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含含糊糊地糊弄了下学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悟懂什么叫“土建是相亲相爱不分你我的一家人”。
专业课上学委心事重重,他一会儿想大邪是不是真的为建献身kylin了,还是kylin被色中饿鬼大邪仙人跳了,一会儿又想自己是应该仗义执言,劝阻大邪审慎对待这段容易受人指摘的关系,还是应该助纣为虐,帮大邪堵好柜门不让八卦蔓延到建人内部…
他脑中的激烈交锋被台上的青椒打断。
青椒是休假老头的学生,老头被吴邪晨参暮礼的消息搞得不堪其扰,直接指定个冤大头接手。青椒也忙,课都上到划重点了才想起这事,于是中间休息喝口水的功夫,他直接靠在讲台上招呼:
“那个谁,小吴…你那个设计做完了吧,老张说你俩住一起,我就不看了,你晚上回去找老张捋捋,回头模型出个视频给我看看就成…咳咳,名字挂他,王院加不加随意。”
学委:“…”
吴邪:“…好。”
青椒声音不大,也足够前面几排陷入沉默。
有几个人已经缓缓掏出手机,手指激烈扣字扣出残影。
学委不敢扣。
身怀重量级八卦却只能锦衣夜行的感觉谁懂!谁懂!
当晚。
张起灵回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按了开灯,吴邪盘着腿坐在客厅,笔记本屏幕熄着,不知在想什么。
张起灵穿着藏蓝色卫衣,背了个双肩包,刘海半遮住眼睛,真跟他大学室友一样青春,此时眼里带着疑惑看向吴邪。
吴邪轻声道:“小哥,在学校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张起灵放下双肩包,从里面掏出笔记本,凝练概括:“师生。”
吴邪很欣慰他没有人机重复“夫妻关系”,语重心长道:“我还要上两年学,最好公私分明。枪打出头鸟,你这时而假死时而复活的,实在不好再多一桩传闻。”
“嗯。”张起灵打开笔记本,屏幕转向他,淡然道:
“那来谈谈你的设计。问题很大。”
吴邪:“…”
不然还是稍微温情点呢?
第43章
那一天,吴邪终于回想起了,论坛里无数土人建人被kylin支配的恐惧。
他被“很差吗”“还好,核心概念错了”、“功能布局错了吗”“不是,周边环境分析不对”和“那到底哪里还凑合”“平面图线条很流畅”狂殴了一晚上,终于在晚上十二点达成了论坛说的“kylin的脸从天神到恶魔只需要花费我一节课时间”成就。
是夜,吴邪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黑色虚空,游魂一样开口。
“张老师,要不我鸽了比赛吧。”
回答他的是一只轻轻抚过他头发的手。
张老师下了课以后很温和。
“你的选题角度很中庸,不切比赛性质和城市规划动向,按照现在的方案做,是二等水平。如果要拿特等,再跑几次场地。”
吴邪沉默半晌。
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能夜中视物?”怎么回回抚摸狗头这么精准?
张起灵顿了一下:“是。”
…
那棺材里的七天,他岂不是一直能看到自己的反应…吴邪磨了磨后槽牙,图穷匕见。
“你还有什么特异功能,一次性说完。”
这下张起灵也沉默了。
沉默到吴邪以为他特异功能多到在拉excel表格,心里还想难道这是他们张家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隐私?
就听张起灵说:“寿命长一些。”
吴邪:“啊。”
这下他彻底不说话了。
有个一直隐隐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随着这个回答被摆到了台面上。
那是吴邪第一晚和他同床共枕时彻夜难眠的事。
活得特别长…也会经历很多人的离世吧,黑眼镜、张海客、张海楼…他。
不知道这个道契是什么原理,一方死了另一方自动抹消了也还好,要跟结婚似的,二婚还得未亡人去主动办个丧偶证明…唔,说实话,就算他已经不再是吴邪了,还是会感觉有点难过诶。
“吴邪。”
张起灵低声道:“你会和我同享寿命…我很抱歉。”
“?”
吴邪还在思考到时候他在地下能不能收到张起灵烧的注销结婚证明呢,一回神自己突然就鸡犬升天了。
他呆愣:“啊?”
张起灵在黑暗中安静地凝视他。
青年大约会永远停留于这副样貌。
十年后,他的同龄人已结婚、生子,更加成熟,他们也许会打趣他的年轻。
二十年后,他的朋友会走向衰老,他们会从外表上成为两代人,注定不同。
四十年后,他的父母会垂垂老矣,走向生命的终点,而他要第一次迎来与至亲的分别。
六十年后,他在这世上所有熟悉的人们会像深秋梧桐一样,逐渐从树上凋零,直到枝干上只剩下零星常绿的树叶,到来年春天,大树会重新枝繁叶茂,但他们都知道,此时之树,已非彼时之景。
八十年后…
张起灵轻声重复:“我很抱歉。”
吴邪“啊”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谢啊…”
虽然不知道该高兴什么,但是长生不老可是秦始皇就在追求的东西,他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至于一时半会儿没有从普通人的身份向奇人异士转过来,就慢慢转…
张起灵吻吻他的额头,二人各自在纷繁的思绪侵扰中睡去。
过了几天是周末。
奇人异士也要写作业。
吴邪苦着脸起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周内考了第一场公共课考试,这是一个讯号,接下来每周的考试只多不少。本来说设计稍微改改,就剩个模型,渲染一下,出个说明和汇报就了了。结果张老师一指导就差直接回娘胎重造,他不得不抓紧时间。
今天只有张海楼一个人在客厅背月报,张起灵揣着兜在浇花,从他面上认真的程度看,很可能根本没在听。
其实张起灵本身也不怎么管张家的事,要不是去年的乌龙事件,张海客死谏要加强君权,哪怕是做个面子功夫,张家可能连族长的新住处都不会知道。
吴邪这两天魂里梦里都是设计,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很输不起的人。
你可以说小三爷敷衍、糊弄。
但你最好不要说他不行。
场地跑也就跑了,反正不过就是还有三个期末论文要交、两场专业课考试要准备、两件休假老头委托的活要干,还好考古学不是真修不用考试…呵呵,这算什么,我吴邪…
吴邪面无表情地拉开卧室门,对阳台上提着壶的人冷声道:
“跑场地,你跟我一起。”
张起灵放下壶,点点头。
其实他没懂吴邪为什么再说一次,他本来就是要一起去的。不过他没问。
被打断月报的张海楼很不高兴,上次的掀桌问底局过后,他虽然高看了吴邪几分,但他是一个满分百分制的男人,品评人物十分严格。
今天没有张海客在,他率直呛声:“吴邪,我们族长日理万机,你应该恪守本分,凭什么拿芝麻大的小事打扰族长?”
张起灵:“我们是道侣。”
吴邪:“他是我老师。”
张起灵:“…”
吴邪:“…”
张海楼:“…”
还在宅斗频道的张海楼脸憋得有点红,显然没有做好讨论族长悖德私生活的准备,只好避重就轻地怒斥:“哼,没想到现在浙大学子都是这个水平!”
吴邪挑眉:“那没办法,水平差也是浙大老师教的。”
张海楼转头:“族长,我绝对尊重您的学术水平…”
张起灵:“你还是回乡去吧。”
最后张海楼回乡之前申请戴罪立功,开车送一对醉心学术的师生到场地勘探。
所谓的场地,其实就是西湖边。
…
吴邪准备的设计基于滨水景观区,先前的建筑核心概念有点问题,进行城市界面的呈现考虑时就有些掣肘。他找了几个视点,重新审视场地。
张起灵跟他并排,在湖边慢慢地边走边轻声给他分析。
湖边的温度要低一些,湖风更冷,他们都戴了围巾,解子扬妈妈织的那对。
天气不是很好,观测采光效果比较一般,但影响也不大,他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往后再来一次。
这段时间是淡季,游人不算多,尤其湖边凉,风又大,吴邪感觉头发吹得乱糟糟的,把脸深深缩进围巾里挡风。
他们要观测环境,步伐不快,走出了散步的味道。但吴邪完全没心情散步,张海客不在,张海楼没给他带早餐,张起灵让他吃点早饭再走,否则容易饿,他坚持说不会,随便拆了个小面包当吃了,结果到这会儿饿了,没面儿跟哑爸爸说。
张起灵说到一半,停住脚步,忽然看吴邪:“饿了?”
吴邪眼睛一亮:“小哥你饿啦?我就说你连早饭都没吃怎么行呢,走走我们去吃饭。”他拉着张起灵就往街道走。
张起灵随他:“嗯。”
“你好…”
一道弱弱的女声叫住他们,二人看去,是一个挺小巧的女生。
女生有点紧张地问:“可以要个微信号吗?”
“哦他啊。”吴邪手肘碰碰旁边的人,“问你呢小哥。”态度十分自然,没有半分芥蒂。
“…”张起灵忽然伸手捏住他后颈。
吴邪:“哎哎哎住手!”
女生小心翼翼地纠正:“是…想要您的号可以吗?”
“…我?”吴邪不确定地问,“怎么会不要他的要我的?”
“因为他看上去就不会给我。”女生有点害羞。
“?”吴邪,“有点伤人了妹子。”
女生意识到他们误会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不是私人问题,我是想问你们能不能帮忙做下我的模特,两个人一起的那种。我在做新媒体实习,leader让我起个摄影号,现在缺模特。”
她有点扭捏:“你看上去比较好说话。”
张起灵松开他后颈,吴邪瞬间感觉那里凉凉的,有冷风进去。
这寒意爬上后背,非常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一个早该解决的事…
吴邪收住思绪应付当下:“不好意思,我们不太会做模特诶…你找专业的,磨合起来省事多了,找路人不靠谱。”
女生遗憾道:“专业的没有你们长得好看。”
吴邪:“啊哈哈,谢谢。你找单人可能容易点。”
女生更遗憾了:“没有双人麦麸起号快。”
吴邪:“…”
妹子,走正道啊。
妹子黯然,离去前想着搭讪都搭讪了,这么好看不拍可惜,于是主动问:“要不要我给你们拍一张?啊,担心隐私的话,可以用你的相机。”
她指了指吴邪胸前。
合影诶。
吴邪抿着嘴歪头看张起灵:“小哥,拍一个?”
张起灵自然是无不可,他看上去对什么都淡淡的。
两人在5A风景区走了一上午,终于以游客姿态站在湖边一棵柳树下,靠在一起拍了张合影。
女生举着吴邪的相机:“看镜头哦,冷脸帅哥你稍微开心一点,笑脸帅哥你稍微靠近一点…3,2,1!”
她倒计时快到1的瞬间,吴邪往张起灵的肩膀上稍微偏了偏头,由于他们个子差不多高,这个动作并不会显得谁依靠谁,反而显得笑得很开朗的温润青年多了一丝俏皮伶俐,画面很生动。
而那个看上去对拍照并不热衷、只是应要求做个木头桩子的冷淡男人,在事后身边人洗出照片时默默看了半晌,随后不久那张照片就出现在吴邪拒绝靠近的办公桌上。
此时吴邪正跟女生道谢,女生欣赏半天自己的技术,惋惜道:
“真的不麦吗?包百万粉的。”
吴邪:“…”
有了这个插曲,哑爸爸的心情好像不错。
吴邪拉着他往吃饭的地方去,张起灵的掌心微凉,而吴邪琢磨的是怎样问能使自己不那么尴尬。
纠结了一个街道,他还是单刀直入:
“小哥,当时我感觉到的寒气,就是你的生魂吗?那你的炁也是那段时间到我身体里的?不会是,额额,就是每次,我透心凉那一下…妈的,你上来就用嘴亲啊?”他还是没忍住狂躁。
张起灵奇怪地看着他:“当时你我有别,并非道侣,为什么会用嘴渡炁?”
吴邪干笑:“这倒也是,我想多了,啊哈哈哈…”
他娘的闷油瓶不会是在阴阳他第一次见面就偷亲的事吧!
吴邪顾左右而言他地找补:“这个,其实呢,有时候人会做一些,额,超乎想象的事,但是这和他正常的行为逻辑关系不大,嗯,你懂我…”
张起灵:“我收到你送的素描像以后才直接渡。”
我他妈。
你还挺有逻辑!
吴邪记性好得很,根本不上当:“我是被寒气骚扰乱做梦才会去烧纸,你别倒反天罡。”
张起灵镇定自若:“画了就是送了。”
…等于说自己只要一动笔就不清白了是吧。
吴邪气急败坏:“什么送不送的,我现在在西湖边摆摊速写50块一个人,难道一天要表白100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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