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羡临渊疑惑道,“为什么?你这般年龄的孩子,可都在私塾学习呢。”
“我....我想跟在公子身边。”孩子涨红了脸,公子是好人,他不愿离开公子,他愿意一生侍候公子。
羡临渊无奈地覆上孟童的头,只当是孩子误会自己要将他赶走,“去了私塾也是可以跟在我身边的。”
“我不去....公子,您让我留下吧,我不想读书。”孟童执拗的不肯松口。
见孟童如此坚决,羡临渊也不再强求,“那你总要学些什么。”
孟童闻言,转头看向无忧,伸手指了指,“我想跟您学医。”
二人皆是一愣,“你想学医?”
“对,公子,我想学医。像公子一般,治病救人。”圆圆的双眸里折射出期待璀璨的光。
羡临渊怜惜的摸了摸孟童的脸颊,眉眼都软了下来,柔柔道:“好,那便跟着留在医馆学医吧。”
经孟童这么一闹,羡临渊身体更是困乏,吩咐了无忧将孟童带回了王府,自己则宿在了医馆。
夜幕初垂,医馆闭了店,羡临渊的卧房闪进来一个人影。
“公子,太子与沧州知府见面了。”
羡临渊疲倦的闭上眼,良久,喃喃道:“下去吧。”
人影点点头,伏着身子正欲退出之际,偷偷抬了眼角,一眼便瞥见羡临渊疲累的模样,“公子,您这样值得吗?”
“心甘情愿罢了,哪里还讲究个值不值。”羡临渊松了床帏,“出去吧米淮。”
米淮应了一声,掩上了房门。
米淮是纪斯明安排在羡临渊身边的近身暗卫,而今有无忧跟着,便潜伏在羡临渊的铺子里做管事。
羡临渊手中掌握的所有信息,几乎都来自于米淮之手。
熄了灯,羡临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暗自盘算着赢城的脚程,策马比他坐马车快,赢城应是快到了,也不知太子又准备了什么等着赢城跳进去。
想及此,羡临渊略有烦躁地撩起床帏一角,清透的月光顺着窗沿折射到了他的眼眸中,映出了一片涟漪的汪洋。
翌日一早,孟童早早的就来到了医馆,再次面对羡临渊时,已没了昨日的拘谨。
“公子,今日我们要去做什么?”孟童伏在床沿,眼眸睁的大大的,满是天真无邪。
“今日,我带你认个师傅。”羡临渊神神秘秘地附在孟童耳畔。
第二十五章 萤园暖帐
羡临渊着好外衣,牵着孟童的手到了医馆大厅,铺子里的伙计已经开始在打扫柜子上的灰尘了。
羡临渊唤了一位年约五十的问诊郎中,将医馆的一应事务安排妥善后,即刻便带着孟童上了马车,向城南奔去。
“还有胆子过来。”洛青云面若寒霜,眼神中的担忧却将他的心思出卖个干净。
“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羡临渊颔了颔首,“多谢师兄惦念。”
“坐下。”洛青云伸出手,作势要摸脉。
羡临渊无奈的将手背于身后,笑了笑,“不必了师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的很。”
但凡鬼医谷所属药铺,所有郎中伙计均是割了手指,以血启誓的鬼医谷的信徒。洛青云这种自鬼医谷谷内出来的,更甚。他虽是羡临渊师兄,却也要畏敬羡临渊三分。
鬼医谷谷主纪斯明,一生未婚,膝下无子,唯羡临渊一个义子。饶是他羡临渊再不懂事,能因为一个男人弃鬼医谷不顾,也还是名正言顺的少谷主。
“医者不自医。”洛青云敛起了情绪,将羡临渊拉到了问诊桌前。
脉虚无力,细而数。洛青云收回手,“切莫再劳神抑怒。”
话虽这样说,他比谁都清楚,让羡临渊不劳神,谈何容易。这几年,羡临渊因为违背纪斯明意愿背离鬼医谷,每日活在自责和愧疚中,再加之赢城不做人,仅仅五年,这人就瘦脱了相,正值弱冠的年纪,腰竟不堪一握,全靠人参和汤药吊着。
“还有,你身子本就虚乏,我也无权过问你的私事,你俩,总要有个度。”
羡临渊霎时红了脸,这样的事被洛青云点破,总是尴尬。
洛青云一怔,似是察觉到话里不妥,急忙别开了双眼。二人各怀心事,踌躇良久。
“师兄,给你介绍个徒儿,你可愿意帮我教化?”眼见日上三杆,羡临渊终是开口打破了这份僵持。
洛青云转头看向孟童,想来也别无二人了。
“这孩子倒是机敏,不过,你又打什么主意?你自个不能带?”洛青云拧着眉头直勾勾地盯着羡临渊。
羡临渊自是知道洛青云在别扭什么,也不再过多纠缠,“师兄,太子动手了,我要去沧州找赢城,孟童我是带不去的,只得劳烦你。”
洛青云的眉头皱的更深,“你是当真要气死我。”
“师兄,旁人我信不过,从小你就护我,而今,你就再顺从我一次吧。”
洛青云垂首看着孟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伸手将孟童拉至自己身后,“好好回来,若真遇上解决不了的事,一纸传书,我即刻到。”
羡临渊如水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怔怔的看着洛青云,感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安顿好了孟童,羡临渊一刻也不敢耽搁,带着无忧回了王府,捡拾了几件衣物,又回到医馆带上米淮,接着绕道买了一份点心和一坛桃花酿,便启程真奔沧州。
这一战,他必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只是在医馆耽搁多日,也不知赢城如何了。
马车昼夜未歇,累瘫了五匹马,总算提前一日半到达了沧州。
踏进城门,哀嚎不断,遍地萎靡栽倒在地的难民。
赢城并未住在沧州知府的府邸,他在沧州有自己的宅院,之前协治疫情时,羡临渊就是宿在此地。
宅院名萤园,是赢城刚刚买下时,羡临渊偶在院子里发现了几只飘飞的萤火虫,一时兴起命的名。
马车行至萤园门前,无忧掀起门帘一角,欲接羡临渊下车,却惊讶发现,羡临渊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人虚弱的斜靠在马车木壁上。
“无妨。”声若噤蝉。
羡临渊本就大病未愈,又接连赶了三天马车,身体怎地扛得住。
无忧弯下身子,将羡临渊自车上搀扶下来。
萤园门未开,自内里反锁,侍卫听到敲门声,见是无忧,立即大开宅门。
“王爷在哪?”无忧焦急地望向门口的侍卫。
几个侍卫见无忧身旁的人正是羡临渊,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应答。
眼见羡临渊脸色愈加苍白,额上已布满细汗,无忧顿时声色俱厉:“还不快说,没看到公子病了吗?”
侍卫们猛地一颤,“王爷这两日宿在书阁。”
无忧不敢耽搁,萤园不常住,仅留了两个侍女打理打理园子,房间的清理总是要隔一段时日,其他卧室未清理是无法入住的。眼下,只能先把羡临渊送到王爷所宿之处。
书阁门未关,连护卫都没有安置。无忧搀上羡临渊的手臂,待他站稳,才徐徐步入。
书阁内,赢城一身墨色衣衫斜躺在美人榻上,单手立起侧撑着头。一旁一个身着黛蓝色衣衫的男子正用嘴巴将手中刚刚剥好皮的葡萄往赢城口中送。
男子肤若凝脂,举手投足间尽显不凡。黛蓝色衣衫上用银线纹绣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衬托的整个人干净优雅又不失活泼。细看下,眉宇间竟有几分神似羡临渊,红润充盈的面色,让整个人透露着健康的朝气,与羡临渊的病态截然不同。
“户部准备拨多少银两下来?”赢城慵懒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这户部哪里做得了主,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啊。”
听到二人的对话,羡临渊踏入门内的脚步一顿,房内有别人。无忧张嘴欲要通禀,却被羡临渊伸手止住。
“王爷~”男子独有的低沉嗓音伴着娇嗔如洪水将羡临渊裹挟湮灭。
赢城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臀=部,戏谑道:“还真紧实啊,想不到户部侍郎大人竟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这身板经不经的起折腾?”说话间,手自下而上在户部侍郎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惹得户部侍郎一声娇=喘。
户部侍郎当即娇羞着投进赢城怀里,撒娇般地攥起拳头砸在赢城紧实的=胸=膛上:“王爷,经不经得起,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赢城哼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挑起户部侍郎的下巴,勾起嘴角,“户部侍郎的腰==肢可真紧实啊,本王就喜欢这样的,干=起来才有意思。”
眼前户部侍郎一双含杏的双眸渐渐与羡临渊的脸重叠,赢城的眼前猛然浮现出羡临渊不堪一握的=腰和硌手的=胸=膛,内心顿觉不快。
原来如此,原来是不喜欢身体瘦弱的。站在外厅的羡临渊垂下头,额前碎发遮掩了眼帘。对别人可以那么温柔,对自己却疾言厉色,是因为自己不对他的胃口了吧。
第二十六章 户部侍郎的挑衅
“哎呀王爷,你咯到我了。”又是一声娇嗔,惹得赢城哈哈大笑。
而后,内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拉扯声,伴着唇齿间=水=渍的=吮=吸声,一下又一下刺激着羡临渊的神经。
羡临渊勉强站定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无忧感受到羡临渊的颤抖,看向羡临渊的眼神多了几分悲悯。洛青云不明白,他也不明白,羡临渊医术了得,钱财充盈,他一不图财,二不图权,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王爷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当真为了感情?
突然,羡临渊手中的点心,一个不稳,悉数摔在地上。
“谁?”不待二人退出室内,赢城急厉清冷的声音自室内传来。
羡临渊定了定身子,强撑着让自己镇静下来,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怎地还是如此在意。
“我。”
室内一声轻笑,“进来。”
羡临渊推开无忧搀着自己的手,示意无忧退下,自己挺了挺身子,信步走了进去。
赢城见羡临渊苍白的脸色,邪魅地扬起嘴角,伸手在拍了拍榻沿,“过来。”
羡临渊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倾身坐了下来。
“怎地耽搁这么多时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多无聊。”说着,恶意地=咬=住了羡临渊的耳=尖。
一旁的男人满脸不悦地打量着羡临渊,见赢城与其那么亲昵,心中已有思量。
自己那妹妹不争气,竟连一个男宠都争不过,现在竟沦落到要他来牺牲色相。
赢城口中灼热的呼吸喷吐在羡临渊的耳畔,将他的耳朵灼地粉红一片。
见羡临渊不出声,嗤笑一声,轻抬眼角看向一旁的男人,“来,相熟一下。”
男人敛起脸上的不悦,挑衅地看向羡临渊:“户部侍郎,兰以州。”
羡临渊没有理会兰宁,抬眸看向赢城,“他是谁?”
“不是说了么,兰以州啊。”赢城玩味的看向羡临渊。
羡临渊不恼,盯着赢城的双眸,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他,是谁?”
赢城玩味的看着羡临渊,羡临渊虽然面上依旧如从前的沉稳,但他能感受到羡临渊心里的怒意。这么多年,羡临渊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在床=上,再过分的事,只要他有需求,羡临渊都会去做。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羡临渊有其他的情绪存在,当真新鲜。
“本王的,新男宠。”赢城挑了挑眼角,眼眸中写满了傲慢。
“我走了。”羡临渊轻声道,一双眼眶灼的猩红,在苍白的脸的衬托下,更是醒目。
他知道赢城浪荡无羁,他也可以接受赢城的孟浪,不论男女,毕竟在这偌大的京中,哪个达官贵人没有几个三妻四妾。但是他不能亲眼看着赢城和别人亲昵上床,他真的没有那么大度。
赢城伸手钳住羡临渊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别走啊,来都来了,你看以州和你长的多像啊,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玩玩,正好让本王比较比较你俩谁更销=魂。”
看着面前这张他抚摸了无数次的脸,羡临渊的内心渐渐被失望填塞。
户部侍郎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也是兰珺瑶的哥哥,赢城当真不知道户部尚书是太子的人么。羡临渊只觉内心绞痛,他强忍身体不适,劳心费神的赶来沧州,来到就让他撞见赢城在这玩男人,城外饿殍遍地,赢城竟熟视无睹。
而一直在在一旁的兰以州更是震惊地一张脸都有些扭曲了,他知道赢城玩的花,可没想到他会如此这般。他堂堂户部侍郎,委身赢城身-下就已经够羞辱的了,而今他竟还要受这等对待。
“赢城......你过分了。”羡临渊的双眸蒙上一层浅浅的水雾,却倔强的不肯低头。
看羡临渊受辱的表情,赢城一怔,随即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充斥在他心口,让他烦闷无比。
“我过分?羡临渊,我说让你陪我来沧州,你非要说医馆有事,你那破医馆有什么事?你又不在,我找个男人玩你也管,你配吗?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赢城只觉得自己内心被暴戾充斥,来到沧州,满目疮痍,民声载道,满心烦躁等了羡临渊两日都不见其踪影。
内心的情绪无处释放,碰巧这户部侍郎上赶着就将自己=洗干净送来了。户部尚书生了个好儿子,竟有三分像羡临渊,老狐狸果真会投其所好。
他赢城自小到大,什么东西不是伸手就来,想要什么不是别人上赶着送上来?而羡临渊,如今竟学会了忤逆他。
一直站在旁边不曾言语的兰以州,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两人,眼中酝酿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好,我不是什么东西,打扰王爷好事了,那我走便是,不惹王爷心烦。”羡临渊深吸一口气,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起身作势离去。
赢城坐起身子,双手环胸,看着羡临渊:“本王允许你走了吗?你今天若是敢踏出这书阁半步......羡临渊!”
羡临渊第一次,忤逆了赢城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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