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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过张？”
“你是处男吗？”
耿秋阳相当无语，纠结了片刻，答道：“某个角度来讲，确实是。”
萧雅琪舌头虽然大了，脑子倒还清醒，马上反应过来，说：“懂了，你开过张。”
耿秋阳这时也明白过来什么是“开张”了，说：“开张这个词是谁发明的？太恶心了吧？”
“唉，我很多年没开张了，已经忘了是什么滋味了，呜呜呜。”萧雅琪悲从中来。
耿秋阳：“……”
“你怎么会做过的？”萧雅琪不对耿秋阳用开张这个词了，“你和谁做的？”
耿秋阳点了根烟，说：“前男友。”
“哦……”萧雅琪有些沮丧，脱了鞋，曲起膝盖抱住，斜靠着沙发垫。她一头长长的黑发卷成大波浪，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长毛衣，此时蜷在沙发里，显得精致又颓废。
耿秋阳很懂她这种寂寞，却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便没说话，自顾自地抽烟。
尼古丁比酒精更加醉人，烟雾弥漫在四周，幻境一般。
突然，烟雾之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耿秋阳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边揉捏太阳穴，一边把眼前的烟雾打散。
他定神一看，发现自己没看错，确实是冯冬阳。
他深吸一口气，却忘了烟还在嘴里，当即呛得咳嗽起来。
等他恢复平静，冯冬阳已经站在面前了。他抽走耿秋阳指间的烟，放进自己嘴里吸了口，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耿秋阳没说话，被尼古丁和酒精搞得脑袋宕机。他咬住舌尖，想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萧雅琪闭着眼，窝在对面的沙发上超大声地问：“你前男友帅吗？”
她没听到回答，便撑着沙发直起身，这才发现桌边站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喊道：“哇，好帅！”
耿秋阳心想，这大概也算一种自问自答。
冯冬阳捻灭耿秋阳的那支烟，掏出自己的烟来点了一根，吸了一口，接着修长两指夹着，递到耿秋阳嘴边。
耿秋阳大脑反应比身体慢，稀里糊涂就把烟叼住了。
冯冬阳抽的烟贵一些，烟气很醇，不扎嗓子，尼古丁悄无声息浸入身体，溶解一切情绪。
耿秋阳闭上眼睛，后仰身体，头枕着沙发，一口一口地抽。
冯冬阳的声音从高处落下：“要我送你回家吗？”
耿秋阳没睁眼，说：“冯冬阳，我就是死在这个酒吧，也不让你知道我家住哪儿。”
他没收到回应。等他抽完烟，睁开眼，才发现冯冬阳已经离开。他扭过头，看到冯冬阳走去一处卡座，正和座位上的两个男人打招呼，似乎是应酬。
萧雅琪早就看呆了，问道：“秋阳，刚刚那是谁？”
耿秋阳手肘撑着膝盖，努力用平稳的语调答道：“我哥。”
“什么？你亲哥吗？”
耿秋阳最讨厌被这样问，但除了自己忍着这份讨厌，也没别的法子。
“是的，我亲哥。”他自虐一般答道。
“哦，吓我一跳，我看你俩那么熟，还以为他是你前男友。”
耿秋阳无言以对。
“我怎么听你叫他冯什么的？”萧雅琪清醒些许，开始吃桌上的鸡米花。
“冯冬阳，他随我妈姓。”
“哦。你之前不是说他在北京？”
“来重庆发展了。”
萧雅琪点点头，看向远处的冯冬阳。
“你哥是直男吧？”她突然问。
耿秋阳一阵恶寒，“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不可以吗，”萧雅琪望着冯冬阳的方向，“他真的很帅啊，你不觉得吗？”
耿秋阳心想，我觉得，我从小就觉得。
“他是单身吗？你把他微信推给我呗。”萧雅琪本来就是行动派，喝了酒以后晋升为冲动派。
耿秋阳也有一股冲动。他还真想把冯冬阳推给萧雅琪，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但最终，友情还是战胜了恶趣味，耿秋阳认真答道：“你别对他有想法，他本人和表面不一样，而且他有喜欢的人。”
“哦，他喜欢的人在重庆对吧，所以从北京跑来重庆发展。”
“……”
“他喜欢的人什么样？你认识吗？”
耿秋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避而不答，说：“反正他这人不怎么靠谱，喜欢他就是朝火坑里跳，你离他远点。”
萧雅琪长叹一口气，说：“唉，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帅哥，你又给我泼冷水。”
“小姐姐喜欢那个帅哥吗？”一个服务生过来收垃圾，冲萧雅琪微笑。
他长得很秀气，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头发没有烫，微长，软软地垂在耳边。耿秋阳认出他是萧雅琪感兴趣的那个服务生，立刻瞪住萧雅琪，冲她使眼色。
萧雅琪也吓了一跳，连忙端正坐好，一时哑然。
“是不是那桌穿西装的那个？我看你一直朝那边看。”服务生指了指冯冬阳的方向，“确实很帅，要不要我去帮你要微信？”
萧雅琪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不用，我们开玩笑的。”
“哈哈，那行，如果需要帮忙再叫我。”服务生保持着微笑，转身要走。
萧雅琪急了，疯狂向耿秋阳使眼色，甚至朝他扔了一颗鸡米花。
耿秋阳想不出什么精巧的法子，干脆直接拽住服务生的手腕，说：“她其实更想要你的微信。”
服务生半点不惊讶，见怪不怪似的，坦然道：“好啊。”继而拿出手机，一边翻二维码，一边说：“其实我记得你们，上回来是跨年的时候，小姐姐喝醉了，差点摔一跤。”
萧雅琪红了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萧雅琪扫过二维码后，服务生又自然而然地把二维码亮在耿秋阳面前。耿秋阳便也扫了一下。
“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耿秋阳看萧雅琪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只好替她发问。
“我叫卢文屿，待会儿在微信上发过来。”
“方便一起喝两杯吗？”
“我们工作期间不能喝酒，”卢文屿笑了笑，“为表歉意，我可以问下老板，看能不能给你们打个折，稍等。”
他说完就走了。
萧雅琪马上说：“天哪，他竟然记得我！”
“你现在会说话了，刚刚怎么全程哑巴？真是脸盘大肚皮小。”耿秋阳嘲讽道。
萧雅琪瞪他一眼，“你少来，你要是碰到喜欢的不见得比我话多。”
“我可不会碰到一个帅的就喜欢一个。”耿秋阳说。
萧雅琪“切”了一声。
卢文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坐在耿秋阳身边。
“你们这桌的账已经结了，”他指了指背后，“就是那个西装帅哥帮你们结的。”
“啊？”萧雅琪有点懵。
“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卢文屿冲萧雅琪眨眨眼，笑得很灵动。
耿秋阳侧头看他，觉得这人挺有意思，面具感很重，性格很深，单纯与精明两种气质融于一身，蛮神秘的。
“和她没关系，”耿秋阳解释道：“你说的那人是我哥，所以帮我结了账。”
“这样啊，”卢文屿笑着，“但我觉得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你哥就是喜欢这个小姐姐呢。”
“他真的不喜欢。”耿秋阳生怕萧雅琪对冯冬阳有想法，固执地解释着。
萧雅琪却早就对冯冬阳不感兴趣了，压根没接话，只呆呆地看着卢文屿。
正在这时，耿秋阳余光瞥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马上转头，看到冯冬阳穿过酒吧，正朝卫生间走。
“我去趟卫生间，你陪她聊一会儿吧，别让她喝酒了，”耿秋阳对卢文屿说，“她叫雅琪。”
“你叫什么？”卢文屿问。
耿秋阳急着去追冯冬阳，没有答话。
他隐隐感觉到危险，因为他此刻的行动全是出于直觉。可他没能阻止自己，甚至来不及后悔——滚烫的心压制了一切理性，引领着他的脚步，朝冯冬阳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说：
卢文屿是双性恋。
第8章 兄弟
【现实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啊。】
卫生间在一条窄窄的走廊里，耿秋阳转进去的时候，直接撞在冯冬阳胸膛。
他后悔自己喝了太多酒。如果少喝两杯，他不一定会撞上去，就算撞上了，也一定不至于失去平衡，更不至于被冯冬阳捞着腰搂起来站稳。
他愈发焦躁，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语气，问：“你堵我干什么？”
“你追我干什么？”冯冬阳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像头一回认识似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耿秋阳直接怼回去，继而问道：“为什么要帮我结账？”
“想看看你喝了多少酒，了解一下你的酒量。”
耿秋阳没想到他有这么合理的理由，短暂的错愕后，才冷下脸，说：“我待会儿把钱转你，以后在外面见了我，别跟我打招呼。”
宣布完毕，他转身就走。
“感冒好了吗？”冯冬阳一边问，一边拽住他的手腕。
耿秋阳甩了两下，可能因为喝了酒，用力太绵，没能甩开。他看着自己的手腕，突然感到困惑：自己为何要追过来？有话要说发微信不行吗？怎么一看到冯冬阳就冲动、就失控？
他开始后悔，开始自厌，开始烦躁。
他干脆抬起手，狠狠咬向冯冬阳的手腕，趁他松手的瞬间，转身就走。
“宝宝！”冯冬阳叫了一声。
耿秋阳脚步一顿。周身的血液仿佛于瞬间聚到头顶，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杀回冯冬阳面前，瞪住他的眼睛。然而，在看清冯冬阳眼神的刹那，他就明白自己上当了——冯冬阳就是为了让他回来，才叫的那声“宝宝”。
他更加生气，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扇向冯冬阳的脸。
他是带着醉意的，冯冬阳却是清醒的，轻而易举地拦住他，于空中再次捏紧他的手腕。
“小秋，”他及时换了称呼，“我有礼物想送你，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谁稀罕！”耿秋阳挣扎起来。
他拒绝沟通，冯冬阳便肉眼可见地黑了脸，顷刻间加大力气，扭着耿秋阳的手腕，朝他身后一拧，把他箍在怀里。
“冯冬阳你真他妈的混蛋！”
耿秋阳开始拳打脚踢。虽然以他的力气绝不可能反抗成功，但死不屈服是他的基本原则。
脚步声和嬉笑声传来，有人朝卫生间来了。耿秋阳计划趁机逃脱，结果在出声之前，冯冬阳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心里一凛，知道冯冬阳来真的了。
耿秋阳不比冯冬阳矮多少，但也许是瘦了的缘故，冯冬阳轻而易举地抱住他，三两下就把他拖进了卫生间，闯进一个无人的隔间，锁上门。
“听话一点。”冯冬阳说，语气里有威胁意味，眼神里溢出浓浓欲望。
耿秋阳停止挣扎，缓缓点头，冯冬阳便松了手。
耿秋阳轻喘着气，靠着墙看他，倏然笑了，说：“冯冬阳，原形毕露了吧？”
说完这句，他笑得更加开心，几乎有些得意。
“一会儿装温柔好哥哥，一会儿装深情前男友，累不累？早点露出这副畜生样子不是挺好？”
冯冬阳神色不动，朝耿秋阳压过去，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耿秋阳马上感觉到某些存在感极强的东西，抵着他的小腹，像一杆夺命的枪。他没躲，甚至挺腰迎了迎，脸上笑得更欢。
冯冬阳冷冷看他，说：“到底是谁原形毕露？你今天的样子，不仅爸妈没见过，我也没见过。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在外面鬼混的？”
耿秋阳瞬间收起笑容，质问道：“你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和爸妈并列在一起？”
“那个女的是谁？还有那个男服务生，我看到你主动要他的微信。”冯冬阳突然说。
“关你屁事？”耿秋阳鄙夷地看着他，“我就是现在出去和人群交，也轮不到你管。”
“别挑衅我，”冯冬阳压低声音，“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操你，因为你一定会配合。”说完，他径直探向耿秋阳的下半身，拍了拍他已经半硬的阴茎。
耿秋阳瞬间暴怒，感觉自己快要发狂。他一把抓住冯冬阳的腰带，想解开皮扣。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动作不利索，半天没解开，便干脆去解自己的腰带，怒道：“你操啊！我现在就脱光了给你操！”
冯冬阳一惊，捂住他的嘴，轻声说：“外面可能有人。”
耿秋阳笑了，拽开他的手，压抑着音量，颤声说：“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刚刚拖我进来的时候没见你怕啊，当年按着自己亲弟弟操的时候也没见你怕啊，你享受得很呢！”
他的声音不大，气息却越来越急，像没有泪的哭泣。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愤怒了，几乎全是痛苦。
那些重逢激起的懊悔，那些在家没办法发泄的怨愤，在此刻，被他倾吐了个痛快。
冯冬阳怔住了。片刻后，他两手捧住耿秋阳的脸，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宝宝，你不能这么下去，”他轻声说，“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不能永远活在悔恨里。”
耿秋阳看着哥哥的眼睛，几乎可以百分百地确认，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无需多言，也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共情对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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