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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游(古代架空)——出东门外

时间:2024-12-02 09:12:48  作者:出东门外
燕晚秋心知,任渊所说的倒也不是无稽之谈,只他不可将这话告诉对方,就摇了摇头。
 
殷情长相酷似教主殷其雷,俊秀之外,有十分的风流,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更是如出一辙,因此殷其雷当时将他带回秘教,就无人对殷情的身份有所异议。任渊此时长相未完全褪去少年气息,却也能看得出来是很端正英俊的长相,乍一看去,二人自然毫不相像,但若是仔细观察,二人情态之间却又有类似的感觉,就比如二人伤心的时候,红着眼眶的神态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燕晚秋忍不住轻声道:“诸法因缘生,因缘尽故灭,缘生缘灭,自有定数,任公子,太过执着不是好事。”
 
任渊闻言一愣:“燕大哥原来信佛。”
 
“我不信。”燕晚秋道,“只是世上有许多事勉强不来,若自己放不下,就总得找个缘由放下。”
 
任渊见得燕晚秋神色认真,不禁苦笑一声,道:“燕大哥此话说得在理,可生老病死怨憎会,谁又能真正放下。”
 
“我幼时全家命丧于瘟疫之中,我侥幸留得一命,被师父收养。此后我和师父与义弟一起生活在岭南,唯一所想,不过护他二人周全。”燕晚秋淡淡道,“生灭流转,成住坏空,非人力所能截断。太过执迷于失去之物,无非白白受苦,不如为身边之人好好活着。”
 
任渊本就不信二人那敷衍的身世,才会疑心年轻的那人是自己的表兄,此时听到燕晚秋将身世和盘托出,不由又是一愣,最后却是收敛起神色,朝燕晚秋一拱手,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探燕少侠,你二人兄弟情深,我不该拿我的无端揣测打扰二位。”
 
“误会一场,不必如此。”
 
“此事是我莽撞,打扰了二位。”任渊望向窗外,幽幽叹了口气,“大概只是我太思念姑母与表兄。”
 
“悠悠天地内,不死会相逢。”燕晚秋轻声道,“或许任公子早就在某处见过他们,一时无法相认而已。”
 
”嗯,或许如此。“任渊深吸一口气,终于笑起来,唯有眼神犹带几分怀念,“只是我那表兄比我要有天分得多,若他不曾离开惊鸿山庄,飞鸿身法如今也不会明珠蒙尘。”
 
“任公子的轻功也已是当世一流。”
 
任渊想起昨日他在燕晚秋面前露了一手轻功,却因轻敌而染上蛇毒,反倒要二人来为自己解毒,内心难免觉得羞愧,面上也是一红。他羞愧地低下头,这才发现燕晚秋衣衫下摆为雨水晕开了一片,连忙让小二拿来火炉,让燕晚秋坐在火炉边将衣衫烤一烤。
 
任渊仍是少年心绪,虽则先前心绪低沉,眼下得了燕晚秋开解,愁云也散得七七八八,他未曾去过岭南,心下好奇,询问着燕晚秋岭南的风物。在听闻岭南春日瘴气弥漫,石墙会自行渗出水来,没有不腐坏之物,任渊惊呼一声,只想若是自己在这般环境,骨头恐怕也会潮了。又听燕晚秋讲岭南四时皆有花开,哪怕在冬天,也有满树盛开的花,岭南人亦是喜欢在冬日赏花,更是觉得与四季分明的吴地大不相同,不由心生向往。
 
任渊走动江湖尚且不久,与人相交都真情实意,此刻得了燕晚秋安慰,又听他讲了岭南诸事,更觉此人虽则神秘却也是良善之人,不由改口唤燕晚秋叫燕大哥。二人在火炉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至燕晚秋已经将衣衫湿了的部分烤干,任渊依旧意犹未尽。燕晚秋见他如此兴奋,淡淡道:“岭南风物虽与中原不同,却是因其恶山恶水,天气卑陋,夏季又是酷暑难耐,远非江南这般宜居之地。”
 
任渊看他神色认真,反而轻轻一笑:“山高水长,也总得一去方知。姑苏到了秋天漫山红叶,霜月满庭,想必也是岭南看不见的景象,到时候如果二位也能来姑苏观赏就好了。”
 
燕晚秋本想着任渊身份特殊,最好今后不再见面为好,此刻看他神色一派开朗真诚,隐隐之中,又有几分更年少一些的殷情的影子在,最后也只能轻叹一声,虽则没有答应,倒也没有干脆地回绝了他。
 
燕晚秋朝任渊一拱手,回转去客房。此时依旧阴雨连绵,太阳的影子完全隐没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房间里更是阴暗无光,和黑夜没有半点区别。燕晚秋只听见殷情的呼吸声,想是对方还在睡梦中,于是轻手轻脚地将蓑衣挂好,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忽然被人拦腰一拉,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殷情跨坐在他身上,笑着唤道:“大哥。”
 
燕晚秋淡淡道:“少教主,这般称呼还是不妥。”
 
“你不想和我做兄弟?我早就说过,你是父亲的义子,我本来就可以这么称呼你。”殷情俯下身盯着他的脸,柔声道,“大哥,哥哥,你爱听哪一个?”
 
“少教主早就在众人面前叫过我师兄,再说我二人是兄弟,摆明了在骗人。”
 
“我当然是骗他们的,就像那个柳七也是骗我们的。”殷情将头靠在燕晚秋的颈窝,轻轻笑了一声,“柳七看着诚心与我们结交,听到这么明显的谎话,却一点讶异都没有,这人打的不知道什么主意。”
 
“南方确实涨了山洪,往南的路走不通。”燕晚秋道,“这一点他倒是没有骗人。”
 
“你一早出去就为了确认这个?”殷情皱起眉头,“这么大雨,山路难行,师兄怎么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待雨停了我们就走,此处人多口杂,柳七就是有什么歪心思也不敢做什么。”
 
殷情又抱着燕晚秋转了个身,将脸埋在对方的胸前:“现在睡觉吧。”
 
燕晚秋皱起眉头:“少教主,还是白日……”
 
“我说的就只是睡觉!”殷情哭笑不得,抬头看向燕晚秋,忽然沉声道,“别老和任渊说话,我看着不舒服,那个鬼鬼祟祟的柳七更是一句话也别说。”
 
燕晚秋眉头仍紧锁着,刚想开口,却被殷情轻轻在脖颈上咬了一口,只听殷情道:“不说点我爱听的就别说了,睡觉吧。”
 
殷情抱着燕晚秋,就真的只是睡觉,他的呼吸隔着衣衫落到燕晚秋的肌肤之上,在胸口留下温热的印子。燕晚秋将手轻轻搭上殷情的背,顺着脊椎轻轻抚摸着殷情,轻声问道:“还疼吗?”
 
殷情似是睡着了,一直没有回答,许久,才轻如梦呓般地答道:“早就不疼了,师兄还当我是小孩子。”
 
燕晚秋低下头,只见殷情此时闭着双眼,一张白皙的脸靠在他的胸前,在昏暗无光的房间里像一轮苍白的月亮。他继续抚摸着殷情的脊背,直到这个年轻人终于进入了梦乡,在他的怀中完全放松下来。殷情刚刚开始修习青巾诀之时,天生有疾的经脉难以承受因青巾诀而暴涨的内力,不受控制的内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碾得他浑身作痛。每当殷情疼痛难忍的时候,燕晚秋就这么将殷情抱在怀中,缓缓抚摸着他的背,哄着他入睡。
 
殷情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燕晚秋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却又看到他此时神色在睡梦之中不再像白日一般锋利与飞扬,只余下几分孩童般的迷惘与天真,和任渊看着更为相像。空气里潮湿的气息挥之不去,渐渐深入到燕晚秋心底,他静静地看着殷情,手上更加轻柔地抚摸着殷情的背,不自觉地将人搂得更紧。
 
窗外连天的雨依然轰轰烈烈地下着,隐隐的雷声夹杂在其中,昏暗的天地宛如某种末日景象,滚滚洪流自天上倾泻而下,冲垮了人间本来坚实的许多事物。在激烈的风雨声中,胸前的呼吸慢慢地、平稳地合上了燕晚秋的心跳,他们的脚抵在一起,身体也贴得毫无缝隙,相拥着躺在一起,承载着二人的窄床在漫天风雨之下也仿佛变成了一叶小舟,在汹涌的波涛中轻飘飘地摇晃着,燕晚秋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再也支撑不住,坠入同样的梦乡之中。
 
 
 
 
燕晚秋再醒来时已经入夜,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声却小了下去,显出几分古怪的宁静。此时忽然传来一阵笛声,声声清越,宛如凤鸣,悠扬的旋律散落在这样昏暗的雨夜,听着竟有几分凄凉。
 
“这本来是为一首古代的诗歌所作的曲子。”殷情也醒了过来,仰着头靠在燕晚秋耳边,轻轻说道,“讲的是一个远行的人怀乡思人的心绪。”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殷情恍如呢喃一般,合着旋律慢慢念着,那旋律越来越悲伤,殷情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唱罢,殷情在他的耳边低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师兄,你说这歌是不是很忧伤,但我不喜欢,既然同心,又为什么要离居?既然忧伤,为什么又要这样终老?”
 
燕晚秋静静地看着殷情,本就漆黑的瞳仁在夜里显得更为深沉,他什么也没说,殷情也没有期待从他这里得到这般柔情问题的答案。他双臂一伸,将燕晚秋的腰揽得更紧,低低笑起来:“喜欢谁,就是追着迫着也得时时刻刻和人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曲完了,笛声一转,变得更为缠绵悱恻,却是一首如今时兴的杏花天影。殷情离开燕晚秋的怀抱,直起身来,笑道:“我饿啦,师兄。”
 
他们整理好衣衫,往客店的大堂而去,只见柳七坐在大堂中央,纵使此时没有明月,油灯的灯光映照着他白皙的面庞,也显得他如同玉人一般。任渊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柳七,他神色沉静,只眼神中是十分的敬佩含了十二分的痴迷,不由看得殷情在心里一叹。
 
这一曲吹罢,柳七轻声道:“是否打扰到二位侠士了?”
 
殷情轻笑一声,答道:“当然没有,如柳公子这般的圣手,又何来扰人一说。”
 
柳七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玉石般的手指又搭上笛子,这一次的曲调更为沉厚与肃杀,哪怕是在这般细雨霏霏的江南夜晚,也令人油然而生跨鞍横槊之情,眼前俨然就是鼓声齐鸣、一夫当关的战场。笛声越发悲壮激越,一时之间竟能隐隐听到飞沙走石、金戈相击之声,空气之中似有凝结的杀气,片刻之后,在场众人忽又反应过来:杀气与兵器之声原来是真实存在的!
 
燕晚秋和任渊俱是脸色一变,二人不约而同地提剑冲往客店外。殷情站在原地,他静静地看着柳七,忽然拔出弯刀抽身而上,刀锋对准的竟是柳七。刀尖直直向着柳七而去,直至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刀势又忽然停了下来。
 
柳七不急不慢地将这一曲吹完,开口道:“这是兰陵王入阵曲中的一段,是在讲述兰陵王率五百骑兵迎战敌军十万人胜利之后的景象,哪怕今日,也唯有在战事取得重大胜利之时,才在宫廷中演奏。”
 
他轻轻一笑,又道:“我还以为殷少教主这几日乐不思蜀,不识得我的笛声了。”
 
殷情冷冷道:“每次见面都是这一首杏花天影,此时又吹,不就是催我出来见面?”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兵刃相对?”柳七轻轻用手中的笛子拨开刀锋,“我们早就约好在此处见面,殷少教主却装作不记得我的样子,真是看得我好生焦急。殷少教主明明知道自己想做之事,只有我能帮忙做到,不是吗?”
 
“柳公子。”殷情一字一顿地叫道,“我们既然是在合作,又为何要派人来追杀?”
 
“殷少教主答应与我合作,燕护法可没有。”柳七微微一笑,道,“你一路带着他,从明州城出来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我若不派人去看看,岂不是太过掉以轻心?”
 
殷情看着他,冷哼一声:“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再难看不过。”
 
他右手一动,弯刀看似是要回鞘,却在回转的瞬间擦过柳七的脸,顿时那玉石一般的脸颊就裂开一道小小的伤口。这一刀力度控制得当,只划破了最表层的皮肤,但凡力道多得一分,就会在柳七的面上留下一道不会彻底愈合的伤疤。
 
柳七感到面上刺痛,伸手一摸,只见指尖染上点点鲜红的血迹,不禁沉声道:“殷情,你好大的胆子。”
 
“你害师兄中了一刀,这一刀是替他还的。”殷情归刀入鞘,冷冷道,“黄征已经死了,我的人接管了明州分堂,你要的东西也在我的手上,一切都按着我们说好的那样。谁先做了不必要的事情,柳公子心内自有定数。”
 
“这哪里能叫不必要之事,让你除了黄征、将明州分堂交由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明州分堂这暗里获取消息的方式倒是新颖,随秘教而没岂不可惜。”柳七神色阴沉地擦拭去面上的血迹,最后却是微微笑起来,“这事本身牵扯极大,废了我许多的精力方才调动得来福建、两浙与两广几处地方的人,如此重要的事情,有些什么地方忘了告诉殷少教主,不也是常事。”
 
“飞刀沈为什么会牵扯上秘教?”
 
柳七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一些臣子不是那么地讨人喜欢,或者说,不讨某一位的喜欢,其中有一些就管着这江南的漕运。北方边境吃紧,江南兵力短缺,借由江湖草莽之力来管漕运本是常事,也无人说破。但江湖之所以是江湖,就因为江湖与官府是两条道,否则便是暗里的祸患。如今边关稍定,我忧那人所忧,想替他挑破这一件事,正好我也有心想帮肃清这栖身江湖的秘教,还武林一个清净,就将两件事合在一起做了。”
 
殷情盯着他许久,沉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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