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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心咒(GL百合)——萌面鸽王

时间:2024-12-12 16:41:39  作者:萌面鸽王
  容翊顿了一下,他看向朝汐的目光澄澈如水,仿佛一潭深度只到脚踝的清泉池,里头还会有几头小鱼来回游动,清晰可见,可谁知道,他在这里头藏了一只深海巨兽。
  朝汐愣住了,她的呼吸陡然间有些困难,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真相正在猛烈地撞击她的胸膛,那是一种想要破土而出的感觉。
  “等到柳氏再醒过来,看到身旁躺着的并不是婴孩,而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狸猫时,险些被吓得血崩,而天宁皇帝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他一口咬定柳氏产下的是妖物,当即就把她打入了冷宫。”容翊的神色依旧是岿然不动,“这一入冷宫就是二十年,整整二十年,至到天宁三十一年,老皇帝驾崩,柳氏知晓后悲痛万分,不过三天竟也离了世。”
  他这一段话说得及其平静,声线波澜不惊,就像是在叙述一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朝汐的喉骨上下滚动了几下:“纸是包不住火的。”
  秘密就像是森林里的火把,它虽然不会燃烧整片森林,却能引来嗜血的野兽。
  而柳相,就是那头嗜血的野兽。
  
 
78.炮火
  容翊点了点头:“元庆元年桑檀登基,也就是当天,先太后的哥哥——也就是柳相,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是同一年,柳相找到了当年那个被遗弃的皇子,所以当即便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外甥扶上本该就属于他的皇位。”
  他突然停住了叙事的嗓音,牢房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窗外又下起了雨,开始的时候只是丝丝冰凉的绣花针,被无数高挑宫灯光晕所笼罩的皇城变得一片迷蒙,天空里仿佛纷飞着大片的细密白色棉絮,可渐渐的,雨水开始汹涌起来,石子路被雨点打的噼里啪啦直响。
  没有人说话,时间就这么无声地流逝的,朝汐在寂静的等待里开始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她心里一个恐惧的黑色影子陡然膨胀开,变成了一只湿淋淋的巨大蛇妖,瞬间吞噬了她。
  她的背后出了一身细密的汗。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容翊终于吐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秘密:“而那个被遗弃的皇子,就是我。”
  所有的秘密都像是无数藏在深海里的可怜贝壳一般,被一阵浑浊的巨浪冲上了岸,搁浅在光天化日之下,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被太阳灼烧而发出的巨大腐臭和腥臊气息。
  一瞬间,朝汐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南珂罗的神女遇上了大楚的宰相,两人都同样憎恨着躺在皇陵里的天宁皇帝,一拍即合又或者不谋而合地准备丧心病狂地报复着桑家的江山。
  老将军和韦渊都曾因为共同带兵征讨南珂罗而被神女惦记上,或许是因为她的便宜老爹实在不讨人喜欢,不光神女记恨他,就连天宁帝和桑檀也忌惮他,于是霓麓便在柳相的帮助下暗中联合了楼兰三千死士绞了他的性命,而韦渊可能大多是命好,目前为止倒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至于柳相,那就是只为了自己妹妹报仇、辅佐自己外甥上位的疯狗,只要能达成目的,与谁合谋他都不在意,至于为什么要跟霓麓一起刺杀老将军,想来第一是为了更好地跟她达成盟约,至于第二,俗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朝家就是桑家王朝的“马”,贼头里的“王”,朝家军更是大楚的一把利剑,若是想要颠覆了桑檀的江山,就必定要先断了他的利剑,只要朝家还在一天,那桑檀的江山就一日还算安稳。
  朝汐蓦地深吸了口气,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巨大的悲痛感仿佛一把铁锤在她的头顶不断地凿着,每一闷锤,都让她快要憋过去一样伤心,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把生锈的剪刀在剪一块几百年前的铜片。
  “所以......”她沙哑着声音,“勾结南珂罗,派兵袭击西北防务,刺杀我爹,这些都是柳相做的,是吗?”
  容翊轻轻眨了下眼,抖落睫毛上的那层月光,算是默认,只不过他脸上狭长深邃的眼眶像是一道闪电,划过朝汐的大脑,她的思绪仿佛被窗外稀里哗啦的雨水冲刷得歪扭七八。
  朝汐又问:“所以这一切都跟桑檀没关系,是这样吗?”
  容翊微微蹙起眉头,他浓厚的两道眉毛像是湖里倒浮着的水草般纠缠在一起,随后他点了点头:“是这样。”
  朝汐的呼吸变得有点困难,她尽量让自己镇定着不要晕过去,过了好久,她才松了一口气,就像是不断拍打着她的惊涛骇浪将她冲上岸后终于停息,她直挺挺的躺在沙砾上,张着嘴大口的呼吸。
  她望着容翊,也不说话,只是熟悉的味道仿佛再一次若隐若现的浮现在她的鼻息里,那是一种凛冽的血腥气,有些甜腻,但也有些危险,她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他面前,眼睛像是起了雾一样,看不清楚。
  片刻后,她又看清了,只不过依旧有些朦胧——是一层薄薄的泪水。
  巨大的月亮把白天蒸发起来的欲望照的透彻,银白色的月光将一切丑恶的东西全都粉饰成象牙白,而容翊,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是被窗外的大雨冲刷过一样发亮。
  “是你做的吧?”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我仔细想了一下,我舅舅之所以会知道当年的真相,应该是你动的手脚,是你把我寄到西北的信换了吧?”
  普天之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这件事的人,应该只有容翊。
  “是我。”容翊并不否认。
  当初朝汐那封寄到西北的信确实是他换的,信中原来所写的内容是想让韩雪飞帮忙调查一下柳相和南珂罗的关系,顺便稳住西北的防务,而他则是替他们俩都省去了中间繁琐的过程,直接将事情的真相送了过去,顺便还在结尾添油加醋了一把。
  结果可想而知,韩舫那个火药桶子当真不负众望,收到信的当天就带人从西北大营杀进了京城,快马都跑死了两三匹,要不是韩雪飞中间还派人阻拦过几回未果,恐怕韩舫到京城的时间还要再早上几天。
  “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朝汐抬起眼,隔着那层氤氲的水汽问道,“你不知道这样一来我对桑檀的恨意就会消失很多吗?你就这么把所得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不怕我带人毁了你们那么多年的筹谋?”
  “那正好。”容翊忽然道。
  朝汐的眼皮一跳。
  容翊一字一顿:“如果能毁了,那正好。”
  朝汐面露疑惑:“正好?你不想做皇帝?”
  “不想。”容翊勾起唇角,朝汐有些晃神,她竟觉得容翊此刻的面容倒有几分与匕俄丹多相像,“做皇帝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事。”
  朝汐皱着眉头看他。
  容翊神色一肃,低声道:“我若是要坐上皇位,必定是要与大楚刀剑相向的,没必要,三两个人的恩怨情仇却要无数无辜的生灵为此献出生命,太残忍,也太自私,再说了,那是上一辈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没心思去管,之所以趟进这趟浑水里,不过是为了保住一个人罢了。”
  “那他掺和进这件事......”朝汐缓缓道,“也是为了你吧?”
  容翊点点头。
  朝汐突然一声讪笑,嘲讽道:“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想演‘二十四孝’的戏码在哪不能演?非要来大楚?是嫌南曲戏班不够热闹还是嫌我和桑檀之间的误会不够大?”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匕俄丹多和容翊,毕竟没有他们俩参与进来,霓麓那个疯女人和柳相也是一定会报复朝家和桑家的。
  “抱歉。”容翊叹了口气,“是舅舅用阿泽的性命在威胁我。”
  朝汐睨了他一眼,想要张嘴再说些什么,可胸腔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闷哼一声,连带着眼前的一阵眩晕和逡巡不去的耳鸣使她不得不扶着墙壁缓缓坐下。
  “这不是憬魇。”朝汐心中暗道,“憬魇毒发时不是这样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遥远的天边猛然放了一通火铳炮,炮鸣嘶吼着冲上天机,炸得山河耸动,而那通火铳炮和自己的心脏中间连着一根长长的导线,在炸出一阵惊天之后,那种粉碎性的毁灭便传递到了自己的心脏深处。
  遥远的,模糊的,一声巨响。
  渐渐的,她身上所有的旧伤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那些伤口一点一点挫着皮肉压进骨头里,疼得她抓心挠肝。
  手腕猛然一紧,鼻腔里传来一阵淡淡的檀香,朝汐强撑着睁开眼,面前是眉头紧锁的容翊正在给她诊脉,朝汐看了一眼后,又把头转了回去,眼睛陷入一片黑暗的阴影里。
  天牢里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长短不一的呼吸声显得尤为突兀。
  陡然,容翊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容翊:“你最近,有没有看不清东西,又或者听不清话?”
  朝汐再度睁眼,清了清粘稠的喉咙,有点沙哑地说:“算算日子也有十几天了。”
  说完这句话后,容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死气沉沉地盯着朝汐,他的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一动不动。
  “我难不成要死了?”朝汐轻轻咳了几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别啊,我还没报仇呢。”
  容翊收回手没说话,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个白瓷的小药瓶,打开瓶口倒出了几粒黄色的药丸,递给朝汐。
  朝汐看着他,没动。
  “不是憬魇。”容翊解释道,“是十殿莲,被憬魇催化的十殿莲开始反噬了,阿泽也有这样的情况,不过他比你早,今年年初就开始了,你现在这样,想必是阿泽那儿出了事。”
  朝汐接过药丸,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不过片刻,方才那股几乎要将她胸膛都震碎的感觉便消失了,就连眼睛也变得澄澈,耳朵的听觉貌似也回来了,半聋半瞎了这么多天,她这会儿终于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了。
  容翊将整瓶药都交给了她,并且嘱咐了服药的次数和时间,随后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走了。
  “容翊。”朝汐叫住他,“按道理说,你也姓桑,这大楚的江山应该是你们家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怎么祸害就怎么祸害,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哪怕是你和桑檀明日里跟倭寇打马球都输给了人家我也管不着,可是有一点你要明白,我跟你一样,这桑家的人里头也有一个我要保住的人,你跟桑檀爱怎么闹我都不问,但你的人要是敢伤了桑晴,你放心,匕俄丹多不会有好日子过得。”
  随后她顿了一下,脸上满是苍白的色泽。
  “我跟他的命是捆在一起的,我若是死了,你觉得他还能活得了吗?”
  天牢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缓慢的呼吸声。
  容翊叹了口气,在走之前补了一句:“你的憬魇是用天宁皇帝的心头血做的药引,要想解憬魇,就必须要桑家人的血。”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朝汐苍白的面容,朝远处的大门走去。
  雨已经停了,烮融自从把天牢里的守卫都引开后就一直在不远处等着,容翊出来后径直走过他,没有停下来,他挥挥手:“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烮融点点头应了一声,足尖轻点跃上墙头,很快消失在了月色里。
  当那抹飞檐走壁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的时候,容翊停了下来,他慢慢地弯下腰,手掌捂在心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头顶是巨大的黄色月亮,它将流动着的光芒均匀地涂抹在这座黑暗不堪的四九城上,呼啸的冷风从头顶席卷,掀起一阵风浪,向着遥远的天边轰鸣而去,巨大的声潮带走心脏跳动的声响,留下的,是黑夜里一片光滑的寂静。
  朝汐下狱的第七天,桑晴终于忍不住了,朝云没能拦住,她从京郊大营出发,连夜进京,直奔皇宫。
  桑晴前脚刚踏进宫中,后脚坏消息就毫不留情地接踵而至,一道紧似一道的前线军情让桑檀和满朝文一时间措手不及——
  丘慈惊现五座火铳压境。
  西北边境惨遭突袭,一夜之间丢了三座城池,镇守西北的朝家军损伤过万。
  西域都护携朝家军退居西凉关。
  南珂罗再度毁约,兴兵来犯。
  “报——”
  太和殿上所有人面色铁青地齐齐望向门口,桑檀甚至来不及让桑晴见礼。
  “启禀皇上,东南方八百里加急,南珂罗十万水军压境,借道琉球群岛进犯——”
  桑檀瞠目欲裂:“柳荀生呢?”
  来使的神色僵了一僵,最后以头抢地:“柳提督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桑檀整个人晃了两晃,桑晴看他有些头疼地扶住额角,心中不免又是一声冷哼,南珂罗与柳相勾结意图覆国,现在正是他们盟约的关键时刻,又怎么会伤了柳羿?
  看这来使面色尴尬,想必定是隐瞒了一些实情,指不定柳荀生这会儿正躲在哪逍遥快活呢,四下里又扫视了一圈文武群臣,果不其然——柳相此刻并不在其中。
  桑晴垂下眼眸,不甚诚心地开口:“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好像背后一口一个“这小崽子是死是活我都不问了”的人不是她。
  大长公主率先发声,太和殿上一群呆若木鸡的文臣武将也纷纷回过神来,随声附和:“圣上保重龙体。”
  桑檀的目光缓缓落到桑晴身上——这是先帝唯一的妹妹,是自从他登基以来就尽力尽力辅佐自己的大长公主,是替他摆平一切繁杂琐事的小皇姑,可也是同朝汐最近亲的人。
  桑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皇帝的目光,低眉顺目,面不改色道:“柳提督身负重伤难当大任,东南的楚河现如今再无屏障,南洋人只需略转炮口北上,便能突破津门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还请圣上摒除杂念,早做决断。”
  桑檀又何尝不知现在不是担忧后悔的时候,只是此刻心中一团乱麻,搅得他说不出来话。
  正在这时,一直杵在百官队伍里的兵部尚书小心地觑了一眼小皇帝的脸色,壮着胆子站了出来,进言道:“皇上,京郊里只有一个营地,周遭全是腹地平川,年初时驻守京郊的朝家军也以悉数撤遣回西北,先下想来应该还在路上,如若洋人入京在此会战我方兵力堪忧啊,再、再者说……韩舫前些时日带兵谋反,且不论是否属实,朝将军却已经因此一事下狱,京郊大营无人统领,如若楚河水师都难以抵挡,那么群龙无首的京郊大营就行吗?到时候谁还能护得了皇城平安?连韩舫都抵挡不住的御林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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