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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难凉(古代架空)——夏大雨

时间:2024-04-15 07:35:22  作者:夏大雨
  青苗放下碗,红着眼睛到我面前跪下,说:“少爷,是我跟丢了你,让你受了这场惊吓,青苗该死。”
  我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青苗神色诧异。
  我说:“你不懂,青苗,你不明白。”
  青苗问我累不累,头疼不疼,要不要歇下。
  我摇摇头,让他取了水来洗净手脸,换了身衣服,在窗前坐下。烛火萤黄,我对着那皎白月色,慢慢喝起茶来。
  青苗不明白,但他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守在一旁。
  一壶茶喝完,陆九来了。
  他见我根本没睡,也是微微吃了一惊,我站起身,青苗上前给我披上大氅,我让他不必跟着,对陆九说:“走吧。”
  我从不知道宁王府的园子底下修了一座地牢,踏下那阴森可怖的台阶时,我却并未心惊害怕。陆九挑着灯在旁引着:“王妃,小心脚下。”
  我“嗯”了一声,径直向前走去。
  东鹘人努尔格丹醒了,他的身份,着实是枚极重的砝码,难怪陆临川当机立断,冒着极大的风险将他掳了回来。但任凭如何逼问,努尔格丹除了要求见我一面,其他什么都不肯说。
  地牢的墙上挂着几盏油灯,倒也不算昏暗,陆临川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
  努尔格丹见我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挣扎着靠着墙坐起身。
  “你,”他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喘着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祁凉月。”我回答他。
  陆临川朝我伸手,我把手搭到他掌心里,被他轻轻拉着坐在了一旁。
  “你可愿意、跟我回东鹘,做我的人?”努尔格丹满脸血污,眼神却透着精光,他盯着陆临川拉着我的手,又看向我。
  我说:“三年前边外落霞关一战,被你东鹘乱箭射死的那位将军祁锋,是我爹,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何来做你的人一说。”
  努尔格丹怔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两国交战,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死在战场上,方是、死得其所。”
  我看着他半晌,平静道:“好,那我再问你,当年老宁王陷入重围,可是这位副将祁锋与你们东鹘里应外合,意图让老宁王与三千亲军覆没于落霞关?”
  陆临川看了我一眼,而我盯着努尔格丹的眼睛,我知道他必然知情。
  果然,努尔格丹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没回答。
  但是足够了,他这个反应,足以确定我想要的真相。
  “与你们东鹘勾结的不是我爹,是另有其人,对不对?”我手指抠紧椅子扶手。
  努尔格丹阴鸷地看着我,说:“你美丽,也聪明,所以,你当初骗了我们,你不是小王爷,你用玉佩,骗了我们。”
  我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陆临川冷冷问道:“他骗了你们什么。”
  努尔格丹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傻的,你这懦夫!你配不上这美丽的人!”
  陆临川霍然起身:“说清楚!”
  我双眼泛红,起身道:“你若肯说出实情洗脱我爹的污名,我倒敬你一分,你若不肯,我便与你无话可说。”
  “别走!”努尔格丹见我转身,猛地向前跃起,扑了过来,陆九反应极快,飞起一脚将其踹出,努尔格丹沉重的身子摔回墙角,捂着胸口咳出血丝。
  “别走,”他喘息着:“他对你不好,你跟我回东鹘,我对你好!”
  我死死咬紧牙关,恨到发红的眼睛瞪着他,如果可以,我真想夺过旁边影卫的刀插进他胸口,我想要他去死。
  “你把当年的事告诉我,人,我让你带走。”陆临川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转过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临川看了我一眼,悄悄弯了弯眼睛,问努尔格丹:“如何?”
  努尔格丹看着他:“当真?”
  “当真。”
  “好,”努尔格丹咬了咬牙:“那就告诉你……”
  “王爷!”
  我强行稳住声调,忍着眼泪:“你确定要听?”
  陆临川看着我:“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意悲凉:“好,好……”
  我缓缓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那我也听听,毕竟,不知当年害我的人是谁,于我也是一桩死不瞑目的憾事。”
  努尔格丹满眼都扒在我身上,像头狼一样恨不得飞身将我叼走。
  陆临川冲他抬了抬下巴:“说吧。”
  努尔格丹缓了口气,开口道:“当年我、带着十余名东鹘勇士,在你们中原朋友的安排下,潜入京城,背负的密令是取你、宁王世子的人头,带回落霞关,到时两军对垒,挂在阵前,给你的父亲看,给你们中原的军队看看,不用问,到时我东鹘必然不战而胜,而你的父亲,说不定会在阵前发疯,你们,必将一败涂地,哈哈哈哈哈!”
  陆临川盯着努尔格丹,腮颌咬紧,面色铁青。
  “我们一直在等待时机,等了很久,直到那一日,传递消息的人说,已经将你引去了我们预先埋伏的地方,我以为你会拼死抵抗,但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我就抓住了你。”努尔格丹说着,眼睛却没看陆临川,而是死死盯着我。
  陆临川脸色变了。
  努尔格丹看着我,仿佛陷入回忆:“我那时,发现你与画像上的人不像,我跟我的勇士们说,不像。而你,美丽的人,你吓得浑身发抖,就像现在,眼睛红的,好看。”
  墙上的油灯扑闪着,火苗跳跃,身后侍立的影卫仿佛都不存在一般,连呼吸声也听不到,只有努尔格丹的话响在耳边,呼啸着,撕扯着我的肉,我的血,将我骨头都拆碎,一片一片。
  “我要杀的人,是宁王世子,而你听到了,你对我说,你就是。”
  陆临川猛地转过头看向我,他的瞳孔在剧颤。
  “我说你、不像,你太瘦弱,年纪似乎也小一些,但你拿出玉佩,给我看。”
  我闭上了眼睛。
  “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我认得那块平安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是皇帝御赐、给宁王世子,保平安。”
  “我本该一刀砍下你的头……但我,舍不得,因为你太美了,比我们边外的女人美丽十倍、百倍,我扒开你的衣服,你的身体很白,我心动,我舍不得你死去,美丽的人,我想,我拿着玉佩去阵前,就说人已经被我杀了,也可以让你们军心动荡,而你,我不舍得你死,我想等再回到中原那天,我要找到你,带你回东鹘……”
 
 
第33章 33、是该尘埃落定了吧
  【33】
  陆临川仿佛失了心智一般,僵硬地坐在那,好像已经再也听不到别人说话。
  努尔格丹见他如此,更加兴奋起来,愈发说起那些不堪的细节。
  陆临川听着,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
  陆九沉声打断了他,回头命周围的影卫都出去。
  地牢里只剩四人。
  我静静坐在椅子上,心里再也掀不起风浪。
  往事就是如此,遮掩来摊开去,已无从改变,那些轰轰烈烈的爱过,死过,浸透于那些漫漫长夜中的无望,此刻尽像一缕云烟。
  我抓不住,也再无力追赶,我有点累了。
  陆临川面色惨白,许久,他捏了捏颤抖的指尖,说:“你既然,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那些人……”
  他说不下去了。
  我心里替他问出了那句话,你为什么要让那些人糟践我,一次又一次……
  努尔格丹看着他,哈哈大笑:“我们东鹘人,女人就像美酒一样,要分享!每次从你们汉人那里抢回去的女人,哪个不是被享用个遍,我努尔格丹,岂是那么小气的人!成大事者——”
  身旁人影一闪,“噗”地一声,是匕首捅入肉里的声音。
  努尔格丹愣怔地瞪着眼前人,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迅速洇出鲜血的腹部。
  陆临川的脸依然惨白,但他瞳孔里迸出的杀意已在这一刻席卷一切理智,什么筹谋,什么砝码,他腮颌咬到死紧,骨节凸起的手攥着刀柄,狠狠转了个圈。
  “你……”努尔格丹双目圆睁,难以置信:“你竟敢……我是、我是……”
  陆临川拔出匕首,“噗呲”一声又捅了进去。
  眼前骤然发生的一切令我反应不及,整个人惊呆在原地。
  努尔格丹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的狰狞,大吼着伸手去夺匕首,被陆临川猛地拔出,再次绝然捅了进去。
  一刀又一刀……
  鲜血淋漓得到处都是,努尔格丹俨然已变成一个血人,徒劳地挣扎嚎叫着。
  我魂飞魄散,踉跄着往后退,撞倒了椅子,陆九将我一把扯到怀里,两手护住我的头,不让我去看满身满脸溅满鲜血、已近乎疯癫的陆临川……
  我身体失去控制,瘫软着滑下去,陆九一把将我抱起冲出地牢,“看顾王爷!”他冲守在门口的影卫吼道。
  “是!”几个黑影迅速冲了进去。
  “青苗!”陆九抱着我飞奔进院子。
  青苗正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转圈,闻声冲了出来,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少爷这是怎么了?!”
  “去打水!安神汤!”陆九顾不得多说。
  青苗听了转身就跑。
  陆九剥去我的大氅,将我放到床上,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扶着我慢慢灌了下去。
  我缓了半天,牙齿终于不再打颤,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别害怕。”陆九说。
  “……为什么要杀人?”我从没见过那般场景,骇到发抖。
  陆九说:“他该死,从他在御花园里欺辱你那一刻,王爷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我哽咽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青苗急匆匆端了热水进来,陆九拧干布巾给我擦脸擦手。
  “什么都别想,”他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王爷他……自会给你公道。”
  是啊,都过去了,不仅那些事,所有事,都早已经过去了。
  不可挽回,不堪回望。
  至于公道。
  陆临川知道了真相。
  他终于知道了。
  ……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我没睡踏实,但也无法清醒,迷迷糊糊,整个人混沌于兵荒马乱之间,惊厥不安。
  再睁眼时,陆临川已经洗换干净,侧身坐在榻前。他紧紧攥着我的手,垂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我下意识抽了一下手,他缓缓抬起头,眼尾通红。
  想起他不久前那疯魔的样子,我忍不住有些往后瑟缩。
  “阿月……”他嗓音嘶哑着,眼神颤抖,想说什么,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我觉得那都没什么重要了。
  我眼看着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凝起,然后滚滚落下,我一时发怔。
  “阿月……”他颤抖着喘着气,死死看着我:“为什么……”
  他咬着牙,无比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终是到了这一刻。
  我想过无数次,失忆前,失忆后,我都想过,若彼此还能有真相摊开在眼前的那一天,那将是怎样一番情景,我与他,该如何彼此面对。
  可我意外自己此刻心境的平和,真的,我能在这一刻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痛不欲生,撕心裂肺,我知道他是真的,因为他曾待我的心,比真金还真。
  就如我待他一般。
  我只是此刻,内心再激不起一丝涟漪。
  “我不知道……”我开口说:“我那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害怕……”
  他用力喘着气,用力看着我。
  “你怕我……会嫌弃你吗……”他声音发着抖。
  “不是,”我说:“我只怕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我怕你因此背负一些本不该你承受的东西,我不想让你从此一看见我就觉得内疚、觉得欠了我,我怕你恨自己、怪自己……”
  陆临川的手攥得我骨头生疼,可他除此以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痛到呼吸都发颤,而我那些日日夜夜已经痛过了,方能在此刻看着他,波澜不惊。
  我说:“我那时犹豫撕扯,痛苦无措,但未等想好该怎么办,就接连面对我爹和老王爷的变故……你那时已近崩溃,我就更加无法说出口。”
  烛火跳动着,明亮和阴影在陆临川峰挺的鼻梁上扑闪,他的睫毛深深垂着,就像我无数次从他身畔醒来,偷偷看他的那样。我此刻安宁地看着他,心里也从未有过如此般安宁,大概是因为,一切将就此尾声,该尘埃落定了吧。
  “后来,就是大婚那夜,你撕开我的喜服,看我的后腰,接着命人按着我验身,而后,你把那块玉佩摔在我脸上,你发疯一样问我为什么,你问我到底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心里叹息着。
  你可想过答案吗,淮渊。
  “我那时心底唯一的倚仗,就是你能信我,我寄希望你知我为人,知道我待你的这颗心,我想着,你该知道我不会,我爹不会,我们祁家……宁可为你宁王府去死,也断断不可能做出一丝一毫背叛……”
  “可是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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