处透着相互体谅、相互关心。
  只听冯冬阳说道:“小房子不好租,我没租到,就租了套比较大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小秋就搬过来了。”
  看来耿建国在询问他两人住在一起的事。冯夏萍毫不在意背后的原因,耿建国却会追问。相比冯夏萍,他对冯冬阳永远抱有一种审视的态度。也许他自己察觉不到,但事实就是如此。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到底还是有差别。
  这么一想,耿秋阳的心情愈加沉下去了,觉得冯冬阳有些可怜。如果他能正常长大,倒也罢了,偏偏他对亲弟弟动了欲念,发展到今天,更是成了执念。若是他弟弟躲着他、厌恶他,也便罢了,偏偏他弟弟也爱他,搞得两个人纠缠不休。这么一想,可怜之上再加可怜,变得十分可悲。
  耿秋阳叹了口气,眼睛瞟到手上的铁链,心里更冷,不禁思索:这个状态究竟能持续多久?
  他思考的是“能持续多久”,似乎对当下状态的持续有所期待,却不相信它能够真的持续下去。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激灵,不敢朝深处想,慌忙缩回床上,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床头柜上摆着的,全是冯冬阳的书,大都是哲学类的。耿秋阳拿起的这本名为《在绝望之巅》,书角已经翘起,边缘有些破损,显然被读过很多次。耿秋阳来了兴趣,仔细端详这本书,发现其中有一页被折了个角。
  他翻开那一页,看到有一句话被签字笔勾画了出来:
  “如果说痛苦是你存在的一部分,克服它就会像是蒙受了损失,会引起一阵懊悔。”
  耿秋阳反复阅读这句话,每读一遍,心跳就加快一点。他的灵魂仿佛被这句话俘获了,整个精神世界都沉寂下来,浑身的血液在静默中呐喊。
  直到冯冬阳抽走他手上的书,他才回过神来,身体打了个颤,朝靠枕里缩了缩。
  “不舒服?”冯冬阳用手背试了下耿秋阳的额头。
  “没有,只是看书看困了,”耿秋阳摇摇头,下意识地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把视线投向冯冬阳端着的杯子,问:“什么东西?”
  “草莓奶昔。”冯冬阳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耿秋阳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简直好喝得令人心酸。他端起杯子,咚咚咚地咽了半杯。
  “慢慢喝,急什么?不够再给你做。”冯冬阳低声说。
  “打完电话了?”耿秋阳垂下头,心不在焉地搭话。
  “嗯,爸参加的那个疗养团,今天给他们做了全身体检,爸有点高血压,其它都没问题。他们明天去参观黄果树瀑布。”
  耿秋阳点点头,情绪逐渐平稳了,便抬起头,说:“他没说让我接电话?”
  “他知道你不喜欢被父母唠叨。”冯冬阳专注地看着耿秋阳,却没看他的眼睛,目光在脸上逡巡,很不平静似的。
  “看什么?”耿秋阳质问道。
  “你嘴边沾了奶昔。”冯冬阳伸出手,马上要碰到耿秋阳的嘴角时,突然转了方向,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整个人凑上来,舌尖轻卷,舔净他嘴角的奶昔。
  耿秋阳的呼吸停了一瞬。这暧昧的动作发生在和父母交谈之后,让他心里十分痛苦。但他突然起了书上的那句话,心想,冯冬阳大概也是痛苦的,只是把这痛苦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冯冬阳见他没抵抗,便吻了上来,吻得很熟练。
  耿秋阳双手攥紧床单,铁链因为身体的颤抖发出轻响。
  在绝望与欲望交织的复杂心境下,他再一次思索起来:这个状态究竟能持续多久?
  这一回,他思索出了答案。他说不出理由,但仿佛冥冥之中有指引,让他对自己的答案十分确定:
  一定持续不了多久,一定。
 
 
第43章 事发
  【耿秋阳手上的铁链,不止锁住了他一个人。】
  三月底的天气跟耿秋阳的心境一样,说冷不冷,说热不热。
  他相当关注窗外的天气,并且要求冯冬阳根据天气给自己换衣服。看到下雨,就套件开衫,看到大太阳,就穿起衬衣,戴起首饰,像要出门约会似的。
  被囚禁的生活太过单一,穿着成为其中唯一的变量。
  冯冬阳之前提到的催债的事,仍由他负责,搞定之后才能彻底离职。他连着两天,每天都打几十个电话,半威胁半哀求,终于迫使对方打款。这事结束之后,他几乎再没打过电话,顶多发点信息。于是,他的生活也进入固定模式:早晨醒来后,抱着耿秋阳赖一会儿床,然后起床买菜、做早餐;上午看一会儿书,开始做午饭;下午陪耿秋阳看美剧,中途去做下午茶,偶尔处理一些外部事务;晚上做晚饭,然后陪耿秋阳看电影、打游戏。
  耿秋阳手上的铁链,不止锁住了他一个人。
  生活单调得令人惊奇、安稳得令人害怕,耿秋阳忍不住感叹道:“也就只有我了,换一个人,哪受得了这种日子。”
  冯冬阳当时正在给他洗内裤,闻言答道:“换一个人,想过这种日子也没有。”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