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叫爸爸伊志行心脏都要颤抖一下，这次同样，“做的对，有些话你必须说明白，他才知道你有底线的。另外，不要叫我爸爸。”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叫你爸爸？”奶油小布丁愤然离座，两只脚丫踩在高脚椅的横杠上，小手撑着桌子问伊志行，“你对我做的事都是爸爸才会做的，你这么照顾我，这么疼爱我，我为什么不能叫你爸爸？你明明比爸爸还爱我。”
“就是因为我比爸爸还爱你，所以不能这么叫我。”
伊志行摘掉眼镜，拿起茶杯小酌一口，偷瞄车荧。
这颗奶油小布丁显然对他不让自己叫爸爸这件事非常介意。
软乎乎的头发翘着，软乎乎的眉毛皱着，软乎乎的黑色大眼睛也扁扁的，嘴角向下垂，随时要被捏哭.jpg。
伊志行看车荧这小德行，有一秒钟真恍惚。
好像坐对面的不是个可爱小人类，而是一个会讲话的超级捏捏乐。
横看竖看都很可爱。
软萌软萌的，让人情不自禁想rua他。
而且——伊志行罕见有这样的想法，和车荧在一起是这样的美好、快乐，让他43岁的人生突然觉得偶尔杜绝一个人独处，也是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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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荧：宝宝我站起来了！（握拳）
伊志行：真是个厉害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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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伊志行回复完邮件，合上笔记本电脑，推到一边，“嘴撇成那样，你要旋转九十度挂天上当月亮？”
“没有呢，没有想当月亮呢，飞天上怪冷的。”车荧重新转回座位里，两只小手叠在一块，脸蛋趴在手背上。时而撇撇嘴，时而抬头偷摸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伊志行，头顶上挂着一堆小乌云，一点也不快乐。
“可以像爸爸一样爱我，就是不让我叫爸爸。”车荧难以理解这个逻辑，“也许他只是装作爱我，关心我。”
“嘟囔什么？”
“没有说话。”
伊志行一问，车荧立马不吭声，在嘴上拉了个拉链，严严实实。
伊志行在香港的事务处理完，不需要再看电脑。他觉得车荧小朋友很可爱，也学他的样子，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看。
车荧被伊志行看着，看来看去就不好意思。
两只小手放在桌面上，他漫不经心的假装敲了敲，问伊志行：“真的不可以吗？”
“真的不可以。”伊志行拒绝了。
“好吧。”
“什么就好吧？”
还能是什么呢？车荧说：“有一天我会找到我自己的爸爸的。我不会再叫你了，我知道你没有那么百分之一百的喜欢我。”
“……”伊志行好像被车荧举起20m长的大刀在心里砍了一下，手掌放下去，问，“那你上哪里去找你爸爸？你又怎么确定我不是100%喜欢你？”
“你都不让我叫你爸爸，你喜欢我什么？”车荧掰着自己的小手指跟他讲道理，“为什么我不能叫你爸爸呢？经理姐姐说你都好几岁了，我才19岁，我也没有爸爸，是因为我叫你爸爸，你真正的孩子会生气吗？还是你的老婆会不高兴呢？”
他可真可爱，伊志行被讲道理的车荧萌的不轻，又得忍笑，不能露馅。
想逗孩子玩，伊志行随口说：“谁知道呢，反正不让你叫爸爸这件事，好像是已经惹我的‘老婆’生气了。”
“那为什么不让我叫呢？让我叫他不就不生气了？”车荧疑惑地说。
“让你叫我会受不了的。”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迟早会往另一个房间发展。
和一颗奶油小布丁没有办法探讨那么深奥的，大人之间的事。伊志行简单解释给车荧，“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是你的爸爸。在血缘关系上我们没有任何联系，你这样叫别人会误会，会产生很不好的流言蜚语，会影响双方的人生。”
“那怕什么？”车荧觉得他是胆小鬼，“我可以偷偷叫你呀，在没人的时候叫这样子。”
“你在没人的地方叫我爸爸更不行了。”伊志行说，“我毕竟是个雄性生物，而且很正常，一旦引火烧身，控制不了自己，说不定就会做一些你不喜欢的行为，我又不想伤害你，不然但凡我坏一点，早骗你做了。”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车荧犯难，“可能我真的是个弱智，我跟你越来越难交流了。”
“难交流不怕。”伊志行伸出大手，包裹住车荧的小手捏了捏，笑着说，“很多东西是要慢慢来才行，你才不是弱智，你今天明明是个勇士，表现的非常好，怎么能说自己是弱智？”
让一个43岁的老男人和一个19岁的奶油小布丁说什么情啊爱呀这种事，真的很难。
伊志行也很难保证不存私心，他的爱在阳光下是完全透明的。
“为什么不让你叫我爸爸，知道吗？”他问车荧，“看没看过《西游记》？唐僧碰到女儿国国王，那样一个恪守佛归的人都难免动心，差点犯戒，让我这种凡夫俗子放下屠刀跟一个漂亮宝宝柏拉图恋爱，我哪能做到？”
他讲话语速不快，可是车荧小脑袋反应很慢。
半天终于捕捉到某个词，车荧一对小耳朵动了动，问伊志行：“漂亮宝宝是我？”
“那不然呢？”伊志行指着水吧，“总不能是上面那盆迷你芦荟。我还没发展到要跟植物谈恋爱的高级精神境界，目前择偶观依旧是偏向人类。”
车荧眼巴巴看着伊志行，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这句话。
5秒后放弃，小肩膀往下一垂，腰往下一塌。小手隔空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一本正经地说：“糟了，我的天线可能刚才和荣哥吵架的时候摔断了。你说的话全是外星文，除了夸我是漂亮宝宝，剩下的我都听不懂，也想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话。”
“我没有说什么话。”伊志行言简意赅，一戳车荧小脸颊肉，严肃道，“反正不能叫我爸爸。我会有一些很正常，但不礼貌的生理反应。在你弄明白自己心意之前，没有和我确认恋爱关系之前，我不希望因为失控看到它。”
反正怎么都听不懂。
车荧和伊志行对视了半分钟，走到他跟前。
“怎么了？”伊志行问，“想跟我说悄悄话？”
“我坐着说。”车荧没张嘴又跑回原来位置，把自己的高脚椅拖拽到伊志行跟前，“我坐着说不累，因为我生病呢。”
“因为你生病呢。”伊志行不知道第几次笑，揉了揉车荧细软的发，“漂亮宝宝，你真是太可爱了。”
高脚椅非常的高，车荧两只小手撑着坐的地方，脚丫子踩了两下，这才爬上去坐着。
坐好了，想起来伊志行夸他漂亮，又夸他可爱，主动蹭了蹭人的手，贴着伊志行的喉结，仰头跟他悄悄说：“你今天怎么不问我愿不愿意跟你结婚啦？你夸我漂亮呢，可是，嗯，是因为我今天没有昨天漂亮嘛？”
“……”
他大病初愈，脸颊上残留两抹余红，眼睛水汪汪的，又可怜，又可爱。
这么往怀里一钻，伊志行警笛长鸣，防空警报瞬间拉响。
“我昨天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了吗？”他一开口，发觉自己嗓音都变得沙哑，心脏又颤了颤，不是什么好事，明显越来越失控了。
“是呀。”车荧浑然不觉，凑伊志行越来越近，说着话说着话就贴到他身上去，一只小手按着伊志行的大腿，另一只小手放在自己嘴边，一半还遮着伊志行耳朵，生怕第三个人听见一样，蹑手蹑脚的，“你今天不问问我吗？不问我愿不愿意跟你结婚吗？”
“……”这孩子真是越发淘气了，伊志行想。
像个小狐狸精，哪有这么勾引人的？
犯规行为，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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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也没关系。”车荧看伊志行半天没动静，主动把小手塞进他宽大的掌心，又把伊志行的手指一根一根曲起来，让他包着自己的小手，美滋滋地说，“我可以跟你说这个话。我是愿意和你结婚的，愿意每天黏在一起吃三顿饭，吃4顿5顿也行，愿意和你像昨天晚上一样一起睡觉，贴在一起，把脚丫放在你大腿上，你也不吵我，还抱着我的腰，用可低可低的声音一下一下拍着我跟我说好多好多话……”
毛茸茸的热气传进耳朵，伊志行背上汗毛竖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冒出来。
“车荧，不要乱说。”
他的警告没起一点作用，车荧才不听他，“没有乱说，昨天就是这样的。你的大腿踩着很舒服，我好像是还碰到了一个热热的，软软的，后来又有点变硬的东西，我觉得有意思就用脚上下来回玩，你就唔……”
伊志行手掌捂住奶油小布丁的嘴，喉咙滚了又滚，险些原景重现第二次。
“不可以随便说这种话。”
他说。
“真的会出很大问题。”
车荧眨巴眨巴眼睛，很乖，拍了拍伊志行的手。
等他掌心落下去，不再捂他小嘴巴，又偷摸摸问伊志行：“白天有太阳的时候不能说，那晚上月亮出来可以说吗？可以在没有人的地方说吗？只说给你听呢？我保证不告诉经理姐姐呢？唔。”
“……你这个小朋友。”伊志行拆开一颗太妃糖塞进车荧小嘴巴里，“现在开始吃品尝太妃糖，不许讨论这个，我要禁你言。”
车荧嘴里含着甜甜的太妃糖，两只小手趴在桌上，咧嘴冲伊志行偷笑。
看得出来，和徐新荣在一起时他一点都不快乐。
起码和伊志行在一起的每1秒他都是笑着的。但是在荣哥那里，他却只有怯懦与 担心。
晚上护士长过来帮忙打了第二针，确定没有发烧迹象，第三天就没再来。
茶室团建三天，大家开开心心出去玩。小车荧因为生病前两天都在店里哪也没有去，第三天早晨吃了饭，伊志行过来两张门票，问：“一个朋友新开了一个动物乐园，给两张票，想不想去看看？”
“要去要去。”车荧还从来没有去过动物园，从伊志行手里接过来两张门票，看着上面印的动物。开心的不行，“哇，真厉害，这么多稀罕的东西。”
他打小在孤儿院生长，院长对这些孩子都是关起来养，不准他们出门，更别说去外面喜欢什么动物园。
难得有一次出门的机会，坐上伊志行的库里南，小车荧立马掏出从茶室里带出来的圆珠笔和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等红灯期间伊志行看了一眼，发现他似乎是写日记，问：“要把今天记录下来？”
车荧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去动物乐园，我想把一整天都记下来，下次不去的时候可以翻出来看。”
他看到伊志行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想起来自己那只泡了咖啡的翻盖小手机，轻轻拍了拍伊志行，问他：“我的手机真的坏了吗？那我以后想给你打电话用什么呢？”
“我给你买个新手机好不好？”伊志行握住车荧拍他的小手，玩玩具一样捏了捏，“买一只跟我这个一样的，我们俩用同款。”
“和你的一样的？”
“是啊，一样的，你喜不喜欢？”
车荧想了想，往前趴了一点，从仪表台上取下来伊志行那只手机，放在手心里看。
他的手好小，一只大手机完全可以把手掌遮住，根本没办法单手操作，连打开屏幕都很困难。
“我，我想看看。”车荧只好向伊志行请求，“你等会再捏我的手行吗？让我先看看。”
“当然行了，看吧。”
伊志行看见前方红灯转绿，于是专心开车，我留出空间给小车荧自己玩。
他的手机没有密码，本来里面也没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轻轻一滑就打开。
车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直屏声，沉甸甸的，屏幕那么大，他两只手捧着才可以拿在掌心。
解锁主屏后，车荧就看见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图标。
它们排列的很整齐，一个挨着一个。看样子很可爱，而且都是他没见过的，可好玩。
“新鲜。”车荧从左往右看过一遍，小嘴巴变成一个O，跟伊志行说，“这么多好玩的东西，真新鲜。”
“新鲜吧。”伊志行笑道，“这个手机还可以看电影，电视剧，绘图或者打视频。你的小翻盖做不到，是不是？”
“是。”事物总是新奇的比较好玩，车荧很快就接受了伊志行大大的直板手机，捧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和我的小手机一点都不一样呢，上面也没有按键。”
“按键隐藏在屏幕里，需要用到的时候就会出现。”
“是像机关一样跳出来吗？”
“不是，是直接出现在屏幕上，没有实体形状。”
车荧还没见过这么高级的手机。准确来说是他没有玩过。
徐新荣用的手机和伊志行这个很像很像，后面也是有三个摄像头，不过他的手一没有伊志行这个这么大，长得倒是很相似。
车荧捧着看了半天，突然捂住嘴，嘿嘿笑了一声：“是双胞胎呢。”
“什么双胞胎？”伊志行问。
“荣哥，荣哥的手机和你的一样，不过它比这个要小。”车荧把手机翻过来，又说，“荣哥的后面有好多图案，你的后面也没有呢，是银色的，好好看。”
“因为我没用手机壳。”伊志行很轻松就解决了他的疑问，“你说的花花绿绿图案应该是手机壳上印刷的东西，我没用手机壳，所以没有。”
“你为什么不用手机壳？荣哥说手机壳可以保护手机，这样就不会摔坏了，他说修手机要花好多钱，尤其是这个苹果图案的，更贵呢。”
“为什么呢？”伊志行想了下，觉得这个问题真的有点笨蛋，就笑了，“大概因为就算摔坏对我来说也没关系，我更喜欢裸机的手感。”
车荧觉得他这只手机好像很容易会摔坏，就没有再继续玩下去，乖乖放回了仪表台。
伊志行自己的东西，他摔坏当然没问题。
但要是自己摔坏的话，肯定要赔好多好多钱吧？
车荧没有好多好多钱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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