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霄的消息。
【图片.jpg】
图上是一个冰柜,摆了好几排小蛋糕,五颜六色,款式精美。
这家店便是秘境,他和季霄一同去过好多次的甜品店。
季霄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下班顺路经过,他们家上了很多应季甜品,有你喜欢的草莓】
【只能选一个啊,这么晚甜品吃太多会蛀牙】
很长一段时间,卫寻的耳边都在嗡嗡作响,他看着季霄的消息,一遍又一遍,到后来后面屏幕上的字都快要不认识了。
季氏总部大楼和秘境几乎在庆海市的对角线上,也不知那人顺的是哪门子鬼路。
似乎是卫寻太久没回消息,那头又发了条消息:
【……行吧,两个就两个,不过剩下一个你得留着明天早上吃啊】
黑暗中,卫寻在季霄的书房静静坐了许久,电脑微弱的光芒打在他脸上,恍若一具孤魂野鬼。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走过,声响格外清晰。
倏而,他的眼皮抬了抬,拔出U盘,关上电脑,飞也似的离开书房。
第21章 山竹蛋糕
卫寻浑浑噩噩坐到沙发上,连自己今天琴没练都忘了,垂着脑袋无所事事地数手指。
没多久,门口传来动静,季霄回来了。
开门声响起之后,是一阵塑料袋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迟迟未听见关门声。
卫寻疑惑地望向玄关。
季霄左右手各提着好几个塑料袋,袋子的拎手处缠在了一块儿,他正低头专注地解开它们。
试了一次没成功,季霄也不恼,不厌其烦地继续试第二次。
视线在他头顶上的发旋上停了一会儿,卫寻起身走到他面前,接过塑料袋,三两下解开,放到了桌上。
季霄抬眼便见卫寻,有些惊喜:“你今天琴练完了啊?”
没等卫寻回答,他自顾自打开了话匣子:“你刚刚没回我消息,我就自作主张买了草莓慕斯和黑森林,刚好那家店附近有卖酒酿小圆子,我也一并买了,唔,你试试,不知道好不好吃。”
“还有,你猜怎么着?”季霄小心翼翼地双手从塑料袋里捧出蛋糕,仿佛手里是什么易碎瓷器,声音里满是兴奋,“秘境的老板应该是看到我给他们留的评论了,他家还真研发出了山竹蛋糕,你说巧不巧,新品第一天试卖就给我赶上了!”
卫寻问:“你给他们评论什么了?”
“不是你上个月说想吃山竹蛋糕但是市面上买不到吗,我就给他们提建议了啊。”
“……我说过吗?”卫寻隐约有点印象,不过那也只是他随口一句抱怨,没承想季霄真记到了心上。
心里蓦地又闷又酸,整颗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柠檬水里。
“我有点困,先去睡了。”卫寻轻声说。
“噢……好。”季霄微愣,“那蛋糕明天再吃。”
他把三块蛋糕连同酒酿小圆子放进冰箱,习惯性跟卫寻回客房,给他唱摇篮曲。
却被卫寻给拦下,“今晚我一个人睡吧。”他垂了垂眼,“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季霄蹙起眉,一下子有些着急,抓起车钥匙,拉着卫寻就往门外走,“我们去医院。”
卫寻使出吃奶的劲才拖住季霄,“我没事。”他朝季霄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真没事,睡一觉就好。”
季霄打量着他难看的脸色,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狐疑道:“真的?”
“嗯。”卫寻慢慢抽出手,对季霄道,“晚安。”
-
第二天,卫寻带着自己的小提琴,来到一处典当行。
老板手持放大镜对着小提琴左看右看,透过老花镜上下打量着卫寻,眼底写满疑惑,干这一行的见人多,年轻人瞧气质应当是学音乐的,音乐生一个个把乐器看得比自个眼珠子还重要,这人究竟是遇上了多大的事,才会选择卖自己的琴。
“麻烦帮我留着它,我过段时间一定把它买回来。”他看着老板的眼睛,认真地说。
“最多给你留六个月。”老板推了推滑落的老花镜,“六个月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和老板谈妥价格,卫寻确认款项到账后便离开了。
出门后,他发了条短信给卫守平:
【你不就是要钱吗,那人给你多少,我一样给你就是。】
第22章 “你和他上床了?”
庆海音乐学院,音乐厅——
舞台中央,卫寻拉完最后一个音,鞠一躬,走下舞台。
这是金云杯选拔赛之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每一个选手都要上台走一下场。选手们下场后大多没离开,而是留在现场观摩其他人的表演。
下一位选手上台的间隙,观众席窸窸窣窣响起了讨论声。
“牛逼,他怎么做到的,泛音比我的前途还明亮。”
“得,这次肯定又要陪跑了。”
“无所谓,我反正就来混个综测分。”
“我赌一包辣条,这次的冠军就是他了。”
“话别说太早,张煊还没上场呢。”
“不行不行,我感觉张煊没戏。”
“你快准备好辣条,我要吃卫龙。”
“……”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张煊死死盯着刚走下台的人影,眼神晦暗,手指几乎快要抠破了座椅。
-
“你怎么换琴了,之前那把呢?”卫寻一来到跟前,谢咏便凝着眉问。
卫寻低着头,用丝巾擦琴上掉落的松香,看不清神情,“坏了,正在修。”
谢咏担忧道:“那正式比赛前能修好吗?”
卫寻擦完琴,收起丝巾,抬头苦笑:“怕是不行。”
“这怎么行,你现在这把琴跟之前那把差得也太多了,要不我去帮你借一把?”
“不用了师兄,没事的。”卫寻背起琴盒,对谢咏说:“我们走吧。”
谢咏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卫寻哪哪都好,唯独自尊心太强,几次三番将他的帮助拒之门外。
说着话,二人走到了校门口的银杏树下。
谢咏问:“今晚你有去季家老宅么?”
卫寻:“没有。”
谢咏挑了挑眉,颇为意外。
“行。”谢咏拍了拍卫寻的肩膀,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早已对卫寻说过无数遍的话,“这也马上比赛了,你注意保护好手,适度练琴。”
“知道了,师兄。”卫寻也再一次回应他同样的话。
这时,季霄的司机开车到了,卫寻和谢咏作别,转身离去。
临走前,谢咏叫住了他,“卫寻。”
“嗯?”卫寻回头。
谢咏深深望着他,真心道:“你最近进步很大,不用焦虑,你……真的很优秀。”
卫寻愣了一瞬,弯弯地拱起眉眼:“谢谢师兄。”
-
季家老宅——
“你就是小霄吧,生日快乐!”女生身着桃粉色抹胸长裙,鬓角别一个同色系蝴蝶结,甜甜地朝季霄微笑。
季霄勉强扯了扯嘴角,和女生碰了下杯,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
趁这会儿没人来敬酒,季霄见缝插针,拉着孟云柏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孟云柏问:“刚刚那谁啊,长得怪好看的。”
季霄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欲言又止,往季远山和贺观月的方向瞥了一眼,夫妻俩正和一位珠宝商攀谈,俨然把儿子的生日宴会当成了拓展业务的契机。
孟云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你爸的新欢?”
“不是,我妈的。”季霄波澜不惊地给自己倒了杯纯净水,补充道:“我爸不喜欢这款。”
“……”
好半晌,孟云柏干巴巴笑道:“那个,贺阿姨眼光不错哈。”
“诶我说,”两人静了一会儿,孟云柏硬生生转移了话题,“你那小情人呢,怎么没来给你过生日?”
“他今晚没空。”季霄正偏头朝窗外发呆,闻言,眼睛微微发暗。
孟云柏奇道:“怎么你生日还能没空,这人也忒不上道。”
“我没告诉他今天是我生日。”季霄眼底透着笑意,嘴角弯起,“情人节他刚送了我礼物,如果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他还会给我买礼物的,我不想他再破费了。”
孟云柏的眼神骤然高深莫测,上上下下打量着季霄,忽地问道:“你和他上床了?”
瞬时,季霄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他垂下头喝水,从喉咙里“哼”一声,算是默认。
“哇喔。”孟云柏吹了声口哨,推了推季霄的肩,“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给兄弟见见,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夺走了我们季大少爷尊贵的童贞。”
“滚蛋。”季霄横他一眼,又揉了揉鼻子,“那人你见过。”
孟云柏:“嗯?”
季霄提醒道:“你带我去的酒吧里的那个。”
“哦,他啊。”孟云柏切了一声,方才的热情熄灭一大半,翻了个白眼,“我弟不都离婚了,你不如继续追我弟去,找替身多没意思。”
据传,谢尧婚内出轨被孟星竹捉奸在床,奸夫裤衩子都来不及套上就屁滚尿流地离开了酒店,孟小少爷打小便被惯坏了,哪受得了这种委屈,不顾两家人反对,执意和谢尧离了婚。这不到一年,闪婚闪离,闹得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嗯?你弟离婚了?”季霄的目光有一瞬震惊,下一秒复归平静——他竟然已经这么久没关注孟星竹的消息了。
随即他又想到孟云柏最后那句话,不自在道:“我不是……”
他好像突然有了语言障碍,嗓子里一连发出好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好不容易才憋出几个字:“我没有……”
孟云柏眯了眯眼,“不对啊,你是把他当成我弟了还是真喜欢上他了?”他思忖片刻,蓦地想到什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睁圆眼,拔高声音:“我靠,你爱上他了?”
“不得了啊老季。”孟云柏老母亲般欣慰地笑了,“铁树开花母猪上树啊,亏我还一直担心你以后会成为万年单身狗呢,这下可好。”
季霄下意识反驳:“我才没有——”
停了许久,他才接着说:“爱上他。”后半句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他曾无数次把自己那颗鲜红的真心捧到另一个人面前,却从没收到回音,“爱”这个字眼于他而言过于沉重,重到连说,他都不敢说出口。
这时,碰巧一位侍从经过,季霄问他要了一小碟蜂蜜,倒进水里搅拌着,抬头就见孟云柏惊恐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向和甜食不共戴天吗?”孟云柏的身体连连后靠,“你你你,你究竟是谁?快把季霄的身体还给他。”
季霄懒得理会这个戏精,搅拌均匀后,灌了一大口蜂蜜水,怔怔端详着手中的玻璃杯,不知在想什么,“还行,现在没那么讨厌了。”
孟云柏满腹狐疑,欲再说什么,谢咏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季少,你在这儿啊,亏我一通好找。”
第23章 长寿面
几乎就在听到这道声音的下一刻,季霄极速翻了个白眼,而后转过身,挂上一副假笑:“谢少有何贵干?”
“这不还没给寿星贺喜吗?”谢咏装模作样的左右张望着,故作惊讶道:“咦,卫寻没有来给你过生日吗?”
“他过两天就要比赛了,这两天要抓紧时间练习。”季霄攥着玻璃杯,手指用力到发白——但凡杯子质量次一点,只怕是已经碎无全尸了。
他忿忿盯着谢咏,忽然笑了,“我们的关系,无所谓这些虚的。”
“唔。”谢咏悠悠点头,打量着季霄的眉眼,目光暗含怜悯,“那祝二位百年好合。”
季霄勾唇冷笑:“怎么,你不是成天跟那帮学生混一块吗,连卫寻要比赛了都不知道?”
“嗯?”谢咏挑了挑眉,他这个月都在外地演出,昨天刚回的庆海市,已经许久没给庆海音乐学院的乐团排练了。
“谢少真是贵人多忘事。”季霄强忍住再翻一个白眼的冲动,提醒他道,“就这个月八号,你不是还和卫寻他们出来聚会了?”
谢咏一副无辜的模样,摊摊手,“我八号不在庆海,季少这话是从何说起?”
闻言,季霄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
卫寻八号那天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他那天究竟又去了哪里?
-
打发走谢咏,季霄揣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蜂蜜水,久久不回神。
一旁,孟云柏掐着嗓子,模仿着季霄刚才的语气,揶揄道:“我才没有爱上他……”
季霄瞥他一眼,压下胸膛里翻滚的烦躁,一口闷下杯里剩下的蜜水,“咚”一下吧玻璃杯磕在桌面上,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不带这样的啊,哪有过生日寿星先离场的道理?”孟云柏在背后嚷嚷。
季霄顿住,瞧向远方,季远山与贺观月正同那位珠宝商相谈甚欢,季远山的身边跟着一个乖巧白净的男生,贺观月则站着适才来和季霄打招呼的那个粉色长裙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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