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珍视的样子,一定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送的。
林鸿发来视频打断他的思绪,视频中的林鸿脸色依旧发青,应该是还没缓过来:“师弟,你介绍的那家风水馆真有两把刷子,我妈情绪稳定多了,没哭没闹,还跟我爸道歉,面也不去吃了,还说以后再也不去了,对了,风水馆的地址我是一点想不起来,好像回来的路上我睡着了,到家就忘了,我还想买个花篮送面锦旗呢。”
纪春朝打着马虎:“可能高人总是神秘的,不太想让人打扰。”
“那倒也是,还有,听说那家面馆被查封了,消防不过关,调料里多加违禁材料。”
应付着挂断电话,纪春朝对着玉璜道晚安,“赵元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你好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这一夜没睡好,梦里断断续续出现赵元鹿死在怀里的一幕,纪春朝在梦中哭的难以自抑,醒后枕头润湿大片,摸摸胸口,又摸摸发热的玉璜,还好,都在。
早上,迷迷糊糊被亲醒,睁眼,赵元鹿用帅气的笑颜晃他的眼:“老公,该起床了。”
纪春朝捏他的脸:“我怎么觉得你又帅了一点,气色,精神,看上去都很不错。”
“这是夸我吗?”
“嗯,夸你,你昨天吐那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没事,早餐已备好,起来吃早餐。”
纪春朝呆呆坐着,赵元鹿今天特别不一样,走路声音重,拖鞋拖出声,纪春朝吃着包子,见赵元鹿盯着他:“要不,你上我身,你来吃。”
“不用,我喜欢看你吃。”
纪春朝躲开他的视线:“你们古人是真的开放,男人跟男人能结婚,说起情话丝毫不脸红,相比之下,我们现代人要含蓄的多。”
“那你喜欢我含蓄,还是希望我直接?我听老公你的。”
纪春朝口粥差点呛到:“我还想问你呢,你生前,有没有成过亲?”
“你之前问过,没有。”
“那你情话说的那么溜,一定有喜欢的人吧。”
“有,用你们现在的话说,只能称暗恋,我喜欢他,他不知道。”
纪春朝突然觉得今天的粥有点酸,“哦,那你的情话都是背后练的,没讲给你喜欢的人听,可惜了,你个胆小鬼。”
这话说出口纪春朝立马察觉不对,阴阳怪气的痕迹太重。
好在赵元鹿没听出来,“是,我是胆小鬼,我早后悔了,我应该早早向他表白我的心意。”
纪春朝勉强喝半碗粥,不打算继续听他的暗恋史,“我今天要出门买点东西,你要跟我一起吗?”
假期还长,马家村古墓挖掘工作暂时不需要太多人,待通知,纪春朝不喜欢闲着,想着出门淘几本书回来。
“跟你一起,小墙也带上。”
“小墙大白天也能出来?你好歹还能待玉里,小墙上次附在吊坠上,出门就丢了。”
赵元鹿不知从哪掏出个铃铛:“这是聚阴铃,能聚世间一切阴魂,能吸引方圆数百里的逝者阴魂,也能收邪灵将它困在其中。”
纪春朝好奇,接过铃铛,看不出年份的铜铃铛,磨的锃亮,透着些许金红色,又夹着一丝青铜绿色,“你到底还藏着什么宝贝。”
“以后慢慢告诉你。”
赵元鹿跟着纪春朝一块下电梯,纪春朝抬头看天,“你要不要回玉里?”
正说着,楼上邻居跟纪春朝打招呼:“小纪,家里来朋友了?”
纪春朝顺嘴回:“是啊,李老师买菜啊。”
“买菜,今天有学生过来,多买几个菜,你们好好玩,注意安全,这天可能会下雨,带把伞。”
直到李老师进电梯,纪春朝后知后觉:“不对啊,李老师刚说的是‘你有朋友’,她怎么知道我有朋友,她能看见你?”
保安大爷在小区捡纸箱,招呼纪春朝:“小伙儿,你俩能不能帮我看看这手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没声音,有电话进来听不到。”
赵元鹿从大爷手里接过手机,递给纪春朝:“让他帮你看,我也不很懂。”
给大爷调好手机,纪春朝重新打量赵元鹿:“你找回身体了?他们好像都能看见你。”
“没有,玉碟碎片的功劳,有它在,我每天可以现真身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
“嗯。”
“那如果再找多点碎片,你是不是可以现身更久?”
“也许是。”
纪春朝开心的时候眼眉弯弯,拉着赵元鹿往外跑:“两个小时啊,那得抓紧,先带你买衣服,再带你吃你没吃过的。”
火急火燎地拉着赵元鹿去商场买衣服,赵元鹿头一次见这样卖衣服,没给他时间好奇,纪春朝替他选好三套衣服,推他进试衣间,试衣服时一件休闲抽绳长裤绳子打结,赵元鹿将试衣间门打开一条缝,弱弱看着纪春朝:“这件衣服怎么脱?”
纪春朝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溜进去,迅速关门:“我看看,打结了吧。”
狭小的试衣间内,两人挨的很近,纪春朝半弯着腰,视线刚好对准赵元鹿两腿正中,莫名的,想起玉碟中他们在马车中坦诚相对的一幕,当时情况紧急,没有过多想法,这会儿回想,他好像真挺大的。
“你脸红什么?”
纪春朝差点脱口而出:“你好大。”
生生忍住,改为,“热的。”
赵元鹿抬头,指着试衣间上方的出风口:“不热,凉。”
第23章 冰麒麟
纪春朝摆弄着绳子,几次碰到他腰间皮肤,温热的,细腻的,脸更红,这下是真的热,“怎么成死结了,你别动,我看看怎么解。”
隔壁试衣间窸窸窣窣,接着是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女生:“好讨厌拉链在后面的裙子,一点都不方便。”
男生:“需要我进去帮你吗?”
女生:“你心思单纯不?试衣间哎,你是不是想干坏事?”
赵元鹿一脸单纯,问:“试衣间能干什么坏事?”
纪春朝想起曾看过的试衣间桃色新闻,总感觉他们在里面会被人联想,偏绳子越解越紧,纪春朝着急的只差没上牙咬:“就……借阳气那种,被人发现难为情的事。”
赵元鹿拉着他站直,看着他满头汗,抬手一挥,对着他吻下去,纪春朝瞪大双眼,又惊又羞,不敢动,怕隔壁人听见,好在赵元鹿只浅尝后放过他,纪春朝抵着他胸口:“你不怕被人发现,我怕,你太大胆了。”
“没事,我刚设了结界,没人能看见我们在干什么,就连你们这里的摄像头也不行。”
纪春朝手放在门把手上:“裤子解不开,我去借剪刀吧,剪开我们买。”
赵元鹿低头一把,绳子如绽开的花儿般散开,纪春朝瞪他:“你故意的!”
生气三分钟,待赵元鹿换上另一套衬衫西裤走出来,纪春朝瞬间气消,屁颠屁颠去帮他挑领带。
赵元鹿天生衣架子,腰细腿长,导购夸出花儿,纪春朝做兼职有存款,不带犹豫的将试过的三套全买下。
领带对赵元鹿来说是个稀奇玩意儿,“这个叫领带的,若是放在我活着的朝代,谁敢公然配带,轻则打板子,重则流放。”
“为什么啊?大晋朝律法不能带领带吗?”
“倒是没有,当时皇帝缪跋年幼时曾被宫妃囚禁,脖子上栓着一条布带,说是布带,其实是绳子,宫妃要求他日日夜夜不得取下布带,后来缪跋登基为帝,后宫上到皇后,下到宫女,脖子上不得配带任何饰物。”
“缪跋?我在历史书上没有看到过关于这个人的记载啊,算了不了,今天主要任务是带你逛。”
还剩一小时,纪春朝拉着赵元鹿直奔商场五楼餐饮场所,看着琳琅满目的招牌,纪春朝犯难,把选择权交给赵元鹿:“你想吃什么?火锅,烤肉,牛排,烤鱼,或者其他?”
“不知道,你选,你吃什么我跟着吃。”
“这个问题非常困难,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明天吃什么,现在吃什么,是我的世纪难题。”
“这么说选择多也是一种烦恼。”
“你们古代应该没有这种烦恼吧。”
“没有,看到什么吃什么,不要烦恼,哪家人少吃哪家。”
几乎都在排号,赵元鹿拉着纪春朝:“不吃了,回家吧,我不想吃。”
小墙的声音传至二人耳中:“道长想吃的,只是知道你不喜欢排队,搞这么复杂,吃肯德基呗,肯德基出餐快,而且道长百分百没有吃过。”
赵元鹿:“啃得鸡?是什么鸡?烧的?蒸的?还是煮的?我吃过叫花鸡。”
纪春朝带着他往电梯走,赵元鹿下电梯时十分谨慎,分明害怕,还是紧紧拉着纪春朝手腕,纪春朝任他拉拽着,解释:“炸鸡汉堡,薯条可乐,外面传进来的,肯德基是店名。”
赵元鹿了然,点头:“现在的饭馆名挺奇怪的。”
“你们那时候都叫什么?”
“醉香楼、齿留香、百味馆、珍香楼,不似现在的名字直白明了,那吃烤鸭的馆子岂不是叫啃得鸭,吃鱼的叫啃得鱼?”
纪春朝被逗笑:“你以前肯定很多朋友,赵元鹿,你真的很可爱。”
带着古代记忆的赵元鹿此刻一脸懵:“可爱可以用来形容我?”
“对,你很可爱。”
到一楼,纪春朝抢着点单,生怕赵元鹿说出“要一只啃的鸡”,点的双人套餐,纪春朝小声问小墙:“是不是烧给你,你才能吃到?”
“吃不到,我没有牌位,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我生辰八字,烧了我也收不到,你们吃,我就看看。”
赵元鹿观察着周围的的人,邻座一小朋友正在吃冰淇淋,虽说阅书无数,总有些书里没有介绍到的东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冰淇淋,好奇道:“那是什么?”
纪春朝:“冰淇淋。”
“冰麒麟?”
纪春朝点头,“对啊。”
赵元鹿是真的不解:“麒麟竟沦落到如此地步?竟供人品尝?”
纪春朝故意逗他:“没错,那些上古神兽全都被吃掉了。”
出餐台叫到他们的号,纪春朝单独替赵元鹿点了支原味甜筒。
回到座位递给赵元鹿:“你的冰淇淋。”
“原材料是什么?我知道不是麒麟,我刚也是逗你开心。”
“你先吃,吃完自己手机查冰淇淋的制作流程,会比我说的更清楚。”
赵元鹿学着隔壁桌小朋友的样子,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冰淇淋,甜甜的,凉凉的,不经感慨现代人的智慧。
纪春朝喝着可乐,看着赵元鹿一下一下舔着冰淇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动作成人做略显轻浮,他舔起来一本正经,纪春朝轻咳一声:“不要伸舌头舔冰淇淋。”
“嗯?”
“咬。”
赵元鹿将冰淇淋递到纪春朝嘴边:“不是舔吗?”
纪春朝一口咬下:“像这样,不要舔。”
咬完才反应过来,他吃的是赵元鹿吃过的。
好在赵元鹿没在意,细细品完冰淇淋,打开可乐,猛吸一口,皱眉:“这是什么?甜,刺舌头,还有股气。”
“这是,是快乐肥宅水。”
“没听明白。”
“是可乐,令人快乐的一种水。”
赵元鹿不是很喜欢,“你喜欢吗?”
纪春朝已喝一半,摇摇杯子:“喜欢,夏天尤其喜欢。”
赵元鹿又吸一大口:“那是我不懂欣赏,我再品品。”
“赵元鹿,其实你不用迁就我,你喜欢就是喜欢,你不喜欢就不要,这里还有果汁,你不想喝甜的,也有咖啡,你喝不惯咖啡,我还可以帮你要杯白水,不要刻意迁就我,你是你。”
“我没有迁就你,我只是想尽快适应你的世界。”
“好吧,这个是汉堡,像这样,几层一起吃,你试试……”
赵元鹿是个合格的吃饭搭子,纪春朝点什么他吃什么,每样都夸好吃。
坐位在窗边,一眼能看见半个广场,今天天气格外好,阳光穿透白云,纪春朝刚想拍风景照,小墙幽幽的声音飘出:“这里,我来过。”
纪春朝停步,与赵元鹿对视一眼。
小墙像是叹息,又像是自语:“我来过这里,从这家肯德基大门出去,往前走200米,正好能看见一个大大的音乐喷泉,我来过的……”
纪春朝偷偷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都在各吃各的,没人注意他们这桌的动态,稍稍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被人当作跟个铃铛对话的神经病,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说,你生前来过吗?”
赵元鹿像是看透纪春朝心思:“不用怕,小墙的声音只有你跟我能听见,其他人没跟她通灵,看不见也听不见她。”
“我、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来过,还有、还有,还有谁?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纪春朝没再追问下去了,他居然从一只孤魂的声音中听出难过的情绪,他不知道小墙生前发生过什么令她放弃投胎转世的机会,一直在人间孤独的游荡着。
“我吃饱了。”纪春朝被小墙的情绪感染,心里有些堵。
走出肯德基大门,纪春朝问:“小墙会消失吗?”
“会。”赵元鹿没打算骗他,小墙作为孤魂并不是永恒的,也许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她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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