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在她看来林知微喜欢的就是季薄雨啊,难道季薄雨还不知道?看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季薄雨不知道,是不开窍还是季薄雨和她聊天的时候满脸的不想谈?要是不开窍那可能林知微想的是暂时瞒着,不想谈麻烦可就大了,她该怎么说又怎么回?赌一把?
她奶奶只教过她格斗,没教过她怎么应付这样的话题啊!
奶奶姥姥妈妈小姨救命——
齐止关键时刻灵光一闪,说:“我一个保镖也不清楚这事儿,不过她前些年都没谈过,至于这几年谈没谈过,网恋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季薄雨回想片刻:“姐姐和我在一起都不怎么玩手机。”
齐止:“她经常在自己屋子里,我们也不经常去,小雨,你要是真想知道怎么不去直接问她?”
季薄雨挠了挠头,很困扰的样子:“不方便问,因为姐姐昨天晚上还在问我情感问题,当时没直接问,现在问好像不太好……”
齐止啊了一声,明白了。
林知微在试探,没想到季薄雨是根纯正的木头,根本听不出她话里有话。
季薄雨这种人,你说什么她听什么,绝对不会想第二层,要是不把话说开地搞暗恋,到死了她都不知道你喜欢她。
齐止选择了最稳妥的建议:“那小雨,之前微微不是和你一起去学校吗,这几天又不怎么去了,你要是真想知道,就让她和你一起上学嘛。”
季薄雨:“我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舒服一点,不敢打扰她。”
齐止心想你们俩可真是撞一块儿去了。
一个自己锁房间里闷想不敢明白着说,一个把另一个放在一边不敢打扰,这何尝不是一种天生一对呢?
不过好就好在其中一个还会打直球,来问了她齐止。
齐止:“小雨,微微对你很好对不对?”
季薄雨点头:“嗯。”
齐止:“小雨,微微和你一起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季薄雨摇头:“没有。”
齐止:“那你去邀请她一起上学,她也不见得会拒绝,对不对?实不相瞒,你没来之前的几个月她都是自己待在房间里,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和你上学那几天倒是挺高兴的,那时候还是抑郁期呢,她却经常笑。”
季薄雨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认真地答应下来:“好,那我想想办法,让姐姐和我一起去上学。”
齐止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后半顿饭,为了不让季薄雨细想,齐止和她说了很多自己做保镖时的趣事。
下午时可以去潜水,齐止自己去的,季薄雨坐在旁边看。
齐止在水下和彩色珊瑚和鱼群玩了半天,压强压得脑袋有点发昏了才浮上去,头露出水面那一刹那拨开潜水镜,水珠扑通扑通往下掉,刚好看到甲板上坐着的季薄雨。
她正看着顶层的方向,看得很专注。
齐止踩着脚蹼爬上船,问:“小雨,怎么不去潜水,很好玩的。”
季薄雨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坚持着自己说话时和对方对视的习惯,说:“齐止姐姐,我没带泳衣。”
说完,她就又看了过去。
齐止想说其实船上有泳衣,而且是非常紧身的那种,虽然不合身,但把自己的衣服穿在里面也勉强能凑合,不下潜得很深都是可以的。
但走到季薄雨身边,看了看她又转回头去看顶层的样子,还是没说。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林知微时不时被风吹起来的头发,从沙发后很俏皮地翘起来一些,没有规律,探头探脑,很有趣。
齐止这才知道她在看什么。
其实她觉得……林知微并不是单方面的。
季薄雨更像是不明白,所以不清楚。
不然这频频回望的姿态,实在解释不清。
**
季薄雨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的时候,她们已踏上返程的路时,林知微醒了。
空中夜色如同深渊,无数星星点缀其上。
远处,喧闹的城市浮起灯河。
林知微睁开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又做了个梦——
因为季薄雨正坐在她身边,看她睁眼,抬手喂给她一颗提子,无籽,贼甜。
季薄雨:“姐姐,你醒啦?”
林知微:“嗯……好甜。”
季薄雨:“姐姐没怎么吃饭,我给你留了好多水果。”
林知微晃晃脑袋坐起身:“抱歉,我今天……没能陪你玩。”
季薄雨不知道她说什么似的,黑眸里舀着一点亮光:“姐姐,我玩了一整天,你却在这里睡觉,该我说对不起才对。不过我不想和姐姐相对而坐说对不起,所以姐姐和我一起上顶层吧,我们看看夜景怎么样?你还头痛吗?如果还是头痛就算了。”
林知微:“不头痛了,走吧。”
季薄雨:“好。”
她们穿上救生衣,戴好安全绳,一前一后爬上顶层的防晒板。
板上还有太阳的余温,坐在上面暖融融的。
而夜风不冷。
很适合聊天的地方。
季薄雨抓着两串提子,递给她一串,说:“姐姐这次做噩梦了吗?”
“嗯……”林知微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做了。”
“什么样的?”季薄雨很感兴趣,又补充说,“我胆子很大的,方曦老师可以给我作证,姐姐尽管说就好了。”
林知微:“梦到我和另一个人一起沉入海底,但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梦里我们一起跳了进去。”
如果这话和心理咨询师说,咨询师会说这是她的自毁倾向,如果这话和林青说,林青会抱住她哭,她知道自己女儿所有的过往,所以心疼她心疼得太过了。
这些回答林知微都不想要。
因此林知微把这句话和季薄雨说。
季薄雨小小地笑了一下,笑出小小的,对称的酒窝,说。
“姐姐,那样也很浪漫。”
第22章 汹涌
林知微从串上拽下提子的动作停住了:“什么叫也?”
季薄雨:“除了跳海这件事, 和姐姐一起吹风也很浪漫。”
她素白的T恤在夜风中被吹得鼓囊,即使穿着救生衣,也像充了气, 其实有些滑稽。
但她说这句话时,眼神却很沉静,映着海色,不掩欣悦。
真是让人喜欢得……
有点讨厌。
这撩人而不自知的模样。
林知微好笑地说:“你知道什么是浪漫吗?”
季薄雨:“我当然知道了, 姐姐,我只是对这些不怎么敏感,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好不好。浪漫就是——”
她伸出手, 把握紧的拳递到林知微面前:“姐姐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林知微不太确定地把一根手指搭在她手背上:“我……”
季薄雨把手张开:“我手里全是对姐姐的喜欢啊。”
即使知道这是季薄雨对于浪漫的解释, 林知微也难免脑袋空白了一下。
另一个人的手触感细腻, 她稍微抬指,碰到季薄雨手背上的青筋。
青筋被她按得陷下去, 向一旁歪。
林知微没舍得抬起手, 就这么搭住她的手,加大了问题的难度:“你怎么知道我梦里是个浪漫的场景?这么确定?”
季薄雨的答案出乎意料:“姐姐的表情很好。”
林知微:“表情很好?”
季薄雨收回手去拿水, 两人的肢体接触再度消失:“和做噩梦醒来的样子不一样, 所以我猜……那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体验。”
林知微留恋地蜷起指节:“嗯。”
林知微第一次向除了心理咨询师之外的人描述梦境的细节。
那是一片晴蓝的海, 浅海处被太阳照得透亮, 和她们今天白天碰见的差不多。
她握住那个人的手, 头下脚上,直直坠落。
她坠入海洋,在海中激起的气泡像一朵温柔的花呵护住她,咕噜咕噜, 引得林知微即使身处坠落也依然平静。
她就在这时转头,看向她身边与她握着手的人。
她的面庞在海中模糊不清, 只知道头发很黑,眼睛很亮,发丝在水中随水波飘摇,和季薄雨一样。
那人笑起来,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和季薄雨一样。
这是梦,她们没有呛水。
她们一同沉入海洋母亲的胸怀之中,静静对视。
深沉又柔和的,体谅又理解的……
那视线中蕴含的能量让林知微醒了之后还忘不掉。
抚慰人心到了极点,她起床起得平平静静,头痛完全远去了,仿佛最痛苦的地方被人从最难搞的角落开始轻轻梳理,一只猫被梳顺了毛一般,从头到脚都舒适,都想念。
那里是她的投射,她的欲望,她的潜意识深处。
林知微当然不会字无巨细地描述给季薄雨。
她大概讲了讲那个场景,又将视线放回季薄雨脸上。
季薄雨:“姐姐难得睡了个好觉。”
林知微:“嗯,我……”
就在林知微说这句话时,齐止从踏步梯爬上来,露出个被海风吹得潦草的短发,说:“我们要靠岸停船了,微微,小雨,都下来吧。”
季薄雨:“好。”
林知微一句话被砍了一半,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应了一声:“嗯。”
和上来时一样,她们怎么上来,也就怎么下去了,上去时带着的提子只吃了几个。
林知微拿着这串提子,一颗接一颗地揪,像揪什么生物的脑袋。
季薄雨在旁边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看了一会儿,笑了。
季薄雨:“姐姐,你在干什么?”
林知微:“我在……发泄。”
季薄雨:“嗯?”
林知微:“就像撕纸、扔枕头、打拳一样,我揪提子也是发泄。”
季薄雨显然没明白:“为什么,姐姐不高兴了吗?”
林知微:“唉,不是……我就是……”
她能怎么说呢。
她今早心情不佳,睡了一整个白天,晚上好不容易有和季薄雨说话的时间了,这船要靠岸,就又下来了。
她实在是郁闷。
季薄雨仍然笑着看她,笑里带着疑惑,让林知微想给她买个问号头饰,一定很合适。
林知微不知道怎么想的,开了个玩笑,说:“我就是,没办法和你在那么浪漫的地方说话了,突然不太高兴。”
可能季薄雨的内核太过稳定,别人的情绪影响不到她,才让林知微那么放心,放心得对季薄雨和盘托出。
在平时她根本不会说。
因为心理咨询师给她的建议根本没有用。
咨询师说说出口会好很多,许多情绪说出来就会消失。
但林知微实际尝试过了,说出口的情绪并不会消失,她和林青说,只能看到林青不擅长地、笨拙承接的样子。
这滋生了她的愧疚。
林青已经为她做了很多,林知微不想让她觉得更加难以承受。
因此她封闭,她自食痛苦。
季薄雨果然笑嘻嘻的,一点也不觉得她在发散负面情绪,说:“那没关系啊,姐姐,我们可以自己造一个,以后还会有很多浪漫的场景。”
林知微不自觉地看向天顶:“可我们买的明天的票返程,之后你要上学,而且你的数学……”
她视线中,头顶方块状灯暖暖亮着,四周垂落下大小高度都不一的圆球形状挂饰,在风中也不会互相碰撞。
这些圆球中间的一片空区顶上有个银圈,圈下坠着长条的铁细空管,被风一吹,互相碰撞,叮叮咚咚的,像种随性的乐器。
无数星花般的灯条绕在四周,将这船舱照得在海风中也温馨,像夜里安谧的港湾。
船顶点缀的无数暖色灯带中,季薄雨手臂相交,比了个叉:“停停停!姐姐,不可以想这么远!那些还没发生呢!”
林知微被迫停下:“那我该想到什么程度?”
季薄雨突然抓住她的手:“只用往前想一点点,比如,我们该下船了!”
林知微惊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硬生生把自己的反应刹下。
季薄雨拉起她,像拉起一只在荒野中迷茫的兽,而她是她耀眼的灯塔,向船下跑。
齐止缀在两人身后,慢悠悠跟着。
她左手提着个大水箱,里面装着水手送给她们的三十斤海鱼。
是的,三十斤,水手忙里偷闲专门为她们钓的,送她们当了下船礼物。
见季薄雨加快脚步拉着林知微从码头向外跑,齐止喊了一嗓子,叮嘱她们:“别跑出我视线范围内!”
季薄雨拉着林知微向前,笑着在波涛声中喊回去,说:“不会!就在海岸线边!”
也不知齐止听到没有。
此时码头人影零星,大家都聚集在沙滩的露天处,四周弥漫着一股烧烤的香料味。
烤得久了,孜然味、辣椒面味和啤酒混合,形成新的香气。
有驻场歌手在唱歌,唱《说爱你》。
“我的怀疑,所有答案因你而明白——”
人群中,一股从海而来的凉风过。
周遭声音在奔跑带起的风中呼啸着向后退,听不太清,风声呼呼,像被堵住了耳朵,也像一个罩子照下来,把她们两人蒙住了。
但又能听见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呼吸。
以及,她正握着她温暖的手。
林知微被她拉着,在沙滩边深一脚浅一脚,不知什么时候鞋都跑掉一只,直到跑到一个向海面延伸过去的观景台,她却不带着她上去,而是步伐慢下来,走向不断漫上来的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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