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丙丁神通(近代现代)——断金刀

时间:2024-10-11 09:17:02  作者:断金刀
  是妮妮。
  她走了一段路后,抬头看见陌生的老师,忽然转头就跑,跑着跑着就哭了起来。
  阿茵感到鼻酸:“或许真的太晚了,不然我们还是先把她接走。”
  “没关系的,”陈麟声这样讲着,却没有回头,不让人注意他微红的眼圈。
  这些天他没有投递太多简历,只找了一份便利店收银的工作,工资不高,用餐时间也匆忙。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家便利店离幼稚园很近。
  午餐时间,他会拿着三明治跑幼稚园旁边远远地看,但通常是看不到的,还被幼稚园保安当作变态警告过几次。
  最后解释了许久,保安得知他是单身家长,一个人抚养小孩不易,也表示理解,只告诉他不要再来幼稚园周边。
  “小孩子,慢慢都会熟悉的,这里有老师,有朋友,还有大象滑梯,”保安好言相劝,“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陈麟声接受一番教育,抓着三明治慢慢离开。
  收银工作枯燥乏味,客人也各显神通,只工作两天,陈麟声就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明明商品就在他面前货架上、他却说找不到的。有买一盒泡面,要五个餐叉的。更不必说手脚不干净的小贼,以及大闹便利店的醉汉。
  不用老板叮嘱、同事帮忙,陈麟声便一一解决,就连拿着面包跑出去的小贼,也被他轻松制服。
  许是那次出手太过于干净利落,同事们背后议论纷纷,这位相貌不凡、总是和颜悦色的收银员,曾经或许混过帮派。
  既然混过帮派,说不定也做过牢,不然头发怎么会这么短。
  坐过牢的人,身上怎么会没有刺青。
  就这么工作了一个周。妮妮逐渐适应了幼稚园生活,回家后在餐桌上绘声绘色地讲述幼稚园里发生的一切。而他也变成了便利店的神秘传说:混过帮派,杀过人,坐过牢,背后纹着满背青龙。
  陈麟声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嘴里变成了传奇人物。他最近实在忙碌,一时间忘记探查四周。
  先是施简。他同未婚妻赌气,列国才周游一半,就买了回港的机票。
  再是债务。他不仅欠林阿茵夫妻一笔钱,更欠了一笔人情债。
  最后便是麦春宙。麦春宙给他的那笔钱,他一直没有花,他捏着名片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打通。最后无奈,干脆把那笔钱上交给了警署。
  阿sir夸奖了他拾金不昧的行为,同时也说,假如几个月内没有失主来领,这笔钱就是他陈麟声的了,到时候要来警署取回。
  陈麟声沉默。
  他忽然很盼着麦秋宇打电话发短信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兄弟二人都姓麦,他可以把钱还给麦秋宇。
  但就连麦秋宇也没了音讯,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陈麟声几番犹豫,还是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麦秋宇忘掉他是再好不过的事,他可不想送上门去。
  又过了几天,施简回来了。
  他得知陈麟声搬出了施家,给陈麟声打了二十几个电话。
  在便利店值班的陈麟声感受着口袋里不间断的手机振动声,举扫描机的手也轻微的抖动起来
  同事走过来,半崇敬半恐惧,提出可以替他十分钟,还是先去接电话。
  陈麟声看不懂同事莫名的神情,却也没有多想,他点了点头,道句谢谢便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接通施简电话时,他很想抽烟。
  但他已经戒烟了,只能听着电话那头施简像连环炮轰炸一般的质问。
  “你什么时候走的?”
  “怎么不告诉我?”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你现在住哪里?”
  “陈麟声!你别不说话!”
  陈麟声等他吼完,淡淡报出自己的地址,并提出自己要去幼稚园接妮妮,让他在门口多等一阵。门口有堆叠的纸箱,可以坐。
  “妮妮去幼稚园了?!”施简拔高嗓门。
  陈麟声耳膜发疼,将手机拿远了几厘米。
  晚上,两大一小聚集在窄小的老屋里吃饭。陈麟声低价买来了便利店的临期物品,在冰箱里摆放整齐。
  施简目瞪口呆。
  施家虽是个空架子,施简也常常勤工俭学,可他看到冰箱里的临期食品,还是感到有些崩溃。
  他抬头望了望贴碎花纸的墙面,以及斑驳的天花板,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就打算一直在便利店工作?”施简问。
  “嗯,过几天准备去试一下做酒楼服务员。”陈麟声无所谓地夹了一筷子青菜。
  “你好歹也出国念过书。”
  “我在国外做的也是这些工作。”陈麟声四两拨千斤。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是一条来自麦秋宇的短讯。
  “来酒店。”配图是天花板一角,像神志不清的人栽在地上拍的一样。
 
 
第33章 
  临走前,陈麟声帮忘记密码的施简打开了行李箱。他蹲在一旁,手按着并排的数字齿缓缓地搓,眨眼的功夫,内芯咔哒一响,锁便开了。
  施简目瞪口呆:“真是神了。”
  行李箱大开着瘫在地上,犹如被撬的扇贝,内里的衣服杂物哗哗外涌,拖坠出来。剃须刀从衣山上滚落,咣当砸在地上。
  陈麟声皱着眉拾起来,隔空丢给施简:“想学吗?”
  “想。”施简诚恳点头。”
  小时候他总觉得陈麟声是幻想读物的主角,没有父母,寄人篱下,住在狭小的阁楼里,有神秘能力,不用钥匙便能打开家里所有的锁,轻而易举解除他们的禁闭,溜去厨房翻出冰冷的吐司。
  假如这位表兄是主角,那他如果不一心一意对表兄好,稍不留神就会在故事里遗臭万年。
  于是小施简勤勤恳恳,战战兢兢,视表兄的话为金科律令。直至表兄上初中,除了偶尔撞在玻璃上的鸟雀,再无其他奇珍异兽飞来,施简才开始慢慢接受,陈麟声只是一个凡人。
  他曾想向陈麟声学习这门开锁的手艺,被陈麟声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年幼的陈麟声并不知道该怎么教。
  如今他们都长大了,看着陈麟声摸锁如同摸一只温驯的机械宠物,施简又起了心思。
  “想学,就把行李整理好,在我回来之前,把房间清洁一遍,然后喂妮妮吃晚饭。”
  陈麟声拿起外套向门外走去。
  关门时,施简丧气地“哦”了一声。
  陈麟声在门外停驻片刻,透过防盗绿门的纱窗缝隙,观察施简略显忧郁的侧脸。
  他看得出,自己这位表弟心情不佳,不然不会一回港岛就直奔自己这儿来,却丝毫不提旅行中的趣事,一定是遇到了烦心事。
  能是什么烦心事呢?钱?前程?事业?一个有能力一毕业就去旅行的年轻人,不会为此忧虑到中途折返。只能是爱情。
  陈麟声裹紧外套,转身离开。
  他对施简这段感情并不看好。
  大多数人在年轻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哪里懂得爱另一个人。施简虽有些小聪明,装作清醒冷酷,嘴上说要选家世优越的伴侣,但他的心不够冷,没办法完全把感情和婚姻当做工具。他爱他的女朋友,就算那女孩流浪天涯,施简也一定会跟过去。
  想到这儿,陈麟声反而放下心来。
  不偷不骗,只互相拉扯,这是青春,是爱情,不会遭报应。
  遭报应的只有他。
  人家一封短讯发过来,他就要像狗一样追着目的地赶过去。轻车熟路地搭车,下车,望着渐深的天色,心如止水。
  赶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
  陈麟声摸出房卡开门。门自动弹开,里面竟没有开灯,窗帘实实地拉拢,拢出一片比夜色更浓的黑暗,好像再多望一眼,就会回到那八天里。
  陈麟声站在原地,浑身僵直,他的心里无端升起一团浓雾,撑得他胸口发酸,发痛。
  又一次,他沦落在自己的报应中。
  麦秋宇似乎并不在。他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走廊的灯在玄关打出了一片三角形光亮,昂贵的皮鞋一前一后躺在地板上,一看就知道是被主人随意甩脱的。
  陈麟声反手一摸,找到灯的开关。客厅地板上散落着一件西装外套。
  犹豫片刻,陈麟声喊:“麦秋宇?”
  没人回答。
  他捡起外套挂在臂弯,上面有淡淡香水味,混杂着酒气,闻起来很陌生。
  陈麟声没怎么见过麦秋宇穿正装,更没见过麦秋宇喷香水。即使他们初见是在一家西装定制店。在加拿大时,麦秋宇永远打扮随意,身上只有浅淡皂气,和皮肤的味道融在一起,朴素而低调,和他常常打扮考究、身着各种老牌奢侈品的胞兄似乎不在一个世界。
  小偷不能太香。麦秋宇曾这样说。现如今,他也开始喷香水了。
  他终究姓麦。流浪几年,叛逆几年,就算深入海底杀了龙王的孩子,麦家也能稳住声势,让他不必剔骨赔罪。他终究姓麦。
  “麦……”
  还未喊出来,陈麟声看见卧房虚掩着门,他轻轻推开,又一次陷进黑暗。
  还好外面开了灯,里面也略有些光线。
  陈麟声隐隐约约看到,床上趴着一个人,不声不响,甚至听不到呼吸。
  “……麦秋宇?”陈麟声往前挪步。
  依旧没有应答。
  他又靠近一些,几乎站在床前,轻声呼喊:“麦秋宇?”
  回答他的,是一声闷闷的“嗯”。
  “发生什么事?”陈麟声坐在床边,伸手摸过去。
  一瞬间,他忽然不敢开灯了。他很怕自己下一秒就摸到濡湿腥腻的床单,他怕灯一打开,发现麦秋宇已经静静地躺在血泊里。
  在他们还是生死之交时,麦秋宇曾说,假如他有一天被人乱刀捅死,也一定会回来见他。
  如果别人讲这种话,陈麟声一定不当回事。可这是麦秋宇说的,此人在家里家外树了不少敌人,陈麟声已经见识过了,真的会有人忽然跳出,一刀朝麦秋宇捅过去。
  所以当时的陈麟声很想开个玩笑调节气氛,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Ricky?”陈麟声有些慌了,他摸索着寻找麦秋宇的手,却摸到冰凉的手指。
  顺着往上摸,摸过手臂,脖颈。摸到温热的颈时,陈麟声松了口气。回过神的一瞬间,他心跳得厉害,手几乎脱力。
  麦秋宇趴在床上,脸陷进床褥。这是个极易窒息的姿势。
  陈麟声将他的脸托出来,轻轻拍:“Ricky?”
  “嗯。”麦秋宇迷迷糊糊应答。
  他喝醉了,身上有酒气。
  陈麟声察觉到这姿势暧昧,松开了手。
  谁成想,麦秋宇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手指攥紧不肯松手。
  “我想吃蒸水蛋。”麦秋宇闷闷命令。
  陈麟声彻底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是被叫来做清洁兼保姆的,从一进门主动整理鞋子那一刻,他就成了麦秋宇请来的免费小时工。
  只要麦秋宇想,他的床伴可以排满一座跨海大桥。但在如此一条绵长的队伍中,只有他陈麟声最适合来做陪护。
  陈麟声轻轻答应:“我去买。”
  “我想吃你做的。”麦秋宇的声音闷重,听起来像是梦话,关着灯,他又闭着眼睛,陈麟声不能确定他是否清醒。
  “这里有厨房吗?”陈麟声上次来并没有逛完整间套房。
  麦秋宇松开了手:“没有。”
  “我替你叫一份,这里的厨师很不错的。”陈麟声讲。
  麦秋宇没再说话,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陈麟声。
  最后陈麟声还是想办法去了后厨,他搬出“麦先生”的名头,付了一笔现金,跑去后厨做蒸水蛋来。先酒店主厨闲来无事,甚至在一旁鉴赏,还贡献出了未用完的鸡汤。打蛋,加汤,筛去浮沫,看着手表上锅蒸六分钟。
  蒸水蛋滑嫩金黄,混着清鸡汤的鲜香。
  陈麟声照顾小女儿三年有余,厨艺不算炉火纯青,但远远足够把一碗蛋液蒸得恰到好处。
  他向外籍主厨道谢,将这道夜宵端回了房间。
  卧室还是没有开灯。
  陈麟声又端起碗,在客厅的灯光下,他看清盛蒸水蛋的碗边画了鲜亮图案。这使他想起墨西哥。
  在墨西哥时,他和麦秋宇吃不惯本地的食物,住的地方没有厨房,便处心积虑地和本地邻居打好关系,只为了能借到一方灶台。
  没有龙舌兰,没有玉米饼,甚至没了一开始同拉丁裔女人跳舞的情调。
  麦秋宇想吃蒸水蛋,陈麟声便尽力为他做了。
  蒸到最后,不知是不是火候没有控制好,蛋羹全是深浅不一的孔,老到入口便有腥味。
  可麦秋宇还是尽数吃光了。
  他熟悉这样的麦秋宇,以至于后来见到对方冰冷的眼神时,久久地回不过神。
  卧室里,麦秋宇已经坐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热食的香气渐渐驱走了酒气。
  可陈麟声仍然不喜欢。
  他径直过去单手打开了窗,风便像无形的鸟儿冲了进来,扑闪着翅膀,吹走所有的气味。
  再回头时,麦秋宇已经抬起了头。
  不需要看清,陈麟声就能捕捉麦秋宇的眼神。他有意躲避,放碗在桌上。碗沿发烫,他的指腹隐隐发痛,抬手捏住耳垂消热。
  “过来。”麦秋宇发话。
  陈麟声走过去,站在麦秋宇身边。
  刹那,麦秋宇抱住了他。
  陈麟声愣了。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拥抱,一个人依赖着一个人。他甚至常常都忽略麦秋宇比他高大这件事,因为他许久没有将麦秋宇和自己放在一起。
  可当坐着的麦秋宇一把拥住他的腰身时,他忽然意识到,麦秋宇有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手臂,只要麦秋宇愿意,他就能将人箍紧。
  陈麟声垂手站着,一言不发。
  他什么也看不清。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