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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近代现代)——二十四始

时间:2024-02-27 09:20:59  作者:二十四始
  后来哪怕实施一级清缴,哪怕延长军部众人对正常社会的隔绝期以供再三观察甄别,但总有漏网之鱼,总难万无一失。
  喀颂灾变次年,靠近外星系的几颗星球接连布过后尘,与此同时,防星线艰难落成。
  此后,各地开始出现零星伤人案例和目击事件,不过都解决得很顺利,没有造成大面积恐慌。
  “33年情况恶化。我们刚开始以为是毒素总在变异,且潜伏期越来越长,后来才知道,那是幼虫休眠后被集体唤醒。”
  “幼虫……唤醒?它们居然是高集群的社会性生物吗?”阮筝汀难以置信,“军方高层明明说过,异种崇尚独居,领地意识极强,热衷互相吞噬及厮杀。”
  “其种群习性很复杂,简单来说,它们其实存在着母体共治。”曹靳以指纹和面部信息刷开第一道闸门,“伤口并不是感染异化的必要条件,我们猜测,虫卵最初的渗透和潜行通道是遗物和……幸存者。”
  曹靳换下外衣裤:“而当种群数量低于某个数值时,为补充维持群落总数,母体就会唤醒一批幼虫。”
  阮筝汀跟着人趟过消毒池:“难怪34年下半年,整个约塔强制接种过好几轮新型疫苗。”
  曹靳以虹膜和声纹扫开第二道闸门,并示意阮筝汀穿好防护服。
  后者照做,边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33年9月,有一个外表正常的……普通人,”鹤佳渐回他,“跑到驻军地,说自己是母体。”
  从未有过的说法,凌驾于成熟态之上,完成有别于当时的理论。
  军方通过其相貌特征调查到那人的身份——路柯,普通人类,祖籍星迦洱弥纳,系311战时医院后勤人员,失踪于五个月前。
  塞路昂纳对其做过全方位检查,没有发现任何感染迹象,但出于谨慎,依旧把他留在防星持续观察。
  其精神状态很差,一天有二十多个小时里都在胡言乱语,是那种高频次的无意义喃语,不属于任何一种在册的语言。
  但清醒时反而极度寡言,像是语言功能退化一般,一句话要说上很久。
  “而且,他清醒时说的话连不上,”鹤佳渐在阮筝汀拧眉看向他时说,“不是语境和叙事连不上,是认知。”
  有时说自己在某个商贸大厦被肢解,有时又说自己死在家里,有时甚至会推翻性别和年龄……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扮演的都是特殊人类。
  有人怀疑他只是单纯的精神疾病,看过相关报道,在编故事。
  后来某次清醒中,他说自己隶属第四批救援军,是一名叫“傅嘉意”的女性哨兵,死于某次围剿母体的战斗中。
  她告知军方,异种入侵外族的方式除却毒素,还有寄生。
  毒素产生的异化是外显症状,而寄生不是。
  在没有得到确切召唤前,被寄生者是完全正常的。
  “傅嘉意”出现的时间没有规律,期间,塞路昂纳再三抽取过路柯的血液,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段时间很无望,我从来没有觉得这般没有前路过,甚至会神经质地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
  研究团队里,一派坚信路柯的话并在做相关研究,一派认定他就是幻想类的精神疾病。
  塞路昂纳从他断断续续的清醒中了解到,母体之间存在着双向精神链接,与其他异种间存有单向精神链接。
  它们有点像虫母和工兵的关系,后者死亡时,可以自主选择把一些消息和记忆传递回去。
  军方查过傅嘉意这个名字,她其实是第二批驰援军的随队疗辅之一,死亡原因也并非围剿母体,而是死于感染。
  那时还没有研究出血清,她为了不牵连队友,选择了自杀。
  塞路昂纳以为,路柯或许是在频繁的记忆传递后出现了思维紊乱。
  后来有人提出,既然传输的是记忆,那么不排除意志力和精神力强悍的人死亡时,在知晓信息洪流和前因后果的一瞬间,抓住个人意识占上风的契机,主动向母体传输了带有强烈主观记忆和情感认知的信息流。
  “久而久之,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类思维和个人情感,在几十年里聚沙成塔,终于反向寄生和同化了一只母体。”
  曹靳以精神力打开最后那扇合金大门,森冷白气同船笛般的呜鸣裹缠着,不由分说扑上三人面门。
  “跋山涉水,来到同胞面前。”
 
 
第54章 重返喀颂
  约塔能撑这么多年没有全面沦陷,和路柯有很大关系。
  但他现在不过强弩之末,对其他母体的屏蔽正在不断削弱。
  它们会断续读取到他的想法和记忆,进而窥探到人类动向和防御机制,所以近一年的反扑才会格外强烈。
  鱼死网破,不过如此。
  阮筝汀站在门边,却没有得知秘辛后的骇然与激动,只是问:“要我做什么?”
  曹靳观察了他一会,没有直接说要求,反倒较为意外地笑了笑:“你现在的反应,还没有听见喻沛可能会死亡时的反应大。”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人类的壮举……”阮筝汀不太相信这份言论,他总觉得对方略去了很多东西。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约塔不会藏着掖着这么多年,这个秘密起码要让军部中级军官及以上知晓。
  他们不惧生死,但求死得其所。
  而不是在高阀值态下清剿故土,余生囿于怨悔与战前宣言浇筑出的棺木里,除却死亡,不得解脱。
  阮筝汀不想跟他兜圈子:“我能做什么?”
  “同路柯精神链接,”曹靳诚挚而温和地望着他,说出的话却疯狂到令人齿寒,“辅助它体内所有能辅助的向导精神力,进而疏导所有能疏导的哨兵精神力。”
  “把所谓母体,一点一点缝回来。”他缓声说。
  这不单是传输记忆后造成思维混乱这么简单。
  这要求起码说明,异种体内不仅存在着精神力,或许还保有各自的人类意志。
  它们既然是融合体,为何不能是灵魂的器皿,不能是意识集?
  阮筝汀惊愣过两秒,又被这方法气笑了:“之前有向导试过吗?”
  曹靳点头。
  阮筝汀假笑:“他们没有疯掉吗?”
  “你不一样,泛例的类同频型高敏体质本身就是桥梁和增益。”曹靳递给他几只稳定剂,意有所指,“况且这里不是休曼,他们已经躯壳死亡很久了,再没有人会因为承受不住精神力的过渡、补充或抽取而死在你面前。”
  阮筝汀死死盯着他,脸色肉眼可见地撂下来。
  “里面有很多所附意识彻底消亡的精神力,你可以随便吃。”曹靳在这人脸色愈来愈沉,彻底掀摊子前加上几句,“另外,塞路昂纳有研究组在和外星系文明交流意识提取技术。等战争了结,我们会尝试把路柯体内每个仍存的正常意识分离出来。那些在战场上躯壳死亡的人,或许能依靠精神力间残存的思维触手继续活着……”
  “……”阮筝汀抬手制止其长篇大论,“好了我不想听,这研究要是传出去,星网上能就人道和伦理问题吵上几百年。”
  他隔着手套和头盔,略显烦躁地敲敲眉心:“最后一个问题,彦歌和营救行动……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鹤佳渐声如蚊呐:“2634年后,军方一直想要设法炮制出另一只被同化的母体。”
  阮筝汀如堕冰窖:“你们怎么可以……”
  “阮向,约塔需要考虑的是种族存亡,并非个体。”曹靳笑着打断,镜片后的眼睛却无悲无喜,“而你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试着救救那些你在乎的人。”
  阮筝汀不动。
  “右那一旦沦陷,代表着立即清剿。失去了彦歌,为保全路柯,这里的所有向导都会以身殉之,以求那点微不足道的可能。”
  阮筝汀咬牙,他没有退路,他被将死了。
  C303疑点重重生死未卜,麦麦冬一行困在右那凶多吉少,还有瑞秋……瑞切尔……
  “虽然我也很想借此机会挑拨一下你和瑞切尔的关系,”曹靳仿佛能洞悉他心中所想,“但是很遗憾,她的确不知道有关彦歌的所有计划。”
  阮筝汀一针见血:“彦歌的立场要比路柯更加模糊吧。”
  曹靳颔首叹气:“可能是高阶哨兵精神力不稳定的缘故,加上向导不足……总之,他确实有些亦正亦邪。”
  “所以这是第二点要求。”阮筝汀心念电转,“你们想让我稳定路柯,从而以双向链接稳定彦歌?”
  曹靳阖眼点头。
  *
  这间房的挑顶足有十米高,内里三分之二的空间被特制玻璃整个围出来,像个异形观察箱。
  玻璃共计三层,极厚,最外层下半部分黑漆漆的,上半部分倒是透明,不过里面爬满了东西,像是一整墙枯死的筐蛇尾。
  阮筝汀靠近时,听得对方率先开口问好。
  十分中性的嗓音,带着点变声期的沙哑,算不上难听,就是从设备隐隐透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奇怪,像是没调教好的电子合成音。
  他伸手按过按钮,逐渐透明的玻璃上传来啪嗒一声闷响——那里贴上来一只鲜红的手蹼,指腹与掌心布满了微型吸嘴。
  阮筝汀下意识退开小半步,心理斗争过几秒,抬起了眼睛。
  路柯现下很难再伪装人形。
  它的身体在膨胀数倍后对半摊开了,像是巨幅的立体书页,展示军火一般,袒露着自己乱七八糟且稀奇古怪的内腑。
  它们跳跃着,蠕动着,像一汪扭曲又沸腾的泥沼。
  阮筝汀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转过头,礼貌地去寻它的眼睛。
  然后他看见对方脸颊像是鱼鳃一样裂开数条,呼吸时能窥见内里翕动着的条状红肉。
  温床似的,里头嵌着几颗瞳色不一的眼珠,正跟随呼吸不停鼓缩着。
  嘴巴和鼻子橡胶一样溶搭在一起,原本眼眶的位置生长出不知名动物的旋角,尖端淌着蠕虫似的物质。
  而那一整墙筐蛇尾好像是它的头发,里面绞着极有韧性的触丝。
  “你是我来这里后见过的第289个人。”路柯说,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群居生物大抵厌恶和恐惧孤独,阮筝汀僵硬挤出一个微笑,敷衍猜测:“你喜欢热闹啊。”
  “不,我讨厌见人。”路柯撑过玻璃,章鱼似的,向后轻盈地滑开了。
  虽然内脏跟不上速度,大半都悬拖在空气里,归位缓慢。
  说着它又抬起生着鳞片的手蹼,万分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那东西竟然是脆的,轻而易举被敲破了,脑浆像是坏掉的蛋液,噗呲淌下来,滴滴答答淋了它满手。
  它嗷过一嗓子,疯狂甩着异化后的手臂:“我要被吵死了。”
  接着由于太过用力,它反倒把自己的头甩了下来,咚地一声撞到了玻璃。
  那些脸裂里的红肉涌出来,像是蜗牛伸缩自如的肌肉,慢慢驮起整个脑袋,开始呈波浪状蠕动着往回爬。
  阮筝汀在休曼杀了这么多实验体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他终于受不住似的,一把按黑玻璃,冲去外间,撞到了正做监测工作的鹤佳渐。
  后者犹豫片刻,缀在他身后听过几秒呕吐,上前几步,企图给他抚背的手都透露出一丝尴尬:“阮向,你还好吧……”
  阮筝汀漱完口,生无可恋道:“麻烦给我一副墨镜,生理反应真的很难克服。”
  鹤佳渐:“……”
  十五分钟后,再次准备好的阮筝汀戴着墨镜走进去,心力交瘁:“你不是路柯吧?”
  “我不记得了,反正我们现在都叫这个名字。”路柯活像一位神叨叨的传教士,神神秘秘地放低声音,诱惑道,“你想听故事吗?”
  “没兴趣。”阮筝汀恹恹的,伸出络丝,准备干活。
  “你看到我,一点都……”路柯不满,“不兴奋、不狂热、不敬畏。”
  阮筝汀充耳不闻,摇着络丝,像是一丛飘摇的海草。
  “不过没关系,我觉得你很亲切,我们大概是见过的。”路柯终于装好了自己的脑袋,它的脸裂弯了弯,如同怪异的微笑,“所以我决定跟你讲一个秘密,我都没有给别人说过哦。”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吧。”只不过他们疯掉或者死去了,没能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世,阮筝汀很是无力,“况且我今天听的秘密够多了。”
  再听下去,他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路柯分出一缕触丝和他连接,边在他脑内说着:【这要从海濒拉综合症讲起。哦,这病在我们那儿不叫这个名字……】
  不知是乍然相接还是听见这句话的原因,阮筝汀头皮一炸,精神力波动有些异常。
  耳信里,鹤佳渐提醒道:“阮向,冷静些,不要百分百相信它的话。”
  阮筝汀缓过神,冲摄像头做过“没事”的手势,边心不在焉地应和着:【那您就按我们这儿的习惯说吧。】
  路柯盯着他,情绪反复,眼珠突然吧嗒吧嗒往下掉,叮哩哐啷的:【没礼貌的家伙!】
  【我明明用了敬词。】触丝接连不断地伸过来,阮筝汀感到浑身的血管都在剧烈抽动,脉搏声重而快,闹得他心慌眼花,他几乎是跌坐下来,勉强应付着,【请。】
  路柯哼唧哼唧半晌,幽幽道:【你相信海濒拉不隶属任何疾病范畴吗?】
  那一瞬间,所有声音变得分外遥远,阮筝汀眼神空茫过一瞬,才反应过来它在说什么。
  【这是奇迹,是精神领域法则赠予哨向伴侣的天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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