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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都对。”JOJO擦掉眼泪，终于下定决心，“舅舅，趁我daddy不知道这件事，你可不可以跟我妈咪讲送我出国留学？我不想伤害这条生命，但我不会耽误学业。还是把他生下来，后面的事情你和我妈妈说怎么做，我都听你们。”
毕竟还是个小孩，再大的叛逆期心里也有底线。
伊志行抬起手掌，像小时候那样落在JOJO头顶，就这么看了她一会。
片刻他收回手臂，还是对JOJO心软：“别让你妈妈操心了，这件事我来安排。欧洲国家你选一个，气候环境好一点的，我给你买一套当地的房子，找几个育儿嫂和保姆飞过去照顾你，你好好养身体，其他事情不要管。”
“舅舅。”JOJO落泪，“对不起。还有，谢谢。”
伊志行手背擦掉小女孩脸上的眼泪，看JOJO不是十七岁的失足少女，而是当年那个七个月，七岁，围着他蹦蹦跳跳喊舅舅，要舅舅抱抱的可爱小女孩。
“成长这件事，真是为难你了。”
伊志行感慨一句，送走JOJO，对屏风后的伊仙仪说：“出来吧，家姐。”
“isan。”伊仙仪听见女儿和弟弟的谈话，这会早已泣不成声。
来到伊志行身旁，她忍不住捂着嘴。倚在他肩上，抽冻着肩膀哭泣出声。
伊志行什么都没说，同样摸了摸姐姐的红色短发，抽纸巾给她。
伊家从上到下，伊太太也好，伊仙仪和JOJO、koko也罢，在他眼里全是小女孩。
脆弱的，辛苦的，又不得不挺直了脖子往前走的坚韧的小女孩。
他由衷觉得女性真不容易，小一点有青春期和考试念书的烦恼，中年要兼顾家庭事业，上了岁数也不能完全安生，当家主母管着一切。
好像“奉献”两个字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没女性更适用、更贴切。
男人是男人。
女人可以是一切。
……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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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停留太长时间，下午车荧睡醒，伊志行就去车库取车，带他回自己的房子。
这次飞行不打算再回，车荧来之前收了自己所有东西，虽然没有太多，只有一只旅行包就装完了旅行包就装完了。
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自己所有的东西，除此之外，车荧就什么都没有了。
伊志行在老宅有很多自己的车。这边的车库比他自己的房子要大很多，车子停在这里，也比停在自己家更方便。
香港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确实比在内陆恣意很多。
车荧拎着自己的包袱在外面等，眨眼间一辆非常炫酷的超跑从后面开过来，停在他面前。
他见过伊志行开库里南，那辆车可高了。
不过这次伊志行开了一辆好低好低的车，就算车荧在一边站着，差不多都可以看到车子的顶，比那辆高高车不知道低了多少。
车窗降下，伊志行向他招手：“来，上车。”
香港大部分的车都是右舵，车荧看见伊志行吓一跳，小手都出汗了：“你怎么坐那边去了，不会是要让我开车吧？我也不会开呢。”
“我这边是驾驶座，放心，不让你开车。”
听见伊志行这么说，车荧才松了一口气，从车子前面绕到另一边去。他第一次坐这么低的跑车，拉开车门往里面一坐，小屁股都被弹了两下，新奇的不得了：“哇，真的呀，感觉是在贴着地往前飞，这么厉害。”
“喜不喜欢这辆低低车？”伊志行知道车荧这个小布丁在想什么，用他的讲话习惯说，“高高车和低低车，你更喜欢哪个？”
车荧咔嚓一下把安全带系好：“还不知道，你先开开吧，我看看再跟你说。”
车子沿着宽敞的大道离开豪宅，伊英耀居住的位置非常好，周围环山傍水，是典型的风水极佳的住址。路上没什么车，偶尔一辆也是名牌，这条街有很严的管制，不会让普通老百姓从这边过。
车子下坡，经过路口停下，车荧小脑袋往外面一瞅，发现好几个漂亮的小女孩都在盯着这辆车看，有人还在拍照，问伊志行：“她们是不是也想坐这个低低车？”
“也许。”伊志行不关心他人，看小车荧好奇，手机关掉放在一边，给他科普，“这是Ferrari296GTS，颜色比较特别，叫纽伯格林银，属于跑车里面比较特殊的类型。”
“扭，扭什么？”车荧完全听不懂他说的，想想，说，“可我觉得就是灰色呀，是亮亮的灰色。”
“可以。”伊志行在他小脸蛋上亲一口，“那就是灰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车子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车荧不知道，但也不害怕，抱住伊志行亲他好几口，看着他笑吟吟的脸，还有点不舍得。
绿灯变色，法拉利穿过街道，行驶向另一条道。
车荧第一次坐这样的跑车，稍微加点油门，他的小脑袋就朝后面贴，完全像被一只手按着，充满了惯性，他觉得好玩。
下午4点，香港的天正是晴朗的时刻。天气没那么热，加上光线很好，透过前车窗照着两个人，车荧没一会就歪歪扭扭不成样子，靠着副驾驶的靠背对伊志行说：“啊，太舒服了，我要化了。”
车厢内空间密闭，什么悄悄话都可以说。
有一只化了的小布丁回来心情很好，听着法拉利加火时引擎发出的轰鸣，十分兴奋：“这个车真厉害，怎么还能贴着地面飞？是不是过一会儿开的再快点，就像飞机一样飞天上去了？”
“飞天上还需要一些技术支持。”伊志行说，“现在这些地面车辆暗示达不到飞行级别，要真想飞起来，恐怕只有刹车失灵或者被撞添上去。”
车荧没听懂他是讲了一个地狱笑话，眨眨眼，认真求知：“怎么才能被撞飞呢？”
“……”伊志行说，“被撞飞是很难实现的，要真撞飞那就有生命危险了，此路不通，想想别的。”
“好吧。”车荧被窗外的风景吸引，看向外面的缆车，满眼新奇，“那个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在空中悬挂着？”
“那是缆车，过几天我带你去坐。”
“在那么高的地方往下滑，会不会掉下来？”
“不会，掉下来的几率很小，不用担心这些。”
“你和别人坐过吗？”
坐和做同音不同字，车荧一颗小脑袋想不到那么远，倒是伊志行恍惚了下，过了半分钟才说：“之前有过一次，但是是很久以前。你想听吗？”
“想听。”车荧一只小手拖着下巴，说，“你的事情我都想听呢。”
“那时候我还在电视台工作，负责财经频道。”伊志行边开车边说，“大概是几几年记不清了，可能那个时候还在幕前没转到幕后，也是家里人介绍的，更多是阶级社交，不算谈恋爱。第一次约会不知道去哪，他开了车，我也开了车，后面实在无聊，而且两个人都开了车谁也不想做对方的，就干脆去坐缆车，大家各退一步。”
车荧喜欢听他讲故事，眼睛睁得大大的，溜圆，还有点期待下文。
伊志行看他非常想听，只好接着说：“后面没发生什么。吃了几顿饭，散步聊天，他来电视台看我，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他，这么礼尚往来了有七八次，有一天他说要去国外，问我愿不愿意异地恋，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加上那段时间更像是应付家里，我就没答应，然后两个人就断了。”
“那你会想他吗？”
“想谁？”
“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坐缆车的人呀。”车荧小脑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开始满嘴放鞭炮，胡乱说，“他差一点就变成我妈妈了呢，你怎么也不想念他？”
“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伊志行被他奇思妙想弄得无奈，“和妈妈没有半点关系。就算后面发展下去，他也不会成为你妈妈，他是个男性。”
“哇，男妈妈，更厉害了。”
“……”
伊志行被这个奶油小布丁弄的失去语言功能。
过了很久，才忍不住叹口气，点评他：“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让我当你爸爸？你把我搞乱了。”
“我喜欢你呢，我也想让你给我当爸爸呢。”车荧不明白伊志行为什么有这样的疑问，“你是我爸爸怎么了？我不可以喜欢自己的爸爸吗？”
“哪个小朋友会喜欢自己的爸爸？我是说那种喜欢。”伊志行说，“如果我真和你有血缘关系，你更不能喜欢。这属于恋父情节，完全是不对的。”
“恋，恋什么？”车荧挠挠小脑袋，苦恼地说，“你还是别当文化人。你一当文化人说的话我就听不懂，我真难过。”
“……”
好吧。
伊志行笑了，捏捏车荧软乎乎脸蛋，“我现在可以少说一点，但你也要慢慢学。你这么聪明，一定有一日能学会，对不对？”
车荧眨巴眨巴眼，不想学。
但他觉得伊志行说的对。
他确实是个聪明小孩，越夸越聪明的小孩。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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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我不能喜欢你吗？”车荧讨厌绕来绕去的弯子，问伊志行，“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喜欢你了吗？”
“我的意思是我在你的世界里可以扮演各种角色，但你是你自己，你也是你自己的妈妈，没有别人当你妈妈——你应该更听不懂这个。”
果不其然，他这句绕嘴的话说完之后，车荧脸上表情更不明所以。
伊志行简明扼要告诉他：“我带你回香港，去见我的父母家人，是因为我很喜欢你。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带任何人回来。你是宝宝，更是我珍重的另一半，这就意味着我不会再选择下一个伴侣。你可以把我当成爸爸，我也可以给你爸爸一样的爱，但没有妈妈，很遗憾，这个角色只有缺席的份。听懂了吗，小车荧？”
“听懂了。”车荧点点头，“没有妈妈，我是我妈妈。”
这句话听上去非常的奇怪。
但对他来说，确实也只能这么理解。
伊志行失笑，夕阳之下载着小车荧回到自己家。这边每天都有保姆打扫，很干净，而且房子很大，比茶室还大。
门前有一个很漂亮的古希腊雕塑喷泉，车荧从法拉利下去，几步跑到喷泉旁边，看着里面欢腾乱游的兰寿金鱼，兴奋的不行：“胖鱼！胖头鱼！”
伊志行在内地待了一段时间，房子里的一切都有管家照料，他也不必操心。
车子停好，他从上面下来，坐在喷泉边，陪车荧看池子里游动的金鱼。
“这是什么？”伊志行刚刚听见奶油小布丁讲话，但没听清，于是问他，“你说这是什么鱼？”
“胖头鱼。”喷泉很低，站着看一点也不舒服。
车荧干脆趴在台子上，在地上跪坐下来，一点也不知道干净似的往那一趴，小屁股一撅，看池子里来回游动的鱼。
“这么多胖头鱼，什么颜色都有，真好。”
“这是兰寿金鱼，宝贝。”伊志行把车荧翘起来的小头发整理好，拿手指梳了梳，“不是胖头鱼。”
“行。”车荧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倒是好脾气，“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听你的，我都可以。”
“你都可以啊。”伊志行让这孩子逗的合不拢嘴，“那你性格真好，什么都可以。”
天色渐沉，夕阳在西边的边界线缓缓只露出一个脑袋，很快就要落下。橘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伴随着院子里的玉兰花树随风摇曳。在这并不寒冷的香港，伊志行的豪宅仿佛一个高级温室，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车影他在大理石喷泉台，看池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实在欢喜。
他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鱼，脑袋胖胖的，身子也圆溜溜，一点也不怕人在水里晃来晃去，还往他的倒影上乱蹭，没一会就把他的影子弄乱了，水波荡漾。
“摸摸。”车荧支棱起一颗小脑袋，问伊志行，“摸摸行吗？”
“可以。”伊志行知道他不是没分寸的小孩，让保姆从屋里拿的鱼食，交给车荧，“你可以投喂一点，这样小鱼都会游过来，它们很亲你。”
车荧知道茶是里面养了很好的风水鱼，经理姐姐每天都会喂，有时候他也手痒痒想去喂一喂，但是姐姐不让，说那些鱼每天吃多少食都是有定量的，万一他手一抖全给倒出去就把它们喂死了，会很麻烦。
伊志行把鱼食袋拿过来，又拿了一只小量杯：“这些鱼需要喂这么多鱼食，看见这个刻度线了吗？到这里。”
“看见了。”车荧接过来袋子，让伊志行拿着量杯，“你拿着行吗？我两只手弄不过来。”
“好，我帮你举。”
到了6点钟，院子里的灯自动打开，一盏又一盏延续亮起来，很快明亮的光线照满草坪和大地。
车荧聚精会神的倒鱼食，旁边灯一亮，他就抬起小脑袋看。这一看不要紧，手一抖没拿住，整一袋鱼食哗啦掉进了喷泉里。
“完了！”奶油小布丁发出惨叫，“完了呀，这下全完了！”
伊志行看着这个奶油小布丁手足无策，眼睛里满是慌张，最后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竟然两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抓出来两只天线，刹那间再忍不住笑，爽朗地笑出了声。
“怎么还笑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也不知道挽救一下？”
车荧可急坏了，两只小手迅速伸进喷泉鱼池去捞，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鱼食撒了1/3，一大群鱼文闻见气味都邮过来，挤着乱张嘴吃，白的，红的，黑的乱成一群，倒是很可爱。
“怎么办？”车荧两只小手举起来带子，看着上面变得湿漉漉，里面也泡发了水，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水汽，“这可怎么办？我，我对不起。”
“没关系宝宝。”伊志行从他手里拿过来鱼食放在一边，一摸小布丁两只袖子全都是湿的，整条手臂都淹进去，面色微变，“先进去换身衣服，沾了水要着凉，到时候又生病。”
他起身，没嫌弃车荧湿漉漉的小手和胳膊，拉着他的小手往正厅走。
“对不起。”车荧伤心的要哭泣，睫毛上挂着一层霜，讲话也难过，“我对不起你。你跟我说了要用量杯的，我就顾着看灯了，是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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