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让你上他!”在楼下的时候以为江鸣鹤上了岳城,他就已经不爽了,现在事情完全反过来,梁柏舟的心头简直在滴血。
江鸣鹤本来是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这件事的,但无奈被发小撞见,也没办法掩饰,只能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在乎这个干什么,爽就完事了呗。”
“这能一样吗?!”梁柏舟跳下床去,愤怒得满头秀发都炸开了,重复道,“这能一样吗?!”
“怎么?你还看不起下边那个?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狭隘呢?”江鸣鹤见他反应这么大,心里自然也不高兴。
0怎么了?经过这销魂一夜,他就不信当1能比当0更爽,但是当1说出来确实有面子,他同样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下边非常得趣。
梁柏舟熬了一夜的双眼爆红,此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珠子都像是凸了出来:“我他妈要知道你能当下边的,还轮得着那个混球?”
“滚蛋,少跟我开这种玩笑。”江鸣鹤因为岳城的不告而别很不高兴,听了发小这话更加不爽,这把自己当什么了?而且他本能觉得也就跟岳城可以,想想自己要是被梁柏舟上,绝对拿枪崩了对方。
不是不念发小情谊,而是一想就觉得浑身刺挠。
梁柏舟知道他脾气臭,这话平时听了完全不会生气,可现在就觉得心理落差极大:“什么意思?他行我不行?你还看不上我?!”
江鸣鹤冲他扔了个枕头:“你有病吧?我拿你当哥们儿,你他妈想上我?”
梁柏舟接过枕头,双手攥住这柔软的乳胶枕攥了攥,强行把满心不甘压了下去,演员一样瞬间变脸,换上惯常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扑过去搂着他,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了?我养这么大的,惦记惦记不行啊?过来,给哥哥亲一口。”
他直接把江鸣鹤的脑袋抱在怀里,在对方脑门上狠狠亲了好几下,笑得声音特别响亮。
“操!你他妈嗑药了吧!滚啊!”江鸣鹤奋力挣扎,本来就腰酸屁股疼,这会儿更难受了,再说他还光着屁股,更是膈应。
梁柏舟闹了一会儿才把他松开,看着他泛红的脸,肿得嫣红的唇,意味不明地盯了一会儿,才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银色雕花金属烟盒,取出一根烟叼进嘴里。
“给我一根。”江鸣鹤靠在床头,向他伸出手。
梁柏舟恶作剧地把自己嘴里那根递给他,见他心无挂碍地接过去,红唇咬住,头发凌乱却充满一种慵懒浓俨的风情,目光不由地沉了沉:“你跟我是见外还是不见外啊?”
江鸣鹤眉头一皱:“你没事吧?哥们儿之间见什么外?快点,火!”
两人点了烟,齐齐靠在床头,喷出白色烟雾,梁柏舟恶趣味地笑了起来:“操,你和他上床,我他妈陪你抽事后烟,原来大冤种竟是我?”
江鸣鹤被他的语气逗乐了,跟着笑:“你才知道啊。”
“心愿实现了,睡完就完了吧?”梁柏舟偏头觑着他,“之后还要跟他继续吗?”
江鸣鹤想了想,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最近是你一直在针对他?”
“怎么?叫他伺候得舒服了,反过脸来跟我算账?”梁柏舟佯装不爽。
“想什么呢,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可能因为外人跟你翻脸。”江鸣鹤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就是觉得你别折腾了,没必要。”
梁柏舟锲而不舍地问:“你打算养他?依我看睡到手了就算了,再换个新目标。”
“再说吧。”江鸣鹤懒洋洋地说,“看心情。”
他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但心里不爽的很,还在怨念岳城的不告而别,等把梁柏舟打发走了,也没再睡着,拿过手机给岳城发微信:「你人呢?」
然而这条信息刚一发出去,后边就跟上了一个红叹号,显示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
这混蛋把他删除了!
岳城坐在拥挤的绿皮车车厢里,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整个人心乱如麻。
他原本就对江鸣鹤没了火气,知道那些事都是梁柏舟干的之后,心中更是充斥着浓浓的内疚。尽管昨晚是对方主动求欢,可自己到底是占了别人便宜,这让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鸣鹤。
想想从结识到现在,表面上看是熊少爷欺负他一介平民,可总结下来,自己赚了钱,又得了人,怎么看都是最大赢家。
钱他不可能还回去,初夜想还也还不了,只能欠着。原本就打算不再来往,这下理由更充分了,避免自己沉溺,犯更多的错误。
反正梁柏舟搞得他在庆海待不下去,干脆一刀两断算了,免得拖泥带水的。回家多照顾母亲一阵子,等事情淡了再回来找工作。
估计到时候,那熊少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好安静,有~没~有~人~啊~
第22章
江鸣鹤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成了那个被人睡完就丢的人,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可是这种痛苦他只能往肚子里咽,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梁柏舟都不能说,必须要维持住自己“游戏花丛”的高贵冷艳形象。
他甚至委屈得不够名正言顺——俩人又不是情侣,毫无瓜葛,各自爽完当然是提裤子拜拜,可自己成了先被甩的那个,就万分不甘心。
这种不甘让他的精神状态极端美丽,除了被工作填满脑袋的时候还稍显正常一些,闲下来想到岳城,想到那一晚旖旎,想到自己被抛弃的事实,就万箭穿心,骨头里像有蚂蚁在咬,火烧火燎,酸痛无比。
他绝不能允许这段不算关系的关系以这种方式结束,就算要说了断,也必须是自己说了算。
而私下里,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味那一晚的无数细节,发觉自己心理上不仅对岳城的依赖更多,而且陶醉于对方对自己做的一切。
岳城温暖的拥抱,强健的体魄,温柔又狂野的鞭挞,给自己带来的天灵盖都爽飞了的快感……如果这个人不是提上裤子就消失,江鸣鹤觉得自己真的会愿意养他一段时间,他想要什么都能尽力满足。
谁知道这人竟这样对自己?!好像一切温存都是假的,让人失望至极。
原来老实人也会这么虚伪。
忍了几天最终没能忍住,江鸣鹤去了岳城租住的小区,让辛凯上楼打听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对方走了几天之后,打电话给房东退租了,几百块的押金都没要。
呵,他心里冷笑,之前赚了将近三万块,不把几百块钱放眼里了是吧。
可是三万块能干什么?睡都睡了,换了别人肯定要在自己身边多待一阵子,能多要些钱才好,这个傻子跑得倒快,就这么怕我缠着他吗?
江鸣鹤越想,心里的火烧得越旺,想要把岳城挖出来的想法就越强烈,于是让人找到了对方送外卖的平台,把岳城上传的身份证照片找了出来,上边有他家乡的地址,找到人应当不难。
这些天江裕没空来烦他,他正好乐得自由。私人飞机申请好航线,安排好集团的事,他便带着辛凯上了飞机。
岳城老家在一个小镇——与其说是一个镇,实际上更像是城乡结合部,那里没有机场,江鸣鹤只能在附近城市落地,租一辆车开过去。
按照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找到一处巷子里的老楼,车停在一旁,他坐在车里,戴着墨镜,让辛凯去问路边下棋的老头。
仲夏时节,烈日炎炎,小城镇自有一种闲暇舒适的气氛,绿树成荫,蝉鸣阵阵,空气泛着一股潮湿的热意,旁人看起来都很自在,只有喜欢干燥的江鸣鹤觉得很不舒服。
“岳城啊?应该在医院呢,他妈住院了。”老头闻言,头也没抬地回答,目光仍在面前的棋局上。
辛凯办事得力,追着问了一句:“在哪家医院?什么病啊?”
“尿毒症,老毛病了!咱们镇上就一家医院,捡直路往前走就能找见。”
巷子很窄,江鸣鹤坐在车里,开了车窗,将老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消息的确令他愕然,但想想也很合理。
难怪这糙汉玩命赚钱,省钱省得令人发指,原来是为了母亲。
既然来了,他就一定要见到人,随即便让辛凯按着导航开往镇医院,还在门口买了个果篮,大摇大摆地进了医院,找到了住院部。
为了营造气场,江鸣鹤没有穿休闲装,而是一身上班时惯常穿的黑西装,反正从飞机到汽车,他都是处在有空调的环境里,几乎不必为炎热而发愁。
然而下了车,气温就很让他痛苦了,即便现在是傍晚,阳光依旧很有热度,黑色外衣对于这热情照单全收,没走几步,他就觉得自己像被电热毯包裹着,出了很多汗,浑身闷热难忍。
为了气质,为了霸总的面子,他必须忍耐。
两人按照查来的情况上了住院楼,找到了岳城妈所住的病房——其实并没有病房,这里医疗资源紧张,岳城妈只有一张在过道的病床,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岳城陪床更是没地方可睡,就在病床边铺了块床单,晚上坐在上边靠着墙打瞌睡。
江鸣鹤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位置,因为那里有很多熟悉的东西,岳城灰扑扑的破包、用得全是划痕的水瓶,还有塞在纸质手提袋里边的几件旧T恤。
他给岳城买的衣服对方几乎都没带走,是有一天保洁在家里打扫的时候从衣帽间里翻出来的,一件件叠得非常仔细,标签都没有拆。
看见这些东西,他突然觉得眼睛像是被烫了一下,忙不迭地偏开头。
辛凯主动跟周围人打听,确定了这里的确是岳城妈的床位,也知道俩人去花园里散步了。
江鸣鹤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去那里找人。
医院轮椅租金每小时5块钱,岳城妈宋金莉原本是不同意租的,但是岳城想带她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逃离楼道里拥挤又惨淡的环境,还是毅然租了。
天气仍是炎热,可宋金莉身体十分虚弱,岳城给她腿上搭了一条毯子,冷了就披上——捂得太严实了也不行,万一中暑了更麻烦。
傍晚的风景无疑是最好的,阳光不再热烈,只是将天上的云朵映得发红,像街边添加了色素的劣质棉花糖,尽管不怎么健康,却令人心情愉悦。天空也逐渐泛起微微赤色,预示着一场盛大的晚霞即将来临。
花园里散步的病人不少,大家说话也都轻声细语的,因此这里并不显得吵闹。
岳城推着母亲缓缓沿着小路走着,温声问:“妈,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回家做了给你带过来。”
“吃什么都没胃口,别瞎折腾了。”宋金莉的声音透着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这有什么折腾的,吃点好吃的,心情也好。”
宋金莉没再接话,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小城,我们回家吧,我不想住了。”
她原本定期来医院透析,生活基本还能自理,谁知先前突然恶化,在家里晕倒,幸好被邻居们发现,把她送来了医院。可是住了这么些天,罪遭了不少,病情丝毫不见起色,让她觉得灰心丧气。
尽管身患绝症,但宋金莉之前是愿意配合治疗的,毕竟她辛苦把儿子拉扯大,还没看着他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多少有些不甘心。只是随着病情越来越重,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渐渐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
“为什么啊?多住几天就好了。”岳城安抚她,“这回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里都不去,你什么都不用管。”
这次突然回家,他给出的解释是工地突然出了事故,无限期停工,他就没再找别的工作,直接回来了。
宋金莉无力地垂着头,迟疑了好久才说:“别浪费钱了,儿子。我知道我没希望了,就算等到肾源,换肾是一道坎,排异是一道坎,往后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何必白费工夫?”
岳城站住脚,将轮椅停在一棵茂盛的榕树下边,走到母亲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妈,只要能多活一天,就不算浪费,你把我养这么大,还没来得及享福呢,你舍得走吗?你舍得让我变成孤儿吗?”
他也知道母亲治病很痛苦,一个刚满五十的人,被疾病折磨得看上去像是六十多岁,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神灰败,没有一点活气,但身为人子,如何能坦然做到放弃治疗,让母亲回家等死?
宋金莉听他这番话,眼圈红了起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儿啊……妈是怕……”
她嘴唇轻轻颤抖,很多话没能说出来,实际上也不必再说,因为在之前的日子里她已经说了太多。
儿子打小就聪明,学习成绩也好得很,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街坊四邻都说他是名牌大学生的料,谁知自己这一病,耽误的就是儿子的一辈子。
高中上得好好的,但是拿了毕业证之后就没参加高考,偷摸跑去工地当了小工,她知道之后气得差点晕过去,儿子就跪在自己面前求饶,只说不管上大学还是上技校,都得浪费至少三年的时间才能挣钱,就算是上工地,他也得从学徒工干起,现在就去还能节省点时间,一边挣钱一边积累经验,等成了熟练工,赚的钱就多了。
事情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儿子又比自己还要执拗,宋金莉只能遂了他去,眼睁睁看着一个前途无量的孩子,只能在工地上当工人,聪明的脑瓜再无用武之地。
岳城冲她笑,笑得憨厚:“妈,你什么都别怕,也别为我操心,我会把日子过好的,咱们娘俩都会好的。”
不远处,江鸣鹤忍受着一身粘腻的大汗,目光迟疑地望着他们。
傍晚天光昳丽温柔,映着茂盛的大榕树下一对相互关心的母子,这是一幅多么令人感动的画面,哪怕他根本听不到他俩在说什么,那两人眼中浓浓的母子情意足够让他觉得羡慕。
羡慕到他根本不忍心破坏。
江鸣鹤也觉得奇怪,这一刻自己像是突然长出了良心,明明自己淋了雨,却还想守护别人的伞。
幼稚又可笑。
辛凯拎着沉重的果篮,不确定地看着他,小声问:“小江总,不过去吗?”
“不去了,走吧。”
“那这果篮呢?要不要我放到他们病床那边。”
“不了,带回去给江裕探病用。”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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