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腿前任差点被我绊倒在地。
随后,他的视线透过空气,像一把刀子朝我掷来。
我想我恐怕是疯了,没有金刚钻,还硬要揽瓷器活!
他直起身,拍了拍可能根本没什么灰尘的衣摆,盯了我两秒,而后朝我挑了挑单边眉,“你有点眼熟。”
“我是邓千的朋友,”我坐在椅子上没动,掀起眼皮对他说,“他去方便,你去凑什么热闹?”
“哦,朋友......”
我架着他的上下打量,面上没放出什么表情,偏头抿了口酒。
很快,他笑着“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是邓千高中那好兄弟是吧?我见过你,好几回,因为你长得很让人印象深刻,这么多年,邓千变了不少,你倒是和之前一个样。”
我轻飘飘乜了他一眼,“我们很熟吗?”
“不熟,也不认识,”他耸耸肩,“我是王同。”
“......”我靠在吧台边,手指往台板上有节奏地敲。
“你别拦我,我现在就要去找他,”王同看出我的意图,露出一抹不太友好的笑,“他就是在躲我,我能不知道?一看我就跑,跟兔子似的。”
“我就拦着了,又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王同挑衅的眼神让我不爽,还是他嘴里对邓千的形容,我心中的大义蓦然觉醒,原本懒散的身形一稳,站直了,立在王同跟前。
我抬了抬下巴,“你觉得自己很牛逼?劈腿分手,一下丢俩,这下好了,找不到下家,开始往身后的回头草吃起?别人不想见你,你就死命凑人跟前,真觉得他会心软啊?还是会惦念感情?我跟你说,我比你了解他了解得多,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王同瞳孔微缩,嗤笑一声:“他连这都跟你说?”
“当八卦讲,有什么不行的?”我回敬他一个微笑,“你也就只能在他这里当个八卦了。”
“回头草而已,我想吃就吃,”王同似乎忍耐到了极限,“别逼我对你动手。”
地痞流氓改不了吃屎,多大的人了,还一口一个动不动手,他有本事先动我一个?故意伤人,我还把他搞到派出所去呢。
“他又不想见你,自讨苦吃,”我迂回着,“你到底什么情况,回忆往昔也不必一定拉个人陪你回忆吧?”
王同阴恻恻刀了我一眼,估摸着眼里的意思是“别多管闲事,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他撞开我肩膀,想直接走。
彼时我一只脚搭在高脚凳的踏板上,一只手抓了王同一把,他被我拽住,回过头时很明显更加不悦。
于是他一手按上我的肩膀,那力气大得仿佛我成了他追不回邓千的出气筒,而后往下死死一摁,我被他压到高脚凳的边缘,脚却因卡在那踏板中间一扭,重心不稳,往旁边摔去——
其实我要站还是能勉勉强强站稳的,只要抓住吧台边缘。
但一是有点来不及,二是想给邓千个借口讹他一把,或者索性以此为理由臭骂王同一顿。
于是我就摔了。
摔到了地上,并带着旁边的高脚凳一起摔,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并配合着发出一声惨叫。
王同或许是被我唬着了,上前一步,又默默退后两步,再上前三步,看样子想把我拉起来先。
就在他即将碰到我的刹那,我手一摆,“别碰我!”
王同扶人的动作卡在半空,脏话先冒了出来:“你他妈的——”
“——王同!你个傻X!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周有一次加更放在周六~
第55章 丢人玩意儿
[221]
王同刚喊一半,戛然而止。
邓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厕所“方便”出来,直吼吼往这边冲,他也许目睹了全程,紧接着又看到我摔倒在地,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我依旧保持跌坐在原地的姿势,手扶着腰也不是,腿也不是。
邓千跑近了,飞快瞥了我一眼,就揪住王同的领子,唾沫星子都要飞到对方脸上去,“你有病吧王同!?你有什么破事冲我来,你搞我兄弟算什么!?多大的人了,还跟那时候一样喜欢动手动脚?”
邓千虽然比王同矮了半个头,也不是那种壮实的体型,站在王同面前跟小鸡仔似的,现在却全凭这份气势,让王同不得不低下头。
王同抬起双手,“不是,他拦我,我急着去找你,我刚刚没用多大力气......”
“他拦你你就推他?”邓千难以置信,“你多大力气,他多大力气?你看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磕坏了你赔啊!?”
我,细胳膊细腿,大学在校生,此时一只脚还被压在陪同我一起倒下的高脚凳下,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漂亮的瓷器,还是价格高昂的那种。
王同的眼睛时不时往我这边瞧来,估计是想看我到底是不是真伤着了。
得,他一看过来我就抱着腿眉头紧锁,一扭开头我就收敛表情继续围观。
“先不管他的事,谁知道是不是装的,”王同压根就没怎么信那一按会把人按出内外伤,他现在似乎眼里只有邓千,“千千,倒是你,见到我为什么要跑?为什么那么怕我?我这次过来找你是真的想得非常清楚了,昨天你直接把我赶走,没有给我答复,我不相信你会对我这样无情!你......”
“打住,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叫我了,真不要脸,发神经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邓千这下是彻底脸黑了,他绕过倒在地上的高脚凳,半跪在我身边问我怎么样。
周围的声音太吵,我担心王同听不见,故意大声告诉邓千:“疼死了。”
结果邓千听到这话,眼里更是阴沉,不知道心里是在气王同还是气先前跑开的自己,眼看他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感觉要上去和王同干一架一样,我眼疾手快拉住他。
悄声说:“其实我应该没什么事。”
“你......”邓千无语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尾椎骨断这儿了。”
我又顺势捂了捂屁股上面,挪了挪身子,被牵扯到的脚有点疼,但我没怎么管。
“不管怎么样,你先道歉,”邓千明明还带着微醺,此时说出的话却不似平时打闹的欢快样,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浓,“王同,你给他道歉。”
王同那个刺头样,估摸着根本不屑给我道歉。
如我所料,他神情一松,掏出兜里的打火机开始把玩,上抛下抓,无所谓道:“我不说,除非你同意我昨天的请求。”
“想得美,”邓千边扶住我的手想将我拉起,边对王同放狠话,“那你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
我搭上邓千的脖子,从地上缓缓站起来,保持那样的姿势瘫久了,腿有点麻。
结果当我完全站直时,左脚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跟被针死命扎了一样。
眼看邓千就要松开我了,我连忙大喊:“等等等等!”
邓千手一滞,“干嘛?”
“我好像现在有事了,”我轻轻微笑,“我脚好像扭了。”
邓千似乎被我这一分钟内的一惊一乍搞习惯了,以至于他得知这个消息,只是低头看了看我悬在空中的左脚,然后慢慢视线上移,落到我脸上。
“真的假的?”邓千低声问。
“这回可能是真的,”我不自觉皱了眉,“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疼得厉害,先扶我坐下来先。”
邓千就把我放到旁边的高脚凳上了。
他蹲下来拉起我的裤子,但碍于光线太差,可能也看不出什么,片刻后他选择放弃,直接扭头对王同说:“真有事了,等下送他去医院,你把他的医药费连同我的精神损失费一起赔了吧。”
“不是,你们搞笑呢?”王同看起来想笑极了,“刚刚坐着屁事没有,一起来就犯毛病了?千千,你想要钱我给你多少都行,但也不能无缘无故花在别人身上啊。”
邓千上前几步,“不是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他受伤了要去医院——”
“——我管你今天谁要去医院,跟你有关系么?跟你和我之间要处理的事情有关系么?”
“我和你之间什么时候有事了?王同,你脸真大啊,以为自己握着我什么天大的把柄,我不答应和你复合你就往外说?你有本事你就发,我怕这点事不成!?”
王同青筋暴起,“邓千,你别不识好歹!”
邓千讽刺道:“比起这个,你那狗屁的龌龊事才更恶心吧?”
王同:“你——”
“诶,诶。”
邓千与王同正吵得热火朝天,旁边蓦地插进一道阴柔温软的男音,明明音量不大,却让王同这彪子直接止住了嘴。
众人一同往那方向看。
[222]
“吵架也不看地方,被围观还那么嗨,不像话。”
来者不知道什么名头,在酒吧里面还戴墨镜。
我瞥向他,下一秒就见那人双指撵着镜腿一抬一放,镜托落到鼻尖,露出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锐利的眸光直往王同脸上刺。
他的视线很快掠过邓千,却在我脸上落了两秒。
我正寻思着这人不会认识我吧,因为这眼神里明显带着奇怪的审视,很不自在。
结果他很快轻飘飘地抬起下巴,朝那边喊:“王同。”
王同摸了摸后脑勺,周身催生出尴尬的气氛,“冯瑞桉,你来这里做什么?”
“玩嘛,”那个叫冯瑞桉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谁知道观了一场好戏......说不上戏的戏。”
王同皱眉,语气不是很好:“你别管我的事,你爱玩就到别处玩去。”
“不行呀,我好歹算是你表哥,也看不得你在外面抽癫发疯,之前你那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没盯一下,你不就两边over了?现在还想被家里管着?”
冯瑞桉摘下墨镜,往风衣口袋里一送,朝王同走去,走得那叫一个猎猎生风。
“滚过来,”他睥了王同一眼,“丢人玩意儿。”
[223]
此时以邓千、王同和我为包围圈,周遭确实聚集了不少凑热闹的观众。
好在王同看起来很听冯瑞桉的话,冯瑞桉领着王同走开后,围观的吃瓜群众自然而然也散了,可他们还把邓千一块带走了。
虽然这冯瑞桉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那俩是一家的,一家人可不得护着内部么?
但邓千拍了拍我的肩膀,只和我说:“我摇了人啊,等下他送你去医院,你就坐着别动了。”
然后像孤身一人闯荡江湖似的,带着义无反顾的勇气,往王同和冯瑞桉那边走去。
现在好了,我也同样孤身一人坐在原地,过了一分钟冷静下来了,才觉得今晚真的是三三两两都疯了。
本来就是和邓千碰个头,探讨一下神秘的性取向问题,再随便听邓千唠嗑、聊点他的八卦。
结果我自己的问题没解决,还碰上了邓千的劈腿初恋,糊里糊涂摔了一跤,一不小心还真摔伤了。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以后锻炼一下,这身板太脆,随便来个人一推就倒,以后要是在床上可怎么办?
太造孽了。
沈一亭应该是有日常锻炼的,要不到时候让他带我一起?他应该不介意多一个人。
我正这样想,冷不丁被人叫唤了一声,那声音陌生得很,一扭头,竟瞧见一个身穿骚包黑皮背心加夹克外套的健身狂。
还莫名......有点眼熟。
这该不会是邓千叫来送我去医院的人吧,他看上去有点弯啊,这样真的好吗?
黑背心:“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邓千叫你来的?”
黑背心:“......小可爱。”
我:“......?”
碍于我横插一嘴,他这瘆人的称呼慢了半拍才脱口而出,很明显我们各说各话,才造成现在彼此均是一愣的局面。
我眼角一抽:“你......搭讪啊?”
[224]
黑背心表明来意,还说他远远看到我觉得眼熟,所以走过来瞧瞧,发现果真是自己认识的人。
我在脑海里疯狂检索,发现好友栏里并没有这号显眼的骚包人物,就礼貌地问他是不是认错了。
“不可能,你怎么能怀疑我的记忆力?”黑背心半脱下他的夹克外套,露出他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用力挤弄造型。
他的眼神好似是在问我“怎么样”,然而他的肌肉在我眼里仿佛一跳一跳的、半死不活的鱼,让人看了有点恶心。
我感觉我的脑门都要开始抽筋了。
“你不记得我?”黑背心见状,重新穿好外套,朝我挑起嘴角,“我一直记得你,小粉色圆蛋报警器。”
什、什么报警器?
这句话犹如串通记忆的钥匙,强硬使我回忆起半年前,邓千在gay吧喝醉那晚,我临走时有个骚包男拦住我想和我深入交流,然后,我就把报警器往他手里一塞,一扯,随后......叽歪叽歪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如遭雷击,“是你!?”
“是我!”黑背心可能误解了我此时的心情,他热情地握住我的手,“你的那个粉色报警器那天没带走,我一直放在家里!你来我家,我今晚就还给你!”
“......”我默默抽出手,“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可拉倒吧,还去你家,去了我还能出来吗?
黑背心并不气馁,继续拉扯:“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分,就算做不了床上关系,也可以交个朋友,当兄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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