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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近代现代)——二十四始

时间:2024-02-27 09:20:59  作者:二十四始
  “眼睛呢?”胴部眼睛的位置是空瘪的,阮筝汀轻声问。
  时贇用指背点点他的肩侧,示意他看看腕足——
  那底部是密集的吸盘,和七星腮口状的拟态嘴,侧面各有两对碗口大小的孔,里面一闪一闪的,仔细看全是眼睛。
  阮筝汀咋舌:“这么多……”
  “这玩意儿24小时分批值班,昼夜都看得见。它不仅会吐网,”时贇说到激动的地方,又开始咳,“还能喷墨,臭得要死。”
  “你能不能少说一点话,嗓子都快废了还止不住嘴巴。”时绥抬手把时贇按下去,转向喻沛,请示,“怎么杀?”
  后者淡声道:“强杀。”
  “不行不行,它的叫声能致幻,还很抓麻。”时贇又叨叨,“那谁就是被声音搞虚的。”
  阮筝汀不由疑惑:“哪谁?”
  “他搭档,”时贇瘪嘴,“就你之前问的埃文。”
  阮筝汀:“……”
  很好,原来家庭问题现在就有雏形了。
  喻沛嫌他们烦,又不好直接勒令闭嘴,压着眉梢缠紧护腕,粗略检查过装备,扛着单筒炮就跳了下去。
  爆炸与指甲刮黑板似的叫声前后响起,外骨骼撑开一人型的防护罩,哨兵单枪匹马,连精神体都没有放出来。
  时绥叹为观止:“他一直这么疯的吗?老兵的底气?”
  无人回答,阮筝汀后脚就冲了进去,屏障还没开呢,险伶伶躲过一波体液。
  “不是,”时贇咳得撕心裂肺,不忘冲两人吼,“战术呢?配合呢?真强杀啊,你们救援军玩这——么大啊!”
  “我真的要气死了!”时绥尝试给两人套屏障,可是喻沛速度太快他实在跟不上,阮筝汀走位太离谱他总是预判错,手忙脚乱,只能抽空给了时贇一肘子,“你能不能先闭嘴!”
  后者脚底打滑,嗷嗷叫着滑下去,和一只腕足亲切“贴脸”,直接把盘尾蜂鸟吓没了影。
  时绥紧随而至的匕首削断了那根腕足,但那玩意儿居然还能动,张合着拟态嘴,咔咔咔地追着刚爬起来的时贇跑,卷着的断手好几次差点挥上他后脑勺。
  后者快哭了:“我只是个技术员!你找主要战力行不行!”
  至于主要战力,磨合很有问题——
  “不要自杀式辅助……”喻沛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向导耐心无几,“也不要背对它们。”
  “你的雪……”阮筝汀费力牵制着两只腕足,被眄过一眼后,改口,“我是说你受伤了。”
  喻沛淡声道:“死不了。”
  “看看我!嘿!救援对象要死了!”时贇好不容易干趴了那截腕足,又被几只眼睛盯上了。
  时绥快疯了:“阿雀!你一个向导下去干什么?!怎么都不召精神体!你们倒是浅链啊!!”
  很遗憾,次级向导没有那种觉悟。
  更遗憾,高阶哨兵不会同意和来路不明的奇怪向导浅链。
  阴沉沉的天幕下,倏而跃过一只身形流畅的云豹,一口咬在了胴部底端。
  异种吃痛扭身,腕足乱打,把时绥被动送了下来,全员团聚。
  “你搭档醒了!”时贇对着眼孔的子弹又偏了,哼过一声,“醒得还挺是时候呢!”
  时绥忍无可忍,以络丝抽过他后背一巴掌。
  箭簇把十数只腕足牢牢钉在地上,喻沛躲开墨汁,一炮轰在翕张着的口器深处:“体心脏归我。”
  “不对,”埃文踢开削成断的腕足,有几秒的眩晕,“脑核不在这里。”
  环形脑的位置生着团轫度极高的膜状物,趁他愣神的功夫,大大张开把人网了进去,云豹瞬间抽搐倒地。
  “埃文!”时绥心急之下把屏障全砸了上去。
  羽翅展开,喻沛拉着阮筝汀向后退,驱使箭簇把网撕开个口子。
  与此同时,那只异种自断过那十多只腕足,又伸下余下的触腕随意卷过一人,扭着破破烂烂的躯干,飞快逃走了。
  体管喷出气体,惹得众人纷纷屏息。
  时绥勉强跟了几步,被埃文的伤情反噬,只能哑声喊道:“时贇!”
  “相信我,他会好好活着的。”阮筝汀用力按过他肩膀,匆忙留下一句话,率先追了上去。
  他其实没想太多,只是在赌时绥所说和时空自洽——他和时贇起码不会死在现在。
  大抵是如今形态不明的缘故,他在废城里全力穿梭的速度居然比过了喻沛,只能捕捉到后者气急败坏的呼喊。
  那只异种顺着废弃楼体攀爬前行,身后留下黏湿的行动痕迹,身体颜色间或隐于城区背景间,而胴部内的体心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阮筝汀追着它,跟去摩天大楼顶层。
  按照路柯所说,异种的产生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哨兵向导和精神体的具现法则发生逆转。
  那么,他们对抗的其实一直是舍弃躯壳、私自篡改生命规则的特殊人类。
  那么……
  【每一只异种,都是庞杂精神力本身。】
  路柯突然出现,自后带起他的右手,朝那头怪物奔逃的方向抓握。
  它絮絮低语,分不清是教诲还是在引诱。
  【就是你想的那样,它们是可以被吞掉并转换的,就像你在休曼时做的那样,只看你能不能承受……】
  可以蚍蜉撼树吗?
  可以以一人意志对抗所谓的、人造且虚假的种群意识吗?
  可以在巨大的信息洪流中保全自我吗?
  吞噬与反吞噬,污染与被污染,时间锚点和定位信标在哪里?
  不能被裹挟,被引诱……
  时空轨迹浩瀚,个体沧海一粟,不可迷失、妄图篡改、深陷虚无……
  阮筝汀又感受到了那种扭曲且奇怪的精神力。
  这根本就是一片狼藉的意识坟场。
  它们叫嚣着,冲进他的领域里,冲进他的脑子里,像是席卷而来的蝗虫与羯蚁,快速啃食着微渺又游移的个人思维。
  噪点铺陈的视野里,霎时充斥着大量的鹩莺,遮天蔽日,似乎能组成世界本身。
  这一瞬间,他几乎洞悉了数千人的喜怒哀乐,泪流满面,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阿雀!嘿!”恍惚间,时绥在喊,“你怎么样?”
  “我还活着!他好厉害,居然牵制住了!”时贇回喊着,“就是太高了!”
  “我知道!没问你!”时绥没好气,“双胞胎有该死的远距感应!”
  “而且这个腕足好黏!”时贇终于撑不住了,“呕——”
  时绥骂骂咧咧,没忍住跟着他干呕。
  阮筝汀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而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在疾速上升,极快又极慢,一帧一帧的。
  他恍惚了一下,近乎自厌地想着——要是当年成功从休曼研究所跳下来,那么现在来到这里的人是谁呢?
  这是改变后的生命轨迹吗,那么何以为我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直接阻止这场灾变,当年不该出兵驰援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我兄长活着,当年不该承认自己的向导身份的……
  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另一个选择明明更好的……
  不对,何必要做选择,这个世界明明坏透了,根本没有人是无辜的……
  他顷刻被无数迷惘和怨怼裹挟着,往深不见底的黑渊坠去。
  那一刹那,他迫切想要改变很多时间节点,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但转念又觉得改变与否其实没什么意义,个体生命不过是一粒尘,死亡与否不会对他人造成长足影响,何况是历史进程。
  成片的鹩莺在死去,世界在他眼里分崩离析。
  那些情绪像是砖墙,一块又一块,不断砌进他的精神领域里,直到——
  窗户哗啦破开,有人接住了他,飞行翼与羽翅屏障同时在对方背后展开。
  唰地一声,像是破开虚妄与混沌的戟。
  那不知从何地远涉至此的人紧紧抱着他,短暂滞空过数秒,落于奔跑着的雪豹脊背上。
  “你在想什么,喊了好多遍都没应。”喻沛环着他的腰,力度很大,语气却不咸不淡,“对化名的敏感度太低可不好。”
  阮筝汀极其僵硬地眨了下眼,心脏咚的一声砸回胸腔,而后他像是久于憋气般,终于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
  “还有,”喻沛垂眸看他一眼,牵袖替他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提过嘴角全当安抚,“下次可以早点叫我的名字。”
 
 
第58章 完好水乡
  他们回去时,正赶上埃文在和营救对象们对峙。
  其中一人歇斯底里:“我没有感染!你们军人就是这样对待普通人的吗!?”
  埃文性格里潜藏的优点在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任尔恶搅蛮缠,他自雷打不动:“你感染了,要么打完血清观察,要么立即自裁。”
  时绥明显被这一点都不婉转的沟通方式打得脑壳痛,架着时贇几步上前,把人掩在了自己身后。
  “理解一下吧,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向导如是说。
  天快黑了,喻沛捏了捏鼻梁,掏枪指着那人:“这种血清,就算没有感染也不会产生副作用,你在闹什么?”
  阮筝汀吞吃旁人精神力的副作用又出现了,现下头很晕,勉强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气得发抖,梗着脖子红着脸道:“你们凭什么——”
  下一秒,阮筝汀的手覆上去,二话没说,直接给了对方一枪,正中眉心。
  埃文当即起身。
  时绥放下闹反胃的时贇,又跨步半挡在阮筝汀面前。
  余下的幸存者诡异静过几秒,炸开了锅。
  阮筝汀轻轻拨开时绥,带着喻沛的手,又朝他们脚下开过几枪。
  消音枪,但威慑足够。
  “我不是军方的,还坐过牢呢。”他在众人骤然转绿的脸色里笑了一下,哑着嗓子说,“而且很遗憾,他的确感染了。”
  那人的胸口逐渐平缓死寂,伤口里冒出来的血液慢慢从鲜红转成湖绿,里头爬出藻荇似的絮状物,在暖橙橙的夕阳光中,渐凝成一群蠕动的软体爬虫,数秒之后又腻黄枯死。
  众人哑然半晌,齐刷刷往后退开一大步。
  *
  一行人准备天亮再出发,毕竟时间充裕,五个人里有四个都需要修整。
  阮筝汀嚼着久违的压缩饼干,瞟过几眼喻沛,没忍住问道:“你刚才居然没卸我胳膊,就这么信任我?”
  喻沛神色有些奇怪,不敢同他对视,半晌哼声道:“从天而降的,除却灾祸,就是宝物。你打个架还会哭,就勉强算到后者吧。”
  “……”阮筝汀无言以对,只好小声呛他,“我可真要谢谢你呀。”
  饭后,几个哨兵正决定值夜顺序,时绥围着阮筝汀绕过几圈,摸着下巴道:“你的精神力……有些奇怪。”
  阮筝汀心里一突,以为他察觉到了路柯或者异种,嘴上打着哈哈:“能有什么奇怪的……”
  时绥突然靠近,踮脚嗅了嗅他。
  阮筝汀顿时后仰:“你是属狗的吗!?”
  时绥还没说话,又被迈步过来的喻沛提着后领拉开。
  哨兵语气不明,莫名有点躁:“你干什么呢?”
  时绥皱皱眉,顺势又在他身前嗅嗅。
  喻沛看上去很想把他和锈斑豹猫打包扔出去,语气不善道:“精神失常了吧时向,幻想自己是犬科呢?你的猫不会抗议吗?”
  “你的精神力……你们有精神誓契?”时绥看看两人,了然而笑,“怪不得野生向导跟着高阶哨兵呢。你们放心,我不会说——”
  喻沛皱眉打断他:“什么誓契,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定的契,”时绥指指已然愣住的阮筝汀,又指指喻沛,不怎么肯定,“你签的诺,但是……为什么若隐若现的。”
  因为对双方而言,当下的彼此并非同一时间点的彼此,精神誓契也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自己发亮。
  阮筝汀在喻沛忽而看向他时慌忙后退,显而易见没躲过,又在对方伸手拦住自己,企图强行进入领域时,口不择言道:“你这是性骚扰!”
  喻沛气笑了:“要说性骚扰的是你吧,从一见面就用络丝偷偷盘我。”
  阮筝汀干笑一声:“现在也在盘吗?”
  喻沛笑容核善:“在啊。”
  而后哨兵趁对方错神检查的当口,稍一凑首——被反应过来的向导抬手挡住并推远。
  后者炸毛喝道:“喻沛!”
  喻沛往旁边瞟,时绥已经很有眼力见地,一手拉一个,带着时贇和埃文躲远了。
  他复盯着阮筝汀眼睛,压低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问:“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名字的?你好奇怪啊,”他拖长声音,唤,“阿——雀——”
  阮筝汀一愣,被抓住机会的哨兵箍住手腕,彻底侵进了领域。
  *
  “水乡?”
  喻沛原地转看过一圈。
  这里有姜饼屋似的可爱且绵延成片的木制建筑,夹岸栽着馥郁鲜花与青翠榕柳,水道清澈曲折,河间落着小型拱桥,半空修着曲折云栈,不远处还立着水塔……
  很典型的水城构造,宁和优雅,宛如油画大师笔下的画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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