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跟母亲赌气,我是成年人,有自己想法,选择走什么路是我的自由。”
“自由?你纯属是浪费时间。”
蔺怀把碗刷好,抽出纸巾擦干手指,抬眸看向蔺景渊时,嘴角竟带着几丝笑意:“大哥,我居然现在才想起来,您这次来找我是母亲委托您来的,并非您自愿。如果没有母亲施压,你绝对、绝对不会来见我,对吗?”
“可笑,我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蔺怀走出厨房,在玄关处站得笔直,客客气气地:“好了,现在您话也带到了,答复也收到了,饭也吃完了,就不耽误您时间了,不送了。”
蔺景渊好似已习惯他的喜怒无常,走去客厅沙发坐下,笔直的长腿曲折起来,西裤微皱,勾勒出紧致利索的线条。
蔺怀握紧拳头,不卑不亢地:“蔺景渊,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我说你可以走了,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你亲弟弟脾气不好,又是个变态同性恋,你在这里,很不安全。”
蔺景渊一言不发,火机一滑,点了一根烟。
蔺怀听见火机声音回头,蔺景渊也正望过来。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禁欲气质,指甲夹着那根香烟,抬手咬进嘴里,被两片薄唇牢牢裹住。
“说完了吗?”
蔺景渊挑眉问他,抬手解了一颗衣扣,领口下扯,不经意露出一截锁骨,硬是给这股冷漠禁欲添了一捋风流倜傥。
蔺怀一下噤了声,后续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他自己也吸烟,且烟瘾很重,但如今看着蔺景渊薄唇里含的那根烟,只觉得碍眼。
如果可以,他倒很想变成那根烟,被蔺景渊的双片薄唇裹住,唇齿交缠,过一把意犹未尽的瘾。
蔺景渊把烟咬在嘴里,扬起脖颈,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蔺怀逆光看着他,目光变深,呼吸也加重。
这是他第二次见蔺景渊吸烟。
险些勾了他的魂。
蔺景渊指尖夹着烟嘴,沉沉开口:“过来。”
*
蔺怀不受控地走过去,突然手机响起,打破了安静沉闷的空间。
电话是比尔打来的。
他的直属上司。
蔺怀听见铃声时,一瞬间清醒过来,他掏出手机接听,那边问他身体是否好一些,说公司出了点事情,希望他能立刻赶来公司。
“好。”
蔺怀挂断电话,深呼一口气,走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最后换好皮鞋,直起腰来。
一直到出门离开,才抬眸看向蔺景渊。
“母亲的话你已经带到了,我会亲自跟她解释,就不麻烦你了。”
“我要去一趟公司,希望回来时,你已经走了。”
.
第十七章 *-*-*-*
蔺怀在公司待了一晚上。
事情解决后,比尔让他回家休息,他看了看时钟,早晨八点钟,摇头不想回去。
莫名地,他很怕回家,本能想要逃避。
此刻无论是蔺景渊离开,或者留下,都足够让他手足无措。
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一直延伸到傍晚,蔺怀正要起身回家,比尔推门进来,说今晚请大家一起去喝酒。
“去吗?”他看向蔺怀。
自蔺怀决定戒酒后,便明确表示不再参加任何酒局,已经许久没凑过热闹。
蔺怀想都没想:“去。”
“哎?”
众人欢呼起来。
七八个人涌去酒吧,比尔是个细心的上司,记得每个人的喜好,各式各样的酒点了一堆,还点了几杯酸甜可口的水果汁。
蔺怀开口:“我要酒。”
比尔真乐了。
他知道蔺怀嗜酒,且酒量很好,但自从他宣称要戒酒后,便真的再未喝过一滴酒,自控能力异常惊人。
今晚就这么突然破例了?
其中一个同事凑上来:“有心事?”
蔺怀推开他:“矫不矫情。”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陆陆续续又喝了三杯,没醉,但越喝越没意思,便停下了。
他旁边挨着一位女同事,一眼就看出他心情极差,轻声询问:“心情不好?”
蔺怀摇头,摆摆手:“抱歉,希望没打扰到你的兴致。”
“不会。”女同事摇头:“我男朋友和你很像,心事重重时也喜欢一个人喝闷酒,从来不跟人沟通,看上去很累。”
她露出一丝同情:“你在苦恼什么?不妨说出来。”
“的确在苦恼。”
“什么?”
蔺怀端起酒杯摇了摇:“在想等会儿怎么回家。”
女同事被逗笑,不再追问,豪爽道:“你跟我男朋友还真像,等会他来接我,我们送你回家。”
“谢了。”
众人热闹了大半晚上,散场时,蔺怀蹭同事的车,被送回公寓。
他并未喝醉,意识十分清醒,只是有点上脸,白皙的脸颊泛着粉色,眼睛水汪汪的,像盛着一汪春水。
晚上十一点钟了。
他摁下电梯上楼,笔直地站在自家房门前,沉默半晌后,鬼使神差地,摁了门铃。
摁了两遍,没有一丝动静。
他走了。
蔺怀一下卸了力,身躯像被推进无底洞,整个人都在眩晕失重。
他扶着房门站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个一个摁下密码键。
屋内玄关处的灯光未关,蔺怀脱下大衣,换上拖鞋,弯腰把皮鞋放进鞋柜时,长廊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蔺怀一抬头,差点撞到蔺景渊身上。
蔺景渊换了一身家居服,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搭配一条灰色长裤,他像是刚洗完澡,发丝还淅沥沥滴着水,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有股慵懒不羁的味道。
“在洗澡,没来得及开门。”
蔺怀从他身上闻到了自己沐浴液的味道,不自觉退后一步,喉咙发干:“你、你怎么还没走?”
“你喝酒了。”
蔺景渊答非所问,声音很冷,回身去客厅沙发坐上,抬手打开了灯。
“过来。”跟昨天一样的话。
蔺怀亦步亦趋跟过去,坐在他对面,还在嘴硬:“我不欢迎你,我说让你走。”
蔺景渊置若罔闻,声线平静:“喝了多少。”
“...一点点,没喝醉。”
“那就谈一谈。”
“谈什么?”
蔺景渊开门见山:“我见过了赵蕾。”
赵蕾,赵医生。
这事蔺怀早就知晓,赵医生早就跟他说过跟蔺景渊见面的事,蔺怀还以为他会一直瞒着,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
蔺怀揉了揉脑袋,呼一口气:“所以呢?”
蔺景渊看他一眼,起身去厨房找到一瓶果汁,简单加温一下,给他端过来。
“我不喝。”
“可以解酒。”
蔺怀只好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蜜桃味,很好喝。
蔺景渊重新坐回沙发,继续道:“她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对你的情况始终闭口不谈,你很有眼光,没看错人。”
蔺怀咽下果汁,抬眸:“蔺景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知道你的情况。”
“我很好,不需要你关心。”
“很好还需要看心理医生?”
蔺怀冷脸:“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何干?你不觉自己管太宽了吗!”
蔺景渊却不再看他,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火机点燃。
蔺怀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烟瘾这么重?”
蔺景渊手指一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聊正事。”
“...我没什么可说的。”
“蔺怀,了解你的情况,只是时间问题,由你自己说出来,能给赵医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蔺怀放下果汁,猛地上前抓住蔺景渊的衣领,手指遏紧:“蔺景渊,你想干什么,你威胁我?”
蔺景渊后靠在沙发上,一手夹烟,就那么直白地盯着他,蛮横强势。
蔺怀被激怒:“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调查我的隐私?我自己的事情与赵医生何干,又关你屁事!”
他们一年多没见面了,昨日又难得能平和相处,蔺怀不想跟他吵架,他比谁都想和蔺景渊好好说话,但显然要事与愿违了。
这几年学会的对情绪的把控,炉火纯青的克制和隐忍,在蔺景渊面前,简直溃不成军。
蔺怀靠得太近,蔺景渊把烟头拿开一些:“你是我弟弟,关心你,很正常。”
“弟弟?”蔺怀气笑了。
最后一丝理智,崩了。
他突然附身凑近林景渊,这男人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香气,还有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冷香,混杂在尼古丁里,撩人心弦,失去理智。
鼻尖相抵,呼吸格外轻。
蔺怀咬牙道:“蔺景渊,你是犯病了吧,谁家弟弟跟我一样,天天想着爬哥哥的床啊?你这么上赶着关心我,不怕七年前的场面重演吗。”
不等蔺景渊开口,蔺怀已抢过他的烟咬在嘴里,眼睛布满戾气:“我不回国,怎么会是跟母亲赌气?我跟妈赌什么气啊,当年之所以灰头土脸的跑来美国,还不是因为你要跟乔北昭结婚!”
“我特么躲了这六年,好不容易要彻底忘掉你了,你现在又跑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蔺怀吸完最后一口烟,吐在蔺景渊脸上,慢慢道:“怎么?跟乔北昭吵架了?她不愿给你生孩子啊?还是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特意过来看看你那个爱而不得的亲弟弟过得有多狼狈。”
蔺怀觉得自己疯了。
他完全不想给蔺景渊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彻底把对方压在沙发上,手指掐着他的脖颈,眼眸很深:“听好了,蔺景渊,我最后说一遍,你现在就滚,能滚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会回云京了,我决定放过你,彻底消失在你面前,再也不去打扰你,让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去过你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亲人也断了,血缘也断了,我对你的爱,也断了,听清楚了吗。”
蔺怀一口气全部说完,这才松开对方被他掐到快要失血的脖颈。
他稍微退开一步,屏住呼吸,随时等着蔺景渊暴怒,等他冷言嘲讽,等他骂自己毫无规矩,然后摔门而去。
统统没有。
蔺景渊抬眸盯着他,声线依然平静:“天天想着爬我的床?”
蔺怀一愣,记得自己是说过这么一句话,眼下戾气更深。
真不愧是蔺景渊,方才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他还真就精准挑出了一句最让自己难堪的。
轻飘飘几个字,践踏的全是蔺怀的自尊心。
蔺怀失去理智,不自觉提高音量:“对,我就是天天想着爬你的床,想着你自慰,想让你操我,怎么,我想什么,你也要管?”
突然此时,一道清冷的铃声响起,划破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
蔺景渊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詹静,蔺景渊稍稍起身拿过,当着蔺怀的面,毫不避讳地开了免提。
“景渊,见到弟弟了吗?”
“见到了。”
“谈的怎么样呀。”
“很好。”
詹静放下心:“那就好,那弟弟愿意回国吗?不愿意也不要强求,你要好好跟他谈一谈,耐心一点,不要凶他。”
蔺景渊却道:“不重要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
还未等詹静反应过来,蔺景渊已挂断电话。
詹静的声音在昏暗的客厅里尤为突兀,蔺怀在一声声关切下获得短暂的清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
他一时喉咙发紧,不敢去看蔺景渊的眼睛,支撑着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蔺景渊突然握住他的腰,将他摁在了怀里。
“蔺景渊,你干什么,你...”
蔺景渊掐起他下巴,低沉的气息抵在他耳畔,像恶魔的蛊惑:“继续说。”
蔺怀挣扎起来:“说、说什么?”
蔺景渊搂着他,薄唇几乎要贴上来,两人鼻息相闻,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在无限扩散。
“不是想和我做爱吗?”蔺景渊面容冷淡,气息丝毫不乱,但嗓音很沉:“我觉得你想法不错,可以一试。”
蔺怀一下僵住,失去了思考能力,好半晌才喃喃道:“你、你疯了...”
蔺景渊却笑了:“怎么,演不下去了?”
他掐着蔺怀的下巴,语气竟有一丝温情:“方才一口一句爱我,怎么不敢继续了?演到一半就散场,看来还是不够专业。”
“...你说什么?我在演戏?你觉得我说爱你,是在演戏?”
蔺怀心脏像被人捅了一刀,血浆外流,疼得他抽搐:“蔺景渊,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这辈子这么作践我?”
蔺景渊开口:“你...”
“闭嘴。”蔺怀不想听他说话,一下咬上他的唇,舌尖撬开他的口腔探进去,生涩而粗暴地索求。
客厅陷入了一场荒诞的安静。
蔺景渊没有推开他,甚至搂住他的腰,配合的张了嘴。
蔺怀一手掐住他下巴,一手探进他衣服里,尽情抚摸着男人健硕的腹肌和腰窝,在他的气息和体温下渐渐迷失。
等再开口,已是哭腔:“蔺景渊,你混蛋,你凭什么不喜欢我?我比乔北昭高,比她白,长得也不比她差,她会风投,我也会,她会协助你的事业,我也能...她能给你的,除了生孩子,我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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