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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道(玄幻灵异)——以墨煮茶

时间:2024-04-07 07:50:11  作者:以墨煮茶
  封净愣了一下,手停在宋怀然后背不动了。
  这话里隐约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封净猛地生出种无力感——明明宋怀然欺瞒的事更多,连宋爻都是他自己莫名其妙搞出来的麻烦,怎么还反过来责难呢?
  封净把手收回来,直直注视宋怀然:“宋爻说喜欢我——他对我的感情,是被你斩断的恶欲吗?”
  宋怀然面色不改:“你觉得呢?”
  “别又把问题抛回来,”封净皱眉,语气冷下来,“是我在问你。”
  宋怀然张嘴似乎要说话,眉心忽地一紧,以手掩唇重重咳嗽了几声。
  那张苍白的脸都因这咳嗽呛上了几抹绯色,封净没由来懊悔,又给宋怀然拍背。
  “……算了。”封净想到二人刚刚死里逃生,不愿在这些劳心伤神的事上纠缠,投降道,“我不问了,你别激动。”
  他微微俯身,宋怀然往前靠过来,手搂住封净后腰,脑袋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姿态缱绻而温情。
  这样柔软的示弱很少出现在宋怀然身上,封净把手搭在怀里人的后脑,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宋怀然绸缎般的头发,所有混乱思绪都被奇异地抚平了。
  ……往事已矣,何必烦忧。
  就这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宋怀然率先开口。
  “……封净,你害怕吗?”
  封净有些不明所以:“怕什么?”
  “怕宋爻说的是真的。”
  封净顿了顿,手指勾着宋怀然的发尾勉强绕了个圈。
  “……不知道。”封净低声道,他的手从宋怀然后颈往前摸索,掌心托起对方下巴,让宋怀然抬头和自己对视。
  那双眼清澈明净、淡如湖海,映出自己有些倦怠无奈的面容 。
  他道:“我爱你,宋怀然。”
  说出这句话,封净看到宋怀然因为震惊而一点一点放大的眼眸,他俯首在宋怀然额间轻吻。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我,不能说也好不愿说也罢,都没关系,因为我爱你。哪怕你算计我,我也愿意成全你。”
  封净能感觉到攥着自己衣服后摆的手在不断收紧,宋怀然将脸埋到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猛然将他推开。
  封净脸上满是错愕,他看到宋怀然起身转过背走了几步,身子轻微颤抖,似乎在压抑什么。
  他并不清楚宋怀然怎么了,正想上前细问,上空忽而炸开惊雷,抬头见天色骤变,远方阴云蔽日,携风而来,似乎暴雨将至。
  山里的天气反复无常,雷雨时候伫立在险峻崖壁显然不妥。封净觉得不管什么话都过会儿再说,于是道:“我们先回去吧。”
  宋怀然没说话。
  封净重复了一遍,宋怀然这才回头,语调有些奇怪:“回哪儿去?”
  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平静到有些冷漠。
  封净莫名有些心惊,两个眼皮都开始胡乱跳动。
  “……当然是回不妄山。”他抬手揉了揉眼,再睁开发觉宋怀然手里多了样东西。
  地漾剑。
  封净看到那把剑本能皱眉,他当即环顾四周,料想是否又有什么邪祟钻了出来。
  可是除了越发昏暗的天和越刮越烈的风,并无其他诡异气息波动。
  紧接着,宋怀然提着剑,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封净不明所以,回头没看到东西,甚至怀疑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背——难道是他又被什么不干净的附身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宋怀然走得再慢也来到面前,两人隔着不到一米。
  “你怎么了?”封净觉得宋怀然的状态不太对,想凑上去,却被推开了。
  宋怀然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莫名嘶哑:“你回不妄山做什么?”
  封净被问得莫名其妙:“难道我不该回去?”
  宋怀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悄然爬上血丝。
  “你为什么要让我找到你。”
  封净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下一刻看到宋怀然提剑的手抬起,朝前狠狠掼下!
  胸口突兀发凉,那股力道撞得封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趔趄两步,然后双腿才骤然脱力,扑通跪倒在地。
  膝盖磕在坚硬山石上没有任何感觉,神经先是麻木的,封净吸了口气,胸口处传来的痛苦瞬间席卷一切。
  像是有无数双利爪在撕扯他的心脏,牵拉着脏腑血肉都被拧搅得生疼,有那么一瞬间,封净以为自己会这么活活痛死。
  他的脸上满是茫然,剧痛让他眼底一点点泛上难以置信,封净哆嗦着抬手,摸向胸前。
  地漾剑的大半剑身都没入他的胸口,后背也疼到无以复加,应该是剑尖捅穿了过去。
  涌出来的血很快染红了他自己的手,封净顺着剑锋向上摸索,颤抖着抓住了宋怀然冰冷的、死死握着剑柄的手。
  “为什么啊……”封净努力张口,血液几乎是喷涌而出,问话也显得模糊不清。
  宋怀然的表情冷峻到了近乎残忍的地步,他居高临下看着封净,语调平缓:“宋爻说的都是真的。”
  封净此刻感觉天崩地裂,他本能排斥宋怀然杀他这件事,他想麻痹自己这都不是真的,可身上无处不在的剧痛又在残忍地提醒他——别自欺欺人了。
  宋怀然缓缓单膝跪了下来,他为封净擦去下巴的血迹,表情竟然有些无奈:“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想过找你。如果不是师祖下令,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遇见你。
  “我本该是要成仙的。可十年前我的修为就停滞不前了,师祖说我先天根骨有缺、难开天门,于是他放弃了我,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为了成仙,流的血受的罪不计其数,但他否定了我,还告诉我真相——原来我本就不是什么仙门贵子,充其量不过一只被用来替换太子的狸猫。我好恨啊封净,你这些年的舒服人生都是从我这偷走的,我为你吃苦受累也就罢了,就剩下成仙这么一个执念,你还要来跟我抢。”
  他说话时依旧温声细语,偶尔感叹,似乎只是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可最后脸上肌肉还是发生不受控制的抽动,像是压抑多年的辛酸与憎恶难以掩饰地冒了头。
  这个过程里血顺着剑锋淌到剑锷,汇成一道浓稠的血线,啪嗒啪嗒滴落地面,部分渗入石缝,更多的蔓延开,散成一朵妖异的血花。
  普通人这个失血量早已休克,封净虽然手脚冰凉,但仍旧保有意识,他听到宋怀然道这一番前因后果,情感上无法接受,可大脑里却闪过过往,恍惚间和许多蛛丝马迹对上。
  封净喃喃道:“你骗我……我不信……”
  他说话只剩气音,宋怀然却听清了,笑容带上几分嘲弄:“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唉,也难怪师祖偏心,你这副情种模样真是和他如出一辙。其实我一开始只想诱导你修行,向师祖证明你不如我,让他回心转意设法助我突破,可万万没想到你会喜欢我。”
  说到这里,宋怀然顿了顿,他眼睫轻颤,目光转向封净,眼里竟多了几分怜惜。
  “你很有本事,竟然让我也动了心。但跟成仙比起来,却也算不得什么。
  “我爱你,封净,可你挡了我的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来抢我的机缘。”
  封净感觉防线摇摇欲坠,他此刻气若游丝,强撑着为自己辩驳:“……我没有、我没有想过跟你抢……”
  所有这些被宋怀然精心谋算的,他都不在意——甚至都不知情,何况他怎么会跟宋怀然抢,他那么爱他。
  宋怀然叹气:“封净,你不明白,每百年不妄山会开一次天门,可供一人飞升——几千年了,每次师祖都挑资质最优的那个,这一点你比我强。所以不是你想不想抢的问题,而是只要你活着,我就只能是备选。”
  他的眼珠微动,流露出些许狂热。
  “你既然这么爱我,想来也愿意成全我的。对吧?”
  说着,宋怀然一手扶住封净肩头,另一手握紧剑柄,毫不留情地拧转!
  那一刻封净清楚听到身体里传出什么碎裂的声音,他的脊骨被剑锋挑得挪了位,自胸口往下瞬间没了知觉,宋怀然猛地拔出剑,血液喷涌的同时,他也软绵绵地往后栽倒,半个肩膀落在悬崖边。
  天上阴云密布,透不进丝毫晨曦,虽电闪雷鸣不休,可封净的耳朵里却半点儿也听不见。模糊的视野里,看到宋怀然捞起衣袍下摆,从容不迫地擦拭沾满鲜血的地漾剑。
  本来已经痛到麻木了,可见宋怀然这副熟悉的、漫不经心的模样,封净终于在强烈的荒诞感中醒悟,被这样残忍的真相在心口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疤,看不见的刀在里头翻搅,轻易摧毁了他所有意志。
  宋怀然擦干净剑,往身后一别,地漾剑便融进后背。他把手伸到封净脖颈边,几乎感觉不到脉搏跳动。
  “上回带你去过阴曹地府,这一次,就靠你自己走了。”宋怀然屈指蹭了蹭封净苍白的侧脸,顿了顿,拭去眼尾两道湿润泪痕。
  “保重。”
  宋怀然说完,手掌扣住封净肩膀往外一抬——封净被推得翻了个身,失重感骤然传来。
  耳边风声呼啸,他被宋怀然推下万丈悬崖。
  坠崖的瞬间,二十五年贫瘠孤寂的人生在眼前飞速掠过,听老人说过这叫走马灯。
  封净意识模糊地想着,这时一道电蛇炸开,有雨滴落在脸上,封净的视线突然清明,顺着电弧尾端看清了宋怀然。
  他立于悬崖巍然不动,居高临下旁观封净的死亡,或许是知道封净在看,他竟然抬起手,做了个挥别的姿势。
  ……原来疼痛是没有下限的,这一刻封净终于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
  爱与恨交织着爆发,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肆虐过后满地狼藉,留给世界死一般的清凄。
  封净闭上眼,身躯急速坠落,如同一片凋零的枯叶,眨眼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峡间雾霭动荡片刻,随即恢复永寂。
 
 
第112章 荆榛满目
  清晨接到怀然的消息,秦怀枝便在不妄山做好接应他们的准备,可直到日暮西山,她才等到宋怀然从传送阵里现身。
  “路上出事了吗,怎么耽搁这么久?”秦怀枝问完,传送阵光芒熄灭,她方才注意到宋怀然墨紫衣衫上洇晕开的大片血迹,眼瞳骤然一缩。
  是……封净的血?
  “怎么就你一个人?”秦怀枝不死心地往宋怀然身后看去,空空如也,“封净呢?!”
  血已经干了,但空气里还是有很浓郁的血腥味。
  秦怀枝闻到那股味道,见宋怀然眼眶肿红、脸色惨白,整个人从未有过的灰败落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
  “宋怀然,说话。”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我问你封净呢?!”
  宋怀然被秦怀枝抓着肩膀晃了几下,似乎找回了魂魄,恍惚的眼里慢慢有了焦点。
  他微微仰头,看着屹立在仙斓岭背后、那座被云山雾海包围掩盖的望风台。
  ……三千多年了,这样的宿命究竟什么时候到头。
  宋怀然拂开秦怀枝的手,哑声道:“他不会回来了。”
  秦怀枝如遭雷劈,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宋怀然绕过她,径直往深处走。
  他走上仙斓岭,怀铃小师妹正在给闲闲洗人参,她洗一根闲闲吃一根。听到动静两个孩子齐刷刷抬头,同时叫人。
  “爹爹!”
  “师兄!”
  闲闲囫囵吞下人参,兴冲冲地飞向宋怀然,但在即将扑到怀里时硬生生停住了。
  他悬在半空,直勾勾看着宋怀然手上、衣衫上的血迹,稚嫩的脸上有明显的不解和茫然。
  “……爹爹,”闲闲靠近,手小心翼翼碰了碰那滩血,像是被烫到般猛缩回来,“爸爸呢?你前天说去找他,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怀铃也意识到了不对,想到宋怀然凡骨异动引起诸多变故,而自己被邪魔引诱推波助澜,局促地站在一旁不敢多问。
  宋怀然看也不看他:“让开。”
  闲闲被爹爹前所未有的冷硬态度吓得哆嗦了一下,可他实在担心爸爸,爸爸流了这么多血,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要去找爸爸!”闲闲气呼呼地说,他叉腰绕过宋怀然,还没飞出门,一股大力攥住他腰带。
  宋怀然拽住他的瞬间,灵流灌下,闲闲不受控制地恢复了原型。他随手一抛,怀铃本能抬手,白玉人参准确落到她掌心。
  一动也不动。
  怀铃看着被迫陷入沉睡的闲闲,宋怀然已经走向了仙斓岭的后崖。
  这片平崖与望风台隔着万丈深渊,经年缭绕的云雾从深渊里漫上来,朦朦胧胧模糊了悬崖的边际。
  宋怀然长久地看着望风台,缓缓上前几步,扑通跪下。
  溢出来的薄雾因为这一跪而四处飘散,宋怀然抬起双手,看到掌心干涸的血。
  浓郁的褐红刺痛双眼,宋怀然骤然攥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眼泪又流了出来。
  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压抑了一天的痛苦突然决堤,汹涌地将他淹没。宋怀然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和封净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耳鬓厮磨,想起他说爱他的场景。
  他的脊背颤抖着蜷缩,恍惚又听见封净吐着血问他为什么、又看到封净坠崖时悲怆绝望的脸,历历在目,于是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老天,求求你,放我的封净一条生路。
  我什么都做,就让我替他去死好不好。
  宋怀然心痛到无以复加,他像个走投无路的信徒,绝望地朝着望风台一下接一下地磕头,拜求神明高抬贵手。
  所有的灵力都被收起,他卑微地、拼命地磕着,很快磕得头破血流。
  血流得很快,很快汇聚成触目惊心的一滩,随着宋怀然接连不断的叩头血花四溅,所到之处云雾退散,淋漓鲜血便顺着蜿蜒的缝隙淌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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