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铮想说一句“你对这只鹦鹉客气点,毕竟打宠物还是要看主人的”,可是话到嘴边,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抓到它的?”
祁肆想也没想,直接从围裙口袋里抓出一把谷子:“食诱。”
行吧。
一闻到食物的香味,鹦鹉张开一些翅膀,悄咪咪的将头探出来半颗,偷摸打量着。
迎接它的,是祁肆的一指擎天:“小没良心的,本来都打算喂你了,结果上来泼了我一身,跟之前那只傻蛋鹦鹉一个样。”
正在吃粥的俞铮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射来。
“不过你也真是,鹦鹉还要买个跟先前丢失的那只长相相似的,真挺恋旧。”
俞铮总觉得自己听岔了,他指指鹦鹉,打算为它挽回一点鹉生尊严:“你就没觉得它能当个传话筒吗?”
“它?”祁肆一个眼神都懒得分过去,“比起传话,我挺怀疑它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俞铮也挺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这只鹦鹉一点传递消息的本领没有,搞事的能力却不带缺的,也难为他以前的主人了。
还有一个问题,俞铮想了几天,终于问出了口:“你现在还在盯梢?”
祁肆“嗯”了一声,承认的异常干脆:“怕你跑了。”
所以这就是你每天天不亮,起床做饭的原因?中午送餐,晚上包下晚餐。其余时间统统不在别墅。
你能盯出来个啥?
养胃吗?
后者不太好意思承认他在办公室偷摸看的《如何有效正确追男人的一百零一式》,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
追人第一条:要想抓住他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追人第二条:要学会适当放手,欲情故纵。
追人第三条:不能让他时刻见到你,偶尔创造一些适当的相遇,保持一定的新鲜感。
等等,诸如此类。
祁肆花费一下午时间,从头到尾,一条条通读完毕,觉得自己能修炼成功只差最后一步——实践。
他一步三回头,深情款款眼神杀,留恋不已地关上车窗时,衬得俞铮像个在家乖乖等着丈夫打拼归来的家庭主妇。
俞铮不知道这人是打哪来的追人技巧,他也不想知道,甚至就连他临走时的背影,但凡远远望上一眼,就是对眼睛的不尊重。
托某人的福,这天晚上俞铮做梦时,误入一条狭长潮湿的胡同,污水顺着污浊摇晃的下水管道,沿着墙壁,浇在墙角边缘,苍蝇嗡嗡,另一面贴着花花绿绿小广告的墙壁下,一堆绿皮垃圾箱陈列着,腐臭味刺鼻,随风一吹,漫了整条街道。
俞铮对此头疼不已,将衣领往上提了提,外套拉链一路拉到底,将半张脸严严实实裹住,才肯踏步往里走。
很巧的是,这么狭小的地方,居然还挺立着一盏路灯,暖白灯光下,逐渐映出一个清晰背影。
高个,头发乌黑,衣品很是不错,哪怕看不到他的正脸,也不难猜出是个俊俏的大小伙子。
俞铮上前几步打算问路,离近时,才发现那人的右手上摞了厚厚一沓广告纸。
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是广告纸而不是别的,是因为帅哥听见动静,转身时的幅度有点大,不过那灯光不偏不倚,刚好将他的整张脸照了个正着,于是俞铮清楚的看见了一张与祁煜长相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他手中不慎滑落在他脚边的广告纸。
上面的几个红色大字清晰可见:夜里太过寂寞怎么办?
请试试我们的产品吧!
足够勇猛,一夜……
剩下的俞铮还没看清,后者先是捡了起来,扬眉冲着他笑:“很感兴趣?”
这么一笑,跟某位犯贱时的表情完全重合在一起。
俞铮心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更不想看见你。
高个帅哥似乎很是高兴,还没等他开口,强硬的将一沓广告纸塞过来:“慢慢看,多着呢,记得别撕坏或弄破揉皱,我一会儿还要张贴上去呢。”
俞铮下意识想塞回去,结果一低头,看到了他没看完的,放在最顶上的广告语。
一夜十三次。
俞铮:……
只恨自己没有眼瞎。
没有然后了,因为梦醒了。
这是俞铮比较庆幸的一点。
还好是梦。
第32章 求助
安全部门对于俞铮的监管程度完全是一个谜,五年的封闭服从时间,他们好像默认他本身不具备太大的威胁性一样,但如果真的放心……也不至于派一个危险性不低且善于伪装的人来亲自监管他。
俞铮喝完最后一口粥,搁了饭碗,一旁还在看电视的某位闻声赶过来收拾碗筷,显得格外贤惠,其殷勤程度让俞铮叹为观止。
他没眼看下去,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怎么感觉这人越装越熟练,仿佛投入全部身心去追人一样。
等等……
他猛地止住了想法,细细品味着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新鲜字眼。
追,人。
对于这个看法俞铮说不上讨厌,就是挺好奇祁肆的追人本事,如果真的是装的……
他看着某位身形高挺的背影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在心里接着补充道,最好能一直装下去。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隔了几秒,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某姓祁名肆的人的好感度过于高了。
可能是因为在实验室里待久了,见惯了冷酷人情味儿,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俞铮习惯了时刻保持合适,不温不热的人际关系,只有不去沾染太多,才能避免所谓的朋友事故发生时,祸连己身。
可祁肆的出现,却明显打破了他以往的交际习惯,这个人披星戴月,奔他而来,他强硬的闯入他冷清的世界,挖空心里占据了他心灵世界的一角,导致俞铮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对于祁肆有了明显的依赖性。
这个认知惊得他指尖一颤,喝水的杯子洒了,好在他喝的是温水,算不上烫。
“怎么搞的?铮哥,你怎么喝个水还需要人喂呢?”与略带调侃语气一起出现的,是递到眼前的一条乳白色干毛巾。
他腾出一只手拆了围裙,可能系的有点紧了,他倒腾半天,才终于拆开,回过神时才发现另一只手上的重量没减。
他好奇的回望过来:“怎么?您还需要小的帮您服务吗?”
他说的快,动作更快,眼看就要捉住那一截细白手腕,后者夺过毛巾站了起来,只为与他距离远一些。
俞铮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做完这一系列反应后,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应激敏感了,他摆着冷脸正打算解释清楚,后者却配合他的动作退后一步,笑脸夺目:“好好好,不碰你。这么激动干吗?整得跟你暗恋我似的。”
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但在祁肆眼里,俞铮刚刚那一系列躲避的动作,似乎跟怀春少年想要触及却不经意放开的手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他本就是把俞铮当成未来媳妇来追的。
就算手上不占便宜,嘴上也要占点,便宜占多了,没准哪天,人就真成他的了。
“暗恋他的”俞铮现在很想扇他的脸,刚刚萌生出来的好感度想法一散而空:“放心,我性冷淡,你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劝你趁早收手。”
祁肆笑意更深了:“那感情好啊,我就喜欢做上面那个,你就算性无能,我也不会嫌弃你。”
俞铮:……
真是做的一手好骚气啊,他就不该说。
他还是那张冰块脸,似乎不为所动,上到二楼时,回头冲门口扬了下下巴,看向祁肆的眼神很是嫌弃,似乎是在示意他可以滚了。
祁肆望着他关上的房门深思熟虑,最终得出的结论,可以更近一步了。
毕竟俞铮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了,这是好事啊。
如果俞铮知道他的想法,他真的能冲过来一脚踹死他。
不再叠加上邦邦两拳就是对他想法的不尊重。
经过几个月的判断下来,俞铮觉得安全部门是切身实地的在……保护他。
安摄像头是,派守卫人员也是,他们似乎并不在意他在网上,私下里与任何人的关联与联系。
又或者不是,只是他们没有更进一步探查。
祁肆的手机传出第四次熟悉悦耳的通话铃声后,他终于还是慢悠悠的接了起来:“喂?”
那边的声音不怒自威:“你是不是忘了你探查员的身份了?这几天的监察报告呢?你别告诉我你压根没把任务当回事。”
祁肆说话声音带着不是正经人的腔调,他伸出手,挠了一下鹦鹉的下巴:“我哪敢啊?毕竟你也知道,为了不引起当事人的怀疑,我在当地的安全部门看来,就是上层派来需要严加看管的危险人物,不仅有赫卡忒颈环的限制,还被限制行踪。”
话筒那边的接线员差点没笑出声来:“可是,据我所知,你在当地的安全部门不仅被上层安排高层领导协助调查,而且你脖子上的赫卡忒颈环,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我可知道,你那段时间玩的可欢了,又是躲避随从人员又是翻墙出逃的,要不是上层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你以为你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
祁肆不跟他斗嘴了,开始问起了正事:“我上次……偷摸扮从俞铮身上得到的血液样本化验结果如何?”
“不好说,”接线员现在想起化验人员说出来的大量专业术语,就忍不住头疼,“好像是说他的血液与他本体不同,不影响正常生理需求与智商,如果硬要说的话,他本身所蕴含的强劲毒性被人为的削弱。”
“不过他的身体生理的各项敏感度与感知力指标提升了,拥有更强健的体魄,也有超出羸弱的攻击力底下的植物妖精一大截的战斗能力。”
说的这里,接线员的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不解与困惑:“你确定你轻而易举,随便乔装打扮,再甜言蜜语一下,人家就轻易放松警惕肯敞开胳膊让你取血?这跟将脖颈暴露在你面前有什么区别?人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对你放松……”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福至心灵,她禁不住放大了嗓门:“姓祁的,你不会卖身求荣了吧?”
她放完这一句话就开始心潮澎湃的等着下文,结果等到了自己的全名。
“方怡。”
“有屁快放!”
祁肆提出一个非常合理的建议:“咱能保持住淑女形象吗?遥想咱俩刚见面的那一天,你长发飘飘,粉衣长裙,浅笑嫣嫣……”
“保持个屁的淑女形象,有也被你嚯嚯完了。”
她骂完很快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等等……你在转移话题!”她思及祁肆转移注意力的起因,喉头一哽,难得语气带了点颤音:“你真出卖了啊?”
祁肆没回答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问她:“你觉得,我要是出卖色相,能把人成功勾到手的几率有多大?”
方怡当时的内心,真是哗了狗了,她真想骂一句“老娘一个单身狗,你向我咨询感情问题就不怕把人吓跑吗?”,但转念一想,她跟祁肆做同事那么久,早就摸准了这人的脾性,没准是借着咨询情感问题的濠头,暗戳戳秀一把恩爱呢。
她在心里骂一句,思考起祁肆追求的对象,脑海中对应浮现出在资料库里,俞铮的照片外形,身形削瘦,西服上身时刚好合身,矜贵的贵公子长相与清冷气质,再加上相当周正的比例外形,简直是禁欲系天菜。
尤其是他不经意间瞥向摄像头的那一眼,足够孤高冷酷,好像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方怡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这么好的外形条件,是姓祁的那流氓玩意儿能勾引到的吗?祁肆那狗比东西倒贴还差不多,没准脱光了躺上床,人家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于是,方怡大美女思考再三,也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问你下,你觉得……俞铮的动手能力如何?”
祁肆:“单拎起一个我不成问题。”
接下来的一分钟,祁肆收到了来自于方怡的最郑重的祝福:“祝你半年坐上轮椅,一年进急救室,两年入坟。”
祁肆:……
他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对方留下一句“记得早点做好调查报告”,迅速挂断了电话,顺便一键关机,逃的那叫一个溜。
祁肆真是有气也没地方撒。
他搜罗一圈,总算在鹦鹉身前停下了脚步,眼神暗沉,看得鹦鹉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羽毛都在发怵。
就在鹦鹉认为自己今天难逃拔羽大劫的时候,它听到了凳脚磕在地板上的清脆声,祁肆坐过来,脸距离它的笼子十厘米不到,高傲的抬起来下巴,恶狠狠的命令它:“你,骂两句狠的给我听听,骂的人物姓名——方怡。”
鹦鹉:……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骂的好听,我听的舒心了,有奖励。”
鹦鹉:……行吧。
鹦鹉胖胖原本与自己原先主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远比现在畅快的多,不过并不排除也有一些不顺心的时候,因为胖胖亲身体会,阮牧也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精神病。
那个精神病有个很特殊的癖好,他格外喜欢欣赏别人痛苦绝望的表情,有时还强制拉着它一起观摩,一看就是一整晚,鹦鹉胖胖至今都不了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如果是真正的虐待属性,阮牧是没有的,他也不具备这方面的癖好,只是在极偶尔的时候,他的恶魔想法才会暴露出来一点。
所以鹦鹉胖胖跟着他时,被好吃好喝的当祖宗伺候着 ,日子过的很是舒坦。
至于现在,人生滑坡,地位骤减,还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鹦鹉胖胖突然就开始怀念起原主人的好来。
可惜晚了,原主人现在有了新欢,新欢闹着不肯吃饭,阮牧看了半天,发现陈列在它眼前的谷子,某鸟是一点不带动的,可是你要说它闹绝食,胃口不好吧?也不尽然,因为在食物边上的清水被喝了个精光。
阮牧看着它面对食物时,似曾相识的嫌弃眼神就已经心下了然,感情这位鸟爷是挑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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