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客:(发送了聊天截图)】
【z:不回。在和吴邪的朋友吃饭。他说的事,不必再问我。】
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是不问世事的老神仙,张起灵在某些事情上只会比常人更敏锐。
看来族长的态度再明确不过,要换套方案对待这位小吴同学了。
上眼药失败的张海客郁闷地重新琢磨这三句话。
不是,中间那句的作用是?
丝毫不知道刚结婚就被婆家玩离间计、然后又被对象无情打回去的吴邪,此刻快乐多了。
他根本无所谓几个姓张的对他都是什么态度,连之前负责盯梢他的张海娇都把身份摆上了台面,说明张家大概确实有心把事摊开,至于要摊多开,他决定不了,只要不波及他的家人朋友,他才懒得管别人喜不喜欢,他又不是人民币。
只是有一点吴邪没有想通,逻辑上来说,张家来盯他就绝对不会露出破绽,要做什么事也会照旧隐在背后。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联谊会之前,经验尚浅的他不如胖子和小花敏锐,完全没有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说明这颗钉子很成功。那为什么张海娇又突然要现身联谊会呢?
总不会就为了当面给挖他们族长棺材的盗墓贼几个白眼?
不论如何,开张的事最后扫尾完成,心情大好,也不计较两居的小家再挤进来一个人,横竖张起灵也不占地。
而且张起灵融入得很悄无声息,他很多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多了一个租客,他对这个家熟悉得像回老家一样,适应力超强。有的东西吴邪一时半会儿都翻不出来,他倒能十秒内精准找到,搞得吴邪都纳闷自己是不是真的早发老年痴呆,记性还不如百岁老人。
起死回生,重返学校,张起灵方方面面的事情似乎都很多,又是课题又是项目又是会议的,一年多来积压了一大堆,有些东西已经移交他人了,还得转手回来,每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院办或者教学楼,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正因为如此,吴邪对自己那个冒死进谏又愧疚了三分,在某天张起灵十点到家还开笔记本改课件时主动说不然我帮你改两张看看效果吧。
他自己也是新学,当然凭空改不了,于是就让张起灵简单点几句,给个方向,他去具体演算,补充资料。
这项工作说实话也不容易,吴邪认真地对着原本简单的课件写写画画,不时添几笔上去,又翻翻课本,捋清知识点顺序,调整课件逻辑,坐在书桌边埋头处理了很久。
他们给客厅装了暖气片,把客厅的长桌子改成了书桌靠墙放,中间放了个很矮的桌面多宝格,一边是吴邪的书架和笔记本,另一边是张起灵的文件夹和笔记本。空间很大,两人晚上经常面对面坐着,一个办公,一个学习。
张起灵没有着急去洗漱,他坐在桌旁,离吴邪很近,安静地看着对方专注的模样。
吴邪处理得很投入,没有发觉。客厅的暖光给他披上了一层浅黄的滤镜,流露出一股珍贵的安然。书桌对面的窗帘没有关,从这里往外看去,市中心繁华的万家灯火正在闪烁。
就像他们这一家。
良久,吴邪松开课本,舒一口气,一瞥吓了一跳。
“干嘛不去休息?”
“嗯。”
吴邪无语,嗯个屁啊,这人顾左右而言他时就给你嗯一声,也不知道他在嗯什么。
吴邪把笔记本屏幕转过去,给他展示刚弄好的课件,有点得意:
“怎么样张老师,还不错吧。”
张起灵一张一张地看了一遍,认真道:“很好。”
他又说了一次:“去面试我的助教。”
吴邪无奈:“不是说了吗?我很忙…”
张起灵:“大三。”
吴邪站起来伸个懒腰:“大三的事就大三再说。”
他摆摆手,趿着拖鞋进卧室:“睡觉啦,张老师。”
吴邪才不会想到,凡事都是开个头就拒绝不了的,有一有二就有三,心疼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他把整个课件都改完的那天,他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做了没有名义的免费劳动力。
直到某天上课,张起灵插上U盘,点开文件发现是一组做了半截的竞赛设计方案。
投影仪上播着几个大字:“建筑系 大二 吴邪 汇报。”
…
全班寂静。
正打着呵欠的吴邪:“…卧槽。”
他连忙小跑着上台,直接接过鼠标,点开微信,用文件传输助手把昨天刚做好的新课件传上来。
吴邪干笑着递回鼠标:“请,请。”
妈的昨天困昏头了没注意到文件名字错了,还好他有备份手机端的习惯。
张起灵点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地接过鼠标,对台下道:“上课。”
全班:不是,虽然你们没有解释一下的义务,但是你们真的不解释一下吗?
现在张起灵上课不是讲天书,他们也能喘口气见缝插针水群了,于是众人纷纷扣字,在群里当着当事人的面大声八卦。
【全员建人(35)】
【建人1:也就是说邪老师最终仍然为了我们献出自己是吗?】
【建人2:我就说这几节课怎么忽然醍醐灌顶了,原来是邪老师的大作。】
【林徽因1:他真的,我哭死。】
【林徽因2:而且还坚持匿名。】
【建人3:我将永远归附于邪门。】
【建人4:我将永远归附于邪门。】
【建人5:但是为什么邪老师的作业在张老师U盘里?】
【建人6:但是为什么邪老师的作业在张老师U盘里?】
【建人7:但是为什么邪老师的作业在张老师U盘里?】
【林徽因1:交作业吧,邪老师不是要换个竞赛指导老师?】
【建人8:有没有可能我们是建筑学而张老师是土木的?请看群名。】
【建人9:邪老师要背叛我们去土木打灰?】
【建人10:不用吧,在本建也能打灰。】
【天真亮:再八卦我学期末暂停笔记共享。】
【建人1:/敬礼】
【建人2:/敬礼】
【建人3:/敬礼】
帮张起灵做课件的唯一好处是不用写作业了,因为课后作业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张起灵慷慨地免了他的平时作业,并许诺会在新的考查机制下给他平时分记满。
即便课件是他做的,听张起灵讲课还是很有收获。
下了课,吴邪本想背上包就走,这段时间张起灵都很忙,他们一般各干各的,不会刻意顺路。
今天张起灵却站在讲台上看着他。
吴邪指了指自己,投去一个问号。
张起灵点点头。
他便坐下来等张起灵。
等对方收拾好,教室里已经走空了。吴邪晃着腿打量空荡荡的教室,突然想起什么,他站起身大声跟张起灵说悄悄话。
“小哥,小哥!”
张起灵抬头看他。
吴邪指了几个方向:“这间教室,有好多鬼,你知道吗?”他刚才认真观察了一些细节,虽然现在看不见了,但直觉告诉他它们还在。
他小跑到张起灵身边,看着背后的黑板:“这个,它们很喜欢把头往上面撞。”
张起灵顺着他指的那些方向漠然看去,左手忽然出掌,随手一抓,右手掐了一个诀,在吴邪脑门中心一点,问他:“是这个么。”
吴邪只觉得他点过的地方一凉,眼睛似被雾气蒙住,下一秒又忽地清晰了——
一个面如土色的干瘦长发男人头大如斗,脖子十分纤细,被张起灵牢牢掐住,浑身抖似筛糠。
赫然正是那些撞头鬼之一!
不过少了那些死状,恐怖感减少许多。
吴邪惊奇:“对,对。”
男鬼被掐住喉咙无法说话,张起灵便松开它。
吴邪见那鬼脱离桎梏,吓得抓住张起灵的手臂直往他身后躲。
张起灵安抚地拍了拍他手背,冷声道:“为什么撞头。”
男鬼瑟瑟发抖:“小生听,听不懂啊…”
看来是个古人,死了太多年了,鬼体破破烂烂,勉强有个人形,看不出来穿着,所以显得可怕。
这间教室都是建院在上课,讲的都是现代科学,难怪他要撞墙。
张起灵道:“你走吧。”
男鬼十分听话地一溜烟穿墙走了。
张起灵对吴邪道:“闭眼。”
随后把手心覆在他眼前,那双睫毛不住翕动,刮蹭在他掌心,有些痒痒的。
片刻后,张起灵道:“睁眼。”
吴邪睁眼再看,眼中又恢复成往日的世界。
他忽然想到什么,偏头问张起灵:“你平常也看得到吗?”
张起灵:“不能。只能感知。”
“那就好。”吴邪放下心来,“就算不害怕,也挺影响生活的。”
张起灵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以后才嗯了一声。
第33章
十一月中的时候,理论力学宣布要考试。
张起灵说是拟测,不过测的不是学生,是期末卷面的出题水准。
看拟测情况,调整期末试题。
他这副虚怀若谷的态度令建人土人都大为感动,尤其在内情得以传播后,邪老师继成为建人的神以后又成为了土人的副神。
因为土人的神只能有一个那就是you know who。
吴邪也是课上才知道的这个决定,不过他倒觉得没什么,他们毕竟是师生关系,张起灵什么都告诉他反而是不合规矩的。
他很重视这次考试,不能否认的是,论坛渲染得这么厉害,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打小他就是一个不能被激将法的人,吴三省利用这点给他挖了不少坑。
解雨臣叫他晚上吃饭他都没去,说要回家复习。
解雨臣表情复杂:“我给你租个房子你给搞成了…”
吴邪:“什么?学习基地?”
解雨臣内心翻个白眼:“你那学习基地就你一个人?”
吴邪坦然:“还有个老师啊。不然怎么叫学习基地。”
解雨臣终于忍不住:“你俩什么关系到底?”
吴邪挠头:“呃…室友?”
“偶尔上床的室友?”解雨臣真想打开他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上次让你体检你去了没。”
“瞎说八道,上次那是有原因的,我跟小哥很清白。”吴邪忽视了他们每天早晚一次的吻,强行糊窗户纸,“我们现在也不上床。”
解雨臣:“玩柏拉图是吧。”
吴邪:“你这人思想怎么那么肮脏,就不能是生死之交吗?”
解雨臣:“确实,你们活着死了都交配,生死之交。”
吴邪草了一声,仔细一想:“还真是。”
他拍拍解雨臣的肩膀:“那是以前,现在不交配了,最近在做直男。”
他跟解雨臣打趣打得起劲,回头一看,张起灵在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
应该听了很久。
因为他旁边居然站着黑眼镜!
黑眼镜笑得在地上打滚。
吴邪僵硬回头,阴恻恻道:“你故意的。”
解雨臣淡漠道:“以牙还牙。”
吴邪假装无事发生地跟他俩打招呼:“你们认识啊。”
黑眼镜穿着一件黑夹克,没有放过他,笑着说:“肯定不如老板和哑巴的交情。”
他又“哦”了一声:“不对不对,我跟哑巴可没有任何‘交’情。”
说完又狂笑。
张起灵站在他旁边,没有看吴邪,面上没什么情绪,仿佛话题中心人物不是自己。
吴邪有个优点,就是其实很能扛住场子,内心狂风骤雨外表也是西湖晴天。
他微微一笑,把书包一背:“那走啊,一块儿去吃饭,我请客。”
他一说请客,解雨臣就叹气。
四个人果然坐在了楼外楼的包间里。
吴邪用公筷夹了块醋鱼到黑眼镜碗里:“大师,上次的事还没感谢你,多谢你指点我们掘坟。”
黑眼镜吃了一口,细细咀嚼,然后吐到一边。
他拧着脸看吴邪继续往自己碗里夹菜,张起灵就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
黑眼镜笑笑:“小三爷这么客气,是还想求什么符?我这儿可没有什么掰直性取向符,那个得喝中药调理,我有黄牛号,要不要来一个。”
服务员过来上了一壶好茶,解雨臣自己倒了一杯正慢慢喝。
吴邪:“不用了,给大师和小花留着吧。”
解雨臣淡定地又喝了一口。
服务员出去时把门合上了,吴邪才又开口。
“这个摊牌局我以为还要等多久。说吧,你为什么引我去偷小哥的玉。”
黑眼镜和张起灵认识,他隐隐察觉过。
跟自己讲玉的时候就前摇了一大段,引他们去盗玉,自己又不掺和,后来藏着掖着不露面,故意对玉不闻不问,发现偷错了倒是愿意一起去了。
听胖子说,自己被抓进棺材后,三叔他们被张家人堵住那会儿,也是他最先提出说和的,态度转变利落,笃定自己会没事。
怎么还真给这瞎子玩出了运筹帷幄的味道。
黑眼镜“啊”了一声:“哑巴还没跟你说?”
吴邪抬抬眼皮:“你都叫他哑巴了。”
张起灵喝水,不作回答。
黑眼镜打开手机扫了下二维码,边说:“上次说到哪儿了,哑巴体质那段。”他一点没客气,给自己点了份青椒炒饭,还问解雨臣要不要,解雨臣摇头。
吴邪:“你说他是上帝代言人。”
“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舞的。”他偏头跟解雨臣耳语几句,大概是在复述,解雨臣却道:“是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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