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兴一醒来就抱着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这边地段好,酒店都很贵,他不得不扩大搜索范围。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来电。
“宋兴先生吗?”
“是的。”
“我是赵天泽,邹总的助理。”
宋兴愣神:“哦,你好。”
“办公室已经租好了,邹总说你这边的计划是后续直接住过去,请问宋先生什么方便搬?”
宋兴很高兴:“今天,今天!”
第60章
石晓月想把婚礼办在阳春三月,那时候暖和,她可以穿薄款婚纱。可周恒宇父母找人算了三遍,两人八字一凑,在年底选了个黄道吉日,石晓月不想扫老人的兴,答应下来。
婚期在年底,装修队休息的早,宋迎春正好可以当伴郎。关于伴郎这件事情,邹良跟石晓月在办公室里小小地讨论了一下。邹良认为迎春是已婚人士,按照规矩不能当伴郎,石晓月很不屑。
“你平时最不在意这些规矩习俗什么的,怎么一碰到迎春就这么讲究?”
她伸手欣赏自己刚做好的婚甲,大红色的,艳丽张扬。她带着坏笑又补刀:“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迎春是已婚,你们又没领证。”
邹良一时间变了脸色,又无法反驳她。他和石晓月之间讲话从来不客气,只是结婚这件事上,邹良从没呛回去过。
石晓月又装作可怜样去顺毛:“你别这么小气么,迎春都答应了。”
想到迎春时间很多,邹良便不再反驳。
石晓月领证的日期,也是公婆算好的。周恒宇的老家离申市不远,石晓月请了一天假当天往返,回来当晚,她趁着高兴的劲把邹良和宋迎春约出来吃饭庆祝。
从订婚到备婚,邹良都能感受到石晓月亮闪闪的快乐,她精心准备,满怀期待。大学时候她还是倔强要强的模样,现在三十出头了,反倒像个小女孩。傍晚下了雨,让人感觉更加寒冷,邹良和宋迎春提前到了。他们并排坐在一边,邹良习惯性地伸手去握宋迎春的手掌,他的掌心很暖,身上总带着一股好闻的气血。
石晓月笑着跑过来,刚坐下就从包里掏出结婚证,两张,一左一右用手举着,中间是她灿烂的笑脸。
“看看,持证上岗了。”
她把结婚证放在桌上,哼着歌扫码点菜。宋迎春拿起一本打开看了看,照片是精修过的,红底色,白衬衫,郎才女貌的两个人露出标准的幸福微笑。他把证件伸到邹良眼前:“好漂亮。”
“好看吧!”石晓月默认这是在夸她。“唉,我的爱情,栓上了婚姻的枷锁。”
邹良拿起另外一本,暗红的印花纸上,印着石晓月和周恒宇的姓名和身份证号,还有一串独一无二的结婚证字号。邹良合上证件还给石晓月:“是很漂亮。”
周恒宇有事耽误,石晓月喊饿不等他,吃到一半周恒宇来了。桌上几个人聊了聊婚礼的事情,他们的房子也买在申市,地段稍微偏僻了点。邹良那天有别的安排,能赶得上吃晚饭,宋迎春一大早就得跟周恒宇去迎亲。
黄道吉日没白算,婚礼当天是个好天气。邹良结束工作开车往酒店赶,刚到喜宴的楼层,就看见石晓月和周恒宇的人形立牌。立牌做的是婚纱照里两人手举结婚证的那张,粉色的气球,多彩的花束,在大厅门口拉满氛围感。
邹良的姓名牌在主桌,距离舞台很近。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他抽开凳子,坐到宋迎春身边。
宋迎春今天穿了西装,深蓝色,挺括正式。宋迎春这种略带禁欲感的好看,邹良第一次见。
“闹得凶不凶。”邹良问。石晓月的伴娘团都是难缠角色,邹良在结婚小分队的群里看见宋迎春单手做俯卧撑的小视频,伴娘姑娘们边笑边讨论,“他好厉害。”
“还行,进门的时候周恒宇折腾得最惨。”宋迎春说道。
音乐声响起,司仪登场,开场白还是煽情。石晓月在掌声和激光灯中走上舞台,她穿着雪白的婚纱,妆容精致靓丽,满脸自信骄傲。周恒宇吻了吻她的脸,从盒子里摘出戒指,虔诚地套在石晓月手上。
“你想去国外吗?”邹良忽然问。
宋迎春还在认真地看着舞台,随口问他:“去国外干嘛?”
邹良知道宋迎春会这样回答,没再多说。
开席后,石晓月换了身红色的礼服,挨桌敬酒。邹良是第一桌,但他最近胃不大舒服,喝酒这事宋迎春挡下了。
邹良不知道迎亲的细节,但显然周恒宇对迎春很感谢,跟石晓月左一杯右一杯地敬过来,宋迎春酒量不太好,可在婚礼的幸福热闹的气氛下,他也跟着情绪高涨,喝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宋迎春刚上车就靠在副驾上犯困,邹良放慢车速,在第一个红灯前停下的时候,宋迎春歪着头睡着了。
到了车库,车停下宋迎春还没醒,睡得很安稳,邹良不想叫醒他。没熄火,空调开着,邹良在车里陪着宋迎春。
淡淡的酒味散开,宋迎春的脸泛起红晕。邹良伸手摸了摸他,有点热,他把温度调低了点,再扭头看过去,宋迎春眯着眼睛冲他笑。
“怎么不叫我?”
邹良没有回答,说道:“上去吧。”
宋迎春的步子发软,邹良扶着他的肩膀稳稳地拥着。刚到家,宋迎春瘫坐在沙发上,抻抻胳膊:“还是家里舒服,结婚其实挺累的。”
他脱掉羽绒服,深色的西装上,一张慵懒的脸。邹良走过去,托起他的下巴吻了吻:“累就早点休息,渴么?我去烧点开水。”
还没转身,宋迎春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扯过来,把邹良扑倒在沙发上,宋迎春的脸还是红,他浅浅地笑开:“我不累。”
他低头吻下去,带着酒精味的舌头探进邹良口中,顷刻间唤醒两个人的欲念。邹良用力回应,不断加深这个长吻,宋迎春粗重的呼吸逐渐黏腻,夹杂着难以自控的低吟。
西装很碍事,宋迎春跪坐起来脱掉。邹良抬头看他,暖色壁灯下,他看见宋迎春的脸上露出些焦急。邹良粗暴地拉扯开他的腰带,猛地反扑过去,把宋迎春压在身下。
客厅的空调开得很足。宋迎春只挂着一条领带的身体,被汗水浸透。充血的肌肉泛着油润光泽。邹良吻着宋迎春汗津津的脖子,宋迎春推推他:“不来了。”
邹良没停下动作:“你明天又不上班。”
“你明天得上啊。”宋迎春反驳。
邹良笑得很色气:“我起得来。”
周末,宋迎春起来晨跑的时候,邹良还在睡觉。街口有一家古早口味的甜品店,他们家的招牌戚风蛋糕邹良很喜欢,所以宋迎春晨跑的路线中,甜品店是终点。
因为休息日,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店铺门口排起长长的队,宋迎春站后面,耐心等着队伍一点点变短。
轮到他,蛋糕还剩三块,宋迎春全部买下。他身后还有一个排队的老大爷,走到窗口前面问店员蛋糕还有没有了,店员说要等等,下一炉半小时后出来。
店员把打包袋递给宋迎春,他转身准备回家。老大爷迟疑了一下追上去:“小伙子,能不能让一块给我,我老婆喜欢吃。”
宋迎春没有拒绝,拿出小块蛋糕递过去:“行的。”
他是想直接送,但是老人坚持给钱,两个人拉扯几句。宋迎春也知道申市人的风格,不再推辞,掏出手机打开收款码。
老人很感激:“小伙子,你人老好了,谢谢你啊。”
回到家,邹良在卫生间洗漱,宋迎春刚关上门不久,就听见有人敲门。是快递员,递过来一个文件袋,收件人是邹良。
宋迎春把快递放在桌上,朝卫生间喊:“有你的文件。”
邹良说:“帮我打开看一下,是不是招标简介。”
宋迎春坐在桌前,撕开文件袋,里面是房产转让的相关手续说明。宋迎春有些吃惊,仔细地看了看,明白了大半。
他回想起邹良看见石晓月结婚证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和在婚礼上莫名其妙的、去国外的念头。
邹良从浴室出来,凑过来看了看,和宋迎春含笑的眼睛对视了几秒,走去阳台抽烟,宋迎春跟了过去。冬日的阳光很暖,阳台下外是小区的活动区,有玩耍的小孩和遛弯的大人。
“为什么要把房产转让部分给我?”宋迎春问他。
邹良吐出一口烟:“加你名字不好吗?”
“不折腾了,我看还得交税呢,费那个钱干嘛。”宋迎春说。
邹良没有答话,只是继续抽烟。宋迎春直接拆穿:“你也想我们有证件是吗?”
邹良碾灭烟头,阳光把他的脸照得白皙,镜片后的眼睛露出孩子般的倔强神情。
“不行吗?”邹良问。
宋迎春笑笑:“以后,我们可以再买一套。”
邹良转过头朝远处眺望,算是默许的宋迎春的建议。宋迎春静静地看着楼下的活动区,沉默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邹良,你好幼稚,你好幼稚。”他一边笑一边说,双手捧起邹良硬邦邦的脸,吻了吻他。
楼下的走道上,一个老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奶奶,她手里拿着蛋糕,小口小口地吃。
宋迎春认出来,那是早上蛋糕店门口的大爷。他扭头注视邹良。
我爱你。他在心中默念。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我想写一个相对真实的故事,写一段不容易的爱情。可因为笔力有限,最终只能呈现以上内容。
人物没有原型。写着这本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起从小长大的村庄,我想念她,也疏离她。
番外:
因为自己不太喜欢看日常番外,所以这本的番外是古代平行时空,跟正文风格迥异,无脑甜。明天修好会一次性发出来。
感谢评论区给我鼓励的小天使,祝大家三次元愉快。
第61章 平行番外1
邹良已经在山腰上被困了一上午,又渴又饿。
他娘咳嗽了半个月,看了多少郎中也一直没好,邹良听街上的曹伯说了个偏方,便放下书卷跑来山里采药。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邹良五岁就被送入学堂,别的孩子学三四遍才会的诗句,他一遍就能背下。夫子惜才,对邹良格外重视,叮嘱他爹娘必要让他好生读书,将来定是个可造之材。
双亲大喜,家里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靠着祖上传下来的酿酒秘方,将烧酒铺子经营得红火。只是经商哪有什么地位,邹良要是能考中,不说做官做府,能在县衙谋个差事,那才叫光宗耀祖。
有了这个念头,邹良便从小被家里安排得一心读书,不问俗事。这次娘亲病得厉害,尽管父亲叫他不要过多担心,好好准备明年的科举,但邹良心疼不过,自己翻看医书,又去四处打听偏方秘药。
街口糕饼铺的曹伯年轻时候做过草药生意,走南闯北见识颇多,自家儿子曹斌也是邹良的同窗好友。他说陈春梅久咳不愈,大抵是多年操劳下伤了底子,写了副温补的方子,让她先调养气血。
那方子真是偏得很,邹良跑遍了药铺将药材凑了个七七八八,唯独最重要的药引子山茱萸哪都买不到。安城不大,山茱萸与此地气候不服,产量极少,药铺自然也不会进这等价高由不好卖的药材。
邹良心急,便跑来龙王山采药。这里山高林密,时不时传出有人被困林间找不到出路,最后被野兽分食的传闻。邹良冒冒失跑过来,刚上半山腰就迷了方向,他一脚踩空,扭伤脚脖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右脚是不能动了,邹良头晕目眩,撑着身子爬到一颗松树下,依在树旁休息。他一大早过来的,现在约摸着已经到了中午,深山野岭的什么动静都没有,邹良越想心里越慌,自己难不成要被困死在龙王山了?
日头高挂,他嘴里很渴,脚踝更疼了。
恍惚间,前方的林子里传来动静。邹良正晕的迷糊着,一个激灵得吓清醒,窸窸窣窣的动静还在响,他暗自祷告,这是个兔子狐狸野鹿,总归不是吃人的狼虎猛兽。
清脆的刀斧声中,一棵枯木倒下。邹良的心突突狂跳,他兴奋地睁大眼睛,他断定,这是个人。
邹良忍了忍,还是不敢轻易乱喊,直到几声劈砍声后,树林里露出个脑袋。
“救命!救命!这里有人。”邹良放开嗓子求救。
那人转过身来,朝邹良的方向看了看,他扔下手里的柴不急不慢地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邹良也看清的来人的模样,是个少年,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已是秋末,山里气温更凉,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衣,卷起的袖口下两条健壮的手臂,右手持一把锋利的柴刀。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他越靠近,邹良看得越清楚,那是很俊朗的一张脸。
他走到邹良面前,蹲下身放下刀,取下腰间的水囊递了过来。邹良一把接过,猛地灌了几大口,喝得直喘气。邹良不等他开口就焦急求助:“砍柴的兄弟,我来山上给母亲采药,不小心摔坏了腿。”
他笑了笑:“你胆子不小啊,敢一个人来龙王山。”
邹良解释道:“母亲病的厉害,要用山茱萸做药引,听说这山里有。”邹良顿了顿,叹了口气。“我还是太冲动,一上山就吃了亏。”
他抓起邹良的脚踝:“摔得不轻,我背你回去。”
说完,他把柴刀别在腰间,背对着邹良蹲下。
“上来啊。”他拍拍肩头催促。
邹良不再迟疑,趴到少年的背上。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可身下人步子稳健,遇到挡路的树枝荆棘,他手里柴刀一挥,就砍个干净。邹良得了救,悬着的心放下来,可没采到药让他很失落。
少年话很少,不似爱攀谈的人,邹良也不再主动说。他背着邹良稳当当地走着,快到山脚下,像是猜中邹良的心思忽然开口:“现在采山茱萸,时候有点晚了。不过山西边的崖上应该还有,我这几天上去看看,三日后你来山脚等我,采到了我便送你。”
他把能解燃眉之急的事情说得很随意,邹良被他一下子击中了心脏,空空地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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