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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随身听(近代现代)——芒西

时间:2024-10-13 19:51:18  作者:芒西
  沈一亭看了我一眼,幽幽说道:“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我撅了撅嘴,“怎么在你嘴里我变得毫无信用了?”
  “也不是吧,”沈一亭按住我的手,反客为主,笑容里带着独有的小心思,“只是突然想起来,好像都是我主动联系你的次数多,你呢,是不是该稍微反省一下?在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很想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肉麻死了!
  [305]
  林老师找到我,和我谈了比赛相关事项,我想人老人家也不容易,就答应了。
  一眨眼开学了,我先被林老师拉过去比了初赛,谁知在初赛现场碰到了徐高岳。
  倒也没有很惊讶,星星杯高校组会有几个我们学校的同学参加也是很正常的,徐高岳技术不错,被其他钢琴老师选中也不意外。
  彼时我与徐高岳都弹完了,坐在角落里随便聊聊,这才得知他来,一是为了奖金,二是有一部分资助人的原因在里面。
  但这种级别的比赛,最后的奖项可没那么容易获得。我和徐高岳说了,他笑了笑,只告诉我会努力的。
  我觉得老师们会知道一个学生是否拥有专业天赋,但往往努力和目标更重要,徐高岳就是站在这种岔路口上的学生,看似没什么天赋,但他很努力,非常努力,努力到我觉得他是为了钱而这么努力。
  毕竟在物质欲望难以满足的状况下,很难谈精神需求。
  但那天徐高岳和我说,他是为了报答一个人。
  报答一个资助了他很多很多年的人。
  徐高岳说,他自小就生在小农村,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地打工,半年都不回来一趟。
  徐高岳家里很穷,没有去过大城市,也没有机会接触新事物。跟普通的山里小孩一样,日复一日地玩,日复一日地帮家里人干活,日复一日地读书,毫无新鲜乐趣可言,有的只是穷苦的压迫感,不过他那时候那么小,对未来的感触肯定不深刻。
  直至有一天,徐高岳那个山区来了领导视察,说要在这里盖一栋学校,可以同时容纳小学、初中等多个年级的学生,配备上不错的师资,并且开启了慈善捐助项目。
  所以徐高岳连同其他小朋友的资料被整理上传,很快就收到了专门资助绑定的消息。
  这无疑是久旱逢甘霖。甚至那位先生亲自到访这里,具体询问小朋友自己需要什么帮助。
  徐高岳那时候很小,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资助人,很陌生,但也很激动,很开心。其实他什么都不懂,但周围的人都那么说,所以他就学着大家说,我想上学。
  徐高岳当时手里拿着铁锹,资助人盯着他的手,往常奶奶这样看他时,往往是想给他东西吃。所以徐高岳就很快把铁锹放下,双手在衣服上用力搓了搓,将手掌向上摊开,手心透着红。
  也许生命的拐点从这一刻诞生了。
  资助人的视线在徐高岳的手上停留几秒,突然对他说:“你对弹琴有兴趣吗?你的手指很长很漂亮,条件很好。”
  小小的徐高岳就问:“弹琴是什么?”
  “就是把手指放在琴键上,”资助人摊开手臂,“这么大的琴,你可以奏响它,它可以为你唱歌。”
  歌?徐高岳哪里懂钢琴曲是什么,他只想到麦田里劳作的阿姨们的歌声,觉得好听,听着开心,他也想会。
  所以徐高岳答应了下来,他说“好”,又说“我学”,一学就是十几年。
  但这种所谓的天赋带来的痛苦更甚,因为徐高岳逐渐发现自己除了手指修长,在学琴的其他方面似乎都要付出比其他小孩更多的努力。
  但他不想让资助他的人失望,所以只能日复一日,直到今天。
  徐高岳说:“冯先生一直很关注我,他是音乐世家出身,他儿子也是玩音乐的,不过我和他儿子没怎么见过面,不认识。虽然慈善对于冯先生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改变了我整个人生,我很感激他。所以想取得更好的成绩,让他看到。”
  这种想法并不难理解。我点点头,没劝他什么,只和他说:“但别太累了。”
  “我很羡慕你,学长,”徐高岳坐在我旁边,目视台下正在比赛的学生,悄声说,“如果练习的速度和领悟力很强,是不是会好很多?我一直觉得很累,所以暂时还没感觉到钢琴给我带来的深层次上的快乐。”
  “没有人练琴不痛苦的,”我顿了顿,告诉他,“快乐这种东西只能你自己去参悟,说不定再过几年,某一天,某一时刻,你就能知道钢琴对你的意义了。我想都这么多年了,你能一直坚持,肯定也不只是因为你那个资助人对你寄予的厚望吧。”
  徐高岳看了我一会儿,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各种情绪,相互交织碰撞,却让人无法回应。很快,他移开眼笑了,语气里带了些淡淡的玩笑:“学长,我好像还是挺喜欢你的,怎么办?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压不住惊讶,随即很快笑了,夸张道,“我确实不是单身了,所以你可别总跟我说这种话啊,沈一亭总是因为你变得不爽,他一不爽就连带着我遭殃。”
  “那好吧,那不说这个了,我以后也不会说,”徐高岳笑眼眯眯,话锋一转,又问,“所以学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钢琴对你的意义?”
  意义?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每个阶段都在对钢琴产生不同的理解。
  最初妈妈教我弹琴时,确实觉得又苦又累;
  第一次登上舞台时,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第一次正式对台下的观众(虽然仅仅是琴行的伙伴们和老师)鞠躬,感觉到不断的练习也总会变得有意义;
  后来在考级的路上走了很久,时刻迷茫,时刻无助,但妈妈的身影一直在前方指引我(可以说指哪打哪),我不用费尽心思思考今后的道路。
  直到她离开我……我可能才真正开始思考钢琴于我而言的意义。
  “大概是……听不见之后吧。”我最后这样说。
 
 
第77章 不像平日里的他
  徐高岳愣怔的神色很明显,他的嘴唇轻微动了动,明显还想说什么。
  我却直直发现台上来了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哟,这不是陆严和么?
  陆严和去年跟了另一个老师,拿了个三等奖,今年又来啊?真不愧是卷王。
  我撑起下巴嘀咕:“又来一个啊,强劲对手……林老师今年怎么不直接找他?”
  徐高岳:“什么?”
  “喏,”我指着远处台上,“那是我舍友,陆严和。”
  徐高岳一看,“陆学长?我也听说过,他好像也很厉害。”
  可不是嘛。我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和徐高岳道别了:“对啊,先预祝他拿大奖吧,走了。”
  [306]
  四月份,我应了导师的询问,填写了交换生申请表,在罗列各种过往经历和荣誉奖项时,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走过这么长一段路。
  真佩服过去的自己。
  最后公示名单出来时,我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徐高岳的名字,他走的钢琴演奏专业。
  徐高岳手头上的钱是否能够支撑他在A国的日常花销还是个问题,不过如果有大额花销,也应该还是他那冯资助人帮助他一下。
  名单出来的时候我在宿舍里窝着,收到了徐高岳的消息,他说【很高兴能和学长做一年的同学!()】。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俩修的不是一个专业,但我还是客气地回了他一个小黄人表情【/微笑】,心想沈一亭要是看到了,估计要给我立下曲眠对徐高岳的“十不要”,一不要一起吃饭,二不要一起练琴,三不要挨着一起坐,四不要一起出去玩,五......
  正想着,手机突然抖了起来,是沈一亭的来电。
  宿舍里只有我和陆严和,想了想,我还是跑到阳台接电话。
  电话那头,沈一亭简单道了几句恭喜的话语,我趁机要他请我吃大餐,他也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无聊地煲了会儿电话粥,就当我打了个哈欠,他问我是不是困了的时候,我以为他马上要挂电话了,结果突然来了句。
  “公示名单里,你的那个学弟也去?”
  “对啊,”我感觉自己都能闻到他语气里酸溜溜的味道,懒懒地靠着阳台栏杆,边说边想着把天上月亮捞下来啃一口,“你放心啦,我的人,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了,你还管他做什么?”
  沈一亭啧了一声:“他还对你念念不忘?”
  “不知道啊,也许可能大概吧,”我又低下头无聊地转起手上的戒指,“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他不要继续误入歧途的。”
  沈一亭似乎是信了,在电话那头发出轻蔑的笑声,果真被我说中,讲起了“N不要”。
  默默听完后,我第一次感受到沈一亭对徐高岳的不爽已经漫出网线了,或许徐高岳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才能打消一点沈一亭对他的抗拒和敌意。
  “啊,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不自觉勾起嘴角,“过阵子星星杯决赛名单也会出了,如果我进了的话,你陪我一起去吧?正常来说会现场公布获奖名单,如果运气好点,我还有机会送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还要你运气好才能送我?”听沈一亭的声音,明显是被勾起兴趣了。
  我非常爱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一亭有些不满:“就不能现在告诉我?”
  “不能。”我斩钉截铁。
  “……好吧。”
  [307]
  挂断电话回到寝室内,陆严和的视线便一直从阳台门口划到我的椅子前。
  事实上,阳台的门窗也不能起到很好的隔音效果,再加上我和沈一亭聊起天来经常控制不住音量,陆严和如果全听了去,也是很正常的。
  自从助听器落水事件后,我和陆严和的关系完全进入冰点,甚至还不如两个陌生人。
  导员之前也和我说,动员过陆严和参与交换生项目,但他放弃得很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没问,也并不好奇。
  陆严和此时盯着我,明显嘴里含了什么话,我想他是不是不好意思先开口,就问他:“你想说什么?”
  陆严和抿着唇,好似看了眼我的助听器,犹豫片刻,最后却只说:“没什么。”
  于是我们又没了后话。
  [308]
  一名出色的钢琴家不免遇到很多困难,肉体上,或是精神上。
  我认识陆严和不久,但我熟知各种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冷漠、严谨、不近人情、指法优秀、抗压能力强......
  我客观地认为,陆严和是极适合大型演奏场所的表演者,他弹起琴来时常。他平日里出色的表现和惊人的毅力,总会让人忽略,他也是一个人。
  在他的《莫扎特D小调钢琴协奏曲,K466》演奏现场中,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好些音没有达到应有的强度,所以我第一直觉也是他的身体可能出现了问题,但他的心态非常平稳,还是支撑他完整演奏完整场协奏曲。
  曲罢,陆严和左手小指部分在不断颤抖,好一会儿才被堪堪压下去。
  他立在钢琴旁鞠躬时,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抬起身体时,目光直往我这个方向冲来,由锐利变得柔和,只不过一秒左右。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在看我,他是在看沈一亭。
  不出意外,这也许是沈一亭第一次听他如此正式地弹奏协奏曲,也是最后一次。
  陆严和紧着眉头下台,步伐有点冲,不像平日里的他。可悲的是,我竟然从中窥到晚会弹错音那晚的我,我那时站在台上,定然不会比陆严和现在好上多少。
  因为把失败归功于身体原因,很可笑,却又无可奈何。我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所以想他或许也能懂一点我在台上的挣扎。
  二十几分钟过后,轮到我上场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心情也好,手指灵活不僵硬,没有生病,精力充沛,提前和指挥家、交响乐团的排列也很默契,助听器电力高达80%以上,《柴可夫斯基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准备就绪。
  我穿着沈一亭赠送的塔士多西服,手指按下第一个琴键之际,婉转的曲调流泻而出,恢宏的乐章即将在我手中完成。随着协奏曲的递进,我的情感随之迸发,时而热烈,时而低沉。
  漫长的二十几分钟内,我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我妈年轻时演奏协奏曲的录像,还有沈一亭在看音乐会时指着钢琴家的手指——我感觉我妈在注视着我,沈一亭也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在,我好像成为了庞大音乐会现场最渺小的人、也是最瞩目的人。
  汗水在空中洒落,昂起的头颅、变换的脚、飞舞的手指与我的身体一起奏出华章。
  音符交织,在看不见的空气中缠绕,入耳,飞旋着,跳动着,宛若蜿蜒的小河在流淌中注入大海,奔流相告,奔流不息,奔流直至天边。
  手指在黑白键中不断交替,落下,抬起,再落下,再抬起,钢琴就是一项运动,配合调动起所有感官,冲破能力的极限,给出更优秀的作品。
  所以。
  每场比赛都拥有第一名,第一名为什么不能是我?
  [309]
  手指从琴键上挪下来后,就到了厕所的水龙头下。
  我把剧烈活动过后的手指洗干净,偏头时看到站在水槽另一侧的陆严和,他垂头,双手撑在瓷砖上,眼睛似乎有点红,应该是洗脸时水不小心进眼睛了。
  我把手在机器下烘干,迈开步走到走廊边,想回观众席找沈一亭,却突然被陆严和叫住。
  “曲眠。”
  我止住脚。
  “恭喜你。”
  我不太明白这种恭喜来自什么。我转过身面向陆严和,“结果还没出来,你恭喜我什么?”
  “就当提前恭喜,”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近几步说,“反正我是不可能了。”
  我的视线往下移,直觉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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