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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琢(近代现代)——伯正

时间:2024-10-16 21:49:33  作者:伯正
  我真的觉得很奇怪。
  【2017年5月6日】
  周老师说他五一假期时去了别的地方旅游,给我买回一个吊坠当礼物,想要给我戴上。我彻底意识到这样不对劲,真的会有老师给学生送项链吗?而且还是男老师对男学生……
  我跟他说,这个礼物我不能收。周老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说,那你把桌上那杯茶喝了吧,之前不是还夸过味道好么?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就喝下了那杯茶。周老师又问我,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可不可以去器材室帮他搬东西。
  等我真的到了器材室,周敦行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凑过来亲我的额头和脸颊,他说,小禾,老师真的很喜欢你,你来做我的小情人好不好?
  我当时吓坏了,本能地开始挣扎,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我的四肢竟然变得酸软无力,额头也滚烫得要命。
  周敦行说:“小禾,那杯茶水里加了点会让你舒服的东西。”
  【2017年5月8日】
  也许人真的会选择遗忘掉一些东西吧,关于五月六号的记忆,有一部分竟然已经模糊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不愿回想,即便是面对着我最信任的日记本,我也不想写下来。
  那天回家后,我洗了澡,然后发起了高烧,五月七号在家躺了一整天,妈妈以为我被传染了换季时的流感,并没有怀疑我。
  不过,在五月六号那天,竟然有别人看到了我和周敦行……
  那个人朝着器材室的门扔了一块小石头,周敦行吓了一跳,我也向那边看过去,正好看到了那人的侧脸,是同班的秦理。
  他看到我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想帮助我吗?
  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2017年5月17日】
  我观察了秦理几天,确信了一件事,他不知道那天器材室里的人是我。
  既然这样,我还是不要主动对其他人说这件事了吧……发生这种事,真的会有人相信我吗?
  如果别人只是不相信我,那也没什么,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别人又会怎么看我?我不想被添油加醋地嘲笑。
  更何况,那样一来,爸妈也会知道,他们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的……
  话说回来,虽然我和秦理是同班同学,但是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讲过。秦理在班里的人缘一直不太好,但这并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一直有几个小混混在霸凌他,其他人不想得罪那些混混,自然也不敢与秦理主动接触了。
  不过,秦理看起来并不怕那些人,他打架也很厉害,我真的很想成为他这样的人,如果我也能那样,应该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这段时间,周敦行一直在威胁我,他说那天他拍了很多我的照片,如果我不乖乖听他的话,就把照片公布出去。周敦行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不敢继续在学校里那样做,他开始带我去旅馆。
  【2017年9月28日】
  我真的感觉很痛苦。每天晚上都会控制不住地呕吐,把一天内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直到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又一阵一阵地反酸水。
  我悄悄拿了一把家里的水果刀,开始用水果刀划自己的胳膊,但我并不想靠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只是想用疼痛和流出来的血遮掩另一种痛苦。
  撑到高考就好了。要么去上大学,要么去打工。高考结束以后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周敦行也这么说,撑到高考就好了。
  【2018年1月1日】
  新的一年。
  可我真的撑得过去吗?
  【2018年4月19日】
  第一次尝试自||杀。没成功。
  【2018年9月20日】
  第二次。
  【2019年2月4日】
  今天是大年三十,离高考还有四个月。
  【2019年3月1日】
  周敦行当上了粟水中学的校长,不再教我们班的数学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又开始整夜地呕吐,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现在两条胳膊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不过好在冬天的时候可以用厚衣服遮住,基本上没有人发现。是啊,无论我怎么样,都不会有人发现。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太痛苦了。
  今年三月一日的这一篇日记,是严小禾在世时留下的最后几句话。
  这个作为日记本的笔记本很厚,从严小禾从刚上高中时开始记录,除去学校里的事情,严小禾也常常用纸笔记录他观察的世界,他的心思比常人更加敏感细腻,也常常观察到生活中一些独特又可爱的东西,比如形状古怪的云,路边的流浪橘猫,学校里开的不知名野花,还有来自别人的善意。
  器材室那晚,我看清楚的人只有周敦行,并不知道屋内另一个人是严小禾,如果没有严母拿着这本日记给我看,我也永远不会知道,严小禾看到了我,并且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向我寻求帮助。
  然而,向他人求助同样需要勇气。
  我与严小禾并不相熟,因此,严小禾不清楚如果我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帮他,他不敢拿这件事来赌,最终选择了放弃,这是他眼中的另一种自保方式。
  面对周敦行的施压,严小禾最终选择了一再忍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他很类似,我同样在忍耐秦志勇。我和严小禾都期盼着六月份的那一场高考,都想着高考之后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可是也都没等来愿望实现的那一天。
  周敦行当选校长是压死严小禾的最后一根稻草。眼看着衣冠禽兽可以在外无限风光,受到他人敬仰,严小禾无法承受来自现实的落差,最终选择了结束年轻的生命。
  我又忍不住想起孟泽。
  孟泽是严小禾之后新的受害者,他们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但是孟泽做出了另一个选择,他抓住了方应琢伸向他的手。
  看完日记后,我沉默许久,才向严母承诺,自己一定会尽力帮忙。
  等到严母离开后,方应琢给日记进行了拍照备份,“这些可以作为受害人陈述和证人证言,报警的时候会用到。”
  “嗯。”我点了点头。
  我和方应琢坐在椅子上,盯着桌面中间那本合上的日记,久久无法迅速地从沉重的真相中抽身。
  过了半晌,我对方应琢说:“你在粟水中学遇见的那个男生叫孟泽,他父母在镇子上经营着一家水果摊,我们一会去那边看看吧,你不是很想找到他吗?”
  “好。”方应琢答应下来,而后方应琢起身,从商店货架上拿下一个面包,撕开了包装,递到我眼前,“秦理,先吃点东西。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我接过面包,啃了几口,也没尝出到底是什么味道。方应琢安静地坐在我旁边,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牵住了我的手。
  与此同时,方应琢开口说:“秦理,不怕。”
  我:“没有害怕。”
  “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方应琢的语气十分轻柔,哄孩子似的,让我想到幼儿园老师,但我没上过幼儿园,也不知道里面的老师到底什么样,只好全部凭借自己的想象。
  于是,我忍不住对他说:“方应琢,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很像在哄小朋友。”
  方应琢见我吃完了面包,又拿来一盒牛奶,他认真地告诉我:“可是你本来也才十八岁啊,本来也可以是小朋友的。”
  我没有接话,只是专心致志地吸着牛奶。
  我也没有把自己的手从方应琢的手中抽出来。
  至少在那一刻,我们心照不宣。
  作者有话说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
  粟水镇的剧情应该快要结束了
 
 
第34章 是恋人关系吗
  过了一会儿,我轻轻咳嗽一声,才把自己的手从方应琢的手里抽出来。也正是在此时,我才后知后觉并且十分清楚地意识到,我们刚才其实算得上在牵手。
  在此之前,我只和前女友胡雨霏牵过手,女孩子的手很柔软,比我的手整整小了两圈,但方应琢的手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他长得高,他的手很大,手指尤其长,甚至可以将我的手完全拢住,除此之外,他的手指骨节清晰却不过分凸出,力量感蕴藏其中,其实远不似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文秀。
  我当然分得清,这是男人的手,但是,潜意识中,我却并不想承认,其实与方应琢牵手的滋味也不赖。
  方应琢这人似乎总是有股神奇的魔力,只要在他身边,哪怕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轻轻拉住我的手,就会让我慢慢地安定下来。
  等到吃完面包喝完牛奶,我带着方应琢向孟泽家水果摊的那条街走去。现在是午后两点,一天当中气温最高的时刻,但也许是还沉浸在看过严小禾日记低落的情绪中,我仍旧觉得浑身冰凉。
  方应琢走在我旁边,没有任何预兆地再次谈起之前与我聊过的话题,他说,秦理,我们一起走吧,等你高考之后,我也去你读书的城市,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住在一起。
  该说不说,在思维跳跃这方面,如果方应琢称第二,恐怕就没人夺冠了。
  我顿时忍俊不禁,顺着方应琢的思路想了想这件事,然后我问他:“方应琢,那我是以什么身份跟你住在一起啊?同居室友吗?”
  方应琢:“可以,就做室友。”
  我又笑了:“你这人居心叵测,我才不上你的当。”
  水果摊那条街与我家商店是对角线的方向,位于粟水镇的西北角,但也得益于粟水镇太小,走过去大约只需要十五分钟,快要抵达时,我告诉方应琢:“快到了。”
  粟水镇已经是个位置偏远发展落后的地方,但即便如此,这一条街在粟水镇都称得上破败。
  窄窄的一条路,蜿蜒曲折,这条路从未翻修过,常年被沙土覆盖,一旦下雨,就会变得泥泞不堪,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排低矮的平房,挤挤挨挨,从那些平房面前走过,还能闻到地面积水飘出来的阵阵臭气。
  在此之前,方应琢对贫民窟的认知大概就是我家小商店,他还从未见过竟然还有人能如此窘迫,我看到他微微皱了下眉毛,但是方应琢出于礼貌,什么也没有说。
  下一刻,方应琢从包里取出两片单独密封的口罩,自己戴上一个,将另一片递给我。
  我接过来揣在了口袋里,无奈道:“我没那么娇气。”
  在方应琢戴上口罩后,我又打量他一眼——方应琢这个身高无论在哪里都太过醒目,再加上方应琢的脊背总是挺得笔直,不像我这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因此他总是鹤立鸡群,有了口罩稍作遮掩,还能微微降低一下他的存在感。
  我继续向这条街的深处走了十几米,很快,我就看见了孟泽家的水果店,门口垂着一层灰扑扑的塑料帘子,让人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
  于是,我走下几层台阶,掀开帘子,微微矮身,避免额头被过低的门边碰到。
  内部构造与我曾经来过那次见到的一模一样,右手边有几个塑料筐,里面摆放着当季水果,左手边则是简陋的收银台,以及一个用来称重的秤。
  这间店面在阴面,常年晒不到太阳,屋子没有开灯,十分昏暗,此外还有股潮湿的霉味。
  方应琢走到那几个水果筐前面,装作在挑选的样子,他看了看那些蔫头耷脑的水果,最后指向其中一筐葡萄,低声对我说:“就这个吧。”
  我环视周围一圈,没有人影,只好扬声道:“老板,结账!”
  片刻后,一个单薄的影子从更里面的屋子走出来,对方的脚步虚浮,与其说是在走路,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缕魂魄在飘,这人正是我们要找的孟泽。
  我猜的果然没错——这天是周末,据我所知,只要是在假期,孟泽都会在水果店帮忙。
  孟泽站在收银台后,与方应琢对视,尽管方应琢戴着口罩,孟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那一瞬间,孟泽脸上的错愕神色无法掩饰,他甚至后退了半步,连带抓着一串葡萄的那只手一抖,几颗葡萄骨碌碌地滚落到地上,沾上了一层灰尘。
  孟泽的嘴唇也颤抖着,过了半晌,他才想起自己还要给葡萄结账,于是扯过一个塑料袋,把一串葡萄装进里面,在方应琢付款的时候,孟泽轻声开口:“抱歉,祈山祭那天,我太紧张了……我没有想到你们会找过来。”
  “没关系,孟泽,”我叫他的名字,“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孟泽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点头:“……好。”
  “稍等,我再去拿点东西。”说完,孟泽又回到里面那间房,等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布包。
  我们三个走出低矮狭小的水果店,孟泽跟在我们的后面,他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方应琢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让我先说,我发现,在跟方应琢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解读方应琢的眼神和微表情。不过,还没有等我开口,孟泽又对我说:“你是秦理学长吗?”
  “嗯。”
  孟泽知道我是谁不奇怪,不如说,以前还在粟水中学的时候,有谁不知道秦理反而比较奇怪。啧,秦理学长,这叫法还怪洋气的。
  见我已经简短地自我介绍完毕,方应琢开口:“我叫方应琢,应该的应,雕琢的琢。”
  “你的名字真好听。”孟泽由衷地说。
  我知道方应琢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听见严小禾这么说,我不禁再次看向方应琢,见方应琢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想起自己有次在睡前与方应琢随意聊天,我问他,既然不喜欢“应琢”两个字,有没有考虑过改名,方应琢摇了摇头,说改名有些麻烦。
  “要不然姓氏也改一个吧,”我不怀好意地笑笑,“跟我姓秦,怎么样?”
  方应琢实在不禁逗,耳尖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竟像胭脂被涂抹开的颜色,“秦理,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我见方应琢这个样子,心里觉得很好玩,但我转念一想,我姓秦是随了秦志勇那个人渣的姓,还是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比较好。
  我原本想带孟泽回我家小商店,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商店也未必安全。毕竟上午还被人在门口扔了一具狗尸,说不准我们在那附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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