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西岸(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4-03-11 10:26:12  作者:顺颂商祺
  房间里气氛降到冰点,无人说话,连呼吸都很小心。
  “说话。”贺川终于忍不住,掰过江汀的脑袋,拖着他下巴,“还跳不跳。”
  作者有话说:
  我哭T T
 
 
第45章 P-是,我没资格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不是贺川已经心有所属,他们或许可以接吻。
  江汀晃晃脑袋,可悲自己怎么到这时候还不忘记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然而他的摇头被贺川误解了,对方语气冷得吓人:“你当初指甲被踩劈了也说要接着跳,光练功那些苦就吃了十多年,现在就为了这么点破事儿,不跳了?”
  江汀慌忙摇头,哭得说不出整句:“没有……不跳。”
  他这么喜欢跳舞,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放弃。
  “就这么跳?”贺川抬手一挥,几滴不知哪来的血滴在被子上,可谁也没注意那点血迹。
  江汀实在委屈得不行,贺川就知道责怪自己,他也就能骂自己。
  凭什么啊,对人家姑娘就笑呵呵的,对自己就凶成这样。
  没一个人真正问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现在脚摔成这样又不是他想的,自己都够难过了,还凶。
  江汀越听越气,终忍无可忍,猛地掀开被子,冲贺川吼道:“对,我就谈!我爱给谁送花给谁送花!你又是我什么人啊,管得着吗!”
  贺川被喊愣了,他最近忙着打工处理他爸的烂摊子,接到消息后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实验室火急火燎跑到医院,结果江汀居然跟他划清界限。
  “江汀。”贺川冷着脸,“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汀气得发抖,一边哭一边说:“我当然知道!我不但要知道,我还要去找她,还要跟她复合,我们天高地远好一辈子!”
  “行。就想早恋是吧。”贺川往后退,血沿着他的指缝一点点流,话从牙缝中一点点挤出,“你以为我想管?我愿意在这儿给你牵线搭桥?我是怕,等会你爸妈过来——”
  “你少拿爸妈压我了!”江汀忽然拔高音量打断他,“贺川,他们给你一间房住,你还真把自己当我们家人了?户口本上有你名儿吗,你就敢在这教训我!”
  屋子里足足静了三秒,江汀吼完自己都愣了。他从小就没受过这种罪,谁不是把他当宝贝似的供起来,所以被刺激过的脑子一下没转过来,他就想用最伤人的话刺激回去。
  贺川迟缓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江汀仍在气头上,红着眼睛,一字一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训我。”
  “是。”贺川静静地靠在墙上,忽而自嘲地笑了声,“我没资格。”
  门砰地一下合上了。
  人显然是带着怒气走的,江汀本人也不清醒。
  他盯着杯子上的血迹看了许久,怔愣地抬起头,发现床头柜上摆着削好皮的苹果。
  江汀这才意识到,刚刚正在气头上的贺川似乎为自己准备好了水果与鱼汤。
  以及,那双一直攥着拳的手,应该是在削皮时被割伤了。
  江汀张了张嘴,想叫住贺川,让他进来包扎一下。可是窗外倚着的身影好落寞,还在举着手机打着电话。
  大概是去给女朋友报平安了吧,江汀想。
  如今的江汀,自卑,怯懦,伤痕累累。连自己都厌恶的人,又凭什么妄图得到垂青。
  他摸了下被单上贺川留下来的温度,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天之后,江汀没再跟贺川说过半句话。
  没过多久,江岸就派车把江汀接回家了。按理说江汀这情况不适合长途奔波,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江岸一定要让他回来,江汀也乐得如此,他不想再跟贺川冷战了。
  上车时,江汀飞速把车窗关上,将有关贺川的一切都挡在门外。
  “走吧,师傅。”江汀久久望着前方,气力都被抽干,“别回来了。”
  江汀的腿恢复得非常慢,江岸跟白静丹数着艺考的日子,心急如焚 ,夫妻俩病急乱投医,甚至跑到隔壁市求起了各大神明。可惜,祸不单行,越想痊愈越出错,江汀的腿好不容易见好转,又遇到了一场离奇的车祸。
  那是在回家后半月左右,江汀急着去医院复查,在经过一条很窄的马路时,突然有辆车直直朝江汀开过来。
  那辆车其实在离得不远处就开始减速,没碰到人。但它初始速度太快了,而且是直面朝江汀撞的,以至于江汀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在台上的惨状,慌了,一时间没扶稳拐杖,当场滚倒在马路中央。
  本来都已经消肿的脚瞬间又肿得老高,江汀当初在舞台上摔得最狠的那一下他没哭,在医院得知腿伤势很重时也没哭,反而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因为被一辆无关轻重的车吓到崴脚而哭得厉害。
  那天的太阳很烈,他在炎热、疼痛和惊厥中渐渐失去了意识,最后对世界的认知是周遭吵吵闹闹的呼救声。
  黄蓝相间的警戒线迅速拦截起整个现场,江汀似乎还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居然还有空思考:为什么会有警笛声?难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吗?
  再次醒来又是在医院,这几天他频繁地出现在骨科病床上,连医生都认识他了。
  白静丹几乎以泪洗面,抱着他久久不撒手:“三点水……咱以后别乱跑了行不行?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危险?那个肇事人——”
  “静丹。”江岸远远地打断她,接过话头,“没事的,咱们好好养伤,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江汀睁着眼,空洞地流泪,听到这,没什么感情地追问一句:“我刚听到警笛声了,什么情况?”
  “还不知道。”江岸上前让江汀躺好,“专心休养吧,千万别乱跑。”
  主治医生给江汀重新固定好石膏,再三嘱咐不能瞎下地乱跑,又说今天算是万幸,没造成二次损伤,骨头还在它该在的地方。
  医生这回还算乐观,告诉江汀只要好好静养,应该能赶上考试。江汀却像个蔫儿了的茄子,一边怪自己没用,一边觉得自己命不好,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被自己碰上。
  现在是能养好伤,可以后呢?就算养好了伤,还能不能跳、跳成什么样都还是问题。他疼成这样,但凡想想要做那些高难度动作就发怵,怕伤到正肿起来的地方,动作肯定会变形的。
  这次之后,江汀对一切都失去期待,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床上躺着发呆。
  白静丹急得不行,隔三岔五过来给他看柳青珑的得奖视频,试图鼓励他重新快乐起来。
  “你看,柳老师现在是舞团的团长了,你好好跳,以后做她的学生,不好吗?”白静丹温柔地问。
  江汀却只是淡淡的,没什么反应:“我的腿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跳成她那样。”
  白静丹没法子,又换了好多医生,问有什么快速治好伤的法子,甚至带了江汀去看心理科室,都没什么起色。江汀依旧一天到晚恹恹的,半点精气神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江汀忽然收到个快递。
  那是个文件袋,被包了好多层,江汀花了几分钟才安全拆开。本来江汀以为是自己学校寄来的材料,没想到,拆开一看,居然是柳青珑跳过的最著名舞剧的场刊。
  江汀忽然来了力气,猛然坐起身,眼睛亮亮地拆开封皮。
  只见场刊的内页空白处写着:To 江汀。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脑上涌,江汀赶紧把它摊在床上,一点一点地打开,不自觉念出里面的字。
  “江同学,你好,我是柳青珑。我看过你在全国赛上的表现,认为你是位非常有天赋的舞者。请不要放弃舞蹈,要快乐地跳下去。希望能在更大的舞台见到你。”
  江汀愣了半天,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敢确认:这是柳青珑写给自己的!
  柳青珑,国际知名舞者,各大顶尖赛事评委级人物,一级舞蹈演员,江汀决定学舞蹈的初心——她居然看过自己的表演,还特意寄来鼓励的话。
  江汀开心地简直想要跳起来。
  当然,他的伤并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举动。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场刊捧在怀里,像对待易碎的珍宝那样,把它放回文件袋中。
 
 
第46章 P-爱不是阻碍,不清醒才是
  有的人其实不是真蔫儿,给他点水就能活起来。从那以后,江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虽然也用功,但用江岸的话说,那就是凭着小聪明劲加上普通的努力换来还凑合的结果;可最近养伤的这段日子,江汀却比中考前冲刺那一个月还要拼命。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伤后一周,肿胀血瘀仍旧疼痛难耐。江汀的伤脚不能动,所以江岸跟白静丹特意轮番请了假回家照顾他。回到家中后,江汀又在家附近的医院换了一次石膏固定。
  闷热,再加上温度逐渐升高,江汀的脚腕都被捂出痱子了。正好江岸的同事就是复健技师,江汀就预约了那个叔叔的诊号,每周去三次。
  拆完石膏后他的软组织有一点粘连,所以最开始每动一下都有种撕裂般的痛感。江汀脸上汗水涔涔直冒,咬着牙,双手紧握着栏杆往前走。
  医生小时候还抱过他,看他有点儿心疼,“慢点走,不急。”
  “没事儿,不疼。”为了早复健完回去练舞,江汀疼得青筋都爆出来了,可一句怨言都没有,半小时不到就把一节课的量做完了,还主动要求加练。
  课程运动量都是有固定要求的,医生也不敢让他过度训练,怕造成二次损伤,到点就让他回家了。
  淤血褪下去后,江汀就回到练功房开始训练,先从适应性动作开始,等痊愈了再慢慢增加难度。每早六点他就到舞蹈室了,偌大的楼里连灯都还没开,他嘴甜地跟门卫打好招呼,摸着黑打开走廊和房间的灯。
  明亮而空旷的房间里有面满墙镜,他就这样看着镜中人,一遍一遍地跳,旋转,定形,纠错,重来,直到每个动作都极尽完美。他经常能跳到太阳升起,踩到第一缕霞光,或在百叶窗影上留下舞步和回声。海滨小城的夏天又热又黏,江汀每每在舞蹈室跳到大汗淋漓又被空调吹干,头发上被蒸出白色的热气。
  曾经江汀的生活里最大的信仰,一个是跳舞,一个是贺川,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爱贺川可以爱到放弃前者。现在他终于知道,舞蹈是一件如此美又如此苛刻的艺术,容不得他半点走神。
  爱情不是阻碍,不清醒才是。
  所以他现在不但要去北京,还要去北京最好的学校,进最好的剧场,跳最完美的舞蹈。在那之前,他会逼着自己不去联系贺川,一心一意地完成现阶段最重要的事。
  上天似乎感念了他的虔诚,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为他送去惊喜。比如,从前一向没有热水的舞蹈室里突然出现了新暖瓶,并总会在他去之前装满晾好很多份水;比如,前台姐姐总会莫名多出很多低脂零食,分给他吃;比如,离家最近的、很难约到的康复中心有一天突然打电话,问江汀近期是否有空接受训练;比如,他的微博不知何时多了个粉丝,每条动态下面都有那个人鼓励的话;比如,家门口总会出现新鲜的花束,他问起爸妈都不知道,说可能是街坊邻居送的。
  江汀发誓要对得起这些惊喜。在他愿望成真之前,他不会去找贺川,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情愫,不会打听他的初恋感受,不会打扰,也不会妄想。他把这段结局不算好的暗恋,跟自己的手机一起锁进了抽屉里。
  木质抽屉是常年不见光的,源源不断的考试、训练、做题,让江汀觉得自己也像那个手机一样,被裹在黑暗里透不过气。
  以至于,考试结束铃响的那一刻,他几乎没有实感,只是坐在课桌前,怔怔地等老师收卷,然后跟着考试大军涌向校门外。
  这天,当地所有的新闻台都在报道,高考,暴雨,堵车,狂风。
  接送考生的车把考场门口堵得水泻不通,最后一场考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大门前全是穿着花花绿绿雨衣的家长。
  江岸撑着把黑伞挤在人群里,浑身湿透,见到江汀后赶紧上前,焦急地问:“考得怎么样?”
  江汀默了会,只说“不知道”。
  “肯定没问题的。”江岸紧张地揉揉心脏,“你艺考成绩都那么高,只要文化课达标就没事儿。”
  江汀压力依旧很大,沉默地走回家,一口气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直到回到卧室,才猛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闷闷地深吸一口气。
  但江汀还是没有拿回手机去找贺川。
  他要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他必须确信自己没有爱情也足够富足,确信自己内核稳定强大到可以与贺川并肩,才敢扎回曾经的漩涡。
  高考查分这天,雨像连珠串儿落到积水洼里,来来往往许多人,欢声笑语,嬉笑怒骂,惹人烦。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许久才停,天放晴后,路灯像天上的月亮,映在水洼里黄澄澄的。
  江汀飞跑着踩过水坑,啪地一下,水溅得到处都是。
  “爸!妈!”江汀顾不上擦掉鞋上的泥水,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门,换完鞋后一秒没耽搁地往书房奔,“能查分儿了!!”
  一家人哆哆嗦嗦地打开电脑,手紧张得绞到一起。
  “输证件号输证件号……”江岸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敲,指尖颤抖,摁下回车键,“查询。”
  全国考生都在查,网页有点卡,江汀急得骂了两句粗口,正在那跺脚呢,忽见网页上转圈的图标闪了两下,然后蹦出来一张表格。
  江汀还没反应过来,是白静丹先看清分数,惊喜地跳起来,把江汀死死搂在怀里,止不住地哭。
  江汀侧着头,余光瞥见那一行数字,后知后觉地兴奋道:“我靠……没看错吧?”
  这成绩就算不是艺术生也足够去个211了,比他理想学校往年的分数线高出几十分,去北京基本上稳了。
  “没看错!!”江岸也搂过来,留下喜悦的泪水。
  江汀反倒是最平静的那个,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自己的努力自己知道,这是应得的。
  这一刻,尘埃落定,江汀忽然明白,从前自己钻牛角尖儿似的想法其实真的很幼稚。一个人要经历那么多阶段,那么多转折,就连他从前觉得全世界最重要的高考挺过来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区区一段青涩少年的暗恋与决裂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