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岑羡云大发慈悲地抽出了手指,他将自己湿漉漉的手掌展示在谢陵游面前,右手无名指上的红印在白得过了头的手指上格外的分明,“这是你弄的?”
大概是害怕了,谢陵游匆忙闭上嘴,吞下满嘴的唾沫,迟疑着点点头。
在柔软的胸脯上胡作非为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只是他仍旧不曾从上面挪开,岑羡云露出浅浅的笑容,宛若看见懂事孩子的家长,轻声夸赞:“真乖。”
“怎么留下来的?”岑羡云低头吻了吻谢陵游的发顶,比起直白的欲|念,谢陵游似乎更加喜欢这种简单而又亲昵的姿态。
面对可爱又懂事的小猫,他并不吝啬于奖励。
谢陵游偷偷盯着岑羡云,眼睛里带着浅淡不清的羞怯,他的双手早已被放开,只是一直维持着被桎梏的姿势贴在岑羡云的腰腹上。
他小心又缓慢地移动自己的手,在师尊注视下握住那只手,张开嘴吞下如玉般莹润的手,牙齿磕在皮肤上,他稍稍用力,猫科动物尖利的牙齿就在无名指上留下了一圈齿痕。
仿佛是觉得自己方才咬得太用力,又包含歉意地探出一小截舌头舔了舔。
岑羡云抽出手,无名指上的红印被齿痕覆盖,他的眼前划过零碎的记忆,让他轻轻笑了起来。
他抓住小猫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手,将他的五指一根根地分开,将与他耳朵上一般无二的耳坠放入谢陵游的手中。
“给我带上。”
谢陵游呆呆地望着手中精美的耳坠,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昏了头,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是正确。
见小猫久久没有动作,岑羡云退开半步,将小猫从床榻上拉了起来,从鼻腔中轻哼一声:“嗯?”
“可以吗?”谢陵游小心翼翼地拢住手中的耳坠,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将耳坠弄丢了出去,又害怕攥得太用力将耳坠毁掉。
岑羡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轻轻拨弄小猫还没完全消肿的耳垂,耳坠跟着颤动,发出铃铃的脆响,他偏过头,将自己的耳朵暴露在谢陵游的眼前。
谢陵游手心冒汗,他紧张地快要握不住手中的耳坠,来来回回吞咽了数次口水也没有真正的下手。
“这是我亲手打磨出来的耳坠。”不必看,岑羡云也知道谢陵游的紧张,他淡淡的解释,“其中的红宝石是我在一次‘历练’中,偶然获得的。”
“与我而言,它并没有什么用处。与其花费钱财将它保存,不如拿出去换些更值钱更有用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在瞧见它的一瞬间,我便想将它留下来。”
“我想。”岑羡云声音轻缓,咬字清楚,每个字都仿是直接落在了谢陵游的心间。谢陵游捧着小巧的耳坠,从只言片语中窥视到了那些他所不能参与的世界。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岑羡云扭头,正巧对上谢陵游泛红的眼睛,他笃定的,近乎一字一顿地开口:“或许有个人戴上它会很好看。”
“那……”谢陵游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一片嘶哑,他能感觉到双眼因为长久的不闭合二过分的酸涩,却还是舍不得闭上眼,他抽了抽鼻子,轻声问,“好看吗?”
岑羡云认真地端详着谢陵游的模样,此刻的小猫不似来时的懵懂少年,也没有梦境中那般妖孽直白,但是更像是介于二者中间的混合体。
他想起谢陵游轻描淡写的说小猫是他分割出的一部分,像来这个过程或许也并没有那么容易,且对他的本人或多或少都造成了影响。
“很好看。”
他在小猫忐忑的眼神中说出结论,红色的耳坠很衬谢陵游的颜色,又或许是因为被附加了某种特殊的含义,令目光仅仅是落在上面就能使得心情愉悦。
谢陵游读懂了眼神中的深意,胸腔之下的心脏怦怦直跳,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耳膜,仿佛震耳欲聋。
“最重要的是,”岑羡云抬手虚虚握住悬空的耳饰,“我在上面做了一些小小的手段,由谁戴上去,就只能由谁取下来,旁人么……就算是把这块肉削下来,它也会重新回到你的身体上。”
“啊,”岑羡云勾起唇角,仿佛是真的方才想起这一遭,“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你?要是你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
谢陵游生怕自己回答得稍慢些,就会被师尊误会,连忙否定。他握着手中的耳坠,两眼亮晶晶的,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其中闪烁:“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这份标记,能够永远的留在他的身上,证明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也同样将他牢牢的牵挂于心。并且在今日,他将耳坠的另外一部分交到他的手中,允许他在在他的身上留下同样的标记。
“那就好。”岑羡云眉眼舒展,松开了小小的耳坠,犹如终年不化的高山寒雪般的面容浮现出明晃晃的恶劣,“毕竟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将它取下来的。”
被他打上标记的所有物,永远也不能逃离它的掌控。
即便岑羡云不曾将剩下的言语吐露,谢陵游也能隐隐体会其中的未尽之言,他捏住寒光闪烁的银针,语调庆幸:“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82章 大猫猫在线撒娇
银针刺破皮肤,尖锐的疼痛从无骨的耳垂传来,岑羡云抬眸,瞧见了谢陵游紧张兮兮的神情。他害怕自己手上的力道之前太重,带来多余的疼痛,又害怕自己的力道太轻没能穿破小小的耳垂。
小猫实在是紧张的过分,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瞧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岑羡云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控制着自己的神情,没有将笑意表示出来。
耳洞这种事情,向来是一次性穿透要来的迅速利落,谢陵游如此小心的行径不仅没能减轻半点疼痛,反而因为磨蹭而使得痛感被拉得更加绵长。
岑羡云并不反感,相反,对于这种细密的疼痛他反而因此生出了微妙的愉悦,心上人赋予的,即便是疼痛也甘之如饴。
“好……好了。”谢陵游退开半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红润的耳垂,即便是站在云端中的仙尊,受了伤也会流出红色的血。
他像是被蛊惑了,俯下身靠近,只是微微张开的唇还没来得及咬上通红的耳朵,就被一根略带寒意的手制止。
环境对岑羡云的影响并不大,但也并非没有,至少从食指的温度便能感知。
玉人般的仙尊最终还是被染上了情与欲,融化了寒凉,使其与寻常人更近一步。
“到此为止。”岑羡云与谢陵游懵懂不解的眼神对上,“我们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对么?”
我们。
简单的两个字在心头炸开,让谢陵游心间发颤,他仿佛吃下了迷魂药,头昏眼花,只知道听从面前之人的指令。
岑羡云瞧着小猫云里雾里的模样,猜测大概现在叫谢陵游去做什么他都愿意。他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谢陵游的脑袋,眼含笑意:“还是说你很喜欢这身衣裳?”
这身衣裳……
谢陵游微微有些走神,眼睛顺着岑羡云的目光一点点下滑,落在女子的罗裙上,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的是新娘的衣裳。
躺在床上时,这样的服饰大概是某种情趣,可若是要这样出去,谢陵游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瞧着小猫方才褪去红色的面颊重新变回煮熟的虾皮似的颜色,和红色的衣衫很是相配。
“那走吧。”岑羡云从床上散乱的发髻中随意挑了根没那么夸张的簪子,拢起谢陵游茂密而柔顺的长发将发簪插入其中,挽起了散乱的青丝。他没给谢陵游开口的机会,握住他的手往外走。
谢陵游被迫跟上师尊的步伐,目不转睛地盯着斜前方交握的双手。
新娘喜服的袖子宽大,垂下来时盖住了他大半只手,这般衬托起来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女子娇小玲珑之感,理智与羞耻让他想要挣脱,去换身合适的衣裳再出来,但情感又让他舍不得放手。他就这样迟疑着,眼睁睁瞧见师尊推开了木门。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明明他们在屋内不超过两三个时辰,但木门打造的门扉却像是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变迁,陈旧的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灰尘随着门扉的移动而扑簌簌的落下,又被无形的灵力隔开,最终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上。
屋外漆黑一片,至深的黑暗不似夜幕降临带来的天光暗淡,更像是双眼被厚重且不透光的黑布笼罩,抬首望去,什么也瞧不见。
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岑羡云随口问道,如果能作弊,他自然乐意少少使用下脑子。
听到声音,谢陵游这才抬起眼飞快地瞥了一眼外头至深的黑暗,他的心思不在上面,即便配合着往外看了,大脑也没有任何思考的痕迹,张嘴发出意义不明的轻哼:“嗯?”
其实穿着这样的衣裳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想,最好是在那只花孔雀面前去好好走一圈,让花孔雀知道师尊是他的,少在师尊面前开屏。
这么一想,那点微薄的耻意瞬间烟消云散,他用力回握住师尊的手,仿佛只要抓得足够紧就能够永远不分离。
没有从谢陵游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岑羡云也没有半点不悦,他的眸光投入更深处的黑暗,试图捕捉其中作乱的阴影。
木屋内部微弱的烛火轻轻跳跃,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在它的放光发热下,木屋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两点,像是广袤大海上的一夜扁舟,飘摇着找不到归途。
白日里碎碎念的人,无时无刻存在的窥视目光通通消失不见,就连他走过的道路,所见的房屋也没了踪影。
就连戚百风与戚予忆也没有了踪迹,明明他在将戚予忆交还给戚百风的时候特意留下了灵力印记。
岑羡云不认为小世界中有什么能够逃过他神识的扫视,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够抹除掉他留下的灵力印记而不被他察觉——戚百风也不行。
“魔界的气息。”谢陵游的注意力终于从师尊的身上拉了回来,从岑羡云的肩头看向外面的黑暗,“啊,大概是有东西知道自己要输了,所以极其败坏的开始玩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了。”
如果主神能够在小世界中开口说话,它八成要破口大骂: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系统,一个仗着切片多不怕惩罚屡次打破规则的气运之子,相比之下,它就玩了些小手段,怎么也算不上气急败坏吧!
可惜无论是岑羡云还是谢陵游都听不见主神的愤怒感慨,唯一能够充作传话筒的系统701还自主关了机,默默地呼呼大睡——毕竟除了休眠,它实在找不到别的控制自己少说话的方法。
“魔界宽广,近乎是上界与下界的双倍,但供给生灵居住的区域却不过十座城池,就是因为一种名为噬魔的邪祟存在。”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体,如同初晨将起时的薄雾,引诱生灵走入其中,成为雾气包裹下的傀儡。”
谢陵游望着面前的黑暗,不知想起了什么,不起波澜的脸上划过浅淡的厌烦:“很讨厌的东西。”
它们的存在无法被根除,就像他方才所说,噬魔的雾气就像是初晨将起时的雾气,等到天光大亮之际,便会消散,但在第二个日出之前又会重新汇聚。
“魔界十城,虽然构筑起能够将噬魔阻隔在外的阵法,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侵蚀,也因此魔界中的人大多嗜血残暴,修为越高深之人越容易走火入魔。”
烛光越发黯淡了,羸弱的火光落在谢陵游完美无瑕的面庞上,岑羡云抬手捧起他的脸:“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么?”
“已经……”陈旧的回忆戛然而止,他正正巧撞进了师尊清亮的眼睛,脑海控制不住的回响起那个“东西”说过的话:
——你们人不是认为构筑一个人的完整部分是他的经历吗?你认为失去记忆的他还是他吗?
——他的心软不是因为你本身有多么特殊,而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多少任务者在初入快穿局的时候都有着一副慈悲心肠,他们都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什么,但最终的结局……不过都是变成另外一种“机械”而已。
——气运之子,你真的要和我赌吗?
其实……这么多年的等待,他也产生过怀疑的吧?
毕竟就连他自己,不也只能将自己切割成无数份才能够在师尊面前保持住最初的模样吗?
但是现在,所有的怀疑如烟云般散去,没有任何一次比现在更加清楚,师尊就是师尊,无论过去多久,都是他所等待的人。
谢陵游扬起笑脸,阴霾从他的眼中散去:“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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