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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丁神通(近代现代)——断金刀

时间:2024-10-11 09:17:02  作者:断金刀
  “真的可以吗?”这句话隐有笑意。
  麦秋宇下意识转头,看见陈麟声正倚着椅背,朝他懒懒地笑,他真的醉了,眼睛微微眯着,手里握着一方蓝色烟盒。
  很熟悉的烟。
  麦秋宇心脏一顿。他一手开车,另只手摸索自己的外侧口袋。
  烟没了。
  那一瞬间,麦秋宇莫名感到亢奋,强劲的心脏用力跳着。但他想不明白,这亢奋究竟是因为陈麟声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他的烟,还是因为喝醉的陈麟声对他露出了一个慵懒而得意的笑。
  他从未在陈麟声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得意的,得逞的,甚至有些自傲的,瞳孔中的亮点随着车外路过的灯光而流转,流光溢彩。
  麦秋宇不敢再看他,将烟夺了过来。
  “不学好,不准抽。”
 
 
第37章 
  十一点,麦秋宇端来早餐:
  “今天真走运。”
  陈麟声茫然,他一沾酒就断片,太阳穴胀痛,脑袋沉得像石头。他慢吞吞抄起刀叉,低头一看,盘中的煎蛋正死死瞪着他。
  怪不得麦秋宇讲他走运。他吃到双黄蛋。
  像一只眼睛拥有两颗瞳孔,鼓鼓地挤在一起。
  麦秋宇换衣服,餐桌前只剩他一个人。和煎蛋对视良久,他动手分割,一叉抵进蛋黄里,咕啾咕啾搅出烫热的红心来
  “来不及用午餐,先将就一下,雅各布在等我们。”麦秋宇的新T恤白到刺眼。
  “嗯。”陈麟声闷闷点头。
  麦秋宇问:“睡得不好?”
  细心,又贴心。
  “头痛。”陈麟声短促回答,埋头吃他的运气煎蛋。
  “我打给雅各布,推迟一天。”说着,麦秋宇拿起手机。
  “没关系,”陈麟声吃光最后一口,“我也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麦秋宇笑道:“赌场,可能没有新鲜空气。”
  陈麟声愣住。
  雅各布和麦秋宇在赌场约定见面。他自小加入帮派,现在替老大的情妇开车,那辆甲壳虫,就写在这位拉丁裔女主人名下。
  明明说去赌场,麦秋宇却带着陈麟声走进一家西班牙餐厅。每一张餐桌都放着鲜花,缠绵爱侣,父母孩童,皆在花朵映衬下有说有笑,享用美食。服务生上菜轻而快,像穿梭的飞鸟。麦秋宇错身为他们让路,继续旁若无人地走。
  陈麟声跟在后面,看着他推开后厨的门。
  继续往前走,走进香料里,陈麟声听见滋滋油烹声。黄油,洋葱,牛肉,奶油。他想起自己的兼职往事。做菜的主厨品尝酱料的样子,如思考哲学。整个后厨井然有序,没人在乎这两个忽然闯进来的亚洲人。
  一个端着冰淇淋的黑发服务生和陈麟声相撞,印欧混血的眼睛冷而慵懒,只瞥过来一秒就收了回去,比闪电还快。
  陈麟声慢了半步,手腕忽然被温热覆盖。
  麦秋宇抓住了他的手腕。
  前后闯过四扇门,灯光越来越暗,越来越冷。麦秋宇摘下自己的牛仔鸭舌帽,专而重重扣在陈麟声头上。
  “跟紧我。”麦秋宇说。
  陈麟声点了点头。
  最后一道门,打开便是地下赌场。
  藏在餐厅深处,没有窗子,只有天花板吊顶的灯。内部被精心谋划设计过,如同灯照稳定的迷宫。赌场设计也是建筑设计的一部分。如何让人迷失,如何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力,让人浪费时间却浑然不知,答案在赌场的每一盏灯里,桌上,荷官的表情里。小路四通发达,能把人送到不同的墨绿赌桌。这里不容有人幡然醒悟。有钱翻倍,没钱赊借,赌场是最公平的地方,它一视同仁,不管穷人富人,都一并吞吃,嚼到渣也不剩。
  麦秋阔步向前,任凭四周如何欢笑,如何哀嚎,如何丧尸一样下注,他都不曾侧目。
  陈麟声的手腕被他死死捉住,无法偏轨。
  又一扇门打开,连接更小的赌室。地毯铺满每一个角落,如绒绒的黑草。里面站着六七个墨西哥人。
  麦秋宇的到来引起一小阵欢呼。
  雅各布也在,他站在女主人身边。女人画着红唇,睫毛长而浓密。
  雅各布张开手臂朝麦秋宇走来,两个人紧紧拥抱。
  门随之关闭,不留缝隙。
  陈麟声的眼神全程放在麦秋宇身上,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下一秒,他头顶一空,银白发丝因静电乱翘,整张脸都露在外面。
  陈麟声下意识转头,撞上一个彪悍男人的墨绿眼睛。男人手臂上健壮,将狰狞刺青扯得模糊。他朝陈麟声坏笑着,玩味地吐出一段西班牙语。话音刚落,赌室所有的人都笑了。
  陈麟声听不懂西班牙语,却听得懂这种笑。
  男人没有要把帽子还回来的意思,他转手一丢,和兄弟玩起传球的游戏。帽子东飞西飞,最后落在赌桌上。那里有一座钻石小山。长睫毛女人捏着鸭舌帽扣在钻石山巅。
  打手丢来什么东西,麦秋宇抬手接住。
  摊开手心时,陈麟声瞄了一眼。
  是一枚筹码。
  他们要他赌。
  “我说过,我不再赌了。”麦秋宇将筹码藏在掌中。他仍然笑着,不再讲西班牙语,而是换上只有陈麟声和雅各布能听懂的中文。
  雅各布看看长睫毛,又看看麦秋宇。他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长睫毛托腮坐在赌桌旁,笑着看麦秋宇,红唇颤动,低低絮语。
  瞬间,陈麟声被抢顶住,他猛地举起双手。
  雅各布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场对峙,他感到歉疚,对麦秋宇说:“只一局,让他来也没关系。”
  时间不等人,庄家也没有要等人的意思。荷官已开始震盅。他们替麦秋宇选了赌法:骰宝,赌大小。设置一共震三下,三下就揭盅。最古老的赌法,甚至不需识字,几颗骰子,就能让人家破人亡。
  第二次震骰,麦秋宇仍然未动。
  长睫毛看戏太久,迟迟没有等到主角上场,她挥挥手,陈麟声太阳穴边又多一洞漆黑枪口。
  “快选,”雅各布焦急到额角冒汗,“你替他,还是他来”
  陈麟声浑身僵硬,嘴紧紧抿着。听雅各布的意思,他和麦秋宇之中,必须有一个去赌。
  赌输了会怎么样。
  长睫毛没说,谁也不知道。
  方才还拥抱欢呼尽显地球村情怀,如今就架三四把枪逼人去赌。真不愧是墨西哥城。陈麟声感到后悔,他咬紧了后槽牙。麦秋宇是否把人生当成游戏,一个人做任务太无聊,邀请他共赴这场亡命之旅。
  他们各自都只有一条命而已。
  麦秋宇看起来却像是有九十九条命。
  他不仅不怕,还将筹码递到了陈麟声嘴边。
  “吹一口。”麦秋宇笑眯眯地
  陈麟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从前在电影里看过这种桥段,纨绔子弟带女伴进赌场,最爱她的时候,将她当作福星、救世主和运气女神,仿佛只要她肯启唇吹一口气,他就能战无不胜。哄人也哄己,少女也往往是害羞却跃跃欲试地吹了,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旺自己最心爱的人。
  生死攸关,麦秋宇还有闲心玩这套把戏。陈麟声瞪他一眼。谁也旺不了赌鬼。
  麦秋宇没挪开,将筹码又递近一寸:“只吹一下。”
  他真的不怕,不然也不会在此同他消磨。
  他不怕,就一定有办法,
  想着,陈麟声对着筹码试探地吹了一小口气。
  麦秋宇被他吹得指节发痒,他得逞,收拢手心。他转身下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离赌桌太远,陈麟声只看见麦秋宇的背影,宽肩窄腰,潇洒。
  骰盅最后一震,嗡嗡作响。即将揭盅,所有人都围上去。抵着陈麟声的枪也松了,收进腰身。这群墨西哥人不过是想逼麦秋宇出手罢了。
  只要麦秋宇肯出手,他就不会有事。
  陈麟声松一口气,他后背全是冷汗,浸湿了衣服。
  他也走上去,找了个缝隙站。赌桌面上数字复杂,他看不懂。庄荷揭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颗心被缓缓提开的盅盖牵扯。
  陈麟声和麦秋宇隔了几个人站,捎一歪头就能看到,灯下的麦秋宇面无表情,好像根本不关心结果。他想到麦秋宇刚刚说,自己不赌博。可他终究还是赌了。只小小一枚筹码,看似无碍。但所有深渊,都是由蚂蚁啃食出的小洞进化而成的。
  陈麟声看着麦秋宇的脸,心中沉重。
  他是为他赌的。
  就算麦秋宇有万贯家财可以输,就算。
  麦秋宇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的眼神转过来,和陈麟声撞在一起。
  陈麟声下意识躲开。
  麦秋宇赢了。
  是赢了好,还是输了好?陈麟声感到恍惚。
  揭盅时,长睫毛也凑过来看,看到麦秋宇赢了,她有些许失望。打手们将枪都收了起来。
  长睫毛将桌上的钻石珠宝连带着往麦秋宇这边一推,光洁珍珠和璀璨钻石乱滚,像赌桌上的雨。
  麦秋宇看也没看,只捞走了帽子,重新扣回陈麟声头上。
  陈麟声被他压得低头。
  雅各布带他们去吃午餐,就在在赌场外的西班牙餐厅里。
  餐桌上,麦秋宇一直没有说话。
  “翠斯特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她心情不好,”雅各布的中文说得很慢,“米格尔去世了。”
  麦秋宇动作一顿。
  “米格尔是翠斯特的小儿子。”雅各布向陈麟声解释。
  陈麟声脑海中闪过长睫毛脸上掩不住的倦容。失去至亲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不需要解释。
  “替我买一束花。”麦秋宇说。
  “反正你总是会赢,不用担心。”雅各布吞吃一口菜叶。
  “我没想到这次会赢。”麦秋宇说。
  一句话震住两个人。原来麦秋宇没办法,他就是纯粹在赌。陈麟声吃不下了,他感到一阵后怕。
  “那你以前怎么赢的,翠斯特已经把你的名字加进黑名单了。”雅各布也吃不下了。
  “出老千。”麦秋宇云淡风轻。
  “我还以为你是天才。”雅各布喃喃道。
  “赌桌上没有天才,”麦秋宇说,“只有输家。”
  雅各布耸一耸肩:“赌场不是慈善基金会。”
  “所以我不赌,”麦秋宇切开一块肉,“我不喜欢被人玩,不喜欢被别人定下的规则和概率玩。”
  陈麟声安静听着,没有插话。他发觉,从今天起,他对麦秋宇才算有了一些简介。
  “其实你很像米格尔,”雅各布神色复杂,“所以翠斯特才一次次放过你,这次还答应我把宝石拿给你看。”
  “如果米格尔是我,他就会早早离开帮派,他才是天才,记得吗,他组枪的时间和我只差一秒。”麦秋宇说。
  “除了进帮派,还能做什么呢?米格尔只是太想要一个认可,”雅各布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他只是想保护妈妈。”
  麦秋宇沉默,没有接话。
  “还可以做警察。”陈麟声忽然说。
  他这句话引得麦秋宇和雅各布都看向他。
  麦秋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眉眼弯弯,雅各布也跟着笑。
  在墨西哥这种地方,说自己想要做警察保护妈妈,谁听了都会笑。
  陈麟声刚说完也觉得自己荒诞,没再多言。
  麦秋宇看他低下头安静用餐,以为他不开心,有心哄他。手指敲几下桌,对雅各布说:“冰激凌,什么时候补上。”
  雅各布招手要叫服务生。
  “你亲自去做。”麦秋宇说,他笑着,一副纨绔公子做派。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
  陈麟声仰起头,想对雅各布说不用麻烦了。
  “雅各布以前是这里的主厨,最年轻的主厨。”麦秋宇打断他,他环着陈麟声的椅背,姿势亲近。
  雅各布被恭维得不好意思,也为了补偿,他答应下来,向后厨走去。
  陈麟声拿出手机,想查一查西班牙风味的冰激凌是什么样子。
  还没打几个字,就被麦秋宇拖住手。
  “快走。”麦秋宇拉着他向外走。
  “去哪里?”陈麟声疑惑。
  “回酒店,不用收拾行李,只拿证件,我们要尽快离开墨西哥,”麦秋宇严肃地说,“帽子丢掉,换一件有兜帽的衣服。”
  “为什么?”
  “雅各布脖子上有针眼,我刚刚看到了。”麦秋宇神情冷峻。
 
 
第38章 
  起初,雅各布只是墨城里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第一次来到墨西哥的麦秋宇包下了他的车。麦秋宇坐在后座,用还不流利的西班牙语问他,墨西哥是否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危险。雅各布说,只要不和帮派扯上关系,你就会平安。
  是调侃,也是真心话。
  雅各布的父亲因帮派斗争而死,他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了家族。离开家族并没有那么容易,雅各布告诉麦秋宇,为了和家族决裂,他硬生生扛下一颗子弹。子弹嵌入关节,让他步履蹒跚。很长一段日子里,他依赖镇痛药物,上瘾到无法自拔。妹妹和母亲用毛巾把他的手绑起来,丢进阁楼,听着他撞墙的闷响和哀嚎,在哭声中不断祈祷。
  从汗水和眼泪里,他终于熬出来,重新做人。他喜欢烹饪,尤其喜欢西班牙菜,在后厨跑腿几年,终于等到上手的机会。那是他最好的日子。他做菜,也做司机,妹妹成绩很好,说不定可以去读医学。麦秋宇给他的小费,是他出租车司机生涯中收到的最丰厚一笔。他们变成朋友。麦秋宇资助了雅各布的妹妹去国外读大学。
  一年后,餐厅被翠斯特收购。年轻的翠斯特,一个热爱生活、无所事事的女人,作为帮派首领的情妇,她什么都有,爱情,枪支,富人区的别墅,以及她唯一的儿子米格尔。
  米格尔和麦秋宇年级相仿,雅各布又比他们大出六岁。为了见到翠斯特私藏的黄金手枪,麦秋宇不顾雅各布劝阻,独自来到赌场,从早坐到晚,从早赢到晚。所有赌徒都跟他下注,使赌场损失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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