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让原野很不爽了:“有钱了不起啊?装什么装呀!”
俞炀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重点:“你是这个学校的?”
邵铭泽却觉得不对劲:“不对啊,上次看你穿的是六中校服么?”
原野撇了撇嘴:“谁他妈收保护费穿自个儿的校服啊?当我们傻呢?”
邵明泽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搞艺术的,什么专业的呀?”
原野一下子就没声了,拉着脸说:“干嘛告诉你们啊!不说!”
邵铭泽反倒更好奇了,追着问了好几遍,对方却死活不开口,他也就没辙了:“你不说算了,我早晚能查出来。”
原野看他俩这态度,似乎不是来挑衅的,便问道:“你俩来干嘛的?四中初中部不至于考到我们这破学校来吧?”
“破学校?”俞炀立马支棱起耳朵来,盯着他说,“这学校到底怎么样?我来替我朋友看看。”
原野这家伙居然也不傻,立马就反问:“我知道了,是不是替你那个傻瓜朋友问的?”
俞炀登时就不高兴了:“什么傻瓜朋友,他就是反应慢,才不傻。”
原野耸耸肩,也没戳穿他:“反正职校嘛,你还指望能有多好?让你有个学历拿呗,也没多少人认真学习的。”
俞炀又皱起眉来,可也知道自己嫌弃得没道理,梁池那个成绩,别说职校了,有学可念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沉默了大半天,邵铭泽估计他心情又不好了,便和原野单独交流了一会儿,最后分别时候记下了对方的小灵通号码,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他了。
“你也别琢磨了,职校是有不好的地方,可不也有高考考得不错的嘛?梁池反正是学画画的,有地方学就很好了,别要求太多了。”
俞炀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接下来几天仍旧是不高兴。北京之行也玩得没什么滋味,也就邵铭泽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路上自己就玩得挺嗨,也不知道找他俞炀出来陪玩有什么意义,大概就是缺个拍照的摄影师,随便拉个工具人出来凑数的。
总之陪着这个不靠谱的大少爷去北京玩儿了七天七夜,等再回到老家的时候,新概念全国赛的结果也出来了——因为是全国比赛,奖项的名额不少,俞炀的名字罗列在一长排的一等奖中间,虽然看起来不太起眼,但反正名次是拿到了,钱自然也就稳了。
于是俞炀照旧拿着荣耀和钱,风尘仆仆地赶去梁池家里,然而刚刚来到楼下,就看到墙上已经涂了好几个大大的“拆”字,他赶紧就和邻居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两个月后这小破楼居然就要动工拆除了。
还好只有一个来月就要中考了……这时间也卡得太准了吧?
再晚一点点,那家伙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那,刚才跟你说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梁池乖乖点头。
“报哪个学校?你再说一遍。”
“玉、宁……实……实验,艺……术职业……职业……学校……”
“嗯,不错,哪个专业?”
“美……术,绘画!”
俞炀哈地一笑,戳了戳大傻子的脑门儿:“说画画倒是不磕巴了?”
梁池呆了一会儿,小声问道:“是……学,画画……吗?”
俞炀心里莫名一软,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喜欢画画是吗?”
梁池立刻点头,可又有点犹豫:“只……画画……吗?”
俞炀收紧了怀抱,侧头亲了亲他的头顶:“你想只画画的话,高中就要很努力很努力,然后考一个好的美院,就可以一辈子安心画画了。”
“……是、吗……”梁池在他怀里出神了一会儿,然后喃喃说,“我……会、会努力……”
“那么喜欢画画?”
“嗯!很、喜欢……”
俞炀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揉揉他的脑袋瓜,轻声道:“那中考好好考,考得太差我就供不起你了哦。”
梁池立刻紧张起来:“我……我会……努力!”
“必须努力,考太差了我就不要你了。”
怀里的人忽然就僵住了,眼里的光亮都没了,他怔怔看了俞炀好半天,然后哑着声音说:“会……会努力……”
俞炀也就是逗逗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看了看周围的家具,有点发愁:“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结果房子拆得这么快……这些东西到时候都得扔了。”
他本来就是自言自语的,没想到怀里人忽然抓住他的袖子,慌张道:“扔……扔什么?”
“这些家具啊,等你考完我就接你去省城,这些带着太麻烦了,我到时候给你租一个家具齐全的房子,用不着这些了。”
“不要……”
“嗯?”
“不要……扔,”梁池抓紧了他的袖子,慌得脸色都白了几分,“不要……带、带着……我,我自己搬,不……麻烦的……”
俞炀简直哭笑不得:“你知道省城有多远吗?你自己搬?搬完你都高中毕业了。”
“我、我可以……搬……不要、不要……扔掉……”
俞炀看他这着急的样子,有点稀奇,便顺嘴问道:“你急什么?这些家具也没多少钱,你要是喜欢,我到时候给你买更好的。”
梁池摇摇头,手指勾着他的衣扣,努力解释:“你……送我……你的……不能……不能扔……”
俞炀愣了一愣,迟疑道:“因为是我送你的,所以不能扔?”
“嗯……”
俞炀感觉胸口有什么火苗在燃烧,烧着烧着就烧成了燎原大火,身子根本不受脑袋控制了,一把就把人推在墙上,掰开他的下巴就来了个气势汹汹的法式热吻。
可怜梁池还紧张他的一屋子宝贝,都没搞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就被恶狠狠抵在墙上惩罚了大半天。
总之被折腾了一个白天,等某人走的时候还顺便拿走了他的身份证,说是用来租什么房子,反正他也没太明白。不过接下里的日子他就一门心思地努力复习,梁池虽然上课听不太懂,但慢慢看着课本和练习册一点点地学,也能了解个一知半解,他及时反应很差,但只要慢慢理解了,还是能记住不少东西的。
尤其像这种俞炀强调了千百遍的志愿学校,打死他也不可能忘掉。
于是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就到了所谓中考的日子。梁池其实对这些名词没有太大的分辨力,也不明白为什么中考就比月考重要那么多,不过既然这个考试的成绩决定了俞炀要给他掏多少钱的学费,所以他还是挺紧张的,考试那几天右耳的耳鸣就有点厉害。
他因为那次的鞭炮事件,耳朵其实受了不小的伤害,后遗症就是一紧张就容易闹耳鸣,他没和任何人说过,也的确没什么人会关心这种小事。
总之顶着嗡嗡嗡的叫声熬过了三天时间,还没休息多久,就又稀里糊涂地被那个人拉上了一辆面包车。他一路都迷迷糊糊的,一直到被俞炀牵着手打开了一扇陌生的门,他看着里头宽敞明亮的房间,好半天都没转过神来。
“你以后的新家,喜不喜欢?”
梁池呆呆看着少年明朗的笑脸,好一会儿才慢慢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是……家?”
“对,你的新房子。”俞炀抱住他的腰,额头顶着他的额头,眯着眼睛说,“离我家不远,以后我家里没人就来你这里住,带你一起好好学习。”
梁池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喃喃说:“你……会常来……常来吗?”
“嗯,”俞炀用鼻尖蹭了蹭他的,笑道,“我还给你找了个靠谱的保镖,你在学校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啊……”
“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梁池,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梁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看着眼前少年称得上温柔的目光,头脑就像是昏沉了一样,居然主动抬起头,在那张开合不停的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
眼前的黑眸子狠狠颤了一下,没等他收回那个吻,后脑勺就被人用力压住,随后那早已经熟悉了的霸道亲吻直冲冲入侵过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蛮横得过分。
他局促地张开嘴,承受那人野蛮的侵犯,正感觉脑袋连着整颗心都要被吻得化开的时候,耳边突然就响起一个人突兀的喊声来。
“俞炀!听说你今天接梁池过……!!”
滚烫的亲吻戛然而止,连带着拥抱自己的手臂也猛地僵住了。
他惶然地回过头,就看到邵铭泽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男生,两个人站在门口直愣愣看过来,后者惊呆了大半天,然后讷讷地说道:“你……你俩怎么,咳咳,怎么不锁门啊……”
第20章
"你俩怎么……咳,不锁门啊?"
邵铭泽本来还愣着呢,听原野这么一说,顿时侧目:"你倒是挺冷静的?"
俩男的抱在一起亲成这个鬼样子,是个人都得震惊好半天吧?结果这货的重点居然是不锁门?
他自己是一直都有预感,所以不至于太过吃惊,但这家伙的表现……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原野为什么不对劲的时候,邵铭泽回头看向浑身僵直的俞炀,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虽然我不怎么意外吧……但你好歹关个门,别这么吓我。"
"……"
俞炀垂着眼睛,胸口起伏了好几下,直到抱着梁池的胳膊忽地松开,才冷着脸说道,"就这么回事儿,有什么好吓的。"
邵铭泽看他一脸阴翳的模样,也不太敢刺激他了,目光便落在一旁缩着脖子、试图往俞炀身后躲的梁池身上:"他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
"俞炀……"邵铭泽犹豫着措辞,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
"谁他妈乐意欺负他了!"俞炀像是被踩了什么痛脚一样,立刻把人推开,直冲冲走过来说,"我就是搞不明白,想试试怎么了?滚,别挡路!"
被这么凶了一句,俩人立马就给他让出路来,邵铭泽虽然跟俞炀关系好,可这家伙火爆脾气一冲上来,他也不太敢正面硬刚。于是等俞炀走远了,他才回头又看了眼梁池,后者像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整个人佝偻着身子,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邵铭泽想了想,便走过去轻声道:“梁池,我是邵铭泽,你还记得我吗?”
梁池垂着脑袋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指尖微微发抖,显然不仅不记得他,还怕他怕得要命。邵铭泽又试着和他沟通,反而把人吓得都要退到墙角去了,他只得又退回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拉着神色不太对劲的原野,关门离开了。
俩人刚刚下了楼,邵铭泽便意有所指道:"你还挺淡定呢?"
原野瞥了他一眼:"还说我?你不也是?"
"我一直有怀疑,刚刚是确认了……所以你丫上次跟我装傻呢?我不是问过你俞炀为那家伙疯了大半年,到底图什么吗?"
原野切了一声,没直接回答他。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这算什么?他看片子的时候也只盯着男的……男的能喜欢男的吗?"
原野皱着眉一脸便秘的样子,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倒是有意思,居然想了解这种事情……你不嫌恶心啊?"
"恶心什么?"邵铭泽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喃喃道,"俞炀是我朋友……或者说是我唯一的朋友,他要是病了,我得想办法给他治病。"
"这他妈才不是病!"
邵铭泽一愣:"你激动什么?"
原野两手插着兜,一脚一脚踢着旁边的路灯,烦躁道:"关你屁事。"
邵铭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难道你也喜欢男的?"
原野神色一滞,瞪着他不爽道:"怎么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邵铭泽愣了大半天,努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不是俞炀一个人有病,是说……有这么一群人是吗?"
原野的脸色更难看了:"对,有那么一群人都有病,大少爷听了满意了?"
"……"
邵铭泽的认知有点摇晃,他就算再怎么聪明,对于这种突然闯入大脑、又称得上毁三观的信息,还是有点消化不良。
他一个旁观者都这么不好接受,俞炀那家伙……自己能想明白吗?
邵铭泽瞪着被原野踹了大半天的路灯好一会儿,忽然道:"你一会儿没什么事情吧?"
"……没。"
"那陪我去找找俞炀,那小子自己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你去给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邵铭泽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他到底对梁池是怎么回事,得让他弄明白,梁池已经够可怜了,别被他给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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