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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古代架空)——鸭妈妈

时间:2024-01-25 10:18:57  作者:鸭妈妈
  我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揪了一把富鹭软乎乎的脸蛋:“你跟了李公公这么久,他没想过给你升职?”
  富鹭笑呵呵地说:“有呀,干爹一直以来都是亲自栽培我,现在升位还不是时候,他说他老人家致仕后,我就接手干爹的活儿,俸禄比现在高好几倍呢!”
  我转身挨着扶椅坐下,富鹭知趣地跪到我跟前替我捏腿,我舒服地眯起眼睛:“瞧你这点出息,你若在我这儿把我伺候高兴了,李公公拿多少,我一分不差给你同样的俸禄。”
  富鹭一听,捶得越发卖力,笑开了花:“殿下对奴才真好!”
  我闭上眼睛让富鹭给我多揉揉腿,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通,想到令我憎恶的赫宣就这样死了,想到潇贵妃崩溃的模样,想到父皇虚伪的嘴脸,不禁欷吁,这些年父皇还真是……
  一点也没变。
  以胡美人的地位,除非她身后有皇帝撑腰,否则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毒害皇子,想必是父皇自己先忍不住,借胡美人之手,断了潇贵妃的后路。
  父皇从前要顾及前朝宰相,忌惮了对方数年,他最好颜面,一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如今若非已经捉住宰相的把柄,也不会如此轻举妄动。
  这下潇贵妃当真要被逼疯了……
  可那又如何,我暗暗地想,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是害死我娘亲的凶手。
  潇贵妃仗着皇帝的宠爱,娇纵跋扈,私底下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四皇子死了,皇帝渐渐开始冷落她,从前被她欺负过的妃嫔寻着理由隔三差五地来找她麻烦,她好歹是个贵妃,勉强能用这个名头撑一段日子,可很快她就撑不住了,成日以泪洗面,还说夜里梦见她的宣儿回来看她。
  伺候她的宫婢都走了,她常常一个人披头散发地站在宫殿前,孤零零地坐在门槛上,等赫宣回来。
  一日,我路过潇贵妃殿前,她突然叫住我,富鹭说咱别理疯子,我抬手,奴才们停了轿,我斜倚在轿子上偏头看了她一眼。
  潇贵妃站起身,富鹭立马挡在轿子前,阴阳怪气地说:“贵妃娘娘,您还是站在那儿说话的好。”
  潇贵妃冷笑,她把目光挪到我身上,讥讽地说:“胡美人长的真像你娘亲。”
  她笑得难看极了:“原来皇上一直惦记着她……”
  我听的有些不耐烦:“你喊住我,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个,父皇喜欢谁轮得着我们揣测。”
  潇贵妃抬头看我:“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你娘亲落水的那日……”
  “我不想知道。”我漠然打断她的话,潇贵妃又笑了笑,神情近乎癫狂,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因此变得扭曲起来。
  她没理会我的话,阴沉着脸,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也不知想说给谁听:“那天你母妃颖慧也在场,她都看见了,这后宫里,大家都说颖慧跟你娘亲才是真正的患难姐妹,可谁晓得颖慧嫉妒你娘亲,你还不知道吧赫淼。”
  说着说着,潇贵妃眼泪都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颖慧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就没起过疑心吗?当年她小产后就再也怀不上子嗣,偏偏那时候你娘亲怀上了你,你娘亲又深得皇上偏爱,后宫的人都嫉妒,可惜她们各个胆小怕事,只有我敢做!”
  “如果颖慧当时能出手相助,把你娘亲从水里捞起来,也许还能挽救,可她什么也没做,光看着,后来竟然收养了你,自此过的风生水起,升了妃位……凭什么……”
  富鹭听不下去叫她住口,我让富鹭退开,下了轿,一步步走到这个疯女人面前。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想从我这里看到什么?”我不冷不热地说,“如果是伤心难过那就算了,宫里虚假的面孔我见的还少吗?”
  我轻慢地说:“我不管颖贵妃真心还是假意,内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都得倚仗这层关系才能获得父皇的青睐,而我只要在父皇面前多装装天真,装装父子情,我永远都是尊贵的七皇子。”
  潇贵妃脸色煞白,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而你。”我道,“多担心担心你那当宰相的爹,小心牵连你的母族。”
  丢下这句话,我搭着富鹭上轿,徒留潇贵妃狼狈地立在原地,只是我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我的下场也没比潇贵妃好到哪里去。
  回去的天已经黑了,颖贵妃坐在院子里等我,她让小厨房做了我爱吃的菜,特意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
  她问我今儿放堂怎放的这样迟,我笑着说夫子说我字写的不好,稍稍留了我一会儿,所以才回来迟了些。
  富鹭一听抬头偷偷瞄了我一眼,又匆匆掩首跟于我身后。
 
 
第7章 
  春去秋来,到了赫元四十六年,我刚过完十六岁生辰,父皇出宫御猎,活捉了只雪狼,一回宫他就要将这雪狼赠于我。
  颖慧担心雪狼过于凶残,会伤到我,怎知我一口便答应了,欢喜地收下父皇赠的礼物。
  这雪狼性子烈,若不用铁链拴着,普通麻绳根本困不住它,它的獠牙尖锐,三两下就能将绳子咬断,吃的食物都是带血的生肉,进食的过程不能有人靠近,否则恐怕得一道变成它嘴里的美食。
  为了让雪狼认主,我一连喂它数日,顿顿喂地野兔生鹿,怎知牵它的时候这畜生竟还不服管教,我用鞭子抽了它两下,雪狼吃痛,带着铁链挣脱我的手心,横冲直撞地要朝殿外跑去。
  那雪狼没能跑出大门,焰丹已经迅速将它制服,他手里拽着链子将雪狼牵回身边,拍拍它的头,奖励似的搓它的下巴,谁知那雪狼围绕他转过一圈后竟挨着它坐了下来。
  我喂养它多日都没能将它驯化,眼下焰丹简单几招,轻而易举地将这头野狼变的跟家犬一般,还主动摇尾巴。
  我不悦道:“畜生都喜欢向着外人。”
  焰丹瞧过我手中的鞭子:“殿下用错方法了。”
  我抿了抿嘴,将目光移到那只雪狼身上,此刻它安静了许多,贴在焰丹身边,认了主似的。
  而我手心多了道鲜红的勒痕,是方才这畜生挣扎之际,拖着链子造成的。
  我扔掉鞭子,焰丹立马就瞧见那道红痕,我走过去尝试摸雪狼的头,它果然比先前温顺了点,任我从它的耳朵处一直抚到脑后。
  我不禁感叹:“好软的毛发。”
  我抬头道:“它是不是比刚来的时候胖了点?”
  焰丹说:“殿下喂的好。”
  说这话时焰丹一直盯着我的手看,待我撸完雪狼的白毛,他鬼使神差地托住我的手,摊开我的手心。
  “殿下……”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立马把手抽了回来,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将整只手都藏进袖子里。
  我简单说了句不碍事,焰丹眸色一沉,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记得夜里再喂它一道。”我收回目光,背过身去往正殿的方向走,我悄悄捏了捏手心,红痕的位置已经开始轻微泛肿,碰两下就隐隐作痛。
  富鹭给我上药的时候十分诧异,他捧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冰凉的药膏抹在泛红的位置:“殿下怎这样不小心?”
  我托着脸,闭着眼睛假寐,没搭理他,富鹭抹完药,整好我的袖子,顺道吩咐宫婢端来一碗甜汤。
  “奴才见殿下没用晚膳,做了碗爽口的甜汤给您开开胃,若后头还有什么想吃的,奴才立刻再吩咐小厨房去做。”
  我慢悠悠道:“有心了。”
  富鹭舀了一勺喂到我嘴边:“都是奴才应该的。”
  我勉强尝了点,富鹭则瞧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想哄我高兴。
  富鹭伺候我的这些年,把我的性子摸索的透彻,他是有点小聪明小伎俩,常常能哄到点子上去,哪怕我装模作样地假装说要罚他,都是同他闹着玩儿,轻轻一脚踩他身上都跟踩棉花似的。
  可这回不知怎地,他竟提起枕边人这茬,我睁眼觑向他,耳边只听得他说什么皇子们十六岁都会有侍寝的通房丫鬟,七殿下如今已满十六,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侍女,成日和奴才们待在一起,殿下自然觉得无趣。
  我表面未露不悦之色,可心底早已燃了团火,我戏谑地斜睨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们做太监的,知道的还不少。”
  富鹭的脸登时红得滴血:“奴才虽是阉人,在李公公那儿也教导过,不论大事小事,只要主子的事情都该挂心上。”
  我嘴角勾了勾:“房事也需要亲自教?”
  “富鹭,难不成你试过?”我倚着桌子偏头看他,“再说了,你一个太监那玩意儿都没有怎么试?”
  富鹭臊得就差点没把头埋进土里,我撑着侧脸再度闭上眼睛小憩,好半天没吭声,殿内霎时一片死寂,富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奴才该死……”
  我手心发烫,五脏六腑都似有火在燃烧,心底莫名有些焦躁,富鹭用力磕了个响头,又说了句奴才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我嫌他烦,叫他自己去领二十鞭。
  富鹭生的细皮嫩肉,这二十鞭真打下去,得活生生要他的命,打到第十四鞭的时候他就已经快不行了,硬是扛到第十六鞭,他彻底晕了过去,背上鲜血淋漓,那长鞭上还挂着猩红的血水正一滴一滴往下淌。
  我听侍卫禀报他的惨状,嘴角一扯,冷嘲道:“没用的东西。”
  我轻飘飘地说:“他既然晕了,剩下四鞭你替他受,说好二十鞭就是二十鞭。”
  我眼神都懒得给:“滚吧!”
  颖慧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烦透了,她看我闭着眼睛不说话,也没多问,命守在门口的奴才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这才握着我的手问我怎么了。
  “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谁惹淼儿生气,母妃替你做主。”
  我说不出话来,脸颊浮上淡淡的红晕,如发烧了一般,身子是热的,心跳的也快,可我晓得我没生病……
  颖慧担忧道:“淼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摸我的额头有点发烫,就要召柳太医,我立刻沉声遏止道:“母妃,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您也出去吧。”
  颖慧先是一愣,而后她神情柔和地说:“累了就好生歇息,母妃就不打扰了。”
  待屋里剩下我一人,我睁开眼睛迷茫地望了望四周,一点一点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竭力想把自己藏起来,手心攥的紧,把自己捏疼了都不知道。
  小时候不懂,如今长大了,稍有异样,便越发讨厌这副身子,这副不男不女的身子……
 
 
第8章 
  我告假歇息了几日,五哥亲自来看我,他做事向来风风火火,还赠了一堆补品给我。
  我随意挑了件打开看,躺在锦盒里的补品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黑漆漆的,还黏着土。
  赫卿解释道:“宫里的老太医都说这玩意儿熬汤最补身子,我看七弟身子骨弱,隔三差五生病,所以特意为七弟准备了许多这样的药材。”
  我同五哥道了谢,又吩咐奴才把东西都搬到屋里去,赫卿说起话来很是聒噪,连连追着我问雪狼之事。
  他酸溜溜地说:“父皇偏心,那雪狼别的皇子主动去讨父皇都没答应呢。”
  赫卿缠着我要亲眼看看那雪狼,我叫人去把雪狼喂饱了再牵出来,赫卿一听,眉眼都笑得弯在一起。
  “七弟,还是你最好了!”
  等侍卫把雪狼牵到赫卿跟前,他站起身,眼睛发亮,兴奋地接过侍卫手中的链子,新鲜又稀奇地伸手撸雪狼的头。
  他惊叹地说:“它怎这般乖巧?”
  他又问道:“七弟,你怎么做到的?”
  “并非我训的。”我坦然道,“这畜生刚来那会儿性子烈,我还差点被它咬。”
  赫卿看这立起来足足有一人高的雪狼,喜欢极了,怎么摸都摸不够,他想将雪狼借去几日过过瘾,几日后他会亲自再送回来。
  我冲赫卿笑了笑:“既然五哥喜欢,便带出去溜吧,就是莫要让人冒然冲撞了它,这野狼颇有灵性,你对它好与不好,它都晓得。”
  赫卿夸赞:“真是个宝贝!”
  晌午,我将五哥留下来用完膳再回去,我同他关系要好,自然想留便留了,五哥也未推脱,同我并排坐在一起,当真跟一家人一般。
  而用膳的时候赫卿都要忍不住摸那雪狼一把,可见对它有多喜爱,他抚着雪狼的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同我聊。
  他随口提道:“今儿怎么没看见那位常跟着七弟的小太监?”
  赫卿眼熟富鹭,是个做事机灵的奴才。
  我道:“他说错话,我罚了他,还在养伤。”
  赫卿一听知趣的不再提这茬,岔开话题,说起了前些日子御马场发生的事情。
  武卫将军的大公子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当场摔断了腿,太医都换了几轮,说他此生恐怕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治不好了。
  可他才十八岁,去年还订了门亲事,今年打算挑个好日子成婚的,怎料此事一出,对方不由分说地竟把婚事给退了,武卫将军是又气又恼,发誓与这家人断绝来往,凡事莫要再来求他。
  只可惜武卫将军那儿子,年纪轻轻就落下残疾。
  我听得眉头都蹙了起来:“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赫卿说:“外边人尽皆知,早就传开了。”
  我觉得古怪:“那日都有谁在?”
  赫卿回忆道:“父皇还有武卫将军,那日父皇心情好,想去一同纵马的官僚子弟父皇都恩准了。”
  “一大帮子人,谁知道那大公子是什么时候摔下来的。”
  我问:“他骑术不好?”
  “并非。”
  “那就是马有问题。”
  赫卿说:“马没问题,牵出去之前都由御马监检查过,各个伺候公子的奴才侍卫,也会再检查一遍。”
  “兴许那日他跟其他人追闹的时候自个儿不小心酿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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