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的养母跟着过来扶小墙:“这位小姐,你看起来很面生,刚搬过来的吗?这边晚上遛狗的人多,不过一般都有牵绳,不用害怕。”
小宇:“妈,她是不是受伤了?”
听到这声“妈”,小墙手指微微颤抖,深深看着小宇:“小宇,我真的没事。”
“那你怎么一直哭,妈,你有带纸巾吗?”
小宇养母翻出纸巾:“擦擦,是不是吓到了?怕狗的人确实会吓到,没事没事,啊。”
“真的没事,谢谢你们。”
眼泪擦不完,小墙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小宇,目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小墙笑着擦泪,越擦越多:“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第六天,小墙回到父母的家,家里全是灰尘,客厅摆着她的照片,相框早被磨掉漆,不知道她的父母看了多少次。
晚上,小墙敲响那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他的妻子:“你找谁?”
“找我老公,赵强。”
女人骂骂咧咧:“哪里来的臭婊子,老赵,给我死出来,都找上门来了。”
“叫什么叫,谁找?”
男人走到门口,小墙穿着格子裙 ,冲他笑:“老公,我回来了,我是思悠啊。”
男人发出惊恐的喊声,接着倒地抽搐,黄色的液体自他身下流出,眼睛瞪的跟鼓出来似的,刘思悠看着他被抬上救护车,听着看热闹的邻居们谈论:“这不是老赵吗?这是中风了吧?没救了哦,大小便失禁,救回来也是植物人。”
最后一天,小墙在路上遇到一个人跑步的小宇,追上去,将手里的兔子气球和巨型棉花糖递给他:“小宇,谢谢你上次帮了我,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不用的,真的不用……”小宇看着小墙,接过,点头:“那我收下了,你……住这附近吗?”
“不是,我只是路过,小宇,祝你平安。”
“谢谢,那个,你也是。”
小宇和兔子气球一同消失在路口,小墙一点一点变透明,最后,消失在风中。
纪春朝哭到眼睛肿:“小墙,下辈子你一定会再跟小宇成为家人的。”
赵元鹿与言方不忍心告诉他,小墙没有下辈子,随风而逝,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怎么安慰纪春朝,又不想他哭,于是,赵元鹿捂着胸口,华丽丽的往后倒,纪春朝吓得扑上来:“赵元鹿,你别吓我啊。”
“没事,你别哭了。”
纪春朝哭的更凶了:“小墙刚走,你这林妹妹般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找回你的本体,你们都是要走的……”
这下赵元鹿慌神了,忙坐起身:“我真的没事,刚刚只是故意逗你。”
“你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坚强,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你躺着,哪里痛,我帮你揉揉。”
赵元鹿摸着胸口:“这里。”
“你别动,我轻点揉。”
纪春朝消极几天,在接到董教授电话时满血复活。
马家村古墓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教授留在文物局修补文物,副手生病请假一周,让纪春朝充当临时助。
林鸿也在,神秘兮兮地拉过纪春朝:“春朝,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我能看见鬼。”
纪春朝干笑:“哪有什么鬼,梦而已。”
“是梦那也太真实了,梦里那家面馆的地板下面有个超大的地下室,里面有个鬼吸人魂魄,我在下面不小心被玻璃划伤腿,梦醒腿上真的有一条很深的划痕。”
“那个,可能是凑巧吧,教授在叫我们了。”
跟父母喜欢炫耀优秀孩子的心一样,老师们也喜欢炫耀优秀学生,董教授拉过纪春朝和林鸿,跟其他教授介绍:“我的学生们。”
纪春朝乖巧问好,被李教授带到修台前:“来来来,你们教授啊,整天夸他的学生,让我这个坏老师考考你们。”
桌上放待修复的文物,教授随意指着其中一盏,纪春朝戴上手套,借着灯光细细观察:“这是黑釉鹧鸪斑斗笠盌,黑釉腴润,上面的绘饰细短错落,疏零有致,底部有青花年号款,应是北宋年间定窑的,定窑黑釉碗以‘斑点为贵,条纹次之’,我们教授讲过的,”
李教授又指着另一件文物,让纪春朝说出它的特质,纪春朝满头大汗,不想被当成焦点,又不好拒绝,小心地捧起:“北宋天青釉汝窑洗,曾在成阳墓出土过类似的,现摆放在首都博物馆,它的釉色,淡雅素净,背面有三个蟹爪小支钉,表面的小开纹细如丝,薄如蝉翼,工艺精贵。”
董教授一脸骄傲:“不错,课没白上,史料记载只有玛瑙的矿物原料才有这么漂亮的釉色,再加上适宜的温度,才有了这么与众不同的开片效果,就这一小洗,已经跨越了差不多千年才能和我们相见。”
马家村古墓中的“过仙桥”棺椁已被运回,纪春朝拿着小毛刷清表面灰尘,擦到底部,摸到凹痕,棺椁沉重,底下不方便查看,纪春朝只能用纸拓印,上面是一对玉璜图样,和一个圆形的玉碟。
教授们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需查找资料,只有纪春朝知道,那玉璜图样,与他背包中的一模一样。
趁着中午休息,纪春朝在洗手间唤出赵元鹿:“你听到了吧,那具石棺底部画有玉碟,是你要找的造化玉碟吗?”
“是。”
“这枚玉璜,是不是跟那上面画的一样?”
赵元鹿点头:“是,原本是一对,另一枚丢失了。”
纪春朝盯着赵元鹿:“你跟古墓的主人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有玉璜,墓主该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你们查不出来的,不用费心力去查,不是所有人都在历史上留有一笔。”
“你是不是认识墓主人,赵元鹿,你肯定知道什么。”
赵元鹿刚要说话,洗手间窗户打开,黄啸天闭着眼伸进半个脑袋:“道长,我们老大遇到麻烦了,白展让我来找你。”
纪春朝吓一跳:“乌老板也会遇到麻烦?那你快去吧,我这边结束再去找你们。”
赵元鹿跟着黄啸天赶回七杀馆,馆内一片狼藉,白展挂在水晶吊灯上,指着楼上:“上面打起来了,我插不上手。”
“判官?”
白展点头:“判官。”
第27章 电梯惊魂1
上楼,从二楼飞出一个茶壶,赵元鹿抬手,茶壶缓缓回到桌上,再一挥手,地的打翻的桌椅、花瓶、水果一一归于原位,二楼大厅,乌栀跟判官打得火热,乌栀抄着扫帚,判官拿着鸡毛弹子,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打的满地鸡毛。
见赵元鹿过来,乌栀抽空打招呼:“老赵,你先坐,等我打赢再说。”
判官一个不留神被抽了一扫把,抽空跟赵元鹿问好:“仙长,你好。”
赵元鹿坐到主位,左右位各斟一杯茶:“别打了,坐下来慢慢说。”
两人一左一右飞过来,判官揉着被打痛的手臂,指着乌栀控诉:“狐狸偷去我地府,私自使用转生道,完全不把我地府放眼里。”
乌栀哼笑:“又不是第一次不把你放眼里。”
“你还敢提,阎王去西方交流未归,若他知道,你的狐狸尾巴别想要。”
“你都替我瞒了这么多回,也不差这一回。”
赵元鹿细细品茶,“渴了吧?都喝茶。”
判官气到头发竖起,嚷着:“我新做的发型,烫了八个小时,八小时啊,你知道多久吗?久到黄泉花都开了,全给我弄乱了。”
乌栀打量他头发:“哪里烫的?跟鸡窝似的,还不如让雷公给你劈两下。”
判官掏出水镜照他的新发型:“仙长,你来评。”
赵元鹿摇着折扇:“你也不是真的过来兴师问罪,如若不然,你的判官笔为何不带?”
判官好头发,一口喝干茶:“戳破就没意思了,地府枯燥,我已不记得多少年没有活物跟我说过话了。”
“那还不是你们地府订的破规矩,什么判官不能跟活人说话,说什么会影响活人寿运,还会反噬给判官,还好我们不是人,要不然,你能坐这里喝茶?”
判官端杯子的手停顿:“这是属于判官的最高私密,我成为判官的那一天地藏王菩萨亲口告诉我的,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怎么会知道?”
“你有次来找我喝酒,喝多就连你有几个脚趾头都告诉我了,你一共有十二根脚趾,左脚五根,右脚七根。”
判官放下茶杯:“看来以后要少来,你这里的酒喝不得。”
乌栀朝他挥鸡毛弹子:“说正经的,我托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造化玉碟碎片的确在地府出现过,是当时某个亡魂的陪葬,之后被偷,多年过去,早不知道流落何处。”
赵元鹿说:“倒也不急于一时,春朝今天问我与马家村墓的墓主是否相识。”
乌栀手一顿:“你告诉他了?”
判官摇头:“不可,纪春朝少一魄,知道真相很有可能吓到心悸,你只能慢慢引导他去发现真相。”
赵元鹿没说话,不知道想什么。
判官离开时,热情向赵元鹿推荐:“仙长,你要不要试试换个发型,你这头发太长了,我给你推荐一家,什么中式美式韩式,什么样的发型都能给你整出来。”
赵元鹿礼貌拒绝:“不了,谢谢,我很满意现在的发型。”
新的一天,纪春朝带着现真身的赵元鹿出门采购,刚想乘电梯,赵元鹿表情凝重,拉住他:“电梯今天会出事,走楼梯。”
纪春朝按电梯的手收回来:“会出事?出什么事?”
“电梯故障,会见血。”
纪春朝不是太相信,但还是跟着他走楼梯,半开玩笑道:“你们道士还真的能算出即将发生的事啊,那你能不能开个天眼看看几点几分出事,哪几个人在电梯里。”
“我目前的灵力看不到,只知道今天会出事。”
纪春朝看赵元鹿不像开玩笑,“那怎么办?要不不出去了,我在电梯门口守着,不让他们用电梯,或者我去告诉物业,让物业停电梯。”
赵元鹿拉住他:“不会有人信你,走吧。”
“不行,怎么能见死不救。”
正好一对情侣要上楼,纪春朝拦在电梯前:“你好,你们走楼梯,电梯待会可能会出故障。”
男人按开电梯,瞥了纪春朝一眼:“这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是没事,我是说有可能会出故障。”
女人跨进电梯,白了纪春朝一眼:“神经病。”
一连几波人,没有一个人听纪春朝,纪春朝急得打物业电话,物业马上派人过来检修,维修小哥一脸无语地看着纪春朝:“这位先生,电梯没事,你是不是精神压力过大,年轻人别搞这么大压力,容易焦虑。”
纪春朝急到满脑门汗:“赵元鹿,你能不能施法让电梯停下来。”
赵元鹿摇头:“你现在已经属于强行干涉他人因果,我若出手,后果只会更严重。”
“那怎么办,放着不管吗?”
“顺其自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数。”
纪春朝倔强不肯离开:“那我就在这里守着,不让人用电梯。”
电梯被他按住,尽管他不停解释电梯可能会故障,住户根本不听,直接打给小区保安:“保安,这里有个神经病,你们物业管不管的?这么热的天我们要用电梯。”
纪春朝被物业强制请走,赵元鹿在一边摇头,纪春朝又气又急:“他们真把我当疯子。”
逛市场的心情被打乱,纪春朝带着赵元鹿去江边吹风,没坐多久,接到电话:“你好,是孟先生吗?我们是物业管处的,住户群的消息您没回复,打电话就是想跟您说声,您所在的那栋公寓电梯出故障,近期不用使用电梯。”
纪春朝平时习惯性的将不常用但又不得不加的群信息屏蔽,点开微信,住户群里早已炸开锅,他往上翻聊天信息,大致清:今天上午10点20分左右,公寓电梯从28楼直坠落至1楼,电梯中两名住户身受重伤当场昏迷不醒,目前生死未卜,纪春朝没敢点开看那血肉模糊的照片。
“真的出事了,要是我不走,再坚持拦一会儿就好了,再多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与你无关,是他们的命数。”
纪春朝气到拔高音量:“怎么不关我的事,你说出事,我坚信会出事,要是我没走,或者你施法将电梯暂停,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你该做的已经做了,除了被当成疯子,还有什么?”
“生命至上,能救人被当成疯子又怎么样。”
纪春朝一生气脸涨地通红,直直往前冲,赵元鹿一把抓住他手腕,盯着他无奈道:“你试过提前告诉所有人,没人信你,他们只会把你当成疯子,我阻止电梯运行,我能阻止一次,不能永远让电梯停住,你也是,你不可能天天在电梯前守着,除了获个‘制造恐慌、引发骚动’的罪名,还有什么?我不是圣人,我曾经试过的,我救不了所有人,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如果早在一千多年前,我能明白这个道,也许很多事不会发生。”
纪春朝根本听不进去,“你不是凡人,你当然不知道人对于生命是多么珍惜多么尊重,你只是个冷漠的魂魄。”
赵元鹿没再说话,默默的跟在纪春朝身后。
第28章 电梯惊魂2
纪春朝往回跑,他不是不讲的人,细细回想,赵元鹿的话确实有道,但他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命,群里的消息界面,赫然显示着受伤者的照片,即使不点开大图,也能从满是血的照片中判断出他们伤的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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