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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近代现代)——二十四始

时间:2024-02-27 09:20:59  作者:二十四始
  喻沛看着垂头站在岸边、不知正想什么的人,笑道:“怎么你看上去比我还惊讶?”
  阮筝汀消化过好一阵,才慢慢转向他,轻声道:“还有更惊讶的呢。”
  喻沛顺着他的视线往后上方看去。
  远城上空,漂浮着一枚倒着的麦穗结,正跟两人的精神力应和着,有节奏地微微发亮——那是精神誓契的标志。
  但这不是最离谱的。
  那一小片区域,一滴一滴,透明且椭圆形的水珠,正自河道往天空倒飞。
  “那是什么?”喻沛顺着雨滴,望向天穹。
  那里有团簇柔软的、像是层叠山脊似的云,还有——
  下一秒,领域景色闪烁,他的意识投影被干脆踢了出来,眩晕之际摸到了软在怀里的人。
  周身滚烫,似在发烧。
  *
  与此同时,2637年的时空,塞肯备用基地内,距离阮筝汀进入实验室并意外晕厥,才过去七个小时。
  廊栈电压在暴怒的精神力下有些不稳,照明动摇不定。
  曹靳似有所觉,从成山的资料报告里抬起头,扶了扶眼镜。
  下一秒,成股的络丝凝成沙棘,自身后袭来,狠卷过他的脖子,往旁边重重一挥。
  “哗啦——”
  玻璃龟裂,模拟纸倾倒,电子设备屏碎在手边,他偏头咳出一点血。
  “曹靳!”有些模糊的视野里,对方疾步而来,不顾警报与天花板悬垂的热武器,伸手来抓他领口,“你们把我支走,又鬣狗似地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把阮筝汀拉去送死?!”
  手指没有碰到布料,灯光暗了二十秒,热武器蓄能被迫中断,期间室内响起更激烈的打斗声与精神体凄叫的动静。
  空间再亮时,满地都是正在消散的精神体毛发和自动备份成电子档的资料。
  秃了半茬的雕鸮叼着耳廓狐脖颈,搭爪按在它剧烈跳动的胸腔处。
  沙棘穿透了曹靳的左肩胛与腹部,他的左手以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曲着,额头血色蜿蜒,温热血液淌过眉峰与鼻梁,滴在瑞切尔眼睫间。
  而后者被掐着脖子抵在地上,右手被卸,染血的眼瞳亮得骇人,海藻般的鬈发铺散,自下而上,正寸寸沙化碎裂。
  “如果不是你藏了他这么多年,”曹靳手指隔着皮肉,擦刮过对方剧跳的颈动脉,上身压低,“有没有一种可能,约塔根本不会填进去这么多人。”
  沙棘回环收紧,在他的伤口里迅速生长,带着噗呲噗呲的细碎声音。
  “他的能力是要用人命去填的。而你,一定会像休曼一样,”瑞切尔在对方忍不住吃痛喘息时,哑声嗤笑,“把他当作药引不断提高哨兵等级,然后在他烂掉之前,喂给路柯。”
  曹靳尖锐又短促地哈了一声:“瑞切尔·杰瑞德,不要说得你有多么高尚似的。当年的驰援决定,你投的是赞成票。现在的局面,你也是缔造者之一。”
  沙棘停止攒动,瑞切尔脸上有痛苦神色一闪而过。
  “还有,高阀值态也是你研究投用的,”曹靳居高临下,吊着眉梢,笑容很残忍,“我们瑞秋总是想尽可能护住所有人。结果呢?基地集体自裁你忘了吗?!”
  瑞切尔瞪着他发抖,耳廓狐木了一会,开始尖叫。
  下一秒,曹靳后颈一凉,丢开人想往旁边躲,但钢刃似的羽毛密不透风,从后往前削过他周身,带着血迹斜斜钉在地上。
  海东青啼叫。
  雕鸮颈毛炸开,转身防守。
  耳廓狐从它爪下挣出来,撇着耳朵一骨碌蹿回瑞切尔身边。
  脚步声自远而近,朵尔仑高声道:“趁我不在,欺负我们家瑞秋啊。”
  瑞切尔提气踹开曹靳,捂着脖颈,伏在地面咳起来。
  “朵向,”曹靳的镜片碎了半枚,反扎进侧颊,“你看清楚些,到底是谁伤得重。”
  朵尔仑挡在他俩中间,眉目很冷:“翻旧账谁不会,你当年设计用喀颂整颗星球的人‘献祭’,也没能把异种堵在星系之外。”
  “别这样两位,”曹靳摇摇晃晃站起来,“我们现在不算殊途同归吗?”
  瑞切尔啐出一口血沫,抹过嘴角恶狠狠道:“是,我现在变得跟你一样恶心。”
  曹靳笑起来:“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你算计以安身殉彦歌,结果把喻沛搭进去这件事。”
  “你不过是想稳住他,让他接替路柯,自愿成为母体。”瑞切尔哂笑,“可你知道休曼控制着他杀了多少实验体吗?你知道他偷偷自裁过多少次吗?他有多恨杀死自己的特殊人类,又有多恨杀死他哥哥的普通人。你真的觉得,到时候他会站在人类这边吗?!”
  门外走廊,艾茨姗姗来迟,路过僵立着的鹤佳渐,奇怪道:“你怎么不去帮你老师?”
  她顿了顿,瞟到他攥紧的双手,淡淡笑了:“抱歉,我忘了,你也是喀颂的。”
  “……”鹤佳渐充血的眼瞳动了动。
  艾茨撂下一句话:“刀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滋味吧?”
  二十分钟后,治疗室内。
  朵尔仑看着昏迷不醒,络丝四漫的阮筝汀,问:“他先前的等级测评是多少?”
  耳廓狐哀哀叫着,在蹭向导的手指,瑞切尔沉默过一阵子,才坦白说:“休曼没有明确记录,但我估计最低是A级,平崎之后他的领域毁后自愈,勉强回到亚B级。”
  “那他的领域,是真的这么荒芜破败,还是你帮他伪装的?”朵尔仑收回络丝。
  “最开始是他自己伪装的。他的精神体只要定期在清醒状态下把自己啃掉大半,就能变成无限接近于普通人的次级。”
  “后来,他作为辅助向导在挪亚的联合演练期间出了点事,昏迷很久,再醒时领域就真的这么破败了。”
  “他带着誓契。”艾茨的络丝接着探进去,“好奇怪,忽明忽暗的。”
  朵尔仑叹口气,低声道:“说明……要么他快死了,要么喻沛快死了。”
  瑞切尔蹲下去,把乱七八糟的剩余鬈发胡乱扎起,痛苦不堪地捂住了脸。
 
 
第59章 C303
  阮筝汀眼睛都烧得睁不开,意识迷糊间,听见时绥在问——
  “既然有誓契,那我问你,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查不清楚他的领域状态,忽好忽坏的,太奇怪了。”
  “还有刚才,他完全牵制住了那只异种,只有A级及以上才有那样的能力……”
  喻沛或许没回话,总之他没有听见。
  凌晨,他的络丝终于漫出来,像是水潮,细细密密,攀缠住了旁边闭目养神的人。
  哨兵掬水似地捧起几缕,定定看过一阵子,眉心渐渐拧起又松开,心里轻轻一动。
  向导正在困顿又难受地哼哼,双臂环在胸前,间或摸索,像是想要抱着什么。
  退烧药作用甚低,时绥的疗愈又不起作用,时贇把空间胶囊里的药剂全都掏出来,开始鼓捣。
  “真的吃不死人吗?”时绥瞟了一眼喻沛,更加小声地说,“你确定不是在恩将仇报吗?”
  时贇嘴唇还是白的,心却是大的:“你放心,杀异种我不擅长,治人我还是有点家学渊源在身上的。”
  时绥觉得他在点自己,木着脸不说话了。
  结果兑的药剂过苦,喝得阮筝汀直打干呕。
  “我有糖。”喻沛叹口气,翻了翻衣服内兜,变戏法似的,“还有罐气泡水,要哪个?”
  时绥的表情一言难尽,小声吐槽:“谁上前线带这些东西啊……是有多嗜甜……而且那玩意儿居然没炸……”
  埃文在旁搭话:“一直用络丝裹着就行,你喜——”
  “啊,”时贇捂着心口,形容夸张地往时绥肩膀上靠,“我头好晕。”
  时绥捏眉心:“……”
  阮筝汀伸出络丝碰了碰易拉罐。
  喻沛把他半揽进怀里靠着,一点一点喂进去。
  很熟悉的怀抱角度和口感,阮筝汀恍惚以为仍是在迦洱弥纳的家里,喃喃着还要。
  “没了,最后一听。”喻沛意外他过于熟稔的作态和语气,顿了顿,些许别扭地哄过病号,“以后给你买。”
  阮筝汀迷糊下把实话都吐出来了:“你又不知道我是谁。”
  喻沛啧声:“那我以后只要碰见疑似向导就送几件总行了吧。”
  阮筝汀昏睡过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次日早7点,一行人出发去驻军地。
  向导本来还在苦恼怎么拐带某喻姓孤狼,结果哨兵有意无意瞄他一眼后,直言自己会把他们护送到地方。
  他们带着平民,一路走得很是谨慎,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到地方。
  结果临时驻军地空空荡荡的,别说人,连只精神体都没有,只剩食腐鸟类在阴沉天幕下盘桓啼叫着。
  时贇再三确认过牌子,挠头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时绥又在起疑,上下打量过喻沛和阮筝汀:“你们真的是救援军吗?”
  埃文平静道:“提前清剿。”
  平民们开始慌,七嘴八舌问个不停,有的甚至抢过物资往主干道路跑:“去邻城!别信他们!军方要舍弃我们了!”
  喻沛的内部通讯始终拨不出去,他压着眉峰,沉声呵斥:“闭嘴,小心把那些东西吵来。”
  “回来!”时贇招手追上去,盘尾蜂鸟率先叼住了对方的后领,又突兀消失。
  那人指着道路上停着的悬浮车,回头张了张嘴,欣慰表情却是猛地凝作一副骇相——
  其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胸腔顶出来几截断掉的肋骨和肉沫,心脏被看不见的东西嚼巴过两口。
  锈斑豹猫与云豹同时拦住时贇,时绥扔过去的屏障咚咚咚撞到什么东西,登时开裂。
  自时贇身前五步的位置开始,空气扭曲闪烁,几只腕足自新鲜的血液里凸显出来,像是吸饱水份的毛笔,颜色逐步稀释往上,慢慢于半空完整地呈现。
  ——是那只酷似枪形目的异种,体型却是比之前小了两圈。
  埃文与喻沛一左一右迎上去,箭簇笃笃笃,相继钉在腕足上。
  平民顿时惊叫四散,时绥焦头烂额,喊都喊不住。
  阮筝汀往前迎了几步,仰头骇然道:“你们昨天没有杀死它吗!?”
  “被骗了……”喻沛提过时贇的领子,把愣住的哨兵往后面扔,神色凝重,“脑核藏在早前断掉的腕足里,这是新长出来的一只。”
  “报仇吗?”时贇难以置信,“跟了这么久!”
  “牵住它,雀哥!”时绥正逮平民,嘴上不忘喊着,“像昨天一样,再杀一次!”
  喜提新称谓的阮筝汀想骂人,边学着昨天路柯带着他的样子,凝神出手——
  喻沛于打斗间隙看他一眼,皱眉喊着:“受不了就退远!”
  这次没有那么严重的体感反应——才怪。
  数不清的意识在他脑子里窃窃私语,疯掉的,没疯掉的,是人的,非人的。
  似哭似笑,似嗔似怨,真的好吵,像数百台咿咿呀呀的戏,没有终场。
  它们癫痴,它们嬉笑,它们争论不休。
  它们似乎在说——
  “你害死了你哥哥,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为何还要存在于世?”
  “父母抛弃你,休曼磋磨你,塞路昂纳算计你,特殊人类欺骗你,普通人又厌恶你,为何还要站在那边?”
  “你可以更改的,可以保住所有想保住的人和东西,过来吧,走近我,接受我。”
  “你还可以毁掉所憎恶的一切,以自我重建秩序。”
  “……”
  阮筝汀手指不住抽动着,心脏被锐器一点一点碾磨,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蹲在床脚偷偷看过的一本民俗志怪小说。
  群鬼桀语,大抵如此。
  天幕滚动着鱼鳞一般的阴云,他的络丝缠住了濒死的异种,又在它血肉里生长收紧,蔓出更细小的丝。
  但他本人的思维被拉扯成絮,飘摇无着,连带着溢散的精神力开始有胡乱攻击的势头。
  亓弹造成的白光过后,时绥的屏障自埃文身上撤下来,转而挂到抱头尖叫的平民面前。
  阮筝汀骤然岑寂一片的世界里,只有作战靴匆忙靠近的动静。
  而后带着枪茧的手指捏抬起他的下颚,同时有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
  对方外骨骼完备,正俯身观察他的瞳孔状态。
  “你好奇怪,”喻沛又说了这句话,声音闷闷的,“你最好没有感染。”
  “我知道,”阮筝汀的巩膜充血,瞳孔外圈像是音盘上的细沙,很微弱地跳动着,他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要是感染了,你会崩掉我的。”
  时绥收回探查的络丝,冲喻沛摇摇头,示意并无异常。
  后者放开他,错身之际却被情绪糟糕的向导一把抱住了。
  “喂……”喻沛身体一僵,抬手想去揪人后领。
  “抱一会儿嘛,”阮筝汀看东西很模糊,飞蚊症似的,他收紧手臂,企图汲取对方的体温,但外骨骼坚硬而冰冷,“我刚才都快要吓死了。”
  这里的一切如此真实,但又如此虚假。
  他的安全物似乎就在眼前,但实际生死不知。
  不……或许无论是2632年的喻沛,还是2637年的喻沛,其性命都在他手上攥着。
  哨兵沉默了一阵子,操控精神力化开了外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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