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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4-03-11 10:26:12  作者:顺颂商祺
  江岸的肩膀垮了,轻轻侧头,问:“贺光为什么能盯上江汀,你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贺川的拳头骤然握紧,脸上火辣辣的疼。
  江岸每一个字都像藤条抽在他肩上,“你连自身都难保,又能给江汀什么?”
  江岸说完,推门回到病房。
  深夜的医院长廊空旷而寂静,灯光如昼,照得地上跪着的人分外孤单。
  晌久,这个人才稍稍塌下腰,趴在地上,幅度极小的颤抖起来。
 
 
第66章 P-我会永远消失
  ——你连自身都难保。
  ——又能给他什么。
  这两句话比巴掌还重,抽在贺川的手上、背上、脸上,以至于他闭上眼睛都能听到,然后心脏就一阵阵地抽痛。
  贺川回学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填好了交换留学的材料,第二件事,就是找赵婉晴的母亲商量了一晚。
  赵老师做民事纠纷案件经验丰富,听到这种情况还是不免动容。她问清贺光棋牌室的具体经营范围,又详细了解了贺光要钱的动机,最后建议贺川从敲诈勒索和非法经营两个角度切入。
  贺川几乎没有合眼,他在市里没朋友,只能四处托人问,尽可能收集对贺光不利的材料,作为附加件提交给了当地派出所。
  眼看离贺光给他的期限越来越近,贺川不敢拿江汀的腿去赌什么,一边配合警方调查,一边赶紧把钱打过去。
  贺光根本不觉得贺川真能拿自己怎么办,所以收到钱之后就没什么防备心地去取了出来,结果一回头就被早已埋伏好的警方逮捕。
  诉讼日期在一个月后,贺川做了一回睚眦必报的恶人,什么陈年旧账都一起算,照着能将人从此摁地不得翻身的架势去起诉。十来年前的拆迁官司,打,哪怕要找遍茗村所有知情人;小时候的暴力事件,打,哪怕翻出陈年旧伤;不清不楚的车祸,打,只要能替江汀出一口气。
  贺川听完判决结果、从法庭走出来的那一刻,看到刺眼的阳光和四散的云,第一次踏踏实实地闭上了眼睛。
  赵老师站在他身后,慈爱又怜悯地看着他,劝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恨他。”
  贺川面无表情地说:“我其实想杀了他。”
  赵老师皱眉制止:“绝对不行。”
  “我知道。”贺川耸耸肩,“所以我没有。”
  赵老师也不知该说什么,现在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啷当岁的人,彻底失去了所有亲人,并与唯一的血脉宣告割裂。她叹口气:“交换项目的面试不是快了吗?先好好准备吧。”
  贺川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四小时,但一想到江汀还在康复治疗,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扛扛。他一面准备面试,一面龌龊地违背誓言,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比如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广州蹲柳青珑的SD,给江汀寄过去一份他偶像亲笔写的鼓励信。
  比如花光官司胜后拿到的所有赔偿,替江汀找到了全省最好的康复专家。
  比如偷偷在周末回到江汀的城市,在训练室对面的便利店看上一整天,在没有热水的时候大费周章地为他变出一壶水。眼看着江汀的腿一天天好起来,他才敢放心离开。
  临出国前,贺川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
  他知道江汀的手机被锁了起来,自己说再多也不会有回应,所以他把想向江汀告白的一切都写进了信里。
  他说知道自己满身污脏,却也还是想要望一眼洁白的天鹅。他说如果江汀也讨厌他,他可以永远消失。信的最后,他把他的新手机号、新地址、新email等等可以联系到自己的方式通通放进去,然后像等待死刑的犯人一样来到江汀家。
  贺川远远见到了江岸,跟对方打招呼。
  江岸明显开始紧张,径直走出院子,拦住他,“你还来干什么。”
  “叔叔,江汀在上课吗?”贺川问。
  江岸不答话,警觉地看着他。
  贺川低着头,说贺光已经伏法,不会有任何人再来伤害江汀。
  江岸却只是冷笑,“我问你还来干什么!”
  贺川低着头,“我想见见他。”
  江岸追问:“见他做什么?”
  “……”贺川后撤一步,很深地鞠了一躬,“我想告诉他,我要走了。”
  “所以呢?”
  “见最后一面。告诉他我喜欢……咳!”贺川话音未落,就被江岸打蒙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岸指着他的鼻子,一反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贺光就是知道你对他有那些龌龊的想法,才敢肆无忌惮地伤害他,是吧?”
  贺川痛苦地捂着额角:“不……贺光不知道……”
  就连江汀本人,都不知道,世界上又怎么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江岸气得松开衬衫扣,照着贺川的胸口又是一下:“那他为什么会盯上江汀?”
  贺川根本不还手,疼得趴在地上,“不管为什么,他都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了。”
  “你的保证……”江岸摊开手,冷笑道,“你的保证有什么用?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你会解决……就是这么解决的?江汀的腿差点就废了,你知不知道!”
  贺川几乎是匍匐的姿势,献祭这辈子仅剩的、宝贵的尊严:“叔,我知道你希望我走得越远越好,可我还欠江汀当面一声道歉。”他单手把信郑重地掏出来,抬手交给江岸,“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肇事者是谁,对一切恶都没概念。江叔,你让我告诉他整件事,我都写在这儿了。明晚我就走,联系方式都留在信里,不管是原谅我还是离开我,我想让他自己选择,行吗?”
  江岸沉默看着信,发现它有半厘米厚,很不像贺川的风格:“不行。”
  “江叔。”贺川看着他,眼睛忽然湿了。
  这个无论被打得多惨都将腰背挺得笔直的孩子,居然为了送一封信,重重跪了下去。
  贺川在泥里弯下腰,像一桩摇摇欲坠的塑像。
  “算我求您。”
  江岸见状,怎能不动容,犹豫着还是接下来信件,板着脸,“信我会带到,你不许再来了。”
  贺川这才深深鞠躬:“谢谢,江叔。”
  孩子弯腰的时间很长,长到江岸都不知道该不该走。
  三分钟过去,江岸终于把他扶起来,语重心长地说:“要是江汀见了信,还是不肯见你,甚至,更加怪你呢?”
  贺川静静地保持原来姿势,说:“那我……会永远消失。”
 
 
第67章 变成人
  故事到这里,江汀已经大概明白后面的事。他没有见过信,更不知道当初的肇事司机是谁。究竟哪环出了岔子,已经很明显了。
  听筒里的杂音很多,沙沙作响。江岸和白静丹很久没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江汀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话筒边,问:“信,还在吗?”
  “宝贝。”白静丹一如既往的温柔,连道歉都让人不忍心责怪,“妈妈爱你,爸爸也爱你,你不要怪——”
  “我知道。”江汀打断她,又问了一次,“信还在吗?”
  白静丹没有回答,江岸在一旁抢先答道:“三点水,对不起,爸爸当时对贺川是有偏见,但你要理解……你长大了,换位思考一下,谁在当时那个环境下,还敢让你再去联系他?”
  “可你们都没有问过我。”江汀很委屈,用小猫的身体吵架已经够滑稽了,他还要在贺川面前掰扯这些,让父母把他们对贺川的偏见剖开了再伤害别人一遍,“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绝他,或者把信拿给我,问我的意见,而不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扣下来,替我做决定。”
  白静丹一个劲儿说“对不起”,让江汀不要怪爸爸和妈妈。
  江汀无奈地摇头,爪子蜷缩成一团,“为什么要怪呢,你们都是为我好的。就算怪也是怪我自己没用。”
  江岸听不下去,制止道:“江汀,别这么说。”
  “不是吗?”小猫瞪得眼睛滴溜圆,泪水汪汪,说话都带着可怜的哭腔,“高三你们怕耽误我学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那我上大学之后呢?有人问过我一句吗?”
  白静丹听见孩子哭,心疼得不得了,赶紧解释道:“后来就是怕你怨我们,一直拖着。再后来,你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再拿出来就没必要了,不是吗?”
  各自的生活。
  江汀听到这句话,觉得讽刺极了。他用尽几十种方式,窥探对方的生活未果,相信贺川也是如此。这些事在其他人的口中,变成了两相安好,各自生活。
  江汀低头沉默了很久,直到整个房间静到空气冻结才缓缓抬眼,对着平板说:“我想贺川单独说两句。”
  江岸焦急道:“三点水,你现在回家,爸爸妈妈都很想你,你不要犯糊涂!”
  贺川明白江岸的担忧,不过就是担心宝贝儿子被自己这个泥泞满身的同性恋带偏了。可他哪里舍得那样对待自己的舞蹈家,他连稍越界一点的拥抱都要用祈求。
  贺川试探着出来调解:“叔叔,江汀现在回不去只是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不是因为我,您放心。”说这话时他眉眼间的悲伤很明显,“我只是单方面喜欢,不算什么。”
  江汀听不下去这些话,想开口又被江岸抢先。
  “小川,叔叔不是在针对你,希望你知道,那种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那么做。”江岸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刚刚他正在气头上,现在冷静下来,总算能好好思考,“你先让江汀回国,别的我们再好好说。”
  这么多年了,也确实该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过去的事情了。
  贺川看向江汀,后者正无助地趴在地毯上,蜷缩成瑟瑟发抖的一团白汤圆,看着十分惹人疼。
  “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江汀轻声说完,挂断电话。
  房间里只剩下一人一猫的呼吸声,再次陷入尴尬的寂静。
  江汀皱了下鼻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早猜到了。”
  贺川点点头。
  江汀又问:“什么时候?”
  贺川如实回答:“上次听你说……还需要我的时候。”
  “怎么不早告诉我。”小猫圆滚滚的毛发已经因为激动炸成一团,“你们都喜欢用自以为的方式‘爱’我,很好玩吗?你明明那个时候就能告诉我,而不是等着我被突然打一棍子,还蒙在鼓里。”
  贺川慢慢蹲下来,试图安抚小猫的情绪,但后者并不领情,后撤几步,连尾巴都甩得老远。
  贺川的手刚伸出去又很快收回来,叹了口气说:“三点水,我是承恩的那个。”
  ——也是忘恩负义的那个,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由贺川说出口。江汀和江汀的家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存在。他童年里仅有的彩色是他们给的,所以,他不会允许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更别说因为自己离间他们的感情。
  跟江汀去说江家的不是,他干不出来;质问江家为什么隐瞒,再去戳一次人家的肺管子,他更干不出来。所以,这件事只能由江岸他们告诉江汀,或者至少应该由他们提起,贺川才能开得了口。
  这其中的弯弯绕,江汀不可能不清楚。他见过贺川最无助却最坚强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家庭对于贺川来说有多大意义,无论发生什么,贺川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爸爸妈妈置气。
  可是真的好委屈,他们两个为什么连傻都傻到一块去,为什么中间要有那么多误解。如果在贺川出国前他不去跟人吵那一架,如果他能不撒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的谎,如果他们能稍微低一低头……这四年是不是都可以不用错过。
  江汀脑袋乱糟糟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开始发热,两只耳朵又疼又痒,四肢也胀得发痛。
  “啊……”江汀趴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捂住自己的耳朵。
  小猫表示难受的反应跟人类不太一样,贺川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赶紧问:“还好吗?”
  江汀哪里见过贺川卑微、小心又体贴成这样,不过江汀没精力回答任何话,因为他的五脏六腑似乎在撕裂、重塑,头疼得快要炸开。
  “哥……”小猫难受地说,“我……疼……”
  “江汀!”贺川赶紧去检查,“哪里疼?”
  哪里都很疼。
  江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四肢消失,早已习惯的视角畸变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白光,客厅、沙发、贺川通通湮灭在强光中。
  江汀猛地闭上眼,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睁眼时,听见贺川焦急又关切地问话。
  “江汀?”
  “醒了吗。”
  “还疼不疼?”
  江汀揉了揉自己快烧干的脑袋,皱着眉,环视四周,看到了离得十分近的贺川。
  “我……”江汀欲言又止,“这怎么了……”
  话音未落,江汀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恢复正常,四肢也是修长的、人类的模样。他又摸了摸脸,确认自己现在是如假包换的、二十郎当岁的、江汀本人。
  问题是,变身过程并未为他带来衣服。
  所以人形的江汀,正一丝不挂地,躺在贺川的沙发上。
 
 
第68章 现在让追了吗
  自分开后,江汀第一次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贺川面前,偏偏造化弄人,刚得知陈年秘辛不说,如今这全裸身体,换谁都会尴尬。
  江汀暂时管不了刚刚得知的秘密,也顾不上问贺川究竟在信里除了联系方式和车祸因果外还写了什么。总之,目前的首要矛盾是:如何在前·暗恋对象面前维持变身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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