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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您哪位?(穿越重生)——路沈半

时间:2024-12-25 14:14:45  作者:路沈半
  他这么做,是需要勇气的,而且是很多很多的勇气。
  但是这次,花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他要救他们。
  如同他希望有人可以回到自己的童年,去救那个小小的自己。但他左等右等都没有人来,花竹等着等着就长大了。
  既然如此,就让自己成为自己曾经盼望已久的那个人吧。
  花竹先看了看众人的情况。
  城门外,患病之人和健康之人混住在一起;地上到处都是大小便,一不小心就会踩上一脚,花竹刚出城门闻到的腐臭味大多源自此处;众人倒还算团结,互相借着扫把、炊具之类的工具,但是这来来往往的情形,更加增加了相互传染的机会。
  花竹深呼一口气,正要准备寻个人来问问的时候,就见远处走来两人。
  略微靠前的,是个颤颤巍巍的老者,他的身侧,则是个搀扶着他的女子。那女子挽着高髻,一双巧目四盼,见着花竹,伸手给老人指了指方向。
  等他们走近,花竹见这女子身着云纹褶裙,外面套一件淡黄色罗禙子,显得纤尘不染,与周遭格格不入。花竹一个晃神,还当自己没在这死人堆里,而是处在城内的街道之内。再定睛一看,那女子竟然是方晓夏!
  方晓夏搀扶着老者,老者的身侧,则背了个药箱。见到药箱,花竹眼睛一亮,也来不及琢磨方晓夏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药箱,一副生怕它消失了的模样。
  这里居然有郎中!
  花竹看着药箱,眼泛泪光,快步迎上去,给老者行礼。
  老者浑浊的双眼往挂在车上的官服投去一瞥,随后对花竹一礼,“大人。”
  花竹找了个背阴的地方,让那老者坐了,向他询问当前的情况。
  方晓夏替老者接了话:“罗家翁翁年岁大了,说不了几句话就要休息一番。此次疫情紧急,就由我代劳吧。”
  花竹很想问问她为何会在这里,但时下着急的是眼前的疫情,于是也不作声,比了个手势,让方晓夏快说。
  方晓夏也不含糊,几句话就说清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老翁一家,都是罗村的赤脚郎中。疫情刚开始之时,是老翁的儿子罗益为乡亲们治病。因为罗益的治疗,村中瘟疫一度有了控制,却没料想,罗益整日游走在病患之间,也被过了病气,他强撑了半月,撒手而去。
  没了郎中,疫病一下子在村里蔓延开,死了许多人。但罗村只有这一家郎中,罗家老翁不忍乡亲们受苦,提了药箱重新出山。但他终归年事已高,便带了家中唯一的孙女在旁,偶尔可以帮忙。可怜这一老一小奔波数日,仍旧没能再控制住已经蔓延开来的疫情。
  方晓夏是常在城外各个村落里走动的,她与罗翁家的小孙女相熟,为她治过几次痛经。罗家孙女见疫情失控,便给方晓夏去了书信,盼着她能在城内想想办法。
  “所以你就自己来了?”花竹问方晓夏。
  “对呀,我本就是大夫,我来帮忙再合适不过了。”
  花竹心道,这方家姐弟,一个两个的,都想着来罗村,到时候方衡和方与之得知,不知道要怎么发火。
  “那你怎么没在罗村,反而到了城下?”
  “我还没说完呀!我刚准备出城,村中乡民就纷纷离家来临安讨活路,罗家祖孙也就一起跟来了。他们没想到,到了城下,却进不了城门,只能跟着大批人流落在此。我一出城,就在这里见到他们了。”
  “所以你们就在这里治病了?”
  方晓夏点头。
  “那罗村怎么样了?”
  “都跑出来了,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罗翁叹了口气,指了指周围的聚在一起的人,“罗村活着的村民,都在这里了。”
  花竹环顾四周,见众人果然是以家庭为单位,散落在城门口。
  “后面如何治疗,老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罗翁还未开口,就被方晓夏抢白道:“你带了哪些药材过来,拿来给我瞧瞧。等我瞧完了,我们再看如何治疗。”
  花竹见她一身罗裙,周身环佩叮当,忍不住说道:“你还是回去吧,你家人若是知道你——”
  “我不要,我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分内之事。”
  罗翁也朝方晓夏劝道:“丫头,你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还是回城去吧。这里都是流民,你是没办法在这里生活的。”他说着,眼眶里泛出一抹泪光:“我家小丫已经不在了,你还是早日回城保命吧。”
  “我定要留下的。”方晓夏态度坚决,说罢,也不管二人,自顾自地去牛车上翻找药材去了。
  花竹与罗翁互看一眼,两人都知治疫迫在眉睫,当下谁也没有再提方晓夏的事情,而是转议疫患之事。
  一直等到太阳落了半个山坡,两人才算合计完。当晚,花竹便下了三道命令。
  一是所有已死之人,全部深埋,如果深埋不成,便要烧掉。二是将染疫之人与康健之人分开,另辟一队人轮番照顾伤患,三组人如非必要,不再互相往来。第三项则是单独分出了男女便溺之处,免得众人再随地大小便。
  三项措施一出,顿时引来了多人的不满。
  但是好在罗翁旗帜鲜明地站在花竹这边,坚决地表示如此能减缓疫情。他在这群流民中行医许久,威信颇高。再加上花竹此行带了粮食和草药,恩威并施下,反对声见少,三项举措渐渐施行了下来。
 
 
第42章 宝娣何来,世间女子不易
  自从出城,花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他每日都要统计患者和死亡人数,记录在册。此行没有文书随他来,随他来的人又都不愿意帮手。于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整日都是焦头烂额。
  这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跑到花竹面前,她还是稚气的童声,脆生生地对花竹道:“今日患者总共二十五人,另有一人昨夜去世。”
  花竹笑道:“这话是谁与你说的?”
  小姑娘被问,也不怯场,回道:“我自己数的!”
  花竹记得这个小女孩,她整日混在流民营地之中,小脸儿蹭得黝黑,但笑起来一口牙齿白花花的,眼睛亮如星辰。
  他以为她是哪里来的乞儿,没想到居然识数。既是如此,那定是有爹娘教养了。花竹今日难得得了片刻喘息,蹲下来给小姑娘擦了擦脸,问道:“你叫什么,你爹娘呢?”
  “我叫宝娣,阿娘在照顾伤患。”
  “阿爹呢?”
  小女孩仍旧是脆生生地答了:“阿爹前些日子死了。”
  花竹觉得这孩子还小,大概还不晓得生死。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十三岁丧父,已知悲痛,眼前这个孩子未免太冷漠了一些。于是又放缓了语气试探着问道:“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
  宝娣大眼睛骨碌转了一圈,说道:“就是再也不会回来打我和阿娘啦!”然后欢欢喜喜地跑走了。
  花竹静默了片刻,道了句:“也是活该。”掀帘进帐,清点患者。
  整个营地只有一顶帐篷,是花竹带来的,他想着给染疫之人搭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但罗翁说此病要通风,于是帐篷并未封死,而是在四周挂了几个布帘遮挡。
  众人见花竹入内,随意招呼了几声,便又忙回手头的事情。相处这几天,花竹几乎事事亲躬,他们知道这位大人不讲虚礼,也没什么架子,来到此处,是真心实意来治疫的,也就没有了官民那层隔阂,都拿他当自家兄弟看待。
  花竹巡视一圈,做好记录要出门,落笔一瞬间,惊觉今日伤患果然是二十五人,不禁对刚才来去无踪的小姑娘刮目相看。如果她不是瞎蒙的,那便是她确实识数,而且还数得一个不落。
  此刻他再想寻那小女孩,对方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诺大的营地几乎无边无际,花竹想着此事晚上再说,便出帐写信去了。
  最近几日,他每天都要去一封信给县衙,内容无非三件事:讨粮、讨药、讨人手。
  不过信是去了好几封,却都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花竹索性每天写两封一模一样的,一封给县衙,一封给州府,另外再写两封专门求医求药的,寄给药局和方剂局。这四家,无论是谁愿意搭把手,他都感激之极,再往上的地方,他的信就递不进去了。
  花竹都是趁着天色未暗做这事,所以十分地赶时间。因为一旦日沉西山,这里是没有油灯这些奢侈物件的,最多点了篝火,借着火光分药、熬药。
  分药是将药材分拣,按照份数堆好,等着熬药之人入锅熬制。九月中旬的天气,还是异常的热,于是熬药这活儿,就都放在晚上来做,还正好可以趁着火光做些白日里没来得及的事情。
  花竹写完了信,便混在一群人里分药材。他与这些人已经混的很熟,大娘二姐地一路叫过去,终于坐到了篝火旁。大家手里分着药材,嘴上就开始聊天,花竹趁机问了问宝娣小姑娘的事情,果然他话音还没落,对面的钱二娘和旁边的蒋大娘都开口说识得。
  “宝娣她娘就是帐篷里照顾病患的阿蕙。”蒋大娘年岁最大,最先开了口。
  提到阿蕙,花竹便知是谁了。花竹搭起帐篷后,她是第一个自愿去照顾疫患的人,如今她几乎日夜都在帐中,花竹倒是不知她还有一个女儿。
  “难怪那小丫头顶着个小黑脸。”花竹想起宝娣,心中一阵同情。这小姑娘先是死了父亲,如今母亲也没时间照顾她,只得放任她每日脱缰野马般地疯跑。
  花竹还在琢磨宝娣,旁边的韩三姐开口说道:“真是可怜了阿蕙她们母女。”
  她这句话说完,也不再多说,但篝火旁众人却是一阵叹息。
  花竹有些不明所以,转头问韩三姐:“三姐这话怎么说?”
  韩三姐掩了掩嘴,似乎说错了话一般,低了头道:“都是些女子间的流言,官人不必放在心上。”
  她这边不说,却是有仗义执言之人,对面的钱二娘接了话头道:“这可说不上是流言,罗英打老婆孩子的时候,我们可是都看见了。”
  众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他都病成那样了,还要打阿蕙呢。”
  花竹听大家这么说,忽然想起阿蕙的模样来——她确实是面上带着伤的。还有一次她低头之时,花竹看见她脖子上隐约透出来的青紫色指印。花竹询问之下,阿蕙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来时路上遇了强盗,险些丧命,还好花大人来了。”如今想来,那指印是如何来的,可是说不准了。
  刚才闭口不言的韩三姐也参与了进来:“听阿蕙说,罗英是想要带着她陪葬呢。”
  又有人插嘴道:“我看罗英天天宝贝着儿子,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是可着劲儿地糟践。”
  钱二娘嗤笑:“世间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男尊女卑便是如此。只可惜罗英最后老婆没带上,天天抱在怀里疼的亲亲幺儿,却是跟他一起,被阎王勾去了魂儿。”
  大家知钱二娘早年丧夫,靠做媒为生。她是没了拘束,活得肆意快活,但其他人多少有些顾忌,不敢像她那般直言。这世间,男人打老婆,大多数人都习以为常,却从未想过,打在妻子身上的每一记耳光,每一个拳头,都不仅是在伤害肉体,也是在侵蚀灵魂,这种肆无忌惮的暴力,与慢性谋杀无异。
  众人沉默了半晌,只听角落里传来一声细如蚊蝇的声音:“谁让我们生了女儿身,女子命苦啊!”
  大家听罢,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叹息,这对于自己命运的感叹,随着噼啪作响的火星冲向天空,然后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
  花竹坐在其中,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原因无他,全因在场只有他一名男子。
  花竹知道这些女子们,说得没错。他在城外这些日子,初时不显,但时间久了,他渐渐发觉围绕在患者身边的,都是娘子们。整日里给自己帮手的,也是一群女性。
  他带来的那几个小吏,不是推脱自己不舒服,便是早就跑得无影无踪。至于其他男子们,要么已经患疫,要么就躲得远远的,没几人愿意靠近病患。如今在这个营地里面,无论是照顾伤患还是熬药,甚至搬家劈柴都是女子们在做。
  这与花竹所学的,甚是不同。
  众男子心中的女性,要么是柔肤弱体、能弹善绣的大家闺秀;要么就是斤斤计较、善妒易怒的市井泼妇;再或者,就是人老珠黄、整日里絮絮叨叨的坊间弃妇或是坚贞不屈的贞洁烈女。但是此刻,在花竹面前的娘子们,一个个聪慧敏捷、健壮耐劳,白日里肩扛手提,夜间又缝补熬药,天上地下,几乎不所不能。
  花竹在她们面前,有些自愧弗如。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受到如此巨大、如此直观的冲击。他一向认为,女子是不如男子的,不仅是他,他家中众人、学堂夫子、书中所言,皆是如此。但此刻看来,倒是眼前的众娘子们,撑起了营地的这一片天。
  花竹看了看映在火光里的一众面庞,心中一片感激。也知自己人生前二十年活得甚是偏颇,起身向众人一揖,很是郑重地拜了一拜。
  大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慌了神,都纷纷来扶,花竹却不肯起身,有些哽咽地说:“辛苦诸位娘子了。”
  众人被他弄得一脸莫名,她们不过是做着平日里常做的事情罢了,即使是日常生活中,也是要下田栽秧,伺候相公公婆的。坦白来说,这里的工作,甚至比平日里还要清闲自在几分,哪就值得花大人如此大礼了。
  火焰仍旧在夜色中跳跃着,偶尔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药材的香气从众女子手中,弥散到空气里,再与篝火的烟味交织在一起,熏走了众人一天的疲惫。
  这些默默无闻却又举足轻重的女子们,又撑起了营地的一天。
 
 
第43章 帙晚追妻,花竹新收小徒
  第二日,花竹去帐篷里找阿蕙。
  阿蕙连着这些天的忙碌,眼眶下面黑了一大片。
  花竹问起宝娣识数之事,阿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道:“宝娣是我教的,家父经商,我从小也学了些术数。”
  花竹心道原来如此。
  阿蕙见他忽然来问自家女儿的事情,心中忐忑,试探着问道:“可是我最近看管不周,宝娣闯了什么祸?”
  花竹忙说绝无此事,又将昨日宝娣给他报数的事情说了,阿蕙这才放下心来,道了句大人稍等,匆匆离开。
  不多时,阿蕙又转回来,带着身旁蹦蹦跳跳的宝娣,走到花竹面前说道:“大人如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可以随时吩咐宝娣。我看大人日日繁忙,若她能分担一些清点患者的工作,那是我母女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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