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听话啊她。”伊仙仪知道早晚瞒不过，等伊志行回香港再发现那才真的无路可退，遂告诉他，“JOJO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古惑仔，吃禁果惹大祸，怀孕了。”
伊志行一张脸瞬间变黑，眉间一个川字。
“我问过她，怎么都不肯说是谁，她下个月才十八，念书的时候弄出这种事丢脸不算什么，对身体伤害真的好大。”伊仙仪提起大女儿，满满都是头痛，“她现在叛逆期越来越管不了了。讲什么都不听，总要和父母反着来，我还没敢告诉她爸爸，就怕他急火攻心再进医院。你也知道你姐夫身体不大好，今年已经进过两次医院了，医生喊他开刀，但风险太大，所以一直没做。我是拿不准主意，想到JOJO可能听你话，所以跟你商量下怎么办。”
“你什么想法？”
“难搞。”伊仙仪说，“你也知道jojo叛逆期，对好多事都是觉得新奇，本质还是个小孩，说不定还是被人骗了。你也知道啊，那些古惑仔个个很坏的，疯起来不要命，每天就是拿着棍棒打打杀杀，很不安生啊。”
“JOJO怎么想？”伊志行很客观，“身体是她自己的，你跟我顶多是提建议，真正做决定还是她自己。跟她聊了吗，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鬼迷心窍，死活要给人家生小孩，一问是谁就闭口无言，好像这样很讲义气似的，其实就是个大傻瓜。”
JOJO小时候一直很乖，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几个孩子属她最懂事。
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无从辩解。
关键还是看JOJO想法。
“过几天我就回香港，到时见面再说吧。”
“也只有这么办了。”
茶室的所有账目全部处理清楚，确认没有披露，今年的各项税务也交了，伊志行将文件存好，这就着手返港事宜。
在茶室待了最后一个礼拜，周一早上9点多，伊志行带车荧前往机场，这就准备飞回家。
车荧第一次坐飞机，进入头等舱后，左看看，右看看，哪里都很新奇。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的小屁股在椅子上弹了又弹，变成小弹簧，怎么都不肯停下。
“真好玩，这个坐垫好软呀，我还没坐过这么软的坐垫。”
头等舱和后面的普通仓不同，座位宽敞，环境舒适，而且座位之间的间隔也很大，完全不用担心会挤。
他们是VIP率先登机，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些时间，伊志行把小车荧叫到身边，等他在自己大腿上坐下，这就抱着人，指一指外面的窗子：“这个叫舷窗，如果光太强可以往下拉。”
车荧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小手放在伊志行胳膊上，随他一起拉来拉去，看着光线变暗变亮，高兴坏了：“真棒，会动的窗户。”
“起飞会有一些颠簸，怕不怕？”
“不害怕。”
“真的？”
“是呀。”车荧看见前面进来一个空姐，也没从伊志行腿上下去，反而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小声问，“这个姐姐是干什么的？她待会开飞机吗？”
“她是空乘人员，不开飞机，开飞机的人是机长，在最前面，大家见不到他。”
和空姐视线对上，漂亮高挑的女孩弯腰半跪在地毯上，询问伊志行：“先生您好，请问需要毛毯和饮料小食吗？”
伊志行常年空中飞，各家航空都是vip，这些基本服务不算什么。
他坐飞机不会吃东西，也不会喝水。
考虑到小车荧，还是要了一份早餐一杯热牛奶，空姐很快就拿给了他。
各家航空提供的早餐都不一样，飞机是前往香港，早餐就有中西两种可选。伊志行怕车荧吃不惯西餐的黄油味，特意选了一份燕麦鸡肉粥，配餐是一份水果拼，一份西多士，加上单独点的一杯热牛奶。完全可以吃饱肚子。
美好的早晨从一顿飞机餐开始。
车荧挨着伊志行的座位乖乖坐好，小桌板放下，拿餐具吃东西。
“真好呀！”满满当当的一桌早餐放在桌板，车荧还有些舍不得吃，“坐飞机真好，有这么多好吃的，真厉害。”
“先简单吃一点。”伊志行拿起他的小手把袖子折上去，“待会下机这还可以吃些别的，我同家姐说了今天回去，中午就能吃饭。”
车荧两节细白的小手腕露出来，一只手拿着叉子，一只手拿着勺，吃水果喝粥，开心的不行，非常满足。
57
============
一碗燕麦鸡肉粥喝了1/3，飞机终于起飞。
车荧两只小手紧紧抓着餐具，大眼睛从前窗外看出去，发现飞机在沿着跑道向前滑行，而且越来越快，急忙跟伊志行说：“我的心脏跳的好快，我是不是有点害怕了？”
“你不害怕。”伊志行知道他第一次坐飞机，恐怕还是有些畏惧，大掌握住车荧小手，将他揽在怀里，“你只是有点紧张，不要紧，很快就平稳了。”
飞机的速度达到顶峰，起落架收起，直接一飞冲天，云层奔去。
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后仰让车荧瞬间叫出了声音：“哇，飞起来啦，真高啊！”
伊志行看他脸上充满了兴奋，怕车荧出现不良反应，手指微微捂住了他的耳朵。飞机终于在空中平稳，才放下胳膊，“先把早餐吃了，待会遇到滞留飞机就会颠簸，不要洒身上。”
“好。”
车荧听伊志行的，又看了几眼窗外，这就开始吃饭，不大会功夫全都吃的干干净净，没剩下。
他头次飞行，起初伊志行还担心车荧晕机，或者身体不适。
结果全程飞下来，除了后半程他小脑袋一栽一栽快要睡着，没有半点不良反应。
距离降落点很近，车荧突然开始头晕，胃里的东西也陆续翻涌。
“我，我难受。”他从座位上直起身子，充满了不安，“我好像要吐了。”
伊志行解开车荧安全带，“我带你去卫生间，还是帮你拿呕吐袋？”
“又不想吐了。”车荧把难受的劲头咽下去，一张小脸煞白，脸腮红彤彤的，看上去极力隐忍着晕机的感觉。
这次坐飞机确实有很多新鲜的地方，但飞机上空遇到气流稍微颠簸，加上后期飞行高度的高低变化，车荧就很难适应。
“要不要吃一点酸的东西？”伊志行拉着车荧的小手，扶他站起来，“头等舱没有其他客人，你站起来稍微走一走，活动下？”
“还是不要了。”车荧小声说，“我怕站不稳，就会摔倒。”
他透过舷窗看着外面浓厚的云层，以及下方高矮的楼群。
那样美丽的风景就像是假的，车荧看着下面那个像是缩小了很多倍的世界，看着长长的丝带一样的路，还有上面飞驰的汽车，就这样安静了很久。
伊志行静静陪着他看下面的风景。
他坐过飞机那么多次，从来都不觉得前窗下的东西有什么好看。
大约车荧真的没有坐过飞机，也没人带他闯世面，仅仅是厚厚的云层就把他迷住了，忘掉了所有的难受，变成一个好奇的小孩，两只小手放在玻璃上，透过温暖的阳光看下方。
飞行即将结束，车荧突然想起来，小手拍拍伊志行：“你给我拍张照片行吗？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我想拍照纪念。”
“当然好。”伊志行拿出手机，等车荧小脑袋贴在舷窗上，做出两个剪刀手，咔嚓就是几连拍。
“你怎么拍那么多呀？我还没有换姿势呢。”车荧吓一跳，惊慌失措，伴随快门声变换自己的pose。
到最后他脑袋里所有想出来的动作都做了一个遍，伊志行还在拍，车荧就有点吃不消了，“我，我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就先这样吧。”
伊志行把手机交给他，“拍的很好，后面的光线刚好，非常漂亮。”
“你一下子拍了那么多，都把我吓坏了。”
车荧翻着手机一张一张看。
伊志行这只手机真厉害呀，拍了那么多张，全都是超清，没有一张拍糊，而且每一张上的他都很可爱，还有一张拍到了飞机外的云层。
“真好看。”车荧第一回拍照，恋恋不舍抱着伊志行的手机，满脸羡慕，“这些照片别删，好吗？等我老了，我还想拿出来看看。”
“你才19岁，衰老至少要几百年后。”
“不管多少年后，你千万别删，删了就没有了，我伤心。”
伊志行想起之前就答应给他买新手机，到现在也没买，问车荧：“到香港我给你买一只新手机，内存最大的，这样你随时可以拍照留念，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
“是和你一样的手机？”车荧把他的手机拿两只小手托着，“是这个很沉很沉的？”
“也有尺寸小一点。宝宝手小，拿大的不方便对不对？”
“我没什么挑的，什么都好。”
车荧说着想起来自己那只有跑马灯的翻盖小手机，叹了口气。
“还是想念你的小古董？”
“是呀，那个手机还会亮呢，我可喜欢上面的光了。可惜再也买不到，里面进了咖啡也不能用。”
好像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一样东西就算他再用心保存，到最后还是会坏掉。
人也是一样。
无论多么珍惜，总有分开的一日。
一扭头就走了，再也不见曾经。
“算了，我还是不要想那么多。”车荧小手啪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脸，恰逢机舱内响起快降落的提示，他就竖着小耳朵听。
双语播报完毕，他问伊志行：“我们要飞下去了。”
“对，很快就降落。”
“那我们俩一起再拍个照行不行？”车荧主动拿小手解锁手机屏幕，举起沉甸甸的大板砖，小脑袋贴在伊志行肩膀上，“这是我和爸爸在飞机上照的第一张照片，你快比耶呀，和我一样。”
剪刀手的拍照pose太幼稚，伊志行几百年前就不用。
但和这个可爱的奶油小布丁在一起他不忍心拒绝他任何要求，于是做出车荧同款首饰，陪着孩子一起玩：“来，一，二，三——茄子。”
“茄子！”
车荧咯咯笑，伴随快门落下，两人亲密的合影也保存在了手机中。
大大的手机拍照很清晰，车荧还是第一次玩这么好玩的东西，咔嚓咔嚓拍了好多张双人照，单人像。
一直到飞机终于降落，才把手机还给伊志行：“你一定不要删除哦，可不能答应我不删，转头就给删了，那样我就找不到这些照片了，我可喜欢呢。”
伊志行揉了揉他小脑袋，“好，不删，答应你留存一百年。”
车荧乐颠颠的点点头，被伊志行的大手牵着率先离开飞机。
走出通道，来到外面的航站楼。
伊仙仪和那个耀眼的埃尔法七座停靠着，已经在等他们。
58
============
香港的富豪家族大部分出行都会用埃尔法，座位舒适，空间宽敞，尤其有孩子家庭坐这种车不担心吵闹，真的很方便出行。
香港气温比内陆要高一些，冬季没有那么寒冷。
伊仙仪今日穿了件红色风衣，里面是一条蕾丝连体裙，长长的两条腿包裹在黑色丝袜中下面，踩着一双香奈儿最新款的高跟鞋，那一头红色短卷很显眼。
落地时间刚好11:40，伊仙仪上前拥抱过伊志行，目光看向小车荧，满脸慈爱：“你长得怎么这么漂亮？像个小女孩。”
她没出过香港，普通话讲的很烂，但也能听懂。
车荧第一回见伊志行家人，大拇指和食指掐紧了他的衬衣下摆，缩在人后面。
半天才鼓起勇气，说：“谢谢你，你也好看。”
“好乖哦。”伊仙仪真没想到弟弟能找一个岁数这么小的，“上次通电话我听他声音也就二十三四岁，这样一看，可能还没有那么大。他今年多大？有没有21？”
“我今年19岁。”车荧怕伊志行，主动说，“等新年再过生日我就20。”
“才19岁？”伊仙仪诧异，一副看禽兽的眼神，“搞咩啊伊志行，你真要老牛吃嫩草，还是这个级别？”
伊志行只笑不语，在下面聊了几句，三人坐上埃尔法，这就开往伊家豪宅。
坐飞机这件事没有想象中愉快，车荧靠在伊志行身边，沿着车窗往外看，头晕的感觉依旧存在。
两个大人在谈自己的事，伊志行回到香港就讲粤语，伊仙仪语速更快，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车荧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默默看着窗外分散心神。
伊仙仪和伊志行主要谈论的就是jojo，这个孩子从小到大一直很乖，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能理解。
伊仙仪更是纳闷：“其他小孩从小叛逆就算了，我们家好吃好喝而且对几个小孩要求不严，都是以心情为主，Jojo不应该这么叛逆，没道理。”
JOJO从小是伊志行看着长起来，他之前工作的电视台离伊仙仪家很近，有一段时间不想吃饭，就会跑她们家蹭餐。
饭后，和做完功课的JOJO一起聊天，拼装微缩积木，关系比一般舅甥还要亲密。
“我知道jojo跟你很好，可能你去劝一劝会好点。”伊仙仪很苦恼，“我们家的这个环境，实在不应该出一个这么叛逆的孩子。如果是抽烟喝酒就算了，这些还可以忍一忍当没看见，但这是关乎到另一条生命的事，我怎么想都不应该轻描淡写处理，再不管她会毁了自己。”
“管可以，从哪里管，怎么管？”伊志行问伊仙仪，“你是jojo的妈妈，就算坐下去谈，你首先要有自己的态度，要不然怎么谈都没结果，她还是会坚持自己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手上两个医院忙的底朝天，都快疯掉了，就是因为我没办法搞这些才跟你商量怎么办。”
伊仙仪名下的两家医院，一家在香港很大名望，属于综合医院，什么科目都有，什么病都治。
另一家则是名下的私人医院，主攻贵妇美容，项目开放对象也是港圈的一些富太，为了赚钱。
“所以我真的很头疼。”伊仙仪同伊志行抱怨，“这件事怎么这么难处理？我有心做一个好妈妈，就要天天盯着他们几个小孩放弃我自己的事业，我要去管自己的事业，他们几个就没100%的心去安顿。做女人真的好难，事业和家庭都要兼顾，真的是好麻烦。”
伊志行拍了拍伊仙仪，表示安慰。
27/47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