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婆婆抒情差不多了,她才想起面前这俩年轻人还有问题需要问。
“说起来,在你们之前,曾经有个慕名而来的探险队在我们这里住了两宿,怎么也不肯听劝,非要去丛林里闯一闯,结果倒好,一个都没回来。”
她想着事先吓唬上一番,两人会收敛起进入丛林的想法。
瞧着眉眼清冷的放下茶杯问了一句:“您可曾见过那怪物究竟长什么模样?”
另一个是笑吟吟的模样:“那些个怪物一般会在哪里出没?”
一两个脸色加在一起,瞧着不太像是探险的,像是前来包抄处理怪物的。
老婆婆这口痰卡在喉咙里,一时半会儿是咳不出来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常人避之不及的怪物,到这两位眼里,怎么就混成珍稀之物了。
不对,屏息凝神,老婆婆重新顺了口气,心里波澜平静下来,安慰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不过俩人的动作却容不得她往这方面想,因为他们等了一会儿,见自己没回话也就没再坚持。
搜索范围虽然大了些,但多少捕捉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他们要寻找的实验室,确实就隐匿在这丛林之中,加上俞铮逃跑时的经历,没准就在里面的一座山头上。
俞铮跟祁肆相顾对视了一眼,很快开始行动,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气放晴,阳光正好。
祁肆在前面摸索需要带走的背包与食物时,俞铮就在后备箱里寻找抓捕的物件。
虽说借不来枪支,但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以寻找实验室旧址为主,猎捕怪物这些事,就当是为了扫清探寻的障碍。
所以他们一人带着一个装满饮用水跟食物的背包,俩通讯器,一个定位手环,外加五六个捕兽夹跟两三个捕兽网一起,展开一次华丽的冒险活动。
祁肆收拾好一切,打算关上后备箱时,俞铮一个大跨步制止了他,不过一分钟的等待时间,他们又解锁了新型武器——两根电棒。
俞铮扔过去后祁肆顺手接住。
“偷摸顺来的,别声张。”
第52章 入口
在进入器械室挑选时,亏得安保队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监视,这两根电棒带进来才毫无难度。
说来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的确也是上层的意思,争取在“独眼”项目上发扬光大。
但制度管控一旦放松,胆子也一并会悄无声息地大起来。
俞铮大的是胃口,他盯上了一旁陈列一墙的火箭筒:“能拿来一个试试手吗?”
安保队长急得“呸呸”了两声,身板遮住另外一堵墙面,那里有一道暗门。
“祖宗,这可不幸拿哈,电棒还不够顺你的手吗?”
俞铮不吃他这一套:“火箭筒不是扛在肩上的,跟顺手占何种关系?拿一个防身挺好。”
安保队长:“……”
山头表示不太友好,一炮下去没了半边。
咱也不知道上层非要打配合的意义何在。
以这些枪支机械全都放置在陈列柜里,需上层批准,权限解锁为由,俞铮眼里的蠢蠢欲动才被浇灭了一些。
贼心不死也是真的。
安保队长摸向后腰通讯器打算报告情况时,后腰空空荡荡,只有一两串钥匙在空中自由地晃荡,不详的预感刚冒了个泡,俞铮的两条强求开启权限信息请求已经发出去了。
说是请求有点不恰当,因为俞铮有点胆大包天的天赋在身上。
先发的请批准通知,后面跟着一条强求。
安保队长捞来一看,长摁一下已经撤不回了,卡了口气在嗓子眼,就在他考虑究竟用什么样的姿势告诉领导才能放他一马时,一条消息跳转出页面。
“信号卡顿,信息没能发送成功,请重新发送。”
两个红艳艳的感叹号看得他泪流满面,顺便一把塞进口袋,将俞铮半推半请成功撤离危险地带。
这本是一场单枪匹马的作战,当时请求去实验室旧址寻找线索的就俞铮一人,也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一个人去,临时加了位保安队长,但因某人坚决不从,表示自己饱经沧桑的小心脏不能再遭受第二次打击了,于是顶替人员就变成了祁肆。
提装上路莫名有了依靠,只是靠得人心慌。
俩人一前一后,在老婆婆忧心忡忡的注视下进的丛林,老婆婆站在门前,还试图想叫住他们,却也只换来了几下安慰性质的摆手。
与老婆婆口中所说相对应,林子果然大得很,蓊蓊郁郁,入眼便是苍翠树枝,蚊蝇少得紧,近一两个时辰,就连一声清脆鸟鸣都难以寻觅,唯有透过葱郁枝叶洒下的细碎光点由随风摆动的叶片一起摇曳不定,别的好像不剩什么可以尤为关注的,只是那股血腥气息倒是随着步伐愈发浓郁了。
靴子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格外解压,但叶片遮掩下的一抹洁白让他们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成年人的盆骨,连带着未被啃食殆尽的碎肉在上面粘连着,还有几大滴拉丝的唾液,腥臭黏腻,如蜘蛛网丝般垂挂在一丛绿叶之上,像是有什么残忍的捕食者来过。
猜测很快有了相应的答案,在右半边不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如狼似虎。
他们刚掏出电棒,在俞铮的十一点钟方向,一只似虎非虎,如牛般壮实的生物猛地窜了出来,差点就要张开血盆大口拆骨入腹了,却在紧要关头,遭受来自于食物的反馈,一套左右夹击的电棍套餐。
它抬头还想维持一下百兽之王最后的尊严,结果也只是迎来了昏迷前的当头一棒。
俞铮撩开它的身躯一看,该兽身形巨大,大抵两米之高,老虎的身躯,却偏偏长着熊掌,一看就来自于实验室的手笔。
身为最早一批的实验品,技术尚不成熟,靠得便是最原始一套的嫁接式融合基因,成功性与智商没占据多少,千篇一律,丑得千奇百怪。
手边大片长条状叶片遮挡之下,一只软体怪物在蠕动着寻找吃食,它猫进草丛里,似要尝试一下趁其不备,一口咬下俞铮手中刚被电晕的猎物。
它磨了磨牙,涎水落向地面,风声不大,除了枝叶沙沙声,四周还是静悄悄的。
很快它铆足了劲,蓄势待发,两只触手迅速出击,被更快出手的通电电棒激得一缩,眼见情况不妙,它八爪齐用,以极快的速度游移着,想尽办法缩进一切可以用来遮掩身躯的地方,试图不留痕迹。
直到它刚一眼看上并身子一扁缩进来大堆落叶,接二连三的意外如黑锅砸头。
它被两个捕兽夹夹断两根触手后,挣扎期间,地面陡然塌陷,智能电网感受到猎物的频率波动,一罩一电下,章鱼怪再没了动静。
说死有点小觑了它,它在装死。
祁肆老早到了案发现场,瞧见完整猎物后,眸子缩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但当他拿出通讯器划拉出图片对比后,那点紧存的疑虑,已经散了七七八八。
不出意外,这的确是通缉令上的章鱼,被贴上畏罪潜逃标签的那只。
以往的应激反应让它下意识蜷缩成一团,只敢偷偷露出来一只眼睛,这是明面上的装可怜,如果他们未曾亲眼目睹录像中的那一桩伪装狡猾,或许会真的当真,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它成了猎物。
猎物就要接受被捕猎者捉弄的命运。
但俞铮他们显然没有研究员们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目的。”
章鱼收起一只遮挡面容的触手,它意识到自己装可怜已经骗不到眼前这俩人了,不过它马上有了新的主意。
烊装不懂是它的又一出拿手好戏,瞧瞧那懵懂澄澈的眼神,完全与老谋深算联系不到一起。
山林又一次沉寂下来,这次精得有些过于可怕了,章鱼在这片寂静中打起了盹,它有些困了,眼看连眼皮都瞧不见了。
滋啦烧烤的声音却时时刻刻折磨它的耳朵,一低头,俞铮他们不知何时生起了火堆,正在慢条斯理地……烤着自己的触须。
它瞅了下自身仅存的六条触手,多出来的那张人脸眨眼成了“鬼脸”,现状已经容不得它再肝胆忠义了,它伸出一只触手,老老实实说了句:“我招。”
为了不被当成口粮,出卖队友虽然可耻,但是管饱,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而它交代事情的样子,瞅着有点严刑逼供的感觉,谁能想到,发声地点在那张如见鬼一样的第二张人脸上,简直是精神的污染,神经的折磨。
俞铮早早将头别了过去,那宁折不屈的架势,看起来是打算誓死不转过来一点了。
祁肆还能勉强承受一点,但他承受不过三秒:“能麻烦你把脸朝向别的地方去吗?最起码别对着我。”
章鱼操着腔调“哦”了下,果断变幻成人形,成了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除了秃头之外,样貌还算周正,最起码养眼多了。
祁肆惊了一下:“你会化形?”
男人点点头,表情憨态可掬:“我会啊,我为什么不会,之前在实验室假装不会化形那是为了蒙骗研究员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人的脾性,万一真被他们瞧见,训练跟进一步的实验解剖是少不了的。”
“又”字就能很好地展现实验品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那你刚刚怎么不化?”
男人挠了挠不存在的头发:“你也没问啊。”
他被放开束缚后就利落地交代了自己的幕后主使:“是顾修,你们应该也认识,看你们的样子,很显然是看到了录像吧。”
也算是误打误撞刚好撞上了,男人那点维诺劲儿少了些,开始咳咳地认真起来。
“虽然有些事情我挺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通过他的暗箱操作逃出来的,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关押我的牢笼被顾修动了手脚。”
一个问题结束,下一个问题悄然而至。
“他为何偏偏放你离开?”
“目的一样,”男人说,“一码归一码,他能帮我逃出来,我帮他提供情报,这是一项双向奔赴的交易,我没有要拒绝的理由。”
祁肆了然,直接摊开手掌晃在他面前,明晃晃地两个字:“情报。”
男人:“……”
情报哪能是这个要法啊?你当是分蛋糕吗?
他扬手往一个方位一指:“要找实验室旧址是吧?这我熟。”
他将身子匍匐在地,正想化身原形时,俞铮及时一个电击过去打断施法。
“就保持这个模样,作为一个正常人走过去不好吗?”
男人扶着腰,起身走路像得了腰间盘突出,尽力哭得不是很大声。
他想,我容易吗我,为了求速度怎么还摊上这么个事啊。
如果叫一声爹能逃离苦海,他恨不得叫上十声百声。
可到底没有天降横爹这么好的事。
等真正到达旧址时,俞铮他们才发现这么大一个实验室隐匿在地下,厚厚的落叶堆积如山,也刚好完美覆盖住了实验室的入口。
男人脚尖划拉开一些区域后,伸手随意扒拉几下,便找到了入口——是一口深井。
他将一些大的落叶清理出来,总算露出来井口,笑声朗朗:“实验室怎么也没想到,我被抓进来之前就已经能化身成人形,为了方便逃出还特意记下了路程,就是这里,准错不了。”
第53章 证据
如果要真论的话,实验室算不得多大,只不过从主室出来,四通八达,所相连的甬道过于密集,每一条甬道所通向的区域大有不同,只不过上面无一例外,都统一标明了年龄界限,这当然不是对实验室成员的分配,而是对于实验品的分室安排。
看似杂乱不堪,实则井然有序。
只是一地的粘液同样不可忽视,湿滑的长痕一路延伸到甬道深处,始作俑者不太好意思说它是心血来潮,逃来此处寻找吃食的。
男人刚想指路问需不需要去主控室看一眼时,俞铮事先做出了选择,一步踏过去,鞋尖放向正对着十岁之二十岁之间年龄段标签的甬道。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脚要比脑子先快一步,男人看着标签摇了摇脑袋:“虽然说这些话有点丧气,但里面确实之前住在俩疯子。”
祁肆兴致勃勃:“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男人凭借回忆思索道:“一个据说是从更为严苛的监控区域调来的教官,训练方式堪称当时一绝,当时整个训练基地的学员们,没人敢违抗他。”
他“唔”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说辞不太准确,硬生生拐了个弯:“说法有些过于绝对了,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顺着回忆的钩子,言语之间便长了些:“你们或许听说过一个传闻,在余晖与落日交替之际,蘑菇云便悄然诞生……好吧,这种说法过于文艺了些,不过当时传得沸沸扬扬的,却是那位炸实验室的场景,据说当时研究员与院长极其各层管理在睡觉,睡梦中被连震三四下,一睁眼,烟熏火燎之间,实验室在扑潇潇的灰尘中被炸开大半墙壁,几乎一半以上的机械设施毁于一旦。”
“最后的结果,当然不得好过,根据传闻,他好像被调到跟那位魔鬼教官住一间屋子。挺会苦中作乐的日子,只不过实验品中的一群小姑娘开始带头磕起CP来,咱也不知道打哪来的CP感,研究员们也磕得乐此不疲,好像叫什么来着——冰山撞熔岩,大致就是这个名称。”
祁肆的表情有一点微妙的怪异,说不上来是对这熏天的恶臭,还是对男人的话过敏。
男人正说着,脚下一滑,差点没把自己滑进一大堆不知底细的黑咕隆咚里,看上去像是发酵有五年历史以上的酸菜坛子,从用玻璃器皿装着的黑色液体还试时咕咚出几个硕大的泡泡,慢悠悠浮上表层,嘭地炸开,酸爽是次要,味道急需套上几层防护面具了。
但他们此刻正缺这个玩意儿,只顾着打怪的二人组丝没有意识到该拿一个防毒的来。
男人想干哕几声,将昨天吃的一股脑清空肚子,但无奈实力不允许,身边的这两尊瘟神也不允许。
他干咽两下,吊着嗓子,有点委屈:“说实在的,这里还真没有啥能找到的线索,有用的资料跟器械都被搬走了,就算是从一堆破铜烂铁里组装些有用的来,估计也只有勒紧裤腰带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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