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这边不要停车太久,麻烦挪一挪位置。”
俞炀瞪了对方一眼,话都懒得讲一句。
“你停这里会被罚款的!好心当驴肝肺呢!”
罚就罚呗,老子整条街都能买下来,差你那么一张罚款单吗?
一个个穷酸的凡人,跟那家伙以前一样,看了就惹人烦。
脑子里骂骂咧咧,眼睛却片刻都没离开过某个地方,直到视线中的某人动起来了,骄傲的俞总总算抬起他高贵的头颅,发动车子吭哧吭哧跟在了那人后面。
老子是体察民情。
才不是跟着他。
到处走走感受下新中国的氛围而已。
绝对不是跟着他。
“papa我要吃棉花糖!”
“又吃啊,牙会坏掉的。”
“不管,就要嘛!”
呵呵,生了个什么熊孩子,天天papapapa的,爸爸都不会念,是不是遗传了他的基因啊,傻得要命。
“papa我要玩那个!”
“好好好,你慢点跑,别摔倒了。”
“才不会摔……哎呀!!”
……蠢货,绝对是遗传!跟她爹当年一样,脑袋就是用来显高的,屁用没有!
“papa!”
俞炀无聊地在车里挖鼻孔,小孩子真是烦死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真的你看啊!后面!”
俞炀挖鼻孔的手指顿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个怪蜀黍跟我们好几天啦!就那个,挖鼻子的!”
俞炀:“…………”
所以说,熊孩子什么的,真他妈的最讨厌了!
第36章
没有什么比当着心上人的面,被一个小兔崽子指责当街挖鼻孔更让人社死的事情了。
然而俞炀是谁?全天下最唯我独尊我行我素的天王老爷,如果有人觉得他挖鼻孔不对,那一定是鼻孔的问题,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短暂沉默过后,俞炀仿佛无事发生一样,胳膊撑着车窗,十分冷傲地朝某人点了点下巴:“哦,好巧。”
梁池那边的脸色简直精彩纷呈,俞炀没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得头皮突突突的,很想时间赶紧滑过去半分钟。
然而小兔崽子不愧是小兔崽子,没一句话能听的,还上赶着纠正他:“才不是巧!怪蜀黍跟我们好多天啦,好多天,周一开始一直跟的!”
俞炀:“……”
丫的破案了,不仅是遗传,这他妈是基因突变,比她爹当年还蠢!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大约是看出来俞炀的尴尬了,梁池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慌忙说:“哎……怎么能说人家怪叔叔呢,叔叔上周还送我们回家来着……楠楠不记得了?”
谢溪楠歪了歪头,一脸迷惑:“那个叔叔好帅的呀。”
“对呀,就是这个叔叔呀。”
谢溪楠重重摇头:“这个叔叔很奇怪!”
俞炀:“……”我他妈谢谢你八辈祖宗。
俞炀潇洒地把墨镜摘下来,冲着小姑娘露出春风般的灿烂笑容:“嗨~小楠楠,不记得我啦?”
谢溪楠眼睛一亮,顿时忘了两秒钟前的戒备,笑出一口大白牙来:“呀,玉蜀黍好!”
……你才玉蜀黍,你全家都是玉蜀黍。
俞炀忍住想下车打她屁股的冲动,脸上摆出一副悠闲的表情来,朝梁池抬了抬下巴:“正好经过……我送你回家吧?”
梁池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他上车了。
俞炀刚刚庆幸他没把小孩子的话当真,结果那家伙刚在车子后头坐稳,就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跟了我好些天吗?”
俞炀感觉头顶一块大石头噗通一声在脑门儿上砸开,砸得脑袋血淋淋的,脸色都僵了。
“哪呀!我跟着你干嘛呀!”
还好梁池坐在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而还没庆幸一秒钟,谢溪楠又执着地表达想法:“你跟着了呀,跟了四天呢!”
说着还伸出四根手指头,认认真真地在梁池眼前晃一晃:“四天!”
“……”
老子不喜欢女人果然是有道理的,真的是从小就烦人!
烦死了!
似乎也感觉到俞炀不太自在,梁池就不多问了,路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回去吗?这次要待多久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炀表面笑容僵硬,内里咬牙切齿,半天才说:“还没定,看情况……可能明天回去,也可能明年回去,说不定……还不回去了,谁知道呢。”
“……哦。”
然后又是一片今晚的康桥。
一路上空气里充满了尴尬,一段路感觉开了一个世纪。等终于到了梁池家楼下,俞炀心里就特别不爽,好歹总算能说上几句话呢,就这么拜拜了也太逊了点吧?
上次是因为久别重逢,没有半点准备就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把人送到楼下俞炀就承受不住了,干脆就借酒消愁去了。
这会儿都过了一个星期,好歹心理准备做得充足,心脏被锤炼得厚实了不少,防御系统明显升级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
去他家转转,就算有再大的刺激,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吧?
像是故意找虐似的,俞炀等梁池下了车,也跟着走下去,继续板着脸一板一眼地说道:“去你家看看呗。”
梁池一愣,神色明显迟疑了一下。
干嘛呀干嘛呀!老子又不会做什么了,至于这么一脸防备的样子吗!
这么些年什么绝世美人没见过,就你这种小虾米,还能让我失控怎么的?
开玩笑!老子是那么低级趣味的人吗?
“看看大画家的家里什么模样呗,怎么啦?谢诗宁我又不是不认识,咱俩的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光明正大地拜访一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说得理直气壮的,梁池也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可还是迟疑了半天才答应,上楼的路上也磨磨蹭蹭的,搞得俞炀的防御系统差点又要全面崩溃,支棱得摇摇欲坠的。
老子是抖M吗?
真是没事儿找罪受……
本以为一推门就会看到一个系着围裙热情欢迎父女俩回家的居家女人。俞炀都做好了十级战斗准备,结果……
梁池自己开门,自己进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别说居家女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喵嗷嗷!”
俞炀吓了一跳,人没看到,倒是蹦出来一只凶巴巴的大橘猫。
“呃……”
俞炀跟着进了门,下意识看了下鞋柜,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屋子……别说什么女主人了,好像连个女人的气息都没有。
……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要不要换个鞋?我下午刚拖的地。”
俞炀一辈子发呆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会儿脑子还是转不过来,傻乎乎地把鞋换了,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你和楠楠待一会儿,我去做饭……”梁池声音不大,听起来有种独特的温柔感,只是面对俞炀的时候仍是有些异样的迟缓,“这是我的猫,叫阿凰,凤凰的凰……你要不要抱抱它?”
“哦,”俞炀愣愣接过梁池怀里的猫,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自己做饭啊?”
“嗯……”
“自己拖地?”
“是啊。”
“孩子也是你自己带?”
“呃……她经常加班,我就带一下……”
“你这找的什么老婆啊!会不会照顾人啊!”俞炀顿时不爽了,连带着看谢溪楠也不痛快,忍不住一起喷,“就算你是自由职业,也不能什么都让你干啊!这小崽子是你俩一起生的吧?我怎么连她妈的影子都看不到一次啊?!我让你找老婆不是让你伺候人的!你怎么跟谁在一块儿都被欺负啊你!”
“我……那个,还、还好啊……”
“还好个屁!这家里有女人的样子吗?有媳妇没媳妇有什么区别?!老子欺负你就算了,轮不到一个女的……”
正骂得来劲呢,小腿突然被人用力踹了一下,俞炀吓了一跳,一低头就看到谢溪楠红着眼睛一脸凶相地瞪着他:“不许!不许凶爸爸!坏蛋!”
俞炀本来就在气头上,被一个小兔崽子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忍你很久了!别上来找骂!滚一边儿去!”
“呜……哇!哇啊啊啊啊!!”
谢溪楠立马就扯开嗓子哭,边哭边继续踢他:“爸爸!爸爸!坏蛋!呜哇哇哇哇……!!!”
梁池吓坏了,赶紧把小东西抱起来,躲着俞炀跑到卧室里去。结果刚刚进了门,谢溪楠突然又不哭了,红着眼睛着急地说:“爸爸关门!”
梁池:“……啊?”
“关门!把坏蛋丢外面!快关门!”
梁池简直哭笑不得,哄着她把门虚掩着,好笑地擦了擦小家伙的眼睛:“你这演技还挺高超呢……哎,你这不是会叫爸爸了嘛……”
谢溪楠眨了眨眼睛,立马又抱住他的脖子耍赖:“papa!”
“哎……你这小家伙……”
俞炀把人孩子弄哭了,本来还挺愧疚的呢,结果在门外听到那小兔崽子的话,气得牙根疼。一想到那小东西是梁池和别的女人生的,真是看一眼都冒火,可真的惹哭了吧,他还怕梁池伤心,这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进门,只好靠在墙壁上憋屈地生闷气。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来这儿找罪受啊!
屋子里的人还在好声好气地哄孩子,俞炀烦躁得要命,正郁闷的时候,眼光忽然瞥到一个东西,觉得有点眼熟,便皱着眉过去看了两眼。
是书房里的一个书柜。
他疑惑地摸了两下,突然就想起来了,一时就惊在原地,不确定地又用力摩挲了几下。
这个柜子……
可不止这个柜子,还有旁边的书桌、沙发、一张老旧的床,还有……
还有一个早就没再通电的,空荡荡的冰箱。
这些……
这些东西……不是当年我买给他的吗?
高中同居那几年,也是因为梁池再三坚持,怎么都舍不得扔掉这些家具,害得他找了个搬家公司,从那个破筒子楼里费了半天劲拉到了省城的那个出租房去。
结果这些东西……居然又跟着梁池,从省城千里迢迢地被拉来了……北京?
开什么玩笑?
可那些陈旧的纹路却清晰可见,像是沉淀了岁月,埋藏着逝去的青春里,许多未曾说出口的残破的念想。
俞炀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了。
为什么会没有扔掉?
为什么大费周章地把这些麻烦的东西全都拉回来?
不是厌恶我,逃避我,害怕我吗?
那尽力保存着这些……又是因为什么呢?
梁池,你……
可思绪忽然被打断,俞炀听到一阵开锁的声音,然后一个女人带笑的嗓音高兴地传过来:“哎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今天下班很早耶哈哈哈!楠楠,妈妈来接你啦!”
然而那笑声戛然而止,俞炀与刚刚拐进墙角的女人大眼瞪小眼,一起傻了。
“你……”
谢诗宁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才猛地回过神来,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俞炀现在脑子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好在卧室门终于被拉开,梁池抱着孩子急匆匆走出来,看到俩人脸上精彩的表情,一时间也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诗宁……那个,他刚回国,上周我们见了一面……”
“啊,哦……哦!”
大概是小的时候被这家伙吓到过几次,谢诗宁见到这个大魔王还挺怂的,小心翼翼把谢溪楠抱过来,左左右右看了两眼,便赶紧说道:“那个,不打扰你们了哈,我带楠楠回家了……呃,回家了!你俩聊,你俩慢慢聊,哈哈哈哈……走啦……”
一直到谢诗宁急匆匆地溜走了,门咣地一声被甩上,俞炀都没再说一句话。
梁池惴惴不安地送完人回来,刚刚拐过客厅的拐角,突然就被人用力拉住手臂,狠狠压在了墙壁上。
俞炀一脸狰狞地瞪着他,一张冷峻傲慢的脸此刻都要扭成一团模糊的马赛克。
“你老老实实给老子说明白!你他妈和那俩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37章
俞炀此刻跟个鬼面阎王一样,吓得梁池根本就转不来脑子,问什么就答什么,慌得一批。
“说啊!到底什么关系!”
梁池哆哆嗦嗦地老实回答:“诗宁是朋友……你不是知道么……”
朋友?
俞炀努力压制着内心狂乱的火苗,继续逼问:“孩子呢?是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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