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垂眸,他没什么面部表情:“我会整死他。”
尚予却是看笑了:“你拿什么整他?你有那个实力吗。”
“我有。”岑易一如既往的倔,前世是这样,只闷头顾着自己的情绪发狂和听信自己的判断,如今还是这样。
他眼眸黑沉沉的,有时候尚予也觉得怪吓人的。
这人黑心肝黑的他害怕。
不过岑易去整岑厌,尚予赶着看热闹还来不及。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感兴趣的,结果人家已经有主了,还算是半个仇家。
他开玩笑似的道:“别啊,我可舍不得连栖哭鼻子。”
却没想岑易直接回他:“……那个小傻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说这话时,依旧是抿着唇,但微动的眉头暴露了他此时的不自在,尚予差点笑了出来,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岑易在这里死鸭子嘴硬。
“得,你想干嘛干嘛。”
尚予懒洋洋回了他一句。
只是如今,看着少年陷在柔软蓬松的裙摆之中,带着很轻的笑,灯光下整个人熠熠生辉,漂亮的如同童话故事里包装精美的糖果公主。
他突然有些烦躁的勾了下虎牙。
尚予抱着胳膊,他想到岑易阴沉沉的神色,总觉得对方没在开玩笑。
草。
他突然暗骂一声。
不会这小子来真的吧。
岑易这个人,自私,冷僻,没什么朋友。
尚予也试图跟他好好交流,但发现这个人就是个纯粹的神经病,根本和他没什么好交流的。
尤其是他母亲去世以后,听说当时他母亲得了病,摔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年幼的岑易还在上学,家里的保姆们也冷眼旁观,最后他母亲撑着力气爬到岑家主门前,拼尽全力敲着门。
却没想岑家主正和余玉温存,说是温存也不算。
因为房里的东西砸的噼里啪啦。
等最后岑易到家的时候,目眦欲裂,把人送到医院已经迟了。
他母亲活生生在所有人面前疼死了。
而他一转头,就看到他父亲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以及身旁脸色颇为惨白无力的余玉。
大概是愧疚,岑家主对岑易倒是格外的关照。
可岑易每天都要恨死他们了。
恨不得这些人都赶紧消失在他面前。
他恨岑厌简直不需要任何理由。
尚予捏了下突突突的太阳穴,我草,这小子不会真要干点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
岑易他妈的就像阴魂不散的女鬼啊。
虽然是自己的表哥,但不妨碍尚予其实是个二十四孝正直好青年,他见不得自己表哥走向一去不复返的道路,要只是整一整人他觉得没什么,再过分可就不行了。
连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跟李鲤对着剧本。
按照剧本要求,他的场次其实只有两场。一次是得到仙女教母的魔法,辛德瑞拉挥舞着裙摆,参加王子的舞会,一次是最后闭幕时,他出现和王子举行婚礼,达成完美结局。
故事内容没什么大改动,主要是反串这一点吸引人的目光。
他没太多台词。
主要是要学会一段舞蹈动作,和李鲤一起跳舞。
距离演出还有一周时间,连栖闲暇时就可以来排练动作,他也没什么异议。
秋雨连绵,这天大家完成的都还不错,便提前结束了排练。
连栖把围巾围了起来,下半张脸全都捂了进去,沾着雨水,打落的枯黄树叶落了满地,他踏着一地湿泞,打开了车后座的门。
今天是连渝来接的他放学。
“小宝,今晚想吃什么?”
他例行惯事,连栖把围巾扒拉下来一个缝,呼吸了一口空气。
“清炖小排。”
连栖乖巧开口:“谢谢哥哥。”
连渝把车内的暖气打开,没一会儿连栖就有些热,他解开毛巾,脑袋靠到窗上,指尖轻轻触摸玻璃。
水流沿着玻璃窗落下,他垂下眸,打开手里的手机。
距离岑厌上次回他消息已经隔了一个半小时。
下雨路上有些拥堵,车辆缓慢前行,跟一只只蜗牛似的。连栖趁着连渝不注意,悄悄呵了一口气,在车窗上画了一只猪头。
又很快抬起手擦掉。
欲盖弥彰。
连渝从后视镜看得清清楚楚,但礼貌地没有拆穿弟弟的小心思。
“树叶抱回来了吗?”
连栖关心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前两天树叶突然开始食欲不振,昨晚更是突然狂吐不止,把连栖吓得愣住了,赶紧打了家里人的电话。
好在何屏秋刚好忙完,急忙赶回家带着树叶去了宠物医院。
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着医院打过来的视频,树叶蔫蔫趴在柔弱的狗窝里,直到看到手机里小主人熟悉的模样,它才打起精神汪了两声。
“树叶,你要乖乖的。”
连栖隔空摸了摸他的狗头。
“等我放了学就来接你回家。”
汪汪汪。
小主人我好难受呜呜呜。
但还好马上就能见到小主人了!
树叶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它激动的又汪了一声,但很快又把精力消耗殆尽,蔫巴巴趴回去了。
“妈妈应该还没来得及去接,今天放学早,我们直接去接吧。”
连渝说着,在前面车流量不大的路口掉了个头,朝着宠物医院的方向去了。
“树叶!”
连栖喊了一声,小狗抬起头来,它想飞扑下来找少年,但很快被按住了。
“打了针还乱跑。”
连栖软声训斥一句。
第59章 演出
雨水砸到伞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连栖怀里抱着暖乎乎的小狗,树叶爪子扒拉了两下少年的围巾。
“岑厌没有回家吗?”
树叶从他怀里跳到狗窝里,一天没和自己的窝相聚,它欢快的直打滚。
连栖大略扫了一眼,发现屋内没有想要的人影出现。
张姨手拍了拍围兜,从厨房急匆匆走了出来:“今天这么早啊?外面下雨了怪冷的,阿姨的清炖小排快做好了,待会儿暖暖身子。”
连栖乖乖说了声谢谢张姨。
他也不知道岑厌这些天在忙什么,但有空了他也会跑去岑厌的公司里待着。
无聊的趴在沙发上,时不时接受一下岑厌和助理的投喂。
不过这些天因为排练节目的原因,他也好久没去岑厌公司了。
“腰好酸。”
连栖嘀嘀咕咕,他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胳膊自然垂下,柔软黑发搭在脸颊上。
毕竟是没什么舞蹈基础的男生,哪怕连栖身子还算柔软,但去练习女位的舞步,对连栖也不算简单,可以说是练的腰酸背痛。
连栖也很重视,这是他真正意义上参加的第一次集体活动。
表演用的裙子太重,为了提前适应,不让舞步出差错,基本后半场连栖一直穿着沉重的裙摆。
锁骨,大腿。
蕾丝和珍珠收的并不算紧,但伴着舞蹈动作,磨红了一大片。
连栖推开药膏,抹在了有些破皮的地方。
明天他得提前贴个创可贴。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岑厌。
连栖抿了下唇,前些天对方简直是蛮横,毫不讲理。
捧着他的脸不住地啄吻,连栖本来就犯了困,不得不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岑厌双手支开,俊脸猝然在眼前放大,黑沉沉的眉眼,带着些熟悉的笑意。
“别睡,给我亲会儿。”
连栖实在是想睡都睡不着,被对方各种小动作逼的缴械投降。
干脆仰起头,顺应对方的意思。
亲够了,就放他睡觉了。
连栖只这样想着,却没想岑厌轻咬了一口他下唇,眼眸微抬,轻笑了一声:“愿意帮帮我吗?”
楞楞张开眼,连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岑厌大手深陷他的大腿肉。
滚烫,麻木。
连栖最后都不敢碰自己大腿内侧的皮肤,一碰就是刺刺的疼。
推开凑过来一个劲儿哄他的岑厌,连栖最后连话都不想说了,他翻过身,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好过分。
连栖记仇记了好几天。
何屏秋回来的不算太晚,连栖的画具旧了,她特意带了一套新的。
“谢谢妈妈。”
连栖能感觉到母亲身上带着外面的湿意,他轻轻抱了一下何屏秋,赶紧催促着母亲先把衣服换掉。
何屏秋上楼换了套干燥温暖的睡衣,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滚烫的汤一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连栖却注意到母亲眼底显而易见的疲意。
“怎么了妈妈。”
连栖对这方面一向很敏锐,他轻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屏秋没必要什么都瞒着连栖,不管她说谎是否,连栖都能够看得出来。
她也干脆地,直接和幼子吐露真言:“这几天和岑家合作的几个项目,老是出问题,连着加班了好几个晚上。”
岑家?
连栖愣住了。
岑家之前和连家都是固定的合作,但由于技术原因,连家一直都是拿分红的大头。
如今岑家主病重,岑家管理层大换血,对连家的合作也蠢蠢欲动起来,甚至挖走了几个连家的技术职员,明显是不想和连家维持这表面的和平合作关系了。
岑家现在的掌控权一部分握在老股东手中,一部分握在受岑家主信任的岑易手上。
连家不仅合作着岑家,其中以连渝的名义,还是岑厌公司的大投资方。
“没事宝宝。”
何屏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她弯眼轻笑起来:“我会解决好的。”
连栖目光还带着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直到半夜,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面色带着些许严肃,接通了岑厌的视频电话。
屏幕上出现了岑厌的俊脸。
连栖先问:“岑厌,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他指尖抵了下太阳穴,但目光一直追着屏幕面前的少年,能看出些疲惫来,眼皮微微耷拉着。
“……你好忙,连陪我吃个晚饭的时候都没有。”
连栖看似抱怨的开口。
果不其然,对方上钩了。
“抱歉宝宝,明天我就回家陪你好不好?”
连栖这段时间发现岑厌越来越不一样了。
除却在和他单独相处时,连栖还能分得清对方说话语气的不一样,冲动的,恶劣的,压制性的,摩挲着他的脸喊他宝宝。
而其他时间上,尤其在处理工作时,哪怕是年少的岑厌,也越来越有了前世喜怒不言于色的模样。
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个人。
连栖戳了戳屏幕,他其实更希望岑厌不要那么沉稳。
从前岑厌一个人背负的太多了,如今连栖也想和他一起,一起承担,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再次担起全部。
这些天岑厌默不作声的忙碌,连栖什么都没做,却也跟着心中郁闷。
他心疼岑厌。
他也想帮一帮他。
“是岑易吗?”
连栖突然开口询问。
“……”
那边沉默的两秒足以说明一切,岑厌抬起眸来:“宝宝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
前世有一次,岑厌受伤睡在纯白的病床上,连栖呆呆坐在他旁边,不会说话,也不会吃饭,只是一个劲儿盯着床上的人看。
云澜放下手中的果盘,他突然问:“你想知道他为什么受伤吗?”
果不其然,闻言连栖终于迟钝地转过了头。
盯了对方许久,他点点头。
岑厌是在发布会上,当着无数媒体的面,不知道谁放进来的人,直接举着藏在袖子里的棒球棍,冲上台子猛地抡起砸向岑厌的后背,后脑。
很快人被制服起来,他扯起一个巨大的笑来,说岑厌该死。
岑厌当时还能硬撑着,指挥着混乱的现场,直到最后倒在了下台的台阶上。
“谁做的。”
少年轻轻问。
“岑易。”
云澜把手中的水果刀放下。
他说岑易这个人,简直就像是阴魂不散。
云澜跟在岑厌身边多少年,岑易总能以各种想象不到的方式恶心人。岑厌也没手软,岑易怎么整得他,他必须翻倍地报复回去。
但哪怕这样,岑易还是不老实。
你说他不老实,他还挺有原则。
就只针对岑厌一个人,连栖他是一下也没动过。
岑厌掌权后,岑易身上的权利都被架了个空,这么多年来,跟个熊孩子似的,这里捅一下,那里捅一下,不致命但也烦的够呛。
两人本持着你扇我一巴掌,我回敬两巴掌的原则,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
“我讨厌他!”
但连栖从来都保持着唯岑厌的原则,不留一丝情面。
他抿了下唇,眸里流露出一些幽怨。
“他老是这样,我真的好讨厌他。”
“好了,好了宝宝。”
岑厌轻声道:“乖宝。”
连栖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他趴在床上,手指滑动,触摸着屏幕中的人的脸庞。
半晌才轻轻道:“那你快点回来喔。”
“好。”
岑厌回答了他。
他垂下睫毛,流淌的灯光落在脸上,留下自然的阴影。
——
排练的时间格外漫长,但演出来临格外的快。
专门请了个化妆师,给先出场的几个角色化妆。几个壮汉相继穿上束腰的公主裙,感觉胸口鼓鼓囊囊,崩的都快要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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