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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近代现代)——二十四始

时间:2024-02-27 09:20:59  作者:二十四始
  【但总有人试图复刻,试图抛去弊端令其成为全体特殊人类的常态。】
  【毕竟寿命总是经久不衰的话题,在泛星际时代也是如此。】
  它尖锐地嗤笑了一声。
  【而所谓我们,所谓灾变,不过是诞生于奇迹之下的、自种的瘤结。】
  耳信里刺啦作响,鹤佳渐急切的确认声与警报器交杂着炸成一片。
  光怪陆离的视野里,路柯似乎恢复了半个人类模样。
  它靠过来,隔着玻璃,头发里的触丝海啸般袭来,悉数钻进阮筝汀的领域。
  时间场停了两秒,开始飞速往前倒。
  脚下、身侧、头顶……
  那些连成线群的画面色彩斑驳,像是一条具现化的时空隧道。
  【你就是这样把人搞疯的吗?!】”阮筝汀像是陷进一桶永不交融的彩色颜料里,天旋地转。
  路柯的声音有些委屈:【我无法控制。】
  【诘问?】阮筝汀开始怀疑这是某种精神攻击,也有可能是听秘密故事听得有些麻木了,他甚至有心情开了个干巴巴的玩笑,【还是回到过去的火柴?】
  【是海濒拉的实现法则。】路柯伸手推了他一把,【现在,也是与异种精神链接的代价。】
  双脚终于踏上实地。
  眼前是无垠草原,远处是静默雪峰,浮空台上长着蘑菇似的矮圆房子,一丛一丛的,远看憨态可掬。
  【这是……】阮筝汀捂着抽疼的胸口转过身来,路柯早已经不在了。
  周遭景色像是覆着一层极薄的水墨纱,随着他的视野转换,被看不见的外力向前剥去,于地平线正中央收缩成一个小黑点。
  而后黑点跳跃着重新逼近,于天光下生出轮廓,愈发熟悉,愈发清晰——
  他怔忪于眼前高坐马背、笑意盈盈的哨兵,又在身后的欢声高喊里猛地被惊动,出了一身冷汗。
  风依旧无知无觉地诵唱着,牧草与零星细花作舞,有人在高旷天空下朗声唤着:“阿翡!”
  周围事物闪烁,时光兀自更迭,只有那人的衣着和身量在他眼里清晰地不断变化着。
  阮筝汀在领域翻搅的剧烈痛楚里跪下去,听得路柯的声音忽远忽近:【海濒拉是双向选择的结果。】
  如果它并不隶属任何疾病范畴,那么生命可以依附精神力在自身躯壳外暂时延续,那么异种是否能够当作灵魂的器皿,那么最初的最初,那个被窥探到并复刻失败的所谓奇迹,只是为了——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于万千时空轨迹里,再次见到彼此而已。
 
 
第55章 此间遗事
  2609年3月25日,久雨转晴,病房。
  “早春开溪,鸟雀送羽。缘分诶,”喻诵春伸手点过鹩莺脑袋,看了看那枚似蓝似绿的飞羽,又把一颗青金色的穿孔细珠子合放进小袋子里,回头欣然道,“取水旁‘沛’吧,小名叫阿翡怎么样?”
  雪豹前肢搭趴于床沿,知更鸟立在它头顶,一大一小齐齐歪过头,观察着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崽子。
  尤见苒戳戳婴儿皱巴巴的面颊,拉长声音唤着:“阿——翡——”
  房外溪水叮咚,新枝吐绿。
  阮筝汀掩于错落树影下,被柔和的阳光细碎地撒了一头一肩。
  他慢半拍地,抻臂把那只还想拔羽毛送人的精神体捞回来,按进怀里,垂眼对上那双豆豆眼,又抬头看看房内絮絮说着话的年轻夫妻,愣愣然,呓语似地道:“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能不能先把注意力匀我一些。】路柯面容模糊,影似的,在他身边飘来飘去,【你俩这次又不算死别,不要作出这副表情嘛。】
  【说不好。】阮筝汀挥不开它,只好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又忍不住问上一句,【这里……真的是过去?】
  路柯就笑,烟团噗噗的,从它嘴巴的位置冒出来:【你猜海濒拉为什么又叫比翼鸟症,难不成只是因为共享寿命吗?】
  阮筝汀立马追问:【那可不可以——】
  直接改变2614年的驰援决定,或者2619年自己兄长的死亡,再或者,2631年的喀颂灾变。
  【不可以,海濒拉只能小幅影响配偶的过去。】路柯的形散开又聚拢,【至少我变成这副样子时不可以,但是……】它倏而逼近,咧嘴而笑,【我真的觉得你很熟悉,所以我现在又不确定了。】
  阮筝汀往后飘开一大段距离。
  枝桠从他虚影般的身体间穿过去,快速抽芽生长,续花结果,再枯黄落去……
  他盯着那些发腐卷曲,又被厚雪覆盖的叶子,终于从接连不断的意外情况里反应过来,抱着啾啾叫的鹩莺继续往后飘:【等等,你不止有约塔人的意识……你是……】
  【我忘记自己来自哪里了。】路柯对他现在才如临大敌的模样感到好笑,【只记得,当年我们就是因为有类似的想法和研究,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阮筝汀蹙眉盯着它,鸟团子炸成个球,飘摇的精神力变成棘刺高竖。
  【别紧张亲爱的,人类缺乏共生意识,哪怕拘在同一个壳子里,也不过是看哪方思想占上风。】路柯咯咯地笑,【至少现在,我被你们的人策反了,勉强也能算作半个同胞。你再是这副表情的话,我会很伤心。】
  阮筝汀:【……】
  他不伤心,纯粹伤神又伤命。
  住院部与成排树木在对峙中定格,又无声裂开。
  那些发光的三角碎片像是打乱的拼图,再次铺平时,眼前已然换了副光景——
  喻诵春单手托着羽翅屏障,策马从他们之间跑过。
  坐在屏障上的幼崽看不见知更鸟,只知道自己跟在父亲手边飞,被风糊了一脸,还兴奋得手舞足蹈。
  尤见苒红裙黑马,在后面追着:“今天该我用雪豹带他去雪山上玩!你给我放下!”
  没过多久,有小马驹从阮筝汀眼前撒蹄蹿过去,马背上的人被颠得东歪西倒,抓着缰绳吱哇乱叫:“你就——诓我吧——姑父——怎么可能是——这么教的——啊——救——命——”
  半晌,跟他差不多年岁的幼崽稳稳当当驭马而过,扬着稚嫩的声音追上去:“你——先——坐——直——”
  马蹄踏过的地方,明丽色彩像是涟漪一样次第漾开。
  喀颂草长莺飞,人声鼎沸,浮空台之间拉着数百条彩蕃。
  那马背上的孩子渐至半大少年态,身着利落神气的藏青骑装,发辫里掺着丝线,阳光下泛出点蓝。
  “今年赛马会的魁首是——”有声音吊足了胃口,而后大喊着,“喻沛!”
  周围爆发出善意的笑语和喝彩。
  “他还没到年纪呢!”真正的选手在后面笑着挥手赶人,“喻诵春!快把你家崽子领走!”
  马匹陆陆续续从阮筝汀身边经过,路柯又飘回来,不顾他兀自复杂的心绪,接上话头。
  【在我存在的星系,哨兵和向导在全人类中的占比已高达90%。】
  【海濒拉终于从精神疾病名录剥离后,有人开始研究其百分百触发条件。】
  【以及非伴侣意识附于络丝后,在他人领域续生的可能性。】
  【后来又有人兴奋地发现,它可以对伴侣过去的时空进行干预……】
  阮筝汀没有什么心情听。
  他现在思绪乱糟糟的,他已经在喻沛梦里见过一次喀颂覆灭了,不想再看一次。
  凌迟这种东西,一遍就够了。
  他无视喋喋不休的路柯,也没管凑去人堆里撒花的鹩莺,转身就走,没过几步,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扯住腰往后一拽。
  视线花乱几秒复清晰,他摔在钢琴键间,砸出来一堆杂音。
  “是你吗?”有人在问。
  圆鼓鼓的鹩莺摔在那人脚边,正摇摇晃晃重新站起来。
  阮筝汀避开琴键胡乱站稳,往旁边一瞥。
  小喻沛穿着礼服,望向虚空,很认真地说:“父亲说你送了我一根羽毛,我编发的绳子里也掺着羽毛捻作的丝,但我现在还没有觉醒,看不见羽毛,也看不你,抱歉呀。”
  阮筝汀心神俱震,忙不迭把鹩莺捞回来,恨不得离他八米远。
  结果退开时被礼物丝带所绊,踩到了气球,嘭的一声,里面的亮片飞出来,腾上半空,局部雨似地往下落。
  琴房内余晖正好,亮着壁灯,窗框和墙壁间挂着各种毛球拉旗与贴纸,花篮插牌上是漂亮苍劲的手写体,连起来是——“恭喜喻诵春先生和尤见苒女士又一起老了一岁。”
  亮片纷纷扬扬,飘过彩色气球扎起来的装饰树,其中几只上面拿荧光笔写着——“谢谢喻沛小先生的倾情出演,可凭演奏曲目兑换糖果一盒。”
  小喻沛自顾自说着:“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听。”
  阮筝汀有些走神地听过一会,不知在想什么,慢吞吞低头,抖了抖发间的亮片。
  【放眼全星系法律,他现在都没成年。】路柯冷不防在他脑子里说。
  阮筝汀被它吓得顿步耸肩,反应过来什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知道!我是什么很变态的人吗!】
  路柯大笑。
  至此,阮筝汀像个缚身灵似的,只能跟在喻沛附近晃。
  没人看得见他,只偶尔有向导的精神体会冲他的方向疑惑出神。
  时间依旧跳着往前走,期间,喻诵春因旧伤退居二线,调往平崎警署。
  又一年雪祈,大雪纷飞,房子外的空地上,人造灯笼花满树,外面又顶了层挂着冰棱的雪盖子。
  暖莹莹的路灯光下,纷扬雪花似飞舞的萤虫,尤见苒做了个右手抚按心口的俯身骑士礼。
  喻诵春扬眉而笑,依着她的动作,作势提过看不见的裙裾,微微屈膝:“所以我应该这样是吧。”
  室内暖意融融,雪豹和知更鸟团在沙发上小憩。
  而喻沛和成蕤暂时忘记了家规里兄友弟恭这一条,正在抢最后一只甜饺。
  路柯学着阮筝汀在檐下侧坐着,肘撑膝,手托腮,看一会屋内,又看一会雪坝上跳舞的两人,百无聊赖,清清嗓子。
  【他们以海濒拉作为各项实验对象,过度开发精神领域,更改法律且公然精神解剖融合失落体后的精神体及人类,又在实验体数量不济时开启意识操控并强行融合……】
  【第一例异种是在实验室诞生的,嵌合了十二种精神体,领域外扩畸变,构成了一只思想不停打架的怪物……】
  【第一起失控发生在四个月后,研究员全部死亡,污染源扩散,络丝疫情爆发……】
  【再两个月,首座城市沦陷……又五个月,首颗星球由于时空无法自洽而坍缩……三年后,全星系崩溃,幸存者流亡……】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阮筝汀昏昏欲睡,连鹩莺跑去沙发前踢鸟版正步都不知道:【讲故事分个场合行不行,你觉得现在合适吗?】
  路柯气结。
  次日一早,成蕤心血来潮,拉着喻沛要试试野路子的高山滑雪。
  两人技术太疯,引发了一场小型雪崩。
  山峰间弥漫着金色的晨雾,钻石般的雪粉里,忽地振翅飞出一只蓝背红胸的知更鸟,载着满头是雪的两人兜过一大圈,落回自家屋顶。
  “你俩能不能等觉醒了再疯个大的。”尤见苒笑嗔。
  这一年8月底,喻沛回家途中,于平崎港意外觉醒。
  以安作为特级哨兵的威压不容小觑,领域陷落造成的精神波,哪怕是阮筝汀这副形态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他直接被震晕过去,再清醒时已是次年夏。
  喻诵春已于铭石救援行动中牺牲;尤见苒因伴侣死亡领域损毁,精神力等级下降,自请退守喀颂;喻沛承父遗志,入银漠军事学院综合指挥系。
  之后近两年,尤见苒巡山途中,时不时会去墓前晃一圈,这次带一支成蕤做的竹哨,下次带一件喻沛刻的冰雕……
  碑前被各种小玩意堆满了,碑后哭泣天使花枝缠缀,年年荣枯,但臂间始终放着一对活灵活现的草编小物——那是喻诵春早年亲手编的知更鸟和雪豹。
  而家里的琴房有意无意被闲置下来。
  再一年结婚纪念日,房内阳光冷清,细尘旋飞,突兀响起阵走调的琴音。
  坐在窗台闷头编东西的喻沛听见动静,回过身来,看着打开的琴盖和琴键上若隐若现的鹩莺,出过会神,笑道:“谢谢,但是你弹得好难听。”
  意图哄人的阮筝汀闻言气闷,见证全程的路柯不由放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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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诸事顺遂~
 
 
第56章 湖鸥挪亚
  喻沛多在假期返回喀颂,这人的性子因着喻诵春的骤然离世,被磨得稳重了一些,但大部分时间仍是张扬恣意的。
  届届赛马会魁首,年年雪祈能够收到大半筐的糖果和明珠,在英杰辈出的银漠军事学院内也算得上风云人物。
  高阶哨兵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领地意识,他不然,其雪豹虽傲,却不独,跟什么精神体都能打成一片。
  至于他本人,虽然偶尔对朋友有些毒舌,但外界评价都以正向为主,没有交恶。
  其综测年年都居系里前列,以单兵作战成绩最秀,但搭档配合却常在下游,极偶尔超常发挥能勉强得个中评。
  所以造成了一个很好笑的现象。
  这人平时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走哪儿都有新搭讪,请教约会定切磋皆有,可一旦涉及搭档考核,近身四米内比成蕤月底的衣兜还干净。
  “喻哥,你是我亲哥,”有向导如是说,“但为了我等身心健康,双人考核期间我们暂且陌路吧!”
  隔壁学院的鹤佳渐被成蕤诓着,帮忙考过两次后,温和而不失礼貌地笑着,发出威胁:“你俩晚上最好别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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